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9.第1299章

秋心的呼吸漸漸急促，氣息不夠用似的口、鼻一齊呼吸：「幸得夫人……收留，秋心才……過……得好……了。」她急於說話，所以用力過急，不由咳嗽幾聲，傷口中又流出血來。

方美慧強忍著悲痛，顫聲安慰道：「心兒，別再說了，別再說了！你不會有事，這山上有黑菌潭，能起死回生，咱不怕，咱不怕！」

蘇楚雁嘰咕一句，似是「黑菌潭只救好人的命，像她，天早就該收了！」

秋心沒聽清楚，猛咳幾聲，傷口中又湧出血來。搖頭道：「沒……用的。我要說，否……則……只怕沒機……會了。夫，夫人，您待秋心……比……待親生女兒還——好，在這世上只你一……人待我好，縱為您死了，秋心甘心情願，只可惜……日後再不能……侍奉您了。」

秋心的頭漸漸垂下，尚自掙扎著說道：「秋心早就想……喊您……一聲娘，行——行嗎？」她滿是懇求的直視方美慧，睜大了眼睛，口裡氣若遊絲。

方美慧再也忍不住，「哇」的哭道：「行！行！當然行！我很有福氣，有你這樣的女兒！你，是世上最乖巧最溫順的好女兒、好姑娘！」秋心大喜過望，咧開鮮血淋漓的嘴，甜甜喊道：「娘！娘！娘！！來生秋心……還做乞兒，寧願被人卸……以求再遇上您，遇——上——娘！遇——上……」

血從傷口中湧出的更多了，呼吸漸漸極微，氣息奄奄的秋心艱難的朝蘇楚雁斜望去。蘇楚雁漠然而立，眼中沒有一絲悲傷的神情。秋心的聲音已經很小了，道：「二少爺，秋心做……錯許多事，也……對不起……三小姐，可一切的錯……皆因為，我，是真的愛——你！」蘇楚雁冷哼一聲，別轉開頭。秋心見狀，長嘆一聲，腦袋一歪，再無聲息。

方美慧大哭：「秋心——！你不要死！」想著再也無法看到溫婉和順的秋心，方美慧哭的死去活來。「你竟是個催債的，疼了你養了你十幾年，忽巴喇的說去就去了，豈不把人活活的疼死？！……我可白****心嘍！秋心，兒啊！你睜眼瞧瞧……，為娘哭成這樣，你怎麼狠的下心去哇！——秋心，我的兒，心兒啊！——」方美慧一聲哭、一聲淚、一聲訴、一聲情、一聲悲、一聲慘、一聲血，她確實待秋心勝過親生的雪兒，這時生生把心肝子挖去了似的，方美慧真是哭斷了柔腸。更何況秋心是為她死的，雖說秋心曾做過錯事，可一切因情而起，一切也因情而滅了。

眾人想起秋心素日的好處，聽著方美慧哭的凄愴，無不垂淚嘆息。

丁如兒輕輕走近，既不哭，也不傷心，神情平靜的令人駭然。她俯身抱起秋心的屍體，淡淡說道：「風竹姐你不用傷心，茉兒死了反而更好。」

方美慧怔住了，半晌方醒過味來，訝然問道：「丁如兒，你瘋了么？」

丁如兒搖搖頭：「茉兒自出生就受苦：無父無母飽受孤兒之苦，所愛非人飽受斷腸之苦，現在她走了，反而不苦了。風竹姐，你說是嗎？」說罷，她竟凄然一笑。這一笑看在眾人眼中都覺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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