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讀書破萬卷

修道之人主修神和氣，而煉體之人所修的便是體和精。

神即是人體的靈神，意識，靈魂，以一種熱別的方式存在。只不過一般人雖然常說勞心勞神，閉目養神之類的辭彙，卻並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靈神。唯有修道之人才可以將靈神獨立起來，作為一個單獨的存在，並且可以逐漸培育，直到其壯大成為「元神」。

而煉體也在精，在乎引導控制。楚牧的神魂念頭相比肉身武道，那是強出太多，若是能以神魂為引，來控制能量疏散，便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隨著神念動的一刻，體內暴躁的能量居然儘快融入了筋絡圖的路線之中，這讓楚牧有些喜出望外。

修武，修道殊途同歸，世人卻並不會將他們結合來修鍊。因為一個修武者達到強大武聖的境地，已經將全身的精氣都融進**之中，換血洗髓，脫胎換骨了，不說不可能再神魂脫體，但那也是非常困難。其難度不下於九天雷劫！

「金縷衣上曾說有些人一輩子也控制**律動，沒想到我僅僅是第一次修鍊，便完美的控制了。看來我竟然有些修鍊體術的天賦。」興奮之下，楚牧又仔細的感覺著此刻奇妙的狀態，一種我是誰，誰是我，我身在何處，何處有我在的禪悟油然而生。

換做旁人或許會糾葛這樣的問題，偏偏這種問題你永遠也尋不著答案，若是一直自問下去，怕是會就此魔怔，簡單點來說，這就是一種「心魔」。

好在楚牧並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他有九品青蓮護身，百邪辟易。早已經習慣於看淡一些並不能用思維去解釋的問題。

神魂離體而出，顯形在外。青光霍霍的念魂元神，端坐在**上方，然後元神倒立，腦袋頂著腦袋。一上一下，以一個奇怪的方式開始了修鍊。

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悠然湧現，這種現象讓他一驚，立刻抓住這種玄妙的契合，加速引導身體筋絡的運行。

「果然如此！」

楚牧對於神魂念頭的認知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元神不出體就無法和自然產生溝通，但是楚牧認為元神既然在體內是與身體相融的，那麼出不出體，應當並沒有差別。只要和身體接觸的，就必然能和元神接觸。

那為何還要元神離體之後才能操縱體內能量流動呢？而且這樣以後修鍊豈不是麻煩太多。

「相融？」

楚牧忽然抓住了這個辭彙，他的元神一直盤踞在識海里，雖然和身體是相融的狀態，但是並沒有蔓延至全身。

「若是將元神從識海里蔓延至全身，那麼是不是代表，他的**與神魂達到高度統一，心之所至靈，念之所至。」

念頭一動，楚牧的神魂念頭便如同液體一般從頭到頂融入全身，從識海里四面八方的蔓延，迅速達至全身。控制著每一處毛孔的變化，控制著沒一寸肌肉的律動。也在同一刻，楚牧清晰的感覺到，當元神念頭蔓延到肌肉神經控制時，那股肌肉律動帶來的強大力量感覺再次傳來！

「就是這個感覺。」

一直到日上三竿，楚牧才吐出一口氣流，此時氣流已經不同於天蛇吐月功時候的白氣「口吐蓮花」了，而是帶著一股強大的氣血，讓陰魂不能近。

滿意的收功，跳上岸來。

他從山谷出來，現在還穿著山谷中編織的毛皮衣裳，尚未有什麼居家的布衣。正想著要以神魂蒸干這一身濕衣的時候，遠處蹦蹦跳跳跑來一隻靈狐，正是小雪。她手中捧著一件青衣長衫，嘴裡唧唧叫著。楚牧伸手接過衣服，道了一聲謝。

走回屋中時，屋中已經擺放好了早點。楚牧梳洗一番，將滿頭長發以絲帶紮好。抹了一把下巴，已經長出顆顆青蔥了，順便以寒芒匕首將鬍子刮一下。再出來時，已經是面如冠玉，青衣飄飄，一股出塵之意悠然而生。讓遠處樹下等候的師師看的面色發紅，打起精神走過去道：「楚牧，今天便帶你去藏經閣。」

師師將他帶到一座巍峨閣樓前，道：「這便是了。」

楚牧見這藏經閣方圓五十餘丈，居然是建在一棵巨大的朽樹之上，心中很是驚訝。這顆朽樹雖然已經死去多年，可似乎還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讓它不至於腐化。

正此時，遠處山谷中傳來陣陣唧唧聲。楚牧心頭一笑，那便是靈狐們在早讀么？

師師彷彿看出楚牧所想，道：「那是樹爺爺在教孩子們讀書。這顆大樹也是樹爺爺化形之後拋棄的軀殼，自帶神奇的力量，我們便它內部掏空，築成了這座藏經閣。」

大千世界，果然無奇不有！

隨著師師走進樹榦之中，師師解釋道：「這裡藏有易學、算經、天文曆法。以樹心為軸，向東是『天狐殿』，收集數萬道藏；向西是『禿頭窩』，藏有少佛寺佛陀原經、中土譯本、禪宗公案及藏密經典；南邊放著一些諸子文章、哲人經傳；那裡還有史籍，和醫藥書籍。最重要的是這裡，我們天狐一族多年來收集了天下機關圖紙和各式陣法詳解，楚牧你要看哪些，都由你自便。」

楚牧點了點頭，率先走到易學算經一塊。剛剛走進去，便聞書香撲鼻，滿眼重重疊疊，皆是新書舊籍。楚牧東瞧西望，從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那書看似古舊，顏色泛黃，封頁破敗，上書《易象別解》四字。還有《洞淵九算》《垛積拾遺》這些術學聖典。

其中大多是古籍，重新翻看卻能給人一種別樣的感覺，彷彿以前許多問題又重新浮現。

師師見楚牧捧起一本書便將她棄之一邊不理，不由心中忿忿，「真是個書獃子。」吩咐了閣中管理人員幾句，不讓人來打擾他，便離開了。

全是古籍，不同現在的重印版本，古文古字，彷彿上古時期那些聖賢親筆篆書。不過這些書籍自然不是聖賢的親筆版本，但也是一字不漏。楚牧從最基礎的《九宮註疏》開始重新溫習，居然也能進步許多。這讓他大喜過望，心頭沉進學問之中，便忘卻了天地，腦海里顆顆念頭都在演繹著數學難題，彷彿無數個算術符號和數字在重新排列組合，然後迅速分解，又重新組合……如此循環。

以他如今的神魂修為，看書速度已是極快了，何況還是溫故知新。

楚牧也不煩躁，好不容易得閱這些古文古味的原始典籍，他自然不容錯過。循序漸進，由河圖洛書重新看起，看完鬼谷子的《鬼谷算經》，《孫子算經》，又看大賢能的《易經》論著；然後《太玄經》、《潛虛》、《九章算術》一本都不放過；漸由古算術進入今算術，然後又由今算術反推古算術，腦海之中的三千六百的神魂念頭，已經全部充斥著算術符號了。

隨著他的不斷推演，神魂念頭無不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也隨之不斷演繹變化。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僅僅局限於算術，反而從算術之外求解。天下萬物，變化莫測，萬事萬物都有其變化規律，也逃不脫數之理。

不知過了多久，楚牧一心鑽在書中不問世事。餓了便自然有人將飯菜放在旁邊，吃飽了又繼續看書。各代曆法、機關算學，推演天地之變、日月之行、建築構造之理。他心中已經將所有變化之理盡皆推演到了極致。

不停地讀書，這些天來，他從未想過一次修行之事。只覺生活無比豐富，腦海中的念頭顆顆光明，其中記載的無不是算術經典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