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沒門
「大哥!」
「爹地。」
鳳冥絕俊美精緻的臉龐上一片的扭曲,望著那煙霧繚繞的懸崖之下,目呲盡裂,嘶聲狂吼。
小緋兒也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帶著几絲水汽的軟軟喚道。
不是不相信大哥,不是不了解大哥。只是心裡就是忍不住會擔憂,忍不住會恐懼。而緋兒就更別說了,一開始被壞人截住就夠刺激了。剛剛還經歷了更加刺激的,差點掉下懸崖,卻被爹地救了下來。饒是緋兒比之一般的小娃娃要大膽,也是受不住心中的那些刺激。要不是燁兒那個死人小弟一直不許她叫,只怕她早就哇哇哇的叫個不停了。
「他不會有事的。」
剛剛才睜開眼的鳳燁,粉嫩可愛的小臉卻是一臉冷冷酷酷的大人表情。他淡淡的望了一眼那深淵,聲音篤定的不帶絲毫的懷疑。
鳳冥絕聞言,原本一臉激憤的俊容頓時卡住了。大哥的這個兒子,真他媽太恐怖了吧!雖然說父子天性,但他這個四弟也敢說是絕對的了解大哥的!為何,這個四歲不到的小娃娃,竟然能夠比他這個二十多歲的成年男人還要沉穩、冷靜啊?
他真的是要抓狂了!連讓他發揮一下情緒都不讓……
「快閃開!」
就在鳳冥絕心中一片無語之時,由著那懸崖之下響起了一聲暴喝!不是鳳冥夜是誰,他那修長的身子宛若一隻靈活至極的猿猴。長臂抓著一根長長的樹藤,整個人向著上面飛盪了上來。
「大哥!」
鳳冥絕瞬間收了開始的表情,雖然心中並不意外,但他依舊有些激動的喚了一聲。然後抱著懷中兩個小娃娃向著裡面錯開身去,讓開一塊地方,讓鳳冥夜順利的盪上山頂。
「走!」
鳳冥夜宛若一陣疾風般的刮上了山頂,眼眸一沉,便吐出了這麼一個字。衣袍被刮壞了許多的邊角,鳳冥夜妖嬈的俊顏沉穩,一雙鳳眸銳利至極。
這峙山上下,他都是熟悉至極的。這懸崖哪個地方有凸出能借力,哪個地方有樹藤能夠讓他夠扯,他都一清二楚。那宇離寒能夠設計這般一環接著一環的連環絕殺,如何會估計不到:這個他曾經熟悉至極的懸崖,不可能要得了他的命?
點點頭,將懷中的緋兒交給了他家大哥,鳳冥絕立刻跟在了鳳冥夜的身邊。
「嗖嗖嗖。」
就聽到尖銳又急促的聲音響起,兩人身形還未站定,暗處突然射出了無數的箭雨!
流星追月、銀鉤划空,那一支支箭羽宛若出海蛟龍,在天空下劃出了奪目的光芒和無盡的殺氣!
不再是一開始的簡單的伏擊,這一次箭羽完全是按照某種詭異的規律而形成的絕殺一擊!那種力量和強度,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射出的。
怎麼回事?這些箭羽的力度太詭異了,簡直就和鳳冥夜、鳳冥絕這般高手只是略略不如了。宇離寒身邊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絕世高手?而且,這種天衣無縫的配合,這是不可能!
「想走?未免太天真了!」
飛箭急射而出,暗處一個陰仄仄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起了一陣恐怖的殺氣。
接著,周圍的竹陣中的竹子瞬間破開,無數道詭異的身影由著四面八方的向著懸崖邊的兩人沖了過來。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衣服,熟悉的令牌……
這些,他曾經由皇室隱衛的手中看到過無數次得一批人……這是,母后凌太后暗中培養的最強的一支隊伍啊!這一支隊伍,應該是在凌太后還不是皇后之前就開始培養了。算得上是她最為強大的依仗。這麼多年來,他們曾經為凌太后做了不少事情了。
然而,七歲的鳳冥夜就無意知曉凌太后不是自己的生母了。登基之後,自然對這個女人頗為忌憚。是以,她在暗中的一舉一動,他都早早的命人注意了。
只怕是這個莫寒向著母后獻計,以緋兒和燁兒的性命來打擊他呢!原本,應該就是這樣沒錯。但為何這莫寒卻將凌太后的這一支隊伍放在了最後的搏殺之中?
而且,眼前這一個個的死士們,也是那般的詭異!神色獃滯、手腳完全不是自己在控制,而且功力比之平時大增了!
那個莫寒給他們用了催功之用的丹藥?而且,還控制了他們的神智?讓這一支最強的力量的戰鬥力在瞬間被強行的拉至頂峰。
這是要殺他,定然要他死於這些人之手,是要不惜一切代價的要殺了他們所有人呵!
鳳冥夜倏地怔住,在這一瞬間,將這所有的一切都聯繫在了一起。突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對方隱藏極深的意圖!
好一個莫寒公子!好一個池宇國真正的太子殿下!
原來,他想要的不僅僅是他的性命罷了!他更要摧毀整個夜月國!若只是單單隻是殺了他鳳冥夜,夜月國的一國之君。夜月國對外依舊還有鳳冥洌這般良將、在內依舊還有母后這般心機深沉之人。但若,他這個夜月國的一國之君是送葬在自己的母后、當朝太後娘娘凌太後手中的話,這意義就大有不同了!
他若真的死了,而兇手竟然是生母凌太后。那麼,太后算得上謀朝篡位、大逆不道,他手下的勢力定然要將太后肅清,然而凌氏一族為後盾的母后,定然也不會坐以待斃!原本,這一次峙山出事,母后就參與了其中。他若是再死於母后死士的手下,鐵證如山,再無任何的辯解可能!
兩股勢力相爭,夜月國朝中頓時大亂!而他池宇國的太子殿下,就算是留在夜月國的腹地,又有何懼之?而夜月國內朝中亂成一片,短時間之內只怕無法恢復元氣。問鼎天下、逐鹿兩國便再無可能!
好毒辣的計謀,居然算計到了整個夜月國上了!
「躲!」
瞬間理清了思緒,鳳冥夜來不及說出半個字,只能急而又急的吐出了這麼一個字。手中還未放開的樹藤,倒是又拍上用場了。鳳冥夜立刻抱緊懷中的小寶貝,雙足一點,靈活至極的盪下了懸崖。只不過,這一次為了躲避那些密集無匹的箭羽,他只是躲在了略略在懸崖下面一點點。
但看那一邊的鳳冥絕,手中的赤霄瀲羽劃開優美的弧度,竟然在瞬間躲了一人性命。抽手,那赤霄瀲羽竟然將那人的屍身一齊飛回了鳳冥絕的手中。以人肉之軀擋住那密集的箭羽,鳳冥絕雖然躲得有些狼狽,卻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而他當做擋箭牌的那一具屍體,早被無數的利箭刺成了一個刺蝟狀了!
避入懸崖之下的鳳冥夜瞬間踢勁,一口氣掠了上來。
「夜帝、絕王,果然舉世無雙。可惜,今**們就葬身於此地!若非是夜帝破了這困龍迷陣,在下這最後最狠的一招只怕是用不上了。要知道,這般的迷陣,只有陣破生門出,我的人才能成功的進入。」
隱在暗處的莫寒長身玉立、勾唇淺笑,淡淡然的道了這麼一句。身形修長,溫潤如玉,他一身的淺藍、纖塵不染。然而,說的話卻是字字帶利,句句藏刺。
而那些毫無知覺的死士們,依舊前赴後繼的向著兩人撲了過來。廝殺,一觸即發!
鳳冥夜和鳳冥絕相視一眼,眸中皆是殺氣騰騰、嗜血至極!沒有任何的隻言片語,兩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娃娃,瞬間就撲入了一群死士之中。殺,只有殺,再無任何別的動作,再無任何別的言語。
毫無任何痛覺的死士前赴後繼的沖了上來,原來的世外竹林瞬間變為修羅戰場!
鳳冥夜和鳳冥絕兩人宛若兩隻狂怒的雄獅,手中的利器一出手,便會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刀光劍影,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只餘下了生與死的較量。
殺戮!
一層一層的血液飛濺而出,一次一次的絕殺決然出手。鳳冥夜狹長的眸血紅若魔,手中的銀絲軟劍已經被血液侵染的分不出原本的模樣。驀地,他背上一痛,卻是因為在對付正面兩人之時,後背被人狠狠地劃下了一個傷口。而一旁的鳳冥絕的情況,亦與之差不太多。
兩人雖然兇猛無匹,卻又要分出一直手臂護住孩子,又要同時對付這般數量的毫無痛覺的死士。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整個的地面散布著一層殘肢斷節,鮮艷至極的血,妖嬈了一地。這奪目的血紅色之中,已經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敵人的。懷中的兩個孩子,都已經被眼前的修羅地獄嚇得怔住,緋兒早已驚的暈厥。而燁兒,卻也只是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眸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鳳冥夜和鳳冥絕兩人,宛若兩隻絕地的孤狼。瘋狂的出手,甚至已經開始不為自己防守……身上的傷口,也越拉越多……而兩人的眸光,卻愈發的凌厲逼人!
可是,戰鬥還在繼續,一招又一招的絕殺,連綿不絕的襲來……
周圍的死士,卻越來越多,攻擊越來越凌厲。
「呵,手中還抱著自己的孩子,夜帝、絕王,你們就是在如何厲害,今日也必須給我躺著回去!」
一旁的莫寒望著那戰場之中宛若修羅的兩兄弟,薄唇勾勒了一絲凌厲的笑,泛起了無盡的冷意。快了,很快,他的目的就要達成了!夜帝,哪怕你聰明一世,霸絕天下。今日在此處,也必作了池宇國的墊腳石……
他笑的依舊溫潤,只是那溫潤之下,包裹的卻是世上最狠最利的殺氣。
死局,這是一個無解的連環死局!困住了鳳冥絕、再困住了鳳冥夜,最後要困住的,是整個夜月國的命脈!
戰場之上,宛若修羅的鳳冥夜一身是血,他驀地高高的抬起了鳳眸,望向了那天邊的灼熱的日頭。
白亮如晝呵……明明周圍的陽光那般的炙熱、那般的明亮,為何,一向冷酷的心,竟然染了一絲的懼怕。懼怕懷中的孩子不能活,懼怕再也看不到那最愛的嬌容。何時,他鬼面修羅,竟然也有貪生怕死的念頭了。
鳳冥夜心中自嘲一笑,妖嬈的俊顏卻依舊冷酷的令人心顫!
難道,他們真的要葬身於此么?
不,絕不。他的孩子,他的四弟,絕不!
抽身抬手,銀絲軟劍劃破空氣,再一次穿透了一個死士的溫熱的身軀。
「不可以……大哥絕不可以……」
鳳冥絕俊逸的臉龐上全是點點鮮紅,狂暴的宛若被困住的獸。他依舊在不斷的出手著,出手著,薄唇呢喃出了這麼一句話。鳳冥絕心中燃起難以言喻的痛,無論如何,大哥也絕不可以死……他是夜月國的皇,是整個夜月國的主心骨,絕不!
「呵呵,夜帝,你既然是要死了。我今日就讓你做一個明白鬼吧!你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我池宇國的太子殿下竟然有兩個吧?」
而這一邊,莫寒俊美的臉龐上忽而勾勒了一絲的勝利的得意,緩緩的吐出這麼一句話。那修羅場之中的兩個男人,此刻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池宇國的,兩個太子殿下。
鳳冥夜心中一窒,抬眸望向了那一身淺藍、溫潤飄然的莫寒,眸中露出了一絲的疑惑。千般算計、萬般的仇恨,這樣的連環絕殺,這樣的深沉的心機,為何?
「呵,饒你夜帝聰明一世,只怕也絕對想不到吧。池宇國的太子殿下,原本就是雙生之子……他是太子殿下,我亦是太子殿下!為了防你夜月國,母后忍痛毀去王弟的容顏,再將小小的我送出皇宮,隱於他國……夜帝,你可知多年來,我與王弟多恨你?」
俊容淡漠至極,終是嗤笑一聲,低沉的嗓音宛若帶著這世間最深沉的黑暗。那個一身溫潤的男子,在這一刻溫和盡褪。有的,只是無限的恨,無限的狠。他想要這個男人死,他想要鳳冥夜死,已經太久太久了……
父皇昏庸,沉溺美色。而他們倆的母后卻必須承受著父皇的冷落,還要以柔弱的身軀肩負起一國之重。為了池宇國,母后竟對他們兩個心神骨肉如此的下手……如何不恨,如何不怨?三國鼎立,百年之間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原來如此!雙生之子,太子雙生!都說池宇國的太子殿下,年少喜玩,不慎跌倒毀去了一臉俊容,誰知道原來竟是如此。
「所以,你去死吧!國恨家仇,都需要以夜帝的血為祭!」
莫寒那俊逸的臉龐,如今卻森然可怖的宛如索命的冤魂。他雙眸中只剩了驚天的恨,聲音一個拔高,全是掩不住的尖銳。
那些死士緩緩的立起了身軀,就要向著漸漸不支的鳳冥夜和鳳冥絕動手……
「碰!」
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一把利器劃破長空!連續斬殺了三個要對鳳冥夜、鳳冥絕出手的死士,才依舊染著殺氣的落了地。
「我夜月之皇,豈會死在小小池宇的奸計之下?皇上,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接著,一道清冷堅毅的聲音傳入過來,一字一句都清晰明白的傳入了每個人的耳膜!
什麼?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們,絕不可能!
修羅場上的鳳冥夜和鳳冥絕瞬間明白了過來,這是祀的聲音!而一旁的原本勝券在握,一臉得意的莫寒,卻狠狠的搖了搖頭,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他們怎麼可能過來?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內過來?
「皇上!」
焦急又堅毅的呼聲此起彼伏,鳳冥夜和鳳冥絕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是祀、宮、商、角、徵、羽夜月皇室隱衛六位長老來救他們來了!
「砰砰砰,啪啪啪。」
耳中,利器出手,戰馬奔跑的聲音不絕於耳。越來越多人涌了過來,他們來了,來救駕了!
援兵到了!原本逐漸無力的兩人,下手瞬間轉為凌厲了起來!
六位皇室隱衛同時出手,兩人周圍的死士頓時倒下一片,手下的壓力大減。
「太子殿下,局勢已變,快走!」
一旁一直欣賞著鳳冥夜和鳳冥絕兩人掙扎的儒,此刻一雙細小的眼眸卻閃著極為急切的光芒。夜月國的皇室的隱衛們全部出動,他們豈是對手?只怕這峙山上下都已經被包圍了,再不走,別說取走夜帝、絕王的性命,只怕他們都要搭進去!
「走!」
莫寒那溫潤俊秀的臉龐已經是一片的扭曲了,沉默了兩秒才恨恨的吐出了這麼一個字。重兵在前,他就是心中再如何的驚駭、不敢相信,眼前明明白白的一切也足夠他瞬間冷靜下來了。
如此的重兵,如此的時機。莫寒那一雙淡雅的眸子里,眸光妖冶,明明滅滅。驀地,他像是想到了一件什麼,薄唇突然勾勒出了一絲古怪又得意的笑意。
得了莫寒的命令,儒立刻就和莫寒兩人向著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暗道走了過去。兩人沖入密道,前面一走,後面的密道便不斷的坍塌,不讓任何人能夠追蹤。
而外面的戰場之上,六大長老已經肅清了戰場上所有的敵人。幾人飛快的奔到了鳳冥夜和鳳冥絕的身邊,將渾身傷痕的兩人緊急的處理了一下傷痕。
莫寒和儒兩人也飛快的由著密道一路向前,而那密道的出口竟然是懸崖之邊上的一個極為隱秘的秘洞。
「鳳冥夜!本太子最後再送你一個消息。雖然這一次讓你僥倖脫了困。可是,眼下夜帝最愛的女人,只怕已經被人掠出宮了吧?以傾皇的手段,此刻你就是想追也應該是追不上了!原本,傾皇和我提出合作,我以為他的計劃是成功不了的。沒想到,原來,反而是我沒看穿這一局……記得一開始的鷹兒么,它原本傳來的,可是宮內柳貴妃被人盯住了的消息。呵,那是夜帝你留著的最後的一支隱秘力量吧……可惜……」
抽出秘洞之中早就準備好的繩索,丟下了懸崖。莫寒雙手握緊繩索,在跳下的那一瞬間,驀地對著被人救下的鳳冥夜揚聲大喊道。
人,帶著繩索向著懸崖之下跌了下去。那聲音,也隨之越來越弱,最後消散在了風中。莫寒的聲音,明明淡然的很。偏偏聽在鳳冥夜的耳朵里,卻宛若一聲驚雷。
聲音逐漸消逝,而那懸崖邊上,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莫寒的影子?
煙兒?被顏傾殤……宮內……被救,鷹兒,他最後一支力量,難道……
「懸崖之下是那一條小河,有人埋伏著,這一次讓這莫寒插翅難飛!」
祀的聲音,帶著一絲絕對的殺意。他眉眼之中,儘是一片興奮之意。池宇國,敢算計他夜月國之皇,付出的代價,可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皇上,先回宮吧。」
一旁的徵恭敬的對著鳳冥夜躬身,聲音低沉謙卑。
「祀、徵,是你們對不對?你們竟然把朕和莫寒都算計進去了。好,好!真是好大的膽子!」
鳳冥夜驀地勾唇一笑,那笑容里卻是無盡的凄厲無盡的寒冷。嘶啞的聲音,不算狂暴,卻帶著一種令人發顫的氣勢。呵,他竟然沒有發覺,他竟然沒有發覺!他以為還存了一支力量在保護著煙兒,他便可以高忱無憂,豈會料到,這禍亂卻是出自他夜月國之內……
峙山之上,那一層又一層的伏擊之人、山上如此精準的困龍迷陣、再加上母后的人馬異動。這莫寒是在月城附近潛入了多少人馬呵!這夜月國的層層防禦,他心中是再清楚不過了。夜月國可不比其他的國家,防禦嚴之又嚴。峙山離京城不遠,而且他唯一的骨血還放在這裡。邊上的明哨暗哨豈在少數?
那莫寒帶了這麼多人潛入夜月國,他手下的祀和徵怎麼可能毫無知覺?既然會有感覺,定然會順著這一條線去追查下去!可是,為何情報卻並沒有送上來?不管有沒有查清楚背後動手之人。在這個地方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應該要上報於他。可是,祀和徵卻沒有!
偏偏,在四弟那會兒,就讓莫寒放了人,帶了了信。又在四弟被人設計了之後,在那個節骨眼上送了那樣的一封急報給他!
調虎離山,這是調虎離山呵!這是要支開他,不要他留在宮內……
然後,偏偏又在他救人最後,突降奇兵,一舉滅了池宇國的陰謀,更是早早的就埋伏了莫寒!
這都是設計好的,全部都是一開始就設計好的罷!
而傾皇,一開始在大殿之內救他,指出那個宇離寒是下毒之人,也只是故意為這個計劃推波助瀾罷了!那個男人,一開始就是明白的!
祀和徵,這是要煙兒離開他么?是覺得煙兒會阻擾他的霸業么?還順便,將池宇國狠狠的打擊一番么?
他們竟然敢,竟然敢呵!
「皇上,屬下都知錯。可是,那個女人絕對是皇上的累贅。若非是她,皇上怎麼會被西域傾皇牽制?若非是她,太後娘娘又怎麼會這般心急,勾結到了莫寒這個外人身上,被池宇國的人利用?皇上,那個女人不能留,她會成為皇上唯一的弱點。她不能留呵!」
一旁的祀緩緩的低下了頭,然而,聲音卻依舊冷硬。是的!他一直就不喜歡柳如煙。三年前是那樣,三年後更是那樣。那個女人,一次次的讓皇上破例,一次次的讓皇上優柔,她不能留,更不該留!他們豈能看著這千古霸業因為一個女人而破滅?若是那個女人還在,她身上中了那個什麼禁咒,皇上定然會一直都被西域傾皇壓制。
「皇上,請皇上恕罪。若是要怪罪,就怪罪我和祀兩人好了。」
徵也閉上了一雙眸,一副任由鳳冥夜處置的模樣。他們設計,讓傾皇帶走了那個女人。開始便已經收到了消息,他們應該要出宮了。峙山離宮中最快也有大半日的行程,追是絕對來不及了。
「恕罪?知錯?」
鳳冥夜妖嬈的俊顏之上,處處皆是血跡,輕的像是耳語的話語。他在笑,男人笑的那般的妖,那般的美。不帶一絲的霸絕,不帶一絲的殺意。不知為何,映入眾人的眼中,卻讓人感覺他是在哭一般。似乎是心被掏空了,似乎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
「你們怎麼能如此?你們竟然!」「大哥,大哥?」
鳳冥絕見狀,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皇室隱衛的六大長老。顯然,他也想明白了這事情的前後始末了。蹭的站起身來,連身上的傷痕都顧不上,鳳冥絕盯著眼前宛若失了魂的大哥。心知,一向霸絕冷酷、對什麼都無懼的大哥,居然有一日會露出這般的表情,定然是心痛到了極致啊!定然是失望到了極致啊!
鳳冥夜依舊是笑,只是那笑容漸漸的變了模樣。由著輕柔、無謂,變得鐵血、狠絕。
「朕要去追她!」
沒有多言,只丟下這麼五個字,鳳冥夜打了一個呼哨。風隱立刻歡快了跑了過來。翻身上馬,策馬狂奔,鳳冥夜魅絕至極的臉龐上一臉的鐵血,再無任何軟弱的表情。
另一邊,皇宮之中,鳳夜殿。
一道修長的身影鬼魅般的竄出了鳳夜殿,他的容貌絕美若皎皎明月,他的身形挺拔若清竹。寬闊的懷中,還抱著一個纖細嬌小的小女人。這個男人,不是西域至高無上的傾皇是誰,而他懷中的女人,不正是一直被擱置與鳳夜殿中的柳如煙!
原本,他應該早早的由著這皇宮之中脫身了。鳳冥夜被人調虎離山,而這皇宮之中的隱衛們么,自然是看似緊、其實鬆散的可以。或者說,那幾個愚忠的皇室隱衛,一心一意為他們的主子鳳冥夜著想,一心想要鳳冥夜領著夜月國稱霸天下。他們心中,或許還巴不得他將煙兒帶走呢!
可惜,他來這皇宮的鳳夜殿中之時,那裡面早已有了一個不速之客。一個飄然絕世的高人,仙瘋道人。這個仙瘋道人的本事奇高,哪怕是他也不敢隨意而為。倒不是怕他,只是今夜他的目的是要帶走煙兒,但這裡可是夜月國的皇宮,仙瘋道人若是想要破壞,容易至極。
「煙兒,乖乖的,不要出聲。」
飄然似仙,淡雅似水,他對著懷中的小女人低柔的道了一句。
「嗯。」
柳如煙下意識的仰起了絕美的小臉,隨口了應了一聲。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在鳳夜殿中看到了這個男人,心中便下意識想要相信他,服從他。十分自然的感覺,偏偏在偶然的片段之中,她卻又感覺到了一絲的怪異。
哪裡不對?一切都很自然啊!非常的理所應當,柳如煙睜著一雙美眸,腦子裡是一片的茫茫然。
「小子,你也太不厚道了。」
帶著幾分抱怨的聲音傳來,但見一個清瘦高挑的老頭子,頭花灰白,一身古怪的乞丐服。實在是十分之個性,五分的洒脫,至於仙風道骨?額,勉強還剩下那麼一兩分吧。
此刻,老頭子正對著顏傾殤翻著白眼。他一路可是掐算好了日子,慢悠悠的走著。果然,不偏不倚讓他趕上了夜小子被人半哄半騙的弄走的時候。正想趁著這個時機,先幫他的女人給鎮一鎮那禁咒。順便對著這小丫頭信口開河幾句,丟上一顆丹藥。
但是,這小子倒是好。他還未開始,就被這個比他還仙風道骨的小子奪走了目標!
可恨哪可恨!
「道人,我要帶走她。」
顏傾殤雋秀的眼眸深沉,凝視了懷中的女子一眼,溫潤的聲音清冽若風。那一眼極短,卻似乎是包含著萬千的情緒,那般複雜。有愛憐、有遲疑、有堅韌、更有……一絲的倔強。
「可是,你怎麼能這般的帶走她?好歹也讓我這個老頭子對她施了針、穩住了她的精神再說。以你的聰慧,不可能不明白老頭子的意思啊!難道……」
仙瘋道人捋著自己花白的鬍鬚,一臉的深沉睿智,難得的正了臉色。他在大殿的屋頂上,遙遙的望著一臉溫和的顏傾殤。
驀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捋著鬍鬚的手指一緊,有些不可置信的盯著那顏傾殤。
「是,道人。你想的沒有錯,我要讓她沉入這種狀態,我愛她。」
一身純白的顏傾殤勾唇一笑,那一笑極美,耀花了別人的眸。他的聲音里染著一絲的溫柔,不是溫潤,不是溫和,是溫柔,那種能傾盡一切的溫柔。
原諒他,他不愛一開始的那個煙兒,他不知道接下來的煙兒,才會是他真正的心之所屬。他是真的動了情,動了心。他心中有了溫度,有了柔軟,有了希望,有了期待……
他不再是曾經那個無欲無求的顏傾殤了……看著她留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綻放著笑顏。他才懂得這是多麼的令人心痛、多麼的難以忍受。
「嘖嘖,無心而生,卻為情所困。執念……這都是執念,皆是虛妄啊!強求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你這是何苦。」
仙瘋道人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又露出了瞭然的神情。原來,他竟然為了這個女子……沒想到,西域至高無上的地位、無法逆轉的宿命,竟然在這顏傾殤的眼中不如一個女子。何苦,他這是何苦呢?逆天改命,豈是凡人能所為的?
「我要帶走她,只希望道人今夜不要阻止我才好。」
優雅高貴,顏傾殤緩緩的對著仙瘋道人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那從來無波的語氣之中,竟然染著一絲的懇切之意。翩若驚鴻,他白袍翩躚,一步有一步踏空而行,抱著柳如煙向著外面飛快的退去。
「額,可是,老頭子已經以夜小子的鷹兒發了信紙了。你怎麼不早點和老頭子商量呢?真是的!而且,一開始被你闖入,老頭子一時不查,被你得手之前,順手就給這小丫頭吃了一顆定心丸了。額……顏小子,貌似,你的處境不太妙……」
仙瘋道人一張精明的老臉上一臉的惋惜,一副十分十分的不小心的模樣。但是,那眸中閃過的一絲的精芒,卻讓顏傾殤無法忽視。
果然還是如此!顏傾殤在心中低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道人果然不會放他離去。但是,今夜他必須帶走煙兒。煙兒,應該留在他身邊,無論要用怎樣的手段、要以怎樣的代價。他都希望能夠和她盡量的多相處一點,再一點……
「既然如此,那傾殤就得罪了!」
一聲白色長袍純凈無瑕,他淡淡然的對著仙瘋道人說了一句。整個人宛若閃電般的飛射而起,向著仙瘋道人逼了過去。
而一身乞丐服的仙瘋道人十分無謂的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四肢懶洋洋的動都不動一下。反而還大大方方的閃到了一邊,對著他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不會摻和進去。
顏傾殤絕美的臉龐閃過一絲的詫異,不過很快又反映了過來。仙瘋道人這樣的意思是,他不會和他直接動手來干涉他帶走煙兒?粉嫩的唇瓣一抿,他立刻抱著懷中的柳如煙向著那早就想好的離宮路線而去。
這仙瘋道人還是擺了自己一道。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他動手,卻偏偏還要在邊上就這麼的不顯山露水的盯著自己。讓他以為他會有所動作,平白浪費了不少的時間。
不過,只要他不插手,倒是無妨了。由著這裡出宮,再馬不停蹄的由峙山的反方向出了夜月國京城,不過三四個時辰左右的時間。而鳳冥夜和鳳冥絕皆是在峙山之上,趕回來也要大半日了,根本就不可能趕得到!
一襲飄然的白袍翩躚若蝴蝶,顏傾殤抱著懷中的柳如煙,向著宮外飛快的飛掠而去。
「快,要快!」
破破碎碎的衣袍上一片血紅,侵染著的血液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了。然而,鳳冥夜卻無暇顧及這些,一心只想著快點趕到皇宮之中。此刻,他坐在一開始鳳冥絕看到的、原本屬於莫寒的那一艘小船之上。
原本,當時的他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什麼都無法去想。翻身上馬,就想這麼的立刻趕回宮裡去。然而,就在風隱撒開腳蹄子,準備狂奔之時。四弟卻突然不要命了似的趕到了風隱的鐵蹄之下!
大驚之下,他不明白四弟是什麼意思,但他不能傷了四弟。下意識的勒住了馬匹,堪堪在最後那一瞬間將蓄勢待發的風隱制住了。
「大哥,由那個莫寒留下的那一艘小船,順流而下,應該會更快的到達京城!」
而鳳冥絕卻是定定的望著他的大哥,滿是血色的臉龐露出了一絲的決絕,終於是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來峙山時,他們沒有選擇以水路。那是因為這小河只通往京城的附近,而且還是逆流,速度不會快。而且,這小河太窄,無法運上百人的船隻。
沒想到,如今小可愛的宮中出事,倒是在這節骨眼上幫上忙了。
於是,鳳冥夜便來了,他帶著風隱,靜靜的立在這船艙之內。明明他的身體已經累極了,明明他的精神已經快到極限了。但那妖嬈的俊顏,是一片無法違逆的霸絕,狹長的鳳眸璀璨至極。他要去追她,哪怕知道時間不夠,哪怕知道那幾率只是萬分之一。
他要去,絕對要去!
鳳冥夜絕塵而去,只留下鳳冥絕、兩個小娃娃和夜月國皇室的六大長老、一大幫子的援軍們,孤零零的留在了峙山之上。而那雷霆出擊、救人於最關鍵時刻的六位長老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他們這般的為皇上,這般的為王的霸業著想。可是,王還是去了,毫不猶豫的去了。哪怕是一身的傷痕,一身的疲累。哪怕明明知道不可能追的回,明明知道時間根本就來不及了。
他還是,就這麼義無反顧的去了。王沒有看他們,一眼都沒有。
沒有責備,沒有發怒,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
一切都比不上追那個女人的心,一切都比不上王對那個女人的在乎。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還是這樣?難道,那個女人就應該是王一生的劫數么?為什麼王要那般的在乎一個女人?六人立在呼嘯著山風的山頂之上,冷漠無情的臉龐上,都是一抹淡淡的無法言喻的苦。
「你們還不知道錯在哪兒嗎?」
鳳冥絕見祀、宮、商、角、徵、羽等六位長老的臉龐上,皆是一抹挫敗,一抹迷茫。轉頭,由著山頂向著山下望去,他掀起薄唇,低低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鳳冥絕的身邊,鳳燁兒就那麼冷冷酷酷的立著,那像極了鳳冥夜的小臉無一絲的表情。望向那六大長老的神色是千分的討厭、萬分的不爽。而鳳緋兒依舊暈厥著,安靜的躺在鳳冥絕的懷中呼呼大睡著,平和的睡顏可愛極了。
而那六個始作俑者,六個忠心為主的傢伙,臉上依舊是茫然和挫敗,他們不明白為何王還是這般的對那個女人。明明,那個女人是禍水,會是霸絕天下的王唯一的軟肋……
「若是一個男人,成就一世霸業必須要犧牲自己的女人。那這個男人,真的有逐鹿天下的資本嗎?你們說,成就我夜月國的霸業就一定要大哥無愛無情成為一個只會掠奪的人?那樣的大哥和機器有什麼差別?你們難道忘了,大哥他成為天下霸主之前,先是一個正常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男人!你們怎麼能這般的對他?」
鳳冥絕的聲音很低,說話的語速很緩慢。然而,每個字每個音,卻都是那般的沉重。呵呵,為了他們心中的那一個還未出現的憂慮,就這般的算計……他們還真是……
六人聽了這話,心神俱是一顫。
似乎,他們已經忘了很久了。他們的王,是一個正常的人。王一直是那般的強,似乎一切的困難在他眼前都不算什麼。而他們更忘了: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守護不住,又如何成為守天下的一代霸主?
原本都是挫敗而無奈的臉龐,終於都一個兩個緩緩的低了下去。
「到了這時候,你們應該明白該怎麼樣將功贖罪。本王要回宮,就不在這裡奉陪了。」
淡淡的看了這些人一眼,身在深宮,心繫鬥爭的人們呵!總會在不經意之間就忽略最根本、最簡單的東西。鳳冥夜揚起薄唇,輕飄飄的丟下了這麼一句話,便大步的向著自己的坐騎而去了。
呵,失去了小可愛的大哥還完整嗎?這些愚忠的人呵,這是在大哥的心上,生生的挖出一個洞來呵!
「一群白痴,媽咪要是有事,我以後決不饒他們。」
鳳燁也跟在了鳳冥絕的身後,冷冷酷酷的丟下了這麼一句話,瀟洒無比的揚長而去。
六人聞言,低的不能再低的頭驀地又揚了起來。眸中明亮,似乎是有著火光在跳躍。
小船之上,鳳冥夜一人一馬,卓然而立。
順流而行,果然速度快上了一些。行至半路,忽而聽到空中傳來了一聲熟悉的鷹嘯聲。
鷹兒?
鳳冥夜那狹長的鳳眸一亮,這一隻卻不是開始那一隻,而是留在宮中那隻雌鷹。它如今出來了,難道是宮中的消息?
薄唇吐出悠長的一個呼哨,那天空之中盤旋的雌鷹似乎也認出了這小船之上的男人,正是他的主人。鷹嘴裡發出一聲嘹亮歡快的長嘯聲,那雌鷹饒了幾圈,找准了個角度就俯衝了襲來。
「鷹兒……」
鳳冥夜伸出了修長的鐵臂,薄唇勾勒了一絲妖嬈的笑意,準備讓那雌鷹俯衝而下。那鷹兒輕嘯了一聲,立刻向著鳳冥夜沖了下來。那衝擊力太猛,而鳳冥夜全身都是傷痕,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穩。
不過,鳳冥夜一眼就看到了雌鷹的鐵爪之上,幫著小小的竹筒。
迫不及待的打開,將裡面的信紙展開了,鳳眸一掃,飛快的瀏覽了一遍。
喜憂參半!
喜的是四弟的師傅仙瘋道人到了,而且還正巧撞見了來擄煙兒的傾皇顏傾殤,一時間估計那顏傾殤不敢妄動。憂的是仙瘋道人在信中已經明確的表示了,他給煙兒吃了一顆定心丸,但絕不會出手的插手天下事,這是他的原則!
仙瘋道人不出手,那麼能拖延的時間也不是太久!
收了信紙,鳳冥夜眸中的光芒更加的銳利了。不過,這樣也已經很好了。比之他一開始估計的情形已經好上太多了!
看了看河邊,似乎已經走了大概五分之二的路徑,離京城還有大概大半個時辰的水路。而那顏傾殤……心中大略的估算了一番形勢,鳳冥夜眯著魅絕的鳳眸,俊美的臉龐一片的霸絕!
絕不,絕不會讓他的女人和別人跑了!
就在這時,手中的鷹兒像是得到了什麼東西召喚一般,在鳳冥夜的手臂上不安的亂動了起來。而天空之中,卻又出現了另外一隻雄鷹。雌鷹的任務算圓滿的完成了,此刻看到了自己的伴侶,頓時將自己落難的主人丟在了一邊,拍拍翅膀,就向著在上空盤旋著的雄鷹飛了過去。
鳳冥夜狹長的鳳眸一動,抬眸遙望著天空。雄鷹送信,難道……
太陽緩緩的下沉了,原本金燦燦的光芒漸漸的微弱。沉謐的夜色,又重新向著大地籠罩開來。
一抹純白色由著宮門口飛快的一閃而過,懷中抱著一個女人,幾乎沒有影響到他那一身絕頂的功力。不過轉瞬之間,顏傾殤已經抱著柳如煙順利至極的出了皇宮,前後不過用了半個時辰多一點點。
比預計的情況要快呢!顏傾殤心中略略一動,但腳下的速度卻分毫不慢,必須要快。鳳冥夜不可能對煙兒放手,今夜是帶走煙兒唯一的絕佳機會!
「你……啊,頭疼。」
就在這時,懷中一直安安靜靜的柳如煙,發出了一個單音,一雙美眸里閃過不知名的情緒。她盯著抱著她的男子,突然之間腦子裡似乎是闖入了什麼,一片的疼。
「煙兒?」
顏傾殤絕美的臉龐上染了一絲的憂心,溫柔的喚了一聲。他停下,望著懷中的女子。對於煙兒身上的禁咒了解很深,可是,他卻不希望將女子心中的禁咒解去。煙兒是那麼的愛著鳳冥夜,若是沒有了這禁咒,她永遠都不可能單純的呆在自己的身邊。
顏傾殤知曉煙兒是因為兩種禁咒互相作用,再加上她對鳳冥夜的愛意、那般堅定到了恐怖的心念才支撐她,沒有變成預料之中的聖女傀儡。
呵,顏傾殤忽而自嘲一笑。她這般的愛鳳冥夜,他卻依舊捨不得放手,無法去成全他們倆。他甚至自私至極的想要為她對抗宿命……
煙兒,為何會這樣?為何你降臨這異世之中,卻早已註定和我不斷的錯過……
妖冶絕美的紫眸里,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痛,不濃,卻令人顫動。
「痛……痛。」
絕美的女子,小臉蒼白如紙,連原本紅潤的小嘴都褪去了原本的血色。她似乎是痛極了,小手緊緊的捧著自己的心房,無意識的呢喃著一個字。
她在痛,很痛很痛。心在疼,在叫囂著什麼,在向著自己抗議著什麼。腦子裡出現了一塊古怪的空白,為何,為何會這般的心痛?她忘了什麼嗎?她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嗎?無意識的,一滴滴的淚水由著她的眸中滑落,明明心中只是茫茫然,可是眼中的淚卻似乎是迫不及待的要傾瀉出來似的。每一滴,似乎都打在了自己的心上。
「煙兒?」
腳下的步子更快,她這般的掙扎,這種狀態不對勁兒!驀地,顏傾殤精緻的五官一動,想起開始那個時候,那仙瘋道人說他給煙兒吃了一顆定心丸!那定心丸是何物,到底有什麼功效,他不清楚。但是,既然是仙瘋道人在情急之中,丟給煙兒的,只怕不是什麼簡單之物!
不好!他要快點將煙兒帶走才行!
「呵呵,顏小子,看樣子,是老頭子給她吃的定心丸起了作用了。顏小子,你快走吧。現在走,應該還來得及哦!」
一身個性十足的乞丐裝的仙瘋道人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對著一身純白的顏傾殤擠眉弄眼的說道。他抬手捋著花白的鬍鬚,老臉上一派慈祥的笑眯眯。
顏傾殤心中一沉,仙瘋道人什麼時候跟上來的,他竟然都不知曉。這個仙瘋道人的功力,真的是深不可測。絕美如玉的俊顏微動,抱著懷中依舊喃喃自語的柳如煙加快速度,向著自己早就安排好的路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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