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178章 非禮女皇
個小時后,月亮高懸半空,正為教堂喋血慘案忙得焦務指揮官艾隆納收到一封漲鼓鼓的匿名信件。他灌下一口熱咖啡,命令副官道:「以後凡不是公文的信件,都不要給我送來。」副官雙腳併攏,立正敬禮,大聲道:「是,長官。」正要把信拿去外面扔掉。艾隆納心念一動,道:「等等,說不定是良心發現的市民送來的案件線索,我得看看。」
撕開信封,一隻鑲嵌著紅寶石的金質星形耳珠噠的一聲掉到辦公桌上,艾隆納一愣,說:「這東西怎麼有點眼熟?」打開信紙閱讀,只見幾排草的鵝毛筆字跡,字體有點難看,彷彿是初學寫字的學生,卻寫得鏗鏘剛勁,力透紙背,滿帶殺戮氣息,上面寫道:「尊敬的艾隆納先生,所謂禮尚往來,若您不希望您的妻子成為人人可操之的娼妓,教堂事件怎麼結案,自己判斷吧。另,您妻子真的肌膚水嫩。」
艾隆納怒發如狂,拾起耳珠一看,正是四年前妻子生日時自己親手贈送的禮物,叫道:「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副官說:「報告長官,這件事情說來話長,非常詭異,當時我們正在外廳聚精會神地研究案件走向,突然,只聽『嗖』的一聲,當時我還以為安德烈放屁,回頭一看,這封信就躺在桌子上了。為什麼會這樣呢?我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它經過了聖光的加持還是受到暗黑地侵襲,我真不敢想像。如果當年格登瓦特大臣提出的籌備『靈異事件研究委員會』議案能夠通過的話。我們經過堅持不懈的努力,一定能找出答案……」
「什麼靈異事件,給我滾!」艾隆納氣沖沖地揪住副官衣領把他扔出辦公室,還朝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接下來,是考慮問題核心的時候了,寫這封信的主人,就是教堂案的作案者么?難怪那麼多人不敢接這件案子,果然棘手啊。妻子非常喜愛這顆名字叫做「星心」的閃閃發亮的耳珠,就連洗澡睡覺都不會取下。眼下卻被人送到這裡,很是說明了問題地關鍵——妻子現在非常危險!
他稍一冷靜下來,立即招來早上陪同妻子出門的幾名僕從詢問,得知他親愛的喬安娜已被一名陌生男人帶走。登時氣得說不出一句話,又吩咐手下四齣尋找妻子的下落,並派人回家監守,一有消息馬上回報。
防務指揮所里亂成一團糟。一直搞到半夜,甚至把金線團服裝店地老闆和侍者也提來審訊,問過當時情形,侍者詳細描述當事人相貌。才勉強有了結果。不錯,是撒加那個混蛋,他綁架了喬安娜。他分明就是教堂血案的真兇!
艾隆納準備集結部下攻佔春水街治安所。突聽寂靜的街道傳來清晰的馬蹄聲。奧布里用矯健地身姿翻下馬背,也不管驚訝的衛兵。氣勢洶洶衝進去,說:「指揮官先生,我家主人讓我給您帶句話。」
艾隆納氣不打一處出,揮手道:「什麼?你還真有膽子,左右將我把他拿下!」
衛兵正待動作,奧布里冷笑道:「指揮官先生,您不考慮後果了嗎?」
艾隆納內心一凜,思索片刻,這才揮退左右,把奧布里拉進獨立辦公室里,關好門窗,大聲呵斥道:「你們究竟把喬喬怎麼樣了?」喬喬是喬安娜的昵稱。
「如您所願,夫人非常安全,她得到了撒加先生最隆重的款待。」奧布里聳聳肩道:「當然,如果您不肯配合地話,她將會出現在雷霆酋長國的春季奴隸拍賣會上,在此之前,她可能會在春水街的某家妓院度過一段時光。」
「你、你……」艾隆納渾身發抖,把筆筒捏得卡卡作響。
奧布里又說:「反正我們一伙人都是亡命之徒,大不了大家翻臉,一拍兩散,您繼續抓您地罪犯。告辭了,指揮官先生,您地氣節讓我仰慕。」
「等等!」艾隆納喊道:「撒加,他到底要幹什麼?」
奧布里轉身正視艾隆納地面孔,說:「實不相瞞,撒加先生不希望有人追查教堂血案。如果您執意要干,做好家破人亡、橫屍街頭的心理準備。」這句話說得痞氣十足。
「你們居然膽敢蔑視國家法律與聖光地尊嚴……唉,叫我怎麼辦,上頭要求儘管結案……」艾隆納用力揪著自己本就微禿的頭髮,十分苦惱,同時還有憋屈鬱悶。撒加膽大包天,既然連妮可小姐也敢下毒手,那麼對喬喬肯定就不會有什麼憐憫。
奧布里說:「事情很好解決,當日那兩個門衛和化妝師就是替罪羊,關鍵之處怎麼說,您自己看著辦好了。撒加先生一直客客氣氣地招待貴夫人,您大可放心。」
艾隆納內心激烈交戰,頹然坐下,道:「好吧,我會認真處理的,你們什麼時候把她放了?我想馬上可以見到她。」
「不行,您的要求很過分,夫人會在春水街住到結案為止。千萬不要有什麼報復的念頭,我們既然能夠請到夫人,也能不費吹灰之力讓您弔死在薔薇路口的雕像上。」
艾隆納的臉色終於變了,變得很難看:「你們、你們就是黑暗……」最後三個字,始終沒說下去。
「不錯,務必請您保守秘密。」奧布里嘿嘿一笑,揚長而去。
清早,不等艾隆納做出決斷,羅丹把喝得酪酊大醉的喬安娜送回指揮官府邸。不是沈之默輕信敵人,他只想測試一下黑暗葵花會的名聲到底有多大威力,艾隆納敢不敢反抗黑暗葵花會的權威。羅丹認為太過冒險,必須把人質抓在手裡才能讓對方忌憚,但最終還是屈服於沈之默的意志。
一旦把喬安娜送回去。他們就沒了倚仗,萬一艾隆納向上級報告,派兵圍剿,那之前地一切經營都將化為烏有,眾人幾天來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第三天,防務部向各城區治安所發下通告,聲明已經將教堂血案兇手捉拿歸案,宣布解除戒嚴。沈之默其實也在揣測不安,這時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命令羅丹給艾隆納送去一千銀幣。至此他明白伊利達城起碼有一半的防衛系統在他的掌握之下了。
……
轉眼到了信仰聖光的人類國度一年一度最盛大最隆重的聖臨節,天氣越來越冷,連接下了幾場大雪,但全城各個角落都裝點得喜氣洋洋。
滿街道,商店的櫥窗擺滿包裝精美的誘人禮品,孩子積雪人,一派歡樂景象。
黑暗葵花會做的幾件大事。經過事主大肆宣揚之後,在民眾中隱隱成為聖光降臨人間懲罰惡人地代言者。沈之默對輿論趨向非常滿意,而春水街的年終稅收更叫他合不攏嘴。另外還有一筆意想不到的收入,一個名叫金荊棘花的印刷出版商出版地《論當代古典詩》在伊利達城大賣熱賣。賺了不少銀子,其中大量內容引用沈之默的原創詩句,奧布裡帶人過去找到出版商敲打了一番。居然詐到兩千銀幣的稿費。
沈之默不關心聖臨節這種洋夷節日。看到眾人笑逐顏開的臉色。他只希望在門口貼一副春聯,燃放鞭炮。向鄰居們道一聲過年好,可惜這個願望難以實現,遠離故鄉地思念情緒交雜纏繞,於是他的心情也非常糟糕,成天黑著一張臭臉,與聖臨節歡樂氣氛格格不入。奧布里等人平日大大咧咧,見到這個時候的他,也都有些不大自在。
沈之默修鍊寂滅功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暫時難以突破,如果能超越這層障礙,他的功力起碼會恢復到從前地百分之十,伊利達城任誰都不用放在眼裡。
這一天大家都在籌備過節,來了一輛點綴著油雀尾羽的華麗馬車,五彩繽紛,由兩匹駿馬驅動,車廂彩飾鎦金,富麗堂皇,停在白茫茫的積雪邊上,宛若一朵漂亮之極地彩雲。神氣活現地皇宮御用傳令官帶來一紙女皇地詔書,要求荊棘鳥城區治安官撒加立即入宮覲見女皇。
這個必須拉攏的關係不能得罪,沈之默快手快腳換上嶄新地衣服跟隨傳令官一起上了馬車,奧布里等人羨慕不已,紛紛議論道:「好傢夥,沒幾天就成了女皇的入幕之賓,真是男人的偶像,女人的對象啊。」「女皇少說也三十好幾,難道想抓撒加這棵嫩草啃啃?」「噓,小聲點,要是讓他聽到,你下半輩子就得去春水街當龜奴。」
在車上,傳令官布萊恩開始對沈之默套近乎:「尊敬的閣下,聽聞您的詩人大名,在下崇拜得不得了,那些美妙的詩句裝點了聖臨節的光彩,每個人都在頌吟您的詩句,不知您是否可以傳授一些方法提高文學素養?」沈之默雖然還算不上紅人,但至少也在一定程度上炙手可熱,連紅透半邊天的維哲羅姆也對他傾慕有加,傳令官不喜歡讀書,但也不得從他最得意的話題開始下手。
沈之默哈哈一笑:「哦,是嗎?我看布萊恩大人您額有朝天骨,眼中有靈光,骨骼清奇,相貌英俊,風流瀟洒,前途一片光明,若再學什麼古典詩的話,恐怕就要惹人嫉妒了,須得給人留下追隨您腳步的餘地啊。」
馬屁話比什麼都靈,布萊恩十分高興,暗想這位治安官倒是個明白人,說:「大人過譽了,不知您晚上有沒有空?不如到舍下喝上一杯,也好談談春天的花朵與秋天的月亮啊。」
「那是最好不過,但是我得看看女皇陛下……」
「這個您儘管放心,陛下會客時間一般不超過半小時,您很快就能出來了。」
「不知陛下最近病情如何?」
「哦,這個,也許是聖光的恩賜吧,陛下身體一日比一日好,氣色紅潤得多,我看不用半年她就能完全康復了。」布萊恩是女皇的專屬傳令官,女皇病重后他也跟著失勢,受過不少攝政王派系的閑氣。自然希望女皇能儘快好起來。
「聖光保佑,這可是塞尼亞帝國天大地好事啊。」
這一次沒有維哲羅姆陪同,沈之默照樣輕車熟路,侍衛和宮女知道他前來與女皇念詩解悶,沒有過多留難。
整個社會的流行趨勢大多是追隨上流貴族的口味,比如某某交際名媛突然在頭上戴了一朵大紅花參加某次晚宴,其他貴婦人自然跟風仿效,還會在以後幾個月內逐漸蔓延到下層平民當中。而上流貴族的流行品位,則以少數幾個人為標準。擁有天籟般嗓子的維哲羅姆乃是其中之一,他在大多數情況下主導了音樂的流行趨勢。
這位權威人士賣力推廣沈之默的古典詩,甚至用為自己的歌詞,早在無形中增加了極大的影響力。因此沈之默雖然只剽竊了寥寥幾首唐宋詩歌,卻隱隱為文學詩人中地代表人物,崇慕他的少女不計其數。女皇要召他入宮品評詩歌,自然不會引起攝政王懷疑。甚至就連一些宮女都莫名期待。朝他拋出無數媚眼。
女皇丹爾娜*普羅恩斯頓*德拉薩拉斯*納薩洛瑪已經搬離原來的寢宮,目前住在御花園別院。沈之默在門口等候多事,等女皇擺足姿態后才被獲准進入。
新寢宮內的布置以橘紅色和明黃色為主色調,讓人覺得華麗、溫暖、心曠神怡。看來應該出自裝飾設計大師之手。沈之默鼻子靈敏,沒聞出任何砒霜地味道,大概是節日將近。事務繁忙。與雷霆酋長國的和約導致新一論權力洗牌。攝政王無瑕顧及他事,再說了。女皇常年染病,他怕是早已失去了戒心。
「我尊敬的、聖明的、睿智地、健康的女皇陛下,撒加受詔前來聆聽您的教誨。」沈之默走進新寢宮,朝被厚重帷幔遮擋住的內室行了個騎士禮節,大聲說道。
一個和藹而懶洋洋地優雅女聲傳來:「是撒加么,快過來吧,我等你好久了。」
沈之默多年來出生入死,膽大心細,縱使面對女皇的召喚,也要運轉內力,將觸覺提升到一個極靈敏的程度,仔細探索周圍有沒有埋伏,待感覺到對面只有三道悠長細密地普通人呼吸,才撩開帷幔,萬分謙卑地說:「讓陛下久等,在下真是該死。」他心高氣傲,不肯對蠻夷稱臣。
只見淡淡地薄莎后,女皇捧著一本裝精美地書籍斜靠在床上,紫色綢緞半掩著上身,露出圓潤的肩頭,顯得格外性感。她揮退左右侍女,略帶不悅地說道:「我說過,叫我丹爾娜就可以了,以後不要稱我陛下。」
「是,丹爾娜。」
女皇朝他招了招手:「好了,你過來,我正在看最新出版地《論當代古典詩》,你能給我講講么?」語調溫柔,笑容嫵媚親切,與前一段時間病懨懨的樣子有天壤之別,當真令人心神迷醉。
沈之默接過《論
典詩》看也不看,說:「這書言而無物,內容空泛,美之外沒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不說也罷。」自宋以後品評唐宋詩詞的著作不知凡幾,番邦出版社評論翻譯過去的詩詞,檔次更差了許多,沒什麼看頭。
女皇笑笑:「本以為你會感興趣呢,你說的總是正確的,那我也沒看下去的必要啦。」語氣輕鬆,絲毫沒有女皇的衿貴,倒像是朋友間的閑談。
「閱讀詩書么,應該選擇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陽光明媚的午後,坐在花園裡樹蔭下的小搖椅里,享受著微風的吹拂,想像那些優美的篇章,動人的語句,曲折宛轉的故事,才更有意思。像陛下這樣,只不過是排解寂寞罷了。」
女皇被他短短几句話撩起心中複雜情緒,幽幽嘆了口氣道:「也不知我的病還有沒有好起來的希望,不過自從你上次來了以後,我倒是感覺舒服多了。」
沈之默表面輕鬆自如地閑談,其實卻時時都在用出神入化的內息感官偵測可能潛在的危險,確信此刻沒有被人監視,攝政王也沒再下毒手,笑道:「陛下毋庸擔憂,您只是一時生理失調,要好起來實在快得很。」
「是么?你可不要故意說這種話來寬我的心,這個病已經發作那麼多年。我早以不抱希望,宮廷又時時爭鬥,情況非常複雜難料,若有一天平靜寧和地日子,便是立時死了也甘願。」
沈之默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陛下,您希望到外面走走么?遠離宮中的喧囂,遠離權力的旋渦,看看我們塞尼亞帝國北邊的大草原,那裡有湛藍色的天空。一望無際的原野,粗曠而猛烈的風,又或者去港口海邊看看大海,那裡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還有沙鷗翔集、岸芷汀蘭。令人心曠神怡,寵辱偕忘。」
他說話時使用了九陰真經上所載神奇內功,女皇只覺得他坦坦蕩蕩,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格外誘惑人心。情不自禁心生無窮嚮往。「可惜我身染怪病,這一輩子或許都辦不到了,只能在大臣們拿回來的記憶晶體中欣賞那般美妙景色。」
沈之默淡淡一笑:「陛下。您地病對我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在下有二十種手段讓你在兩個月內完全康復。甚至比以前還要健康,您要想跑還是跳。或是縱聲高呼,出行遠遊都沒問題。」
「我希望你沒有說謊。」女皇表情很嚴肅:「你寫得出觸動內心的古典詩,我很尊重你,但事實上幾年來已經有十六名醫生、牧師、神甫因為吹牛說包治百病卻對我的病束手無策,已經被貶為奴隸了。」
沈之默心中嘆息,暗想:「治療砒霜中毒也不算得上疑難雜症,很可能是攝政王動的手腳,這麼看來女皇地權力早被架空。」
其實砒霜在伊利達凱大陸十分稀有,僅僅出產於遙遠西方龍血山脈的某種晶礦中,紀錄在皇家藥劑師學會的密典之內,外界無從得知,更不會有醫生懂得如何醫治砒霜中毒者。攝政王沒再繼續下手,一是政治鬥爭激烈,二則也是因為原料太過稀缺的緣故。
他頓了頓,臉上故意流露出既憋屈又惱怒地神氣,說:「陛下難道還看不出我從來不說謊么?如果陛下不肯相信我,那剩下的也不必再談了。」
女皇對他現在這個委屈而倔強的表情越看越是喜歡,笑道:「我一直都是相信的你,只不過病情太過重大,所以不自覺多問幾句確認一下,還請先生多多諒解。」
沈之默這才稍微平緩下來,「嗯,病很容易治,話不用多說,從上次我來到現在,你自己就有體會。關鍵是,有人不希望你康復。」
最後幾個字當真石破天驚,雖然幾乎人人都有這樣地揣測,但畢竟不敢明宣於口,女皇也是稍微愣了一愣,才道:「誰不希望我康復?」
根據她的態度,沈之默完全可以肯定女皇也知道自己被人陷害的事,所差者只是沒有證據而已,於是笑道:「不希望你康復地人遍地都是,西邊地雷霆酋長國,南方地黑雨叢林部落,沙漠氏族等等,他們不希望看到你的康復,那樣會結束掉塞尼亞帝國政局混亂地局面,權力重歸一人之手,帝國實力會大大增強。」
「哦,是嗎?」
「但最有可能的還是攝政王,他把持朝政,權勢熏天,可惜名不正言不順,始終不能登上皇帝寶座,是以耿耿於懷。」
女皇的臉色登時變了:「撒加先生,請問您說的這句話是何居心?我可不希望您是專門來挑撥我們皇室關係破壞團結的壞人。」若是別人說出這種話,只怕當場就得拖出去絞刑。
當此情況,沈之默可不甘示弱,一拍椅子扶手,就喝道:「陛下,我尊重你的地位,可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愚蠢。你如果繼續優柔寡斷下去,遲早要被人害死,宮廷鬥爭可不是玩家家酒,說什麼就是什麼,你不願快樂地活下去,那沒關係,可帝國內憂外患,沒有人強力維持局面的話,日後戰爭一起,所有子民都淪為奴隸。」拍擊力道之大,咔嚓一聲,胡桃木椅子扶手硬生生折斷,暗黃色的木茬顯露出來,顯示出此人內心的暴怒。
女皇居然被嚇住了,一愣一愣地說不出話。
沈之默牢牢佔據談話的主動權,接道:「陛下,你其實沒病,只是……被人下毒了。看看癥狀,皮膚髮黑,精神衰竭。內分泌失調,種種表現,你從前見到過有人得過這樣的病嗎?那是一種叫做砒霜地致命毒藥,大劑量服用會當場死亡,如果只是微量感染,那就像你目前一樣。再好好想想,你祖上沒有人得過這樣的病,證明不是遺傳,你周圍沒有人得過這樣的病。也幾乎沒出過都城,證明不是傳染,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人下毒。」
女皇突然展顏一笑:「是的。我早就想過,只是被你當場說出來,所以有點震驚。」
「那麼用不著我多說,陛下一定猜到了是誰要害你。」
女皇陰著臉看他。
沈之默毫無懼色。摸出一根肥大的雪茄點燃,煙霧繚繞中身穿黑色禮服的他看起來格外陰鬱,皮笑肉不笑地說:「陛下目前唯一的追求就是身體康復,安度晚年。在熱鬧的時候觀花賞月,在寂寞的時
陪伴,可惜啊可惜。這一切只不過是奢望而已。攝大將軍勾結。一旦戰勝首相,那也將是你命運終結之時。什麼風花雪月、什麼金樽美酒都是虛幻之物,數十年以後人們也只會偶爾翻開塵封地歷史書才看得到你的大名,丹爾娜*普羅恩斯頓:瑪。」
女皇倒沒有被他嚇住,不過呆了半晌才說:「不得不說,你的話都說到我心坎里去了,可惜你也破滅了我心目對一名具有無上魅力的詩人地幻想。你究竟是什麼人派來的?」
沈之默笑笑:「我並不代表誰。詩?不過是有錢人吃飽穿暖后所謂傷春悲秋窮極無聊的表現罷了,這對改善人民的生活毫無幫助。窮人們照樣挨餓受凍,得不到聖光地憐憫。你身為女皇,卻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我忍不住要提醒你。在我的詩沒有為世人所知的時候,我居無定所,為一頓飽飯苦惱發愁,伊利達城裡地人狀況比我慘的多的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希望陛下您站出來,爭取恢復自己地權力,為了使您地子民過上幸福美滿地生活而努力。,而不是呆在寢宮裡胡混日子。」
女皇苦笑道:「撒加,你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攝政王已經坐大,我能保存自己就很不錯了,還能要求什麼?」
「不,親愛的,攝政王早已對你喪失應有地戒心,我覺得我們可以試一試,相信正義和信仰的聖騎士大有人在,祈禱女皇康復的平民們只多不少,你有勝利的希望。目前當務之急是要把病治好。」
「撒加,你今天突然說這樣的話讓我很意外,你一定想過很久了吧,都有什麼計劃嗎?」
中華五千年政治權謀的智慧不可忽視,沈之默單是計劃就有好幾十個,每一個都能令女皇重回皇位,當然這時不能明說,只是沉吟道:「身體是最重要的本錢,您只要康復了就什麼都好說,權位都是過眼雲煙,只有一個健康美麗的丹爾娜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你的話太甜蜜了,我不知道哪句是真的。」女皇面色微紅,目光看向遠處,有點像是戀愛中的小女孩。
沈之默覺得這樣子倒和織蘿緹琳差不了多少,微笑道:「一寸光陰一寸金,我們不能浪費時間,那就開始驅除你體內的毒質吧。」
女皇喃喃道:「一寸光陰一寸金,這是你新寫的詩嗎?下句是什麼?」
明人多知「一寸光陰一寸金」出處是元代同恕《送陳嘉會》詩:「盡歡水晨昏事,一寸光陰一寸金。」,沈之默學識淵博,其實早在唐代的王貞白就讀於廬山五老峰下的白鹿洞時,便寫了這一名句,便笑道:「從前我窮困潦倒,精心研究學問,有一天有感而發,就寫了下來:讀書不覺已春深,此。」下句是什麼他卻忘了,因此含糊帶過。
「你真是用功,我的青春都荒廢在床上了。」女皇嘆道。
沈之默又說:「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女皇獃滯良久,念道:「莫待無花空折枝……流逝的歲月真讓人惆悵啊。」
「那麼陛下願不願意挽回失去的歲月呢?只要您身體康復,一切都可以重頭來過。不能因為沒有把握住機會而對著虛幻地事物空自嗟嘆。」
不可否認,這些話極具煽動性和挑逗性,尤其是在外表真誠善良、相貌還算英俊,並且使用九陰內功的沈之默說出來,女皇的心開始變得熱切了。「撒加,我可以嗎?」
以孔孟品德著稱的沈大俠很認真地說:「那麼現在就開始吧,請陛下寬衣……失禮了,請原諒我,在醫生眼中。任何一位病人都是平等的,呃,我將用本人獨創的神經系魔法為您驅除體內毒質,期間必須保持空氣流通。而您的身體則不能有一絲障礙。」
女皇道:「是,上次就是這麼做的,身體變好了許多,我相信你。不用解釋。」說完垂首解開衣襟,一大片生動玉致的肉色彷彿聖光般鋪灑而出,晃得整個寢宮突然明亮起來,春色宜人。連氣溫似乎都上升了不少。她經過一段時間地恢復,皮膚的顏色慢慢變淺,與正常人差不了多少。兼之她本人天生麗質。呈現出一種病態般的艷麗。輕輕皺一皺眉頭,有如西子捧心。那端麗柔弱的姿態更不消說了。
沈之默幾年來早將「道貌岸然」這個形容詞運用得爐火純青,眼光不露一絲猥褻,朝女皇地胸乳直摸了過去,口中卻道:「陛下,我再仔細為您檢查一遍,哦,這個節點摸起來比上次更正常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您不日將完全康復。」手腳不停,將女皇又抓又捏,活活過足手癮,甚至用上《玉女心經》所載手法,捏、拿、點、戳、捻、磨,勁力透處,女皇緊閉雙目,情不自禁地長聲呻吟。
沈之默心想:「昔年博取功名之時我也曾幻想『書中自有顏如玉』,古人誠不欺我,要不是多看了幾本秘籍,哪有這等美妙奶子可捏?」
女皇身體纖弱敏感,哪經得起他這般折騰?僅僅只是片刻時間,便告陣地失守,面泛潮紅,面容扭曲,激動地抽搐起來,渾身顫抖個不停,下身噴出液體,已是高潮飛上了天際。
「哦,不不……我好像到天堂了……不,撒加,不要停下來……唔……」一會兒之後,女皇叫聲轉弱,漸漸變成微不可聞,緊緊抱住沈之默的胳膊,好像那是一生唯一的依靠。她櫻唇微張,吐出如芝蘭一般的香氣,懶洋洋而又極度滿足地喘息著。
「丹爾娜,你感覺怎麼樣?」沈之默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面首。
女皇慵懶地掃了他一眼,眼神嬌媚如絲:「你地手比你的詩更美妙呢,我應該早點叫你過來。」仔細回想剛才的一系列羞態,臉又紅了,看向這個處處透出不凡之意的男人,多了一層愛意。
沈之默適才不止做了猥瑣之事,還以內力驅除女皇體內毒質,其中運行了經脈十八個周天,每一個穴位里地毒質都要仔細拔除,工作量巨大,頗累得不可開交,聞言微微一笑,說道:「只要陛下能夠振奮起來,我心裡就十分高興。」
起絲巾替他抹去額頭汗珠,動作輕柔好像一位細心的道:「很辛苦嗎?你都出了一身汗呢,這應該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法術吧?」
沈之默硬著頭皮反握住女皇地纖纖玉手,凝視對方眼睛,深情款款地說:「丹爾娜,只要你高興,我再苦再累又算得了什麼?為了你,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縱然面前擺地是刀子堆成地山峰還是比海洋還寬闊的火焰,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女皇問道:「你目前在伊利達城擔任什麼職位?」
「哦,我是荊棘鳥城區地治安官,雖然我身體孱弱,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為了能夠讓居民們過上更安全更幸福的生活,我只有犧牲自己,勇敢地站出來阻止罪惡發生。是的,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欺辱那些可憐的貧民,沒有人能破壞整個塞尼亞帝國的安寧穩定,因為這是丹爾娜你的國家。」
「是嗎?如果我身體康復,重掌權力,一定會讓你當……」
沈之默趕緊制止了女皇的說話,大義凜然地說:「不,丹爾娜,我這麼做並不是想要換取更大的權力、更多地財富,那些白花花的銀元、黃澄澄的金幣在我眼中不過是糞便泥土罷了。我的內心早被三樣東西填滿。一是聖光,二是塞尼亞帝國,三是女皇陛下。」心中加了一句:「這三樣東西我全都要了。」
女皇漏*點過後正是心防最薄弱的時候,早被他的表演蒙蔽大半心智,只想:「我的權力被架空,撒加不懼怕攝政王的迫害,居然對我如此忠心,真是難得。他英俊,素有才華。聽維哲羅姆說仰慕他的女子不計其數,而我病卧床上數年,撒加自然不可能是因為我地相貌而動心。天,我莫非愛上他了……」
沈之默心思敏銳。觀顏察色,當年與武林高手對決就能從對方眼神的一點點細微變化中捕捉到接下來的意圖,還能憑感覺對方的體溫、表皮毛孔收縮程度判斷內心思維,怎會不明白女皇地心思呢?當下趁熱打鐵。乘勝追擊,接過絲巾抹去女皇身上的淋漓香汗,甚至連濕淋淋的下體抹了個遍,笑道:「丹爾娜。你真好看。」
女皇羞澀地閉上雙眼,任由他上下其手。
沈之默邊摸邊說:「丹爾娜,目前形勢十分複雜。你最好還是保持原來生病的樣子。設法迷惑攝政王。讓他對你喪失戒心。你地那幾名侍女都已被攝政王控制,要想辦法擺脫他們的監視。前提是不能打草驚蛇。我呢,將會以女皇的名義聚集一批忠誠的大臣和聖騎士,內外布置,伺機而動。從今天開始,我們就不能常常見面了,以免引起攝政王地注意,影響接下來的計劃。」
女皇也不是沉於肉慾的蠢材,說:「嗯,聽起來不錯,是應該慎重些,那麼你還有什麼完善地計劃?」
「因為在神經系魔法領域取得地成就,我得到了魔法學院院長墨菲斯託大人地重視,他讓我擔任研究院的副院長,這個職位雖然沒有太大地實權,但是可以召集一批魔法師精英,讓他們向女皇效忠。魔法師是不可忽視的群體。」
女皇忽然神色忸怩起來:「你的神經系魔法是不是專門按摩人體的?」
「神經系魔法博大精深,增強人體、提高潛能乃是其效力,至於驅毒,只是旁支末節而已,那套按摩人體的套路,是我花費無數苦心,專門為你而設計的,從沒在別人身上用過。」
女皇登時笑得燦爛之極,說:「你考慮得很周到,除了這些還有沒有什麼布置?」
沈之默嘆道:「我覺得首先要拉攏首相和教宗,分化攝政王和大元帥的關係,這樣一來他的實力就弱了。只是這麼著必須花費大量經費,那些人際關係,枝枝節節,每個層面都得顧及,就連進首相府都要給他的馬夫門衛塞金幣,我正為此焦頭爛額。」
「是么?我想我可以幫得上一點小忙。」女皇不好意思繼續在沈之默面前保持赤裸狀況,輕輕移過絲綢被子蓋住身體,說:「自從生病以後我就不再管理國家財政,不過我叔叔每個月都撥下一筆款子維持宮內開支用度,他為了體現自己的忠誠給別的大臣看,撥錢很多,我存著很多呢。」
沈之默大為興奮,想不到竟然詐騙到女皇頭上來了,這意外之財可真是令人驚喜,口中卻道:「丹爾娜,你宮裡開銷如此之大,維持皇家體面都嫌不夠,怎能給我呢?不行,我不能要,掙錢是男人的本分,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你為我著想了那麼多,我怎能不操心?」女皇像是真正的情人一樣握著沈之默的手說:「原先還存有二十萬銀幣,我通通都給你當經費用吧。」
二十萬?便是叫沈之默這傢伙去裸奔,恐怕他都毫不猶豫地去幹了,當下說道:「真是讓我吃驚的一筆巨款,丹爾娜,為了塞尼亞帝國,為了人民,為了你的自由和健康,我就不推辭了。有了這些錢,我們的工作可以更快一些,更早把攝政王擊倒。」
「是的。」女皇認為他若是推辭幾番的話,倒會顯得假惺惺的不自在,現下爽快的接受,更覺得這人果斷、深有信念,絕對是可以託付終生的對象。「明天我就會委託內務府把錢轉交給你,放心,我還有幾個親信的呢,我叔叔他不會知道的。」
「好的,只是這幾天我不能再陪伴你了,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等日後我完全康復了,你可以每天都陪我一起讀詩作畫嗎?」
要是這個問題放在兩三年前,沈之默說不定會猶豫好一段時間,但這時他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撒謊了:「當然能,丹爾娜,你就是我心中最強烈最刺眼的聖光。」
兩人說了一陣像情人又不像情人,像君臣又不像君臣的肉麻話之後,沈之默帶著一身的心滿意足離開皇宮。這一行可不簡單,既非禮了高高在上的女皇,滿足所有正常男人的慾望,又憑空賺到一大票銀幣,果然,要不然為什麼那麼多人甘願拋棄人格與自尊去當面首呢?心高氣傲的沈之默當然不會當面首,只是目前時機尚未成熟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