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吸血紅娘

厲蒼松與剛崎禮貌地退出房間，丁瑞迫不及待地打通了手機。

「你好，我是您的服務專員77號紅娘，請問有何要諮詢的嗎？」

丁瑞怒道：「我要投訴！」

「請問您的投訴內容。」

「你們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丟一個危險境地，這簡直是謀殺！」

「丁瑞先生，我們已聲明不負責委託人的人身安全，換句話說，我們也不承擔您與對象見面時的方式和環境。按照貴星球的法律，您是一位有自主行為的成年人，而宇宙中有各種各樣的環境，您應當有應付可能到來的變數的自我覺悟。」

「可我的星球文明程度不如你們，你們不能把我當成像你們一樣知道一切的委託人來對待吧？」

「按星際聯合會法規，在接受任何服務機構服務前，您有權向星際聯合會了解相關信息，但我們沒有提示您的義務。」

「是你們提供的信息不完整，照你的說法，我是不是可以向星際聯合會投訴你們？」

「是的。」

「他們電話多少？」

「對不起，我們沒義務給您提供。」

「你們耍……」他硬生生把「流/氓」兩字吞了下去。現在他算是明白宇宙紅娘不是省油的燈。口口聲聲遵守星際聯合會的法規，其實利用高等文明與低等文明信息不對襯，活生生進行「綁架婚配」，如果這次不是自己運氣好，恐怕也得像前面四個一樣死於非命。

「我明白了！」丁瑞怒道：「你們是因為收了這邊的錢，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所以也不管我死活就把我扔過來！什麼翻譯沒有及時更新，統統都是借口！你們就是怕我知道具體情況不敢來是嗎？」

「丁先生。」紅娘不慍不火地道：「如果您這麼強烈地希望投訴，您可以升級為vip付費用戶，就能擴大您所需的信息範圍，比如vip二級可以得到星際聯合會的直接聯繫方式，您可以嘗試。」

「怎麼升到vip二級？」

「一是完成查明黑光計劃的任務。」

「黑光計劃是什麼鬼？」

「成為vip初級可以在您手機系統內查詢。」

「那……還有其他辦法嗎？」

「二是向我們支付350噸黃金和100噸宜元金。」

「尼妹……」他去哪弄350噸黃金？至於宜元金，聽都沒聽過。

他壓下心頭火氣，還是問點正事吧，「算了，我先不同你們計較。我問你，我是不是24小時內會返回地球。」

「根據您的設定，是的。」

「我怎麼才能在這多呆一段？」

「升級vip可以讓我們提供自由時段的交通工具。」

「還vip？」他又火大了，「這兒的人都被你們榨乾了，哪還有錢？」

「我深表同情。」

「同情尼妹！」他幾乎要破口大罵，「你們知不知道這兒的人都快死光了，水深火熱啊，你們能不能發發慈悲幫他們想點辦法？」

「給您一個免費建議，如果您和女方委託人確立婚約關係，據資料委託人安琪有初級vip資格，可享受由我們運載前往男方居住地的特權，也就是說，你們可以在你的星球完成抗體研究試驗。」

「那我們怎麼把抗體送回來？」

「需要該星球再出現一個女方委託人，並升級為至少初級vip，因為這個等級才能向指定的對象發送約見要求，然後對方指定約見你，你同意后可以返回該地。」

「可他們還有能力再升級一個vip嗎？你說了半天還不是為了給你們掙錢？」

「是的，這是雙贏的局面，我們獲得收入，你們也完成救世使命，更多的我幫不了你們。」頓了一會紅娘道：「您的本次諮詢時間已到，如有其他問題，請於八小時后再次諮詢。」

「喂喂喂……」電話掛斷了。

「該死的紅娘吸血鬼！」他對著電話怒罵了一句。

不久，他和厲蒼松與博士見面，並把紅娘的建議說了。

「丁先生你是對的，紅娘是為了從我們身上賺更多的錢，可現在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們的文明程度造不出任意穿梭次元的交通工具。」剛崎博士道。

「那就這麼定了。」厲蒼松當機立斷，「丁先生，請你將安琪帶回你的地球，完成抗體的研發，我們會盡一切努力湊到升級一個新vip所需的費用。」

「你們還行嗎？」丁瑞憂心忡忡。

「不行也得行！」厲蒼松握緊拳頭，「我們抗爭病毒整兩個世紀，什麼困難都經歷過，現在只是籌些錢罷了，難不倒我們的。」

丁瑞深受鼓舞，「議長，博士，雖然我不是這個次元的人，但我也是地球人，和你們也算一家人，有什麼要我做的，儘管開口。」

「感謝上天，為我們送來一個像你這樣有同情心有勇氣的人。」厲蒼松感激地握住他的手。

「勇氣可談不上。」他笑道。

「哪裡。我們都目睹了你為救眼蛇壯士斷腕的舉動，作為一個初涉這種戰場的人，你表現出來的膽識不一般。我相信如果你多呆些日子，一定能成為像剛漢和眼蛇一樣的出色戰士。」

「謝謝誇獎。」他不禁小小地驕傲了一把，但一想同剛漢這種英雄自己還差得遠呢，不禁又為自己的驕傲臉紅。

博士道：「議長，我們只有不到16個小時了，需要儘快做好安排。」

「好，我去與議員們商量決策，馬上進入準備，博士你帶丁先生去見安琪。」

丁瑞的心怦怦跳動起來，心想不知安琪是否真有照片上那麼美。他隨博士出了門，到外面，大批平民像看稀有動物地上前圍觀，被軍士阻在外圍，兩邊士兵向他行軍禮，他聽到人群中有人在叫：「救世主！救世主！」

聲音慢慢大起來，他扭頭見這些面有菜色的平民眼神中都有期盼的光芒，一邊振臂高呼：「救世主！救世主！」

他有點手足無措，博士道：「向他們揮揮手吧。」丁瑞依言揮揮手，所有人一下群情涌動，熱烈地鼓起掌來。

「丁先生，也許你無法理解我們的心情，我們盼這一刻盼得太久太久了。」

丁瑞看到博士眼中居然隱隱有淚光，他聽到人群中有人喊：「救世主，救救我們的孩子。」他內心湧起莫名的衝動，雖然他根本不知自己是否能做到，但向那個方向用力點點頭。

士兵把人群阻在兩側，他們進入一條地下通道，這裡防衛更加嚴密，三步一崗四步一哨，各種自動武器肅殺地擺放兩邊，想想也當然，作為救世主的一半，豈能不謹慎。

他不禁自語了一句，「我從沒想過相親是這種場面。」

剛崎博士眼神曖/昧地看了丁瑞一眼，「丁先生，聽說您是透過數據電波接上宇宙紅娘的是嗎？「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怎麼進入她們系統的。」

「這的確帶有一定的偶然性，其實如果不是宇宙紅娘同我們保持聯繫，如果讓我重來一次，我無法保證能聯繫上她們。作為高等文明她們有一套和我們不同的系統。」

「我倒覺得，也許她們什麼信息都能收到，但她們只從信息中選擇她們想要的。」丁瑞想了想道：「博士，你覺得星際聯合會真的存在嗎？」

「肯定存在。以宇宙紅娘的作風，可以說是高等文明對低等文明的剝削，這樣貪婪的機構如果沒有約束，完全可以用更激進的方法獲得財富，我相信她們輕而易舉能滅了我們全人類，可她們的行徑明顯是受制約的。」

「就像鑽法律的空子？」

「沒錯。從宇宙紅娘感覺到高等文明和低等文明在社會體系上沒有本質區別，既有法務機構，也有漏網之魚。」

「就像希臘的『人神同構』。」

「希臘？」

「是我們地球的文明發源地之一，在那的神話中，神比人高等，但神的社會體系和人卻是一樣的。不過我所在地域的文明屬東方文明，神話是『人神同體』，就是神話人物都是現實中存在過的人。比如姜子牙、關公、財神之類的，都是歷史真有其人，被後人所神化。」

博士笑道：「看來丁先生挺博學的，我也曾是人文研究的愛好者，說明我們地球人較早意識到了文明發展的藍圖，也證明高等文明其實沒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技術更先進而已。」

「您這話說明我們的發展歷史有相似之處。」說到這裡丁瑞停下腳步，憂慮地道：「弄不好你們的現在就是我們的未來。」

「所以！你和安琪的試驗更有必要了。雖然我希望你們的星球永遠不要有這天。」

說話間兩人走到一扇乳白色的鋼門前，博士道：「安琪就在後面。」

他心臟狂跳，「老天，我這就要相親了嗎？」他穩定下心神道：「您能給點提示嗎？」

「沒必要，她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博士自信地笑道，「雖說名義上她是我女兒，但卻是全人類智慧的結晶，幾乎具備人類女性一切優秀的品質。」

門緩緩打開，丁瑞看到，在乳白色的房間內，一張素凈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坐著一個在看書的女孩。

看到她的第一眼，丁瑞倒吸一口涼氣，「上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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