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為不放心林琛，白天想了想還是決定看著點。

司擎看著走進書房蹲在監視器前的小孩，沒說什麼，重新回到落地窗前捧起書。

今天林家裡只有林琛一個人。

林琛的父親林斐帶著女主人和他心愛的小兒子出去參加一個重要的聚會了。

林琛一個人留在家裡，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如果讓他跟那一家三口一起出席宴會，他才會覺得不習慣。

男孩一個人往出走，期間並沒有人詢問他的動向。

一如既往。

獨自走出門，外面的太陽明亮的有些刺眼。

林琛伸手遮了遮，父親雖然對他不好，但是表面上該有的他還是不缺的，他有自己的專屬司機，只不過他今天並不想把自己的動向告訴男人。

一路走出小區，伸手攔了一輛捷運，林琛報出了一個夜總會的名字。

司機扭頭看了看他，似乎搞不清楚大中午的林琛要去那種地方幹什麼。

但是白天知道宿主是想去找他母親的一個青梅竹馬。

那個男人叫歐揚，是歐家的獨子，小時候跟林琛的母親楊梓一直都是同學，直到大學，楊梓進了科學院，歐陽進了商學院，兩個人關係一直很好，就連歐揚的妻子，也是楊梓牽的線，只不過楊梓選擇的結婚對象歐揚卻一直不太看好。

奈何再好的朋友也不應該在這種事情上過多的指手畫腳。

知道林琛在林家過得不好，歐揚和他的妻子也動過把林琛接過來養的想法，但是終究是沒有什麼好的理由。

宿主現在去找歐揚，肯定是想問對方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林琛，我覺得就算歐揚知道什麼也不一定會告訴你。】

如果可以告訴的話對方應該早就說了才是，說不定林琛的體質受限對方也有參與。

林琛當然也知道，但是他還是想要問一問，如果這件事跟自己的母親有關，那他相信母親一定是為了他好，如果不是的話……

如果不是，他有七成的把握歐揚會幫助他，這總比他孤軍奮戰好得多。

白天看他一臉堅定，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

※※※

歐揚今天正好在，聽人說林琛來找他，馬上把人叫進了辦公室。

「喝點什麼自己倒。是不是林斐又說什麼了？」歐揚看著林琛明顯情緒不對的樣子，頓時有些生氣。

「沒有，他們去參加宴會了，沒有說什麼。」

「參加宴會？參加宴會又不帶你！」歐揚氣得咬了咬后槽牙：「這個林斐！我就知道他不是個東西！都怪我！我要是當初堅決阻止你媽嫁給他，你現在也不至於落到這個田地！」

雖然每次見面這句話都要說上好幾遍，但是林琛每次聽著都很窩心：「歐叔你說什麼呢，如果我媽不嫁給我爸，現在也不會有我了。」

歐揚看他這幅樣子，自己也氣不起來了：「行行行，今天你怎麼想起來找叔？」

「我……」林琛看著歐揚，反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明明一路上都在不停地打腹稿，現在卻是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問吧，我覺得你就算說得不好他也不會生你的氣的。】

林琛心神定了定：「叔，我的精神力……」

歐揚聞言，臉色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可是忐忑不安的林琛完全沒有看到。

「精神力怎麼了？」男人不甚在意的問道。

「我的精神力好像有問題」林琛說完，看著對方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表情，補充道：「我的精神力好像不能提升。」

歐揚起身，在林琛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知道你一直想當軍人……哎，咱們上不成戰場可以當技術兵嘛，精神力什麼的，也不需要太高是不是？」

林琛臉色變得煞白：「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成為軍人？是母親的意思嗎？她為什麼這麼做？」

歐揚的話基本上已經說明問題。

對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挺好。

那是不是說明這一切跟他有一定的關係？

歐揚看著林琛像是受傷了的小動物一般的神情，有些不忍，猶豫了很久，起身重新確定辦公室的們已經關嚴了，走到一邊拉開裡間的私密會議室的門：「進來說。」

白天覺得他或許比林琛還要緊張。

只見男人把會議室的門關好，才低聲問：「你是怎麼發覺的？」

「我用了精神力訓練儀。」

「不可能。」男人一臉篤定：「林斐不會讓你有機會碰那個東西！」

「……」林琛看著歐揚，感覺自己熟悉的歐叔突然變得很陌生。

感覺到宿主內心的焦躁和恐懼，白天出聲安撫：【別害怕，根據我的分析，對方對你完全沒有惡意。】

白天的話讓林琛鎮定了不少，他看著歐揚，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讓我碰？」

——他以為自己精神力被壓制已經是一個天大的秘密了。

——沒想到還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男人看著他，像是泄了氣，掙扎了半天，最終一屁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一個多小時都沒有說一句話。

就在林琛以為今天的對話就會這麼結束的時候，對方開口了。

「我本來想過幾年，你成熟了，當家了，有擔當了再告訴你的，但是我覺得就算我敷衍你，你也不會放棄，與其讓你背著我去查發生什麼意外，還不如讓你心裏面有個底。」男人說著，頓了頓又道：「關於你的精神力的事情……其實不是被壓制了。」

不可能！白天又把數據調出來複查了一遍，得到的還是跟以前相同的結論。

歐揚為什麼說林琛的精神力沒有被壓制？

「你在五個月的時候就早產了。生下來的時候特別的虛弱，你的母親也不是難產死的，是因為……當時你的腦部發育存在缺陷，精神力只有活人的四分之一。她為了讓你活下來，要把自己的精神力抽出來，存在一個納米級的小盒子里，植入你的大腦，但是這個手術只是理論上的東西，手術期間前後失敗了六次，最後終於成功植入，而楊梓她……她因為精神力被抽干，腦部嚴重損壞，楊叔雖然心痛，但是還是尊重楊梓的選擇，對她進行了安樂死。」

別說林琛了，就連白天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這樣的事實。

白天死死盯著宿主的身體數據，生怕對方一個激動弄出個好歹來。

「林斐知道這件事，所以不會讓你用精神力訓練儀，因為如果那樣，外力下盒子受損，你的腦子就會炸開。」歐揚說著，喉頭艱難的動了動：「雖然楊叔已經去世很久，但是卻還是有很多尊敬他的後輩身居要職，你是楊叔唯一的後人，如果你出事了，林斐的官/路也就走到頭了，所以……」

「不可能！」林琛大吼了一聲，眼淚終於兜不住掉了下來：「我用過精神力訓練儀了！我用過了，我還沒有死！」

白天想告訴林琛：因為是系統出品，當然比現在他知道的精神力訓練儀高級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才不會出問題。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說了，對林琛肯定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畢竟這是宿主逃避現實唯一的方法了。

「小琛，你冷靜點……」歐揚看著眼前頻臨崩潰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冷靜？！我怎麼冷靜！是我害死了我媽媽！是我害死了我媽媽！」林琛的聲音都破了調，整個人瘋了一樣衝出了夜總會。

【宿主，請冷靜，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白天試圖勸阻失去理智的林琛，但是顯然並沒有什麼用。

眼看對方的血壓不斷上升，腦內血管幾近崩潰，白天咬了咬牙，選擇了強致昏迷。

「唔……」

林琛和白天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看著昏倒在地的宿主，白天忍著身上因為傷害宿主而造成懲罰的疼痛，強制將對方收進了系統空間。

『咚』地一聲悶響，司擎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書，走進書房，就見233代和他的宿主都狼狽地躺在地上。

「怎麼回事？」司擎一把將白天扶起來，伸手摸著對方的手腕開始檢查數據。

「我沒事，宿主……」

司擎確定白天只是受到了一次小懲罰，心裡鬆了一口氣，轉頭去調取林琛的數據——畢竟這裡不是他的系統空間，他即使有許可權也是限制性的，不能像白天一樣隨心所欲。

「他沒事，就是情緒不穩定，發生了什麼事？」

白天把剛剛歐揚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怎麼辦？他現在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會不會影響到什麼？還有他腦子裡的東西，會不會因為剛剛情緒太過激動出什麼事？」

司擎卻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看著林琛的數據若有所思。

「如果出事就好了。」

「什麼？」白天一臉呆愣，覺得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

「我說，如果出事就好了。」司擎伸手揉了揉白天的呆毛：「他母親的精神力只是ss級，而且他腦子裡面只有他母親頂多七分之一的精神力，算下來應該只有b+級，但是他的潛力是sss，說明他的潛力跟他母親給的精神力關係很小，或者可以說，正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納米級小盒子』限制了他精神力的增長也說不定。」

「但是歐揚說……如果盒子損壞她的腦袋就會爆炸。」

「那是在一般情況下。」男人說著，伸手揪了揪白天肉嘟嘟的耳垂：「可是，他現在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