第十八章 ·泠泠塔中人，笑對貪嗔痴。

若夕朝眼前的美人走過去，這感覺就放佛中了魔咒一般，腿不收使喚的抖動，「娘親，我好想你了。我終於找你了。」這一刻，若夕好像彷彿不是自己了，只是一個靈魂被幽冥束縛的人。九霄塔里上空此起彼伏不停地飄動，眼前的眩暈還沒停止，就被幽冥的靈力勾去了魂魄。若夕抱著自以為是娘親的人，眼前女子身體緊貼著她。

「孩子，我好想你。」虛幻的鏡像，母親的眼中留下了激動的淚水，母親雙手摟住她的腰，冰涼的淚水落在她的臉上，她嚇得小臉抬起來，朝著母親望去。「娘親你哭什麼？」

畫中的人太美了，朦朧中淚水更顯得楚楚動人。「沒什麼，娘這是高興。」此刻的若夕被幽冥控制心神，看不到她所喜愛的娘親是幽冥幻化的。美麗的女人身後繚繞著影界幽冥。可是功力尚淺的若夕什麼都看不到，此刻的若夕只有和娘親相逢的喜悅。

而身後慈眉善目的美人，在若夕開心之餘，收起了美麗的面孔。手上變幻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刺進若夕的脊背。

瞬間，若夕驚恐轉過頭，「娘親，你......」這一下沒有刺中要害。她回頭看著眼前的娘親，娘親的眼睛變成了紅色。「不，你不是娘親！」若夕冷冷的一笑，用我娘親來欺騙我，這是這個世界最可笑的事情。

在我的心裡，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和母親見面，但即便是我自己也從來沒見過母親，一旦任何人用這件事情欺騙我，那都是不可原諒的。其實我一直在想，娘親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不會把尚在襁褓中的自己丟在桃花村，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擺放在心底，不告訴別人，就如同蓮殞心底里那成片成片開著的桃花樹，在若夕心裡的母親美麗又寬容，絕對不是這些幽冥所能玷污的。

忘不了小的時候，我被同村的孩子欺負。那時候，見村裡的孩子都喜歡玩打火石，我想問同村的孩子借來打火石玩耍，我永遠也忘不了夥伴們用筆鄙夷的眼光看著我：「你這個怪物。才不會借給你。」我只好倉皇的跑回村長爺爺的家裡，哭著朝著他撒脾氣，一個勁的問著爺爺：「我是不是沒有娘親，是不是沒有爹爹，我是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那時候我小，不懂事，自己心中的憤恨總是向別人撒著氣，一連串的問題問著村長爺爺，從沒考慮他的感受，把孩子們嘲笑我的問題，同樣一遍的傷害給了爺爺。只是，村長爺爺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他說我長大了自然會知曉。

後來我變得孤僻，再也不和村裡的小夥伴門嬉鬧玩耍，閑來無聊的日子，總是幫村長爺爺做著家裡的夥計，村長爺爺事務繁忙，也是整日整日的不回家。我只好一個人坐在屋門邊，唱著他唱給我的童謠眼巴巴的等著爺爺回來。後來，就再也沒有孩子嘲笑我，我也沒有見外人，采草藥，讀古書，做家務，幫爺爺縫補衣服。這些事情我都幫著忙做了。只是希望有一天能夠長大，長大到爺爺可以告訴我，我不是沒有娘親和爹爹的孩子，我只是暫時沒有和他們見面，我會有的，都會有的。

可是，隨著年齡的漸漸增長，我並沒有得到爺爺關於生母生父的隻言片語。村長爺爺老了，每次回來，手裡提東西的時候，一直在顫抖，我清晰的記得，八年前，村長爺爺還是可以將我抱起來轉好幾個圈。可是，現在已然做不到了，我並沒有多問爺爺，因為我對生父生母從來沒有一絲情感，我並不理解其他孩子有親生父母的感覺是怎樣的，我只是覺得，有了村長爺爺就很幸福，漸漸地我開始不追究我娘親和爹爹的事情，甚至有些時候我會忽略他們在我心中的存在，看著村長爺爺日漸疲憊的身子，我幫了他很多忙。自沐陽來過桃花村后，那是我第一次出桃花村，外界的繁華讓我無法抑制的嫉妒和羨慕憤恨，我也想擁有，想擁有生母和生父。

為什麼，別人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我卻要花費很大的力氣也終究是沒有的，得不到的，再後來，母親和父親這兩個名詞從我眼中，心中，漸漸的消失。我想我可能就是這樣一個在襁褓時被拋棄的小孩子。直到村長爺爺過世，我都只是糾結於自己的生母生父，沒能實實在在的幫到他些什麼。這是我若夕做的唯一後悔的事情。

可眼前，變化的幽冥，依然用我身體里最敏感的事情，嘲笑著我，戲耍著我，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情，這一關，要怎樣的通過，我蜷縮在角落裡，默默的蹲下，看著眼前音容笑貌完美無瑕的幽冥，我真的希望她可以是我的母親，朦朧的淚花中，我彷彿聽到了已然有好幾名弟子，已經開啟了第二層塔印的聲音，而我將要永遠的被困在第一層了。

對不起，我想我是永遠也解不開第一關了。

幽冥向我靠近著，依然用溫暖的手臂環抱著我，我並不是不知道，他們下一步就會用手中冰冷的匕首刺向我，我的身體已然漸漸的虛弱，血珠一波又一波的濺在地上，然而我依然對這些幽冥下不了手，儘管我們每名弟子，手中都是有一把仙劍，但是我並不想使用這個，刺向幽冥，或許，我只是想念我的父母了。

血還在不停的流著，我一動不動看著幽冥，就在劃破我手腕的時候，幽冥漸漸的隱退了。眼前的一切似乎平靜了，我努力的站起身來，我什麼都沒有做，這關，過了么？

已然是過了，再也沒有幽冥的晃動，我艱難費力的走向九霄塔的第二層。

九霄塔第二關試煉的是怒，仙界的怒，並不是所謂的生氣，而是經歷過不斷的戰鬥，越挫越勇的怒氣。第二層不似第一層那樣的安靜，只有簡單的幽冥了，許許多多的妖怪在第二層不斷地橫行著，我想，不管我碰到哪個我都要死定了。

只有拿起手中的仙劍，不停地戰鬥。可是這些妖怪越殺越多，斬殺著眼前的小妖，源源不斷的妖怪傾襲而來，作為人身的我早就已經吃不消，我趴在地上氣喘吁吁，可是只要一停下來，小妖還是會不斷地攻擊你。只有不停的戰鬥，不停地。這九霄塔里好像沒日沒夜一般，我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戰鬥了多久。還好，一切的情況，不算是那樣的糟糕，仙劍在吸收了妖魔的妖氣后不斷的增強。殺起妖怪來竟然越來越順手，我並沒有鬆懈，也並沒有放棄，儘管現在我的身上已然是鮮血累累。強大的念頭一直支撐著我，我不能放棄。這是我的眼中竟然想起了沐陽，他在朝我微微的笑著。我的嘴角露出了微笑。一個踉蹌又不小心的跌倒了，然後我急促的爬起來。繼續殺著妖怪，也許是沐陽讓我更加的有了勇氣，並不像以前那樣費力了，仙劍也越來越好用。

一瞬間，就好似我與仙劍集合了一般，我們釋放出了巨大的仙氣，將塔內的妖怪清空了。

第二關又過了，我嘴角微微一笑，似乎離塔頂更進一步了。我緩緩的走向第三層。

第三層試煉的是哀。我推開第三層的石門，屋內漆黑一片。

我推開第三層的石門，屋內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突然，內部傳來星星點點的火光跳動，好像在那裡，有一個小孩子，她的腳上被鎖住了腳鏈，我連忙的趕過去，「孩子，你要不要緊？」

那小孩微微的抬起頭，「若夕姐姐。"我被嚇傻了：「玉兒，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樣了，誰把你鎖起來了？」

玉兒什麼都沒有和我說，只是一直哭著。我見狀摟起了玉兒，她一直在我懷裡哭，我暗自想著，這是哪門子試煉，難不成要我哄小孩？不過看著眼前哭成淚人的玉兒，自己正要想問玉兒，為什麼那個時候去太白門掌門屋內的時候，鏡面里的人是玉兒，他們為什麼要監視玉兒。

「玉兒，太白門為什麼要監視你，這些天你去哪裡了，為什麼從桃花村不告而別。」我拍打著她的脊背，想緩解這孩子的哭泣。

「若夕姐姐，我是魔神轉世，是災星....」玉兒又哭著向我說著，上一次，好似是在桃花村，玉兒也是用同樣的語氣向自己哭著。

「姐姐，他們都要殺我，所以才會監視我。」聽到這句話，我還是不免震驚了，於是抱玉兒的手變得更加的緊了，「若夕姐姐，你知道我是誰么？」

「怎麼，告訴姐姐，你是誰，姐姐也相信你，並不是妖神。」

「姐姐，你和我本就是一個人，你知道么？我們都是蓮殞，蓮殞的魂魄一分為二，你是一半我是一半。」

我好像傻了一般，先前才聽沐陽說我是蓮殞的轉世，現在倒好，又知道自己的身體並不完整。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