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池宇變天(精)
「什麼?不,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尖叫一聲,滿眼驚恐,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嬌美的臉容瞬間慘白如紙,她的身體顫抖,差點狼狽的摔倒。
怎麼可能是這樣,怎麼可以是這樣?那個莫寒竟然是池宇國的雙生太子之一?不,怎麼可以這般的對她。若那個人真的是池宇國的太子,她是犯下了多大的錯誤?通敵叛國,這般大這般重的罪名,她怎麼可能還妄想著挽回……難道她要死?而且還是一無所有的凄慘無比的死去?
不,她怎麼可能得到這樣的下場!她應該是要站在這最頂峰的!誰都鬥不過她!
「原來,朕的母后真的不知道……呵……」
一絲的嘲諷,出現在了鳳冥夜那俊美絕倫的臉龐之上。他這個日夜算計利用別人的母后,只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她最後竟栽在了敵國的太子手上,竟被別人不聲不響的狠狠的陰了一把。
她的確不知道莫寒是池宇國的太子,可是這事情一失敗誰又會相信她真的是被利用了?
「夜兒,母後知道錯了,母后……母后不該那麼做……」
凌太后嬌美的臉容像是一下子蒼老的許多,她一貫那般的高貴矜持。然而,如今一臉的驚恐,一雙帶著魚尾紋的美眸含著淚,嫵媚的紅唇大大的張著。哪裡還有半分身為一國太后的高貴氣質?倒是像一個夜叉比較多。
她是真的害怕了,驚恐了。然而,心中亦是在飛快的盤算著……
望著這般冷絕、狠心的鳳冥夜,明明這個男人已經越來越耀眼、越來越有一國之皇的威嚴。然而,他卻離小時候那般聽話又愛她的夜兒相差越來越遠。呵,果然是報應么?凌太后眉眼有些扭曲的盯著眼前的鳳冥夜,眼瞳深幽而尖銳。
他是那個女人的種,他終究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的種!所以,哪怕她是將他換過來了,他也不會和她這個母后一條心!
胸口又澀又疼的感覺襲來,夜兒這般的不念情分,她幾乎要忍不住將胸口堵住的那一番激動之言說出口來!
不,不行!
那件事,決不能這般意氣的說出口。驀地,有些瘋狂的凌太后心中一凜,硬生生的將已經衝到了喉嚨口的話語咽了下去。
她要忍,她不信自己會輸!哪怕再如何的狼狽,她都要將這些留到最後。到時候,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夜兒,母后以後一定不會在這般做了。母后可以接受柳如煙,母后可以讓她做皇后。夜兒,母後知道你只愛柳如煙一個女人,母后也可以想辦法讓你名正言順的坐擁她一人……」
忍啊忍啊,凌太后終於是緩過了一口氣,睜著一雙泛著水澤的眸子死死的看著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她的聲音有些低,輕的像是耳語一般。已經將自己身為太后的顏面拋在了腦後……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向著鳳冥夜低頭,雖然鳳冥夜一直盛寵柳如煙,也一直只有柳如煙一個女人。可是,她這個身為後宮之主的太后卻從未真的承認過……
如今,為了讓鳳冥夜在今日這般緊要的關頭放她一馬。她已經是將自己身為太后的尊嚴和驕傲都丟棄了。
「哦?朕的女人想坐皇后之位?朕怎麼不清楚?」
心中一動,鳳冥夜終於被勾起了一絲的興趣。他的聲音低沉,染了一絲的笑意。然而,那妖嬈的俊顏卻依舊是那般的冷酷邪妄,不帶一絲的柔。
唔,從今早徵告訴他,她找了凌依凝、還去了昭陽殿,他便清楚她想拿一些什麼和他交換了。畢竟是很了解他的母后,以他那般鐵血的性子,就只是求情怎麼可能會有活路?!找了依凝,估計是想要丟車保帥。這麼大的罪名,小皇子小公主差點被敵國太子給擄走了。若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頂罪,如何說得過去?!而去昭陽殿找皇后,他亦是清楚,皇后煙雨蝶早有把柄握在母後手中,此刻為了活、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母后都願意接受煙兒了、甚至是助煙兒上后位了。那麼,眼下的這個名正言順的皇后就成了一個障礙……
他今兒故意那話試探了下那小東西的口風,就是因為,他早知道母後會有這些動作……
「皇上!沒有一個女人是不期望坐上那風光無限的后位的。她若是愛你,自然希望能夠和你成為結髮夫妻……」
凌太后這時候倒是有話說了,嬌美的臉龐有些陰沉,但眼瞳已經換了一種篤定之色。怎麼誇那個女人別的都沒有關係。但是這后位,她就不相信她一點都不動心,一點都沒有覬覦之心!
她也算準了夜兒對那個女人的在乎,才會如此的說的。若她這個掌管後宮的太後娘娘在,想要扶持一個後宮的女子易如反掌。就算是要重立皇后,由她開口必定也是事半功倍的!雖然,眼下她的處境極為不妙。但她就是算準了鳳冥夜對柳如煙的在乎……
更何況,她手中掌握的有利之物,還不止那麼一點呢?
是嗎?沒有女人會對那后位不動心?
鳳冥夜薄唇抿緊,妖嬈的俊顏一臉的高深莫測,眸中似乎藏著一絲的諷刺、一絲的悲哀。
呵,別的女人他不能說,但他的女人,怎麼會對那后位感興趣?!她根本就不喜歡這深宮,根本就不喜歡這些表面風光的權力。他的母后啊,只怕是做夢都想不到。就是因為煙兒自己不在乎,他才會在乎。她越是不在乎,他便覺得想給她更多、更好。她只戀著自己,但他卻想許給她無上的榮寵……
若非煙兒心無任何的貪婪,她以為,她還會有機會站在這裡,向著自己求著最後一點的生機?
鳳冥夜就那麼站在那兒,眼眸深幽,刀削斧刻的俊顏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讓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半響,男人一句話都沒說。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令凌太後有些窒息的感覺。
「夜兒,其實還有一件事,是關於柳如煙的,母后也可以告訴你。」
終於是挨不住這般的沉悶的氣氛,凌太后沉吟了一聲,嬌美的臉龐又露出了一絲的詭譎,忍不住又開了個頭。
「說。」
果然,她的母后從來都是那種心機極深的人。在明白煙兒心中的在乎那些之時,他就沒有打算讓她服罪了。只是,既然是要交換一些東西,必然要將能夠得到的價值壓榨到最大。鳳冥夜薄唇微動,簡短至極的吐出了一個字。妖嬈的俊顏依舊綳得緊緊的,不讓任何人看出他心中所想。
「你知道為何那莫寒能夠明白小皇子和小公主在峙山之上么?」
紅唇一動,凌太后嬌美的臉容愈發的深沉,聲音里也染了一絲的飄忽。她是個聰明之極的女人,一試探便感覺到了鳳冥夜對柳如煙的在乎,便知曉有希望了……而她接下來所說的內容,就必定是鳳冥夜感興趣的……
鳳冥夜聞言,心中劃過一絲的驚。這個問題,是他一直到如今,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劍眉略一挑,他忍住胸口的一抹急切,並不開口,只是揚了揚削尖的下巴,示意凌太後繼續說下去。
「呵,事到如今,母后也只能全部告訴夜兒了。那莫寒在柳如煙的身上下了一等的降頭蠱!然而,因為柳如煙體內有另外一種詭異強大的蠱,所以無法操控她。但,感知中蠱之人心中的一些消息倒是可以的……你、你要做什麼?!」
還未將話說完,凌太后就已經驚顫欲絕!略顯得蒼老的臉容上出現了一抹驚懼,一步步的往後退去。
殺氣!
凌太后的話語還未說完,鳳冥夜的身上就散發出了一種無比凌厲的殺氣。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殺意,那般的森然,驚的凌太後身形顫抖,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說下去,快說!」
鳳冥夜高大的身形宛若泰山壓頂,一步一步,他緩緩的逼近凌太后。全身都散發出了一種駭人的嗜血之氣。薄唇上揚,然而妖嬈的俊顏卻無半絲的笑意,反而露出了一絲駭人的陰鷙。狹長的鳳眸漸漸的顯露出了一絲駭人的血紅,那詭異的紅色,還在漸漸的由著一點往整個眸子中蔓延……
好!真好啊!沒想到,那莫寒和他的母后,竟然是這般算計了他心愛之人。這般的得到他們想要得到的東西的!
「那上等降頭蠱術的解蠱之物,就在母後手中。夜兒……母后……將它給你,放過母后,好嗎?」
凌太后一步步的後退,盯著鳳冥夜眼中的血紅之色,忽而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得怔住了。明明心中眼裡都是驚駭,偏生她卻挪不開眼,只能那麼駭然的盯著他詭異至極的血眸。
半響,凌太后終於退無可退的碰到了牆壁,這才像是由著怔住的狀態驚醒了過來,狼狽又慌亂無比的挪開了眸。咬著唇,她拚命的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拚命的鎮住自己的噗噗亂蹦的心臟,艱難無比的對著眼前的鳳冥夜說道。
鳳冥夜果然那般的在意柳如煙,那麼,她心中的把握卻反而更大了呢!雖然被這般毫不保留的殺意嚇的心神俱顫,但凌太后更清楚,眼下鳳冥夜是不可能殺了自己了。她手中還握著柳如煙的解蠱之物,無論她犯過怎樣的事情,他都定然會投鼠忌器……
「是么?那池宇國太子莫寒交給母后的東西,能夠相信么?萬一,他留給你的不是解蠱之物,反而是害人之物呢?」
看出凌太后臉容微松,鳳冥夜森然一笑,反而以更迫人的姿態逼近了凌太后。他的聲音那般的冰冷,俊美絕倫的臉龐冷靜的可怕!
「不會的,莫寒那時候必須取得哀家的信任,怎麼可能給哀家留毒藥呢?若是皇上不信,讓人試藥便是……皇上……」
聽了鳳冥夜之言,凌太后心中又是一抖,暗道自己失策。那莫寒是個什麼樣的身份,和夜月國、和鳳冥夜的仇恨倒是深厚。倒真的有可能不留解藥,反留毒藥。但,偏偏眼下她必須仰仗著這一顆一等降頭蠱的解藥活命。凌太後身子微抖,卻還是壓抑住了滿心的驚懼,盡量冷靜的回答道。
不能慌,若是此刻慌了。說不定,錯了一步,她便再無活路……
「朕會讓人驗證你所說的每一句話的!若是敢欺騙朕……哼!那就休怪朕無情!麗妃和皇后那邊你自己搞定吧……儘快將重立皇后之事提上日程!」
一步步的將凌太后逼到了殿中一角,鳳冥夜陰沉沉的盯著她顯得蒼老狼狽的嬌容。終於,他抿著薄唇,冰冷至極的吐出了這麼兩句話。
說罷,鳳冥夜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她,轉身大步的走到門口處,摔門離去了。他真的怕自己心中殺氣一起,便會忍不住出手將她直接掐死……這個女人,竟然敢動煙兒……
徒留著凌太后一人在御書房內驚魂甫定……
女人蒼老的嬌容有些怔怔的,眼眸也半響都沒有回過神。然而,她眸中的情緒卻並非是一開始的驚懼,反而是一種由著內心發出來的詭譎的笑……
那種詭異的笑容,襯著凌太后那狼狽蒼老的模樣,卻令人心中忽起了一種入骨的寒意。
鳳冥夜這般說話,果然還是暫時放過她了……
緩緩的,她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恢復了原本的深幽,望著鳳冥夜離去的門口處,唇角慢慢的爬上了一抹毒笑。
或許,她爭取到的,不過是片刻的喘息機會而已……至少,在將柳如煙封為皇后之前她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但,有時候,毫釐之差,廖之千里……
另一邊,池宇國,國都。
躲過明搶,粉碎暗箭,宇莫寒幾乎是一路瘋狂的奔入了都城之中的。
由著邊境一路奔往不過不到百里的國都,他遭遇到了刺殺,竟然比之在夜月國的境內還要多……
溫潤如玉的俊顏依舊是那般的沉穩,只是那唇角卻溢上一絲的笑,卻是那般的苦。
呵,這裡是他的家,他的根呵!為何,在這裡卻反而比之敵國更沒有他的容身之所?那個得知自己還存在的父皇,向著自己招呼的,竟然是一次又一次的刺殺,一把又一把的利刃?
當真可笑,可悲,可嘆!
然而,父皇的權力早就被他們兄弟倆暗中架空了。那些所謂的刺殺,在宇莫寒的眼中不過是小孩子辦家家酒一般、不值得一提!
快若疾風,他一路不眠不休的狂奔,終於在天色漸黑沉之時,奔入了池宇國的都城之中!
沿途之中,他已經收到了三封急報。
夜月國果然是動了,而弟弟宇離寒已經來不及回宮就直接奔赴了邊境守軍之處。只要池宇國中一亂,夜帝在邊境處早早安排的強兵立刻會湊上來,趁亂給他們狠狠一擊。
雖然,還未探查到夜帝的兵力所在。但,以那個霸絕無匹的男人的謀略,豈會錯失這等絕佳的機會?!
而宮中已經開始亂了,支持父皇的和支持他的臣子已經由著暗中較勁,漸漸轉化到了明裡爭鬥了。
宮中的父皇,也開始動了。雖然說父皇在治國之上,根本就是無道。但,狗急還會跳牆,更何況是一國之皇。心知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這一次父皇的布置倒也是費盡了心力。
只是,那又如何?
宇莫寒抬頭,望了望頭頂湛藍的天空,眼眸淡然而深沉。淺藍色的錦袍在風中亂舞,幾騎快馬一路由著城門口奔到了皇宮之前。
回來了,他的根,他的家,闊別那麼多年。他終於,回來了……
深夜,王宮之中,
一身淺藍色的錦袍四處沾滿了灰塵,因為長途的跋涉和被追殺,手臂上,腹部、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血跡斑斑,看上去竟然有一種森然之意。比起坐在龍椅之上一身精緻龍袍的煜帝,此刻的宇莫寒全身上下,著實是有些灰頭土臉,甚至是狼狽不堪的。
「來人,立刻把眼前的這逆子給朕綁了!」
人,來了,而且居然還活生生的回來了。
高位上的煜帝被他這般囂張的行為氣的大為冒火,肥碩的身軀幾乎是抖個不停,連那雙下巴上的肥肉的震顫不已。狠狠的拍了下龍椅,他立刻向著下面的御前侍衛吼道。
好啊!敢暗地裡將他的權力都架空?還敢這般不怕死的回來?
他倒要看看,池宇國是不是已經改名換姓了!他是正統,他才是真正的一國之皇。為何眼前這個逆子,竟然這般囂張跋扈的一路由著正門而入?甚至,是在侍衛的刀劍之下,依舊毫不懼怕?
「父皇,兒臣究竟做錯了什麼?兒臣多年未見您,您就是這般招待兒臣的嗎?」
一身的溫潤,即使是被侍衛冰冷刺骨的兵刃架在了脖頸之上,宇莫寒依舊是一臉清潤無波。他抬起眸,直直的望著眼前一身華服的男人,聲音都是那般的溫和平靜。
這個他的父皇,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睜著眸,想要將這個男人的模樣看清楚。他的心並非石頭,他也並非冷血無情之輩。多年未見,心中總會有著那麼一絲的期望……哪怕,他明知那希望是那般的渺茫……
然而,他只看到這個男人的眼中臉上,都是冒著火氣。
那火氣,是對他而發的。
「你還敢問你做錯了什麼?逆子,逆子!敢將朕的權利架空,還敢去招惹夜月國的夜帝,竟然在夜帝壽宴上下毒,好,好啊!你是嫌池宇國存在的太過長久了是不是?!今日,不僅僅是你,還有你那聰明一世的母后,朕都要一齊給辦了!來人,給朕立刻去將皇后抓來!」
有些老邁的煜帝憤怒無比,盯著眼前多年未見的兒子,聲音里全都是怒氣沖沖。說到最後,他重重的拍上了龍案上。那龍案上早放著一垛厚厚的信紙,卻是鳳冥夜這幾日不斷送出的文書。
一身狼狽的宇莫寒就那麼立在那兒,只淡淡然的看著眼前激動氣憤的老男人,眼眸那般的淡然,又是那般的深幽……
這邊,煜帝抓起那些文書,反手狠狠的砸在了宇莫寒的頭上。
「夜帝已經對朕言明了一切,你敢欺君罔上,還敢給池宇國惹來災禍。只要朕將你和你弟弟還有你那個好母后都交出去,或許還能得到一些轉機……」
聲音愈發的低沉,卻是將那火氣盡量的壓了下去。他望著宇莫寒,眼中儘是一片失望和憤怒之色。
「父皇,夜帝那般狼子野心之人的話,你也相信?」
宇莫寒一身溫潤,對著煜帝的怒火充耳不聞。他忽而勾勒了一絲的淺笑,映在眾人的眼中卻是那般的決絕,清冽聲音也有一絲的變調,竟讓人覺得森然。
「要保全池宇國,朕必須得相信……而且……。哼!朕和你說這麼多幹什麼?若不是你和你那個弟弟敢設計夜帝,甚至還敢動夜帝唯一的血脈,我池宇國也淪落不到這般的境地。還有你那個母后,朕這麼多年來,念在她是朕的結髮妻子,一直都對她諸多的包容……她倒好,給朕教出了這樣的兩個好兒子!來人,將這逆子給朕綁了,不日交與夜帝發落。」
煜帝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極度的厭惡,似乎是覺得眼前的男子是他們池宇國的災星。他憤憤然的說著,大手一揮,下了最後的命令。
宇莫寒那一臉的溫潤終於褪去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龍座上的男人。他這麼多年來,一心為了池宇國。九死一生的由著敵國狂奔回來救國,竟然在父皇的眼中,成為了一個這樣的人,得到了一個這樣的評價!
這麼多年來,他棄去身上的尊貴身份,過著平凡百姓的生活。這麼多年來,他為了池宇國卧薪嘗膽,不惜以雙腿去跪敵國之皇;這麼多年來,他一步步的謀划算計,都是為了讓池宇國在這亂世中保全、強大起來……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親身父親,他的父皇,竟然以這般的神色這般的評價對待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我居然還叫你一聲父皇。我居然還對你有所期望,哈哈哈哈……」
宇莫寒眼中臉上的溫潤不再,他縱聲狂笑,那笑聲卻充滿著瘋狂和殺意。他盯著龍座上的男人,眼眸那般的利,那般的森然……他修長的身形一步步的逼近那高位,將脖頸上的刀刃視若無睹。
「這麼多年來,我沒有過一日寧靜富貴的日子,日日夜夜為池宇國殫精竭慮;這麼多年來,我沒有得到過一絲的父愛,甚至我的好父皇、你還是在鳳冥夜送於的文書中才知道我這個兒子的存在。好,好!我的好父皇,如今我拼著九死一生由敵國回來,你竟然要將我和弟弟、母後送到夜帝的面前,換去池宇國的苟延殘喘?!」
雙眼赤紅,幾欲吃人。宇莫寒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聲音臉上均是一股子瘋狂和冰冷。殺意,無盡的殺意由著他的心中發出,那般的駭人、那般的絕望。
「你、你這逆子,要做什麼?!我告訴你,整個朝廷上下已經都同意了朕的決定。池宇國沒有一個人想要得罪夜帝,將無邊的戰火引到自己國家來。這王宮中早就布置了天羅地,你今日就是插翅也難飛!」
望著那一步步的向著逼近的男子,宛若地獄而來的索命修羅。煜帝心中懼怕,身子不住的顫抖了起來。不過,今日不是他死,就是他亡。他豈能後退?強裝鎮定的坐在那龍椅之上,他瞪眼向著宇莫寒嘶聲吼道。
「來人,來人……!快將這逆子給朕拿下!」
煜帝望著撕破臉皮、一臉殺意的宇莫寒,拚命的開始叫喊。
那侍衛聽到皇上的命令,連忙想要動作。然而,宇莫寒動也未動,只是依舊一步步的向著那越來越害怕的煜帝走了過去。而這侍衛突然發現,不知何時,他的手臂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忽而猛地一彎,竟然生不由己的向著自己的心臟送去!
「啊啊……!是你搞的鬼?魔鬼,你是魔鬼……快來人快來人。」
望著那侍衛驚恐又不敢置信的死在了自己的刀刃之下,煜帝肝膽俱裂,伸出肥胖的手指,顫抖的指著眼前滿目森然的宇莫寒……
「皇上,皇上……臣等來救駕了!」
就在這時,前殿和後殿都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卻是朝廷上下的支持煜帝的大小官員,還有那些他們早已埋伏好了的人。
煜帝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恐懼心臟稍稍的安定了。就算是架空了他的一些權利又如何?他今日不過孤身一人來這皇宮見駕,看這逆子還能逃去哪兒!
隨著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埋伏好了的人紛紛的向著大殿之內涌了過來,黑壓壓的竟然有幾百人之多。眾人由著四面圍了過來,對中間宇莫寒一人形成了合縱之勢。
宇莫寒望著眼前的眾人,除了那些禁衛之外,其中也有不少的肱骨大臣。這些人,曾經都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心腹或者是安置在了父皇身邊的親信。如今,竟然也一同倒戈相向、殺向他們的主人了!好,真是好啊!
「不愧是我手下培養出來的人,這般的會分析利弊。為了不得罪夜帝,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竟然都把算計算到主子的頭上來了。好,真是好!」
望著那一個兩個熟悉的面孔,宇莫寒森然一笑,卻散著無盡的凄涼。沒想到呵,夜帝就只是將他的事情曝光於父皇,整個池宇國就發生了這般大的變化,連帶曾經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也都……
呵呵,他留著這些人何用?想要在夜帝的手下為池宇國爭取一線生機,留著這些貪生怕死之輩何用?!
那就都死了吧,死了才幹凈……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身側已經僵硬成了拳頭。宇莫寒緩緩的環視了眾人一眼,心中的殺氣噴薄而出……
明明他只有一個人,但那股子毀天滅地的殺氣,依舊讓眾人心中膽寒!
「快動手,將這逆子給朕拿了。」
龍椅上的煜帝得到了憑仗,心中愈發的穩。重新換上了一國之君的威嚴和高貴,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命令道。
這個多年都未見的兒子的身上,總有一些令他心中害怕的氣息。所以,他不能等,他要立刻將這個逆子拿下,才能寬心安枕。
眾人聽了皇上的命令,立刻向著一身冰冷的宇莫寒逼近。
宇莫寒沒有動,他就那麼靜靜的立在那兒,卻好似這皇宮真正的主人一般,那般霸氣而又冰冷。
「砰……砰砰……」
大殿的大門被人用力的踹開了,所有的們都在這一瞬間打開。
「嗖嗖嗖……」
接著密集無比的箭羽聲音不絕於耳,大殿之外,無數的禁軍手持生冷的鐵弓,向著眾人飛射……
而殿內的形勢也在瞬間逆轉,那些皇上和貪生怕死的大臣們所安排的人中,也出現了不少臨陣倒戈的。
一時間,刀光劍影,滿殿的混亂。
而宇莫寒雙足一點,絕頂的輕功瞬間施展開來。也不知他如何做到,滿殿的箭羽,卻沒有傷到他分毫。他修長的身形翩然,整個人向著一個角落飛快的閃了過去。沒有人看清他如何動作,只見一道暗門突然出現在了眾人不敢置信的眼前。一晃身,宇莫寒的身影便隱入了那暗門之中,瞬間就不見了。
廝殺聲,驚吼聲,淹沒了眾人。
「我的好父皇呵,這麼多年來,你們始終沒有看清楚一件事。池宇國的軍權,早在多年之前就被我緊握在了手中。這個高高在上的皇位,我讓你坐,你才能坐上去。我若是不想讓你坐,你早就該滾下來了!一直以來,手下留情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扶持一個乖巧聽話的傀儡,對於我來說,易如反掌!」
依舊是溫潤的聲音,然而傳入耳中卻是那般的冰冷刺骨。彷彿釀著世間最深重的冷絕……
伴隨著宇莫寒這一句話的音落,龍椅之上的煜帝終於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眸中露出不可置信的震驚,又有不甘的怨恨。他就那麼生生的睜著眸,到死依舊是坐在了自以為的龍椅之上……
「太子殿下,饒了我們吧……」
「太子殿下,臣等知錯了……」
「太子殿下……」
大殿之中,完全是一面倒的殺戮。剛剛還站在煜帝身後,支持煜帝的眾位臣子們終於驚慌失措了。近在咫尺、那般血腥又狠絕的殺戮刺激到了他們脆弱的心房,一個兩個爭先恐後的瘋狂的呼喊了起來。
他們不想死,他們想活。他們支持皇上,也是因為不想死啊……
「一個不留!」
然而,宇莫寒淡然冷血的吐出了這麼四個字,轉身大步的離去了。
不忠不信,貪生怕死之徒,留之何用?
池宇國,就算是真的要亡,也必須是戰鬥到了最後、慘烈而有骨氣的亡……而絕非,像一條狗般對著敵國搖尾乞憐,出賣自己的國人而得以苟且殘喘!
黑夜深沉,池宇的皇宮之中卻是一片的鮮紅,血光四濺、殺氣蔓延。
一夜的虐殺,曾經坐擁池宇國三十年的煜帝,終於轟然倒塌!
池宇國,亂了。
天色還未破曉,在皇宮之中的鳳冥夜便接到了最新的急報。那宇莫寒以雷霆手段,一夜將煜帝所殘留之人全部血洗。而邊境處,宇離寒也已經早早的來到了邊境坐鎮,以防夜月國趁機而入。
雖然,這兩人已經將時間提至最快,但池宇國的軍隊,依舊發生了一些**。雖然,宇莫寒手中握有絕大部分的兵權,但也並非所有的人與他一條心。因為無法滲透到那一塊,為了不過早的引起慌亂,所以宇莫寒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讓那個人知曉他架空了池宇國的兵權……
只是,那常將軍,常年鎮守邊疆,在皇宮出事之時已經是鞭長莫及……
此刻,形勢突變。常將軍已經帶著自己最為親信的一部分常家軍,以池宇國北部區縣為根據地,反抗宇莫寒……
好!好啊!鳳冥夜妖嬈的俊顏勾勒了一絲張狂的笑意,果然是亂了。
「來人,立刻吩咐下去,讓邊境的軍隊準備著,再過兩日便按照計劃行事!」
鳳冥夜長袖一揚,喚來暗影,吩咐了下去。
「是!」
暗影聞言,低頭恭敬無比的應了一聲,立刻下去了。
鳳冥夜吩咐完畢,立刻轉身向寢殿走去,準備抱著嬌妻再睡一會兒。
「夜小子,老頭子來了。一大早就笑的這麼囂張,怎麼?你小子有什麼好事嗎?」
他轉身還未走兩步,遠遠的傳來了一個熟悉的爽朗聲音,不是那個仙瘋道人是誰!
「道人!」
鳳眸一亮,男人高大的身形一轉,立刻又走了回來。他等著仙瘋道人多時了,煙兒體內的禁咒總是他心中的一塊心病……一日不解除,他就一日無法安枕。
「師傅,你等等徒兒啊。怎麼走的這麼快?」
驀地,另外一個帶著抱怨的聲音傳來,不是他那個最喜歡耍寶的四弟是誰?
兩道疾風般的身影,一前一後的來到了鳳夜殿之中。
「師傅,你這一次一定要將小可愛治好啊!那樣我才能高枕無憂的回去看我那邊的那一個……」
還未等鳳冥夜開口說些什麼,鳳冥絕一站定,便向著身邊的神師傅叨叨絮絮的說道。大哥這裡的事情不解決,他無法放心的離去啊!不過,大哥許諾給他之物,他都已經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到了那個地方。
只希望,那個人,快一點醒過來,好起來才行……
想著那個人,鳳冥絕俊美精緻的側臉,十分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複雜和迷茫……
那人,那人,他真的愛那人么?
「混小子,你不是不喜歡人家嗎?一再將人家傷成了那副模樣,那人心都死了。怎麼了,現在倒是在乎了?果然是現世報啊!」
仙瘋道人聞言,立刻不依了。張嘴就將自己小徒兒的那點破底兒都給抖露了出來。仙風道骨的臉容上,卻是帶著一抹絕對的鄙視和幸災樂禍。
「四弟,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讓四弟這般的心折,連朕都有些興趣了。」
一旁的鳳冥夜聽了仙瘋道人這話,妖嬈的俊顏微微一動,心中十分難得的浮現了一絲的好奇。他這個四弟的性子一向很野,這世上能震住他的男人估計就他和他這個師傅兩個人而已。但是,能震住他這個四弟的女人……
他還真是想不出……
而且,那個人的存在,他知曉的日子也不短了。只是知道,那個人和四弟之間的牽絆很久了,而且也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但還從未聽過,四弟主動的提起和描敘那個人……
實在有些不符合四弟性子!絕對別人都是真真假假、野性難馴,可是對自己,卻是什麼都不瞞、什麼都是和盤托出的。
「這,這……大哥,你還是先搞定小可愛身上的禁咒吧,那個人么?以後我在和你細說。」
鳳冥絕那俊美絕倫的臉龐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的窘迫,甚至還有些可疑泛紅。支支吾吾著說了兩個字,便立刻把話題轉開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實在是有口難言啊……
雖然,他知道以他家大哥的精明程度,早晚是瞞不住的。更何況,他這個大哥,對自己不在意的人什麼都無所謂,但對於自己在乎之人的事情。卻是完全可能拍一大隊人馬將你從頭到尾調查的清清楚楚。與其被人『調查』的扒個光光,他還不如自己說個時間、早早準備坦白從寬吧……
「哈哈,你這小子也有今天?!」
一旁的仙瘋道人見他那個頑劣的小徒兒這般乖順的模樣,倒是捋著鬍鬚哈哈大笑。
「嗯,朕記得了。道人,快進去看看煙兒吧。」
鳳冥夜妖嬈的俊顏勾勒了一絲的笑意,重重的點點頭,表示他已經很好的記下了。這才轉頭,望向了一旁的笑的衣服亂顫的仙瘋道人,聲音低沉。
「嗯,走吧。咦,等等,夜小子,你的周身纏繞了一種詭異之氣。難道,最近是有什麼魔物縈繞?不,不對啊!天子之真身,帝皇之瑞氣,怎麼可能?!」
仙瘋道人原本就是要答應下來,但一走近了鳳冥夜,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氣息……心神一顫,喃喃自語,仙瘋道人的聲音愈來愈低,最後輕的就像是一陣微風……連離他極近的鳳冥夜和鳳冥絕都聽不真切。
「師傅,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上一次你托話給我,說什麼紫薇恆星周遭晦暗不明,後面那兩個小娃娃就遭了秧。原來,那時候你們說的紫薇恆星周遭,是指的大哥身邊最親近之人……」
一旁的鳳冥絕好歹也和仙瘋道人相處了四個年頭,對於他這個神輥師傅頗為了解。看他一副快要入定的模樣,急忙發話問道。眼下不問,不知道師傅等下會不會直接將那些了悟的東西忘了個乾淨……
勘破天道者,不能泄露天機……
只能以隻言片語略作引導,但有時,人就是那樣,對於未知的未來總有一種莫名奇妙的好奇和狂熱……哪怕,天道渺茫,遠非人力所能挽回……
「別吵,還沒看到呢!就被你吵沒了!夜小子,走吧。剛剛是老頭子頭髮暈了,胡言亂語呢……」
被鳳冥絕吵的頭暈一片,仙瘋道人立刻由著那種詭異的狀態清醒了過來。心中略帶了一絲的空落,然而卻再抓不到半分的痕迹。他勘天道甚久,深知天道之飄渺。所以,並不強求,只是淡淡然的對著鳳冥夜解釋了一句。
「嗯,道人先隨朕去看煙兒吧。」
鳳冥夜是何等的精明?剛剛仙瘋道人的模樣,明顯至極的不對勁兒。但,他鳳冥夜一向信奉他命由他不由天,所以一言也未問。薄唇勾勒了一絲的邪妄,他淡淡然的道,揚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步入寢殿,柳如煙依舊在酣睡之中。素白漂亮的小臉露在外面,邊上的被角都是被人仔細的掖好的……
不知為何,是疲累還是怎麼的,煙兒這幾日身子還挺好、胃口也不錯,但卻是十分之嗜睡……
「煙兒丫頭這幾日一直都是清醒的狀態?」
仙瘋道人實在是有些驚訝,手指著龍床之上的女子,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這丫頭實在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那一日突然清醒過來了,就讓他十分之震驚了。沒想到,她竟然能夠一直維持著自己清醒的狀態……
「嗯,但是情況很不穩定,她總是會突然的陷入詭異的情況,就像是兩個不同的她在互相爭奪一般……朕,心中甚憂。」
鳳冥夜點點頭,望向了大床之上的嬌柔絕美的小人兒……眸光變得那般的溫柔又是那般的憂心。
看著她為了自己那般的掙扎,他心中如何能不心疼……可是,心疼又如何?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倍感無力罷了……
「奇了!奇了,老頭子這就來瞧瞧……」
相對於鳳冥夜一臉憂心,仙瘋道人顯然是有些驚喜的。這麼多年來,像是煙兒丫頭這種活生生的研究對象,還真是萬金難求……這倒不是在咒煙兒丫頭,他只是因為自己的好運氣,微微有些興奮而已。
「小東西,起來了。道人來為你診治了……嗯?」
大步的上前,鳳冥夜將大床上的小人兒抱在懷中,薄唇貼在她耳邊,柔柔的喚道。然而,誘哄的話語說了一堆,但懷中的小人兒似乎是寶寶聽故事一般,反而抿了抿小嘴,小臉紅潤潤的,睡得更香了。
鳳冥夜見懷中的小女人一臉的香甜,卻是絲毫都不惱,妖嬈的俊顏反而愈發的溫柔……
一旁的鳳冥絕看的滿頭黑線,這樣子的叫小可愛起床,他家大哥是在**呢?還是在辦正事啊啊啊啊!唉!他家那個冷酷至極的大哥竟然變成了這等的模樣……神啊,為什麼他總覺得怎麼看怎麼彆扭,心裡還有些膽顫心驚……
「咳,好了。就這樣吧,讓老頭子把把脈也是一樣的。煙兒丫頭這模樣……似乎一時半會兒行不來的……」
看病的望、聞、問、切,仙瘋道人早已將這一些最基本的做到了極致,絕對有十分之爐火純青。雖然只是遠遠的看了煙兒丫頭幾眼,但他心中大概的感覺到了一種可能性……
看著寵她至極的夜小子的那模樣,以他那種辦法,估計再過幾柱香也是叫不醒人的……
「好。」
乾脆至極的答應,鳳冥夜本來就很不想打擾到煙兒休息。這兩日余,先是一夜的奔波,然後這小東西心中不放心,一直強撐著不讓自己陷入睡眠太深。如今,自然是累壞了,她能這般好好的休息,他求之不得呢!
仙瘋道人聞言,立刻高效率的為柳如煙把了一番脈……
這邊為她把脈,那邊,仙瘋道人的臉龐忽而一變,似乎是感覺到了一些什麼……
「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幾乎是立刻的,感覺到了仙瘋道人身上的氣息繃緊了,鳳冥夜心中焦急又擔憂。妖嬈的俊顏神色一變,揚聲向著他問道。
「夜小子……老頭子覺得,你必須要立刻將那雙生的聖火雪蓮找到才行……」
正了臉色,一直性子隨和、總是笑眯眯的仙瘋道人難得的一臉正經八百。他收了為柳如煙把脈的手,轉頭對著鳳冥夜一板一眼的道。
「煙兒到底怎麼樣?難道是情況變得更嚴重了?還是……」
心中沒了底,鳳冥夜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嗓音都是迫切。俊顏不自覺的綳的死緊,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種無形的恐怖壓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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