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帝國主義列強的震怖〔下〕

一百六十三、帝國主義列強的震怖〔下〕

英格蘭決不允許輕易後退!

因為在國力不濟的情況下,哪怕是一小步的後退,都有可能激起連鎖反應,導致整個殖民帝國大廈的土崩瓦解——這就是大英帝國當前在遠東戰場上面臨的兩難選擇。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在這個時代,美國還是一個自己辛苦打拚的生產型國家,對外依存度很低,在美國的國家收入中,對外貿易僅佔2%~3%,只要通過國內政策的調整,就能掙脫經濟危機。但歐洲各國卻早已通過全球航海殖民的先發優勢坐享暴利,對外貿易收入所佔比例高達整個國家收入的20%~30%。對於英國這個島國來說,海外貿易收入的比例還要更高。如果不能打開和保持廣袤的國際貿易市場,國內的經濟復甦就從談起。

偏偏在這個經濟大蕭條的時代,世界列強都在以鄰為壑、封鎖市場、高築關稅壁壘,歐洲主要工業國唯有在自己的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範圍,才能大量傾銷商品,轉嫁經濟危機。對於沒有殖民地的德國來說,除去「要大炮不要黃油」,不惜一切代價擴軍備戰之外,真的是再也找不到其它「體制內」的出路了。

幸好,與窮極潦倒的德國佬相比,英格蘭的紳士們擁有全世界最大的殖民地版圖。

——這個時代的英國號稱日不落帝國,世界人口的14都是大英帝國的臣民,地球陸地面積的15儘是大英帝國的版圖。從英倫三島蔓延到甘比亞、紐芬蘭、加拿大、紐西蘭、澳大利亞、馬來西亞、香港、新加坡、緬甸、印度、烏干達、肯亞、南非、奈及利亞、馬爾他以及數島嶼,地球上的24個時區均有大英帝國的領土。英國霸權領導下的國際秩序被稱為「不列顛治下的和平」,從而可以清晰地了解到這個龐大帝國在全球的影響力。如果再把英國的主要貿易夥伴算進來,如斯堪的納維亞的瑞典、丹麥、挪威、芬蘭,南歐的葡萄牙、希臘,中東的伊拉克,非洲的埃及,亞洲以及南美諸國,大英帝國擁有的市場規模之大、幅員之遼闊、人口之眾多、資源之豐富。都是世界第一,足以應對任何最嚴峻的挑戰。

英國經濟學家傑文斯,曾經這樣得意洋洋地描述大英帝國的經濟影響力:「……北美和俄國的平原是我們的玉米地,加拿大和波羅地海是我們的伐木場,澳大利亞是我們的牧場,秘魯是我們的銀礦,南非和澳大利亞是我們的金礦。印度和中國是我們的茶葉基地,東印度群島為我們提供甘蔗、咖啡和香料,美國南部是我們的棉花種植園……」即使是在進入20世紀之後,各項新的核心戰略資源,如石油、鐵、鋁、鉛、鋅、銅、鎳、橡膠等等的原材料生產基地,也大多控制在大英帝國的手中。

所以。僅僅是依靠廣袤的殖民地和帝國特惠制,也就是英國本土和英聯邦其他成員國間在貿易上相互優待的制度,英國就能夠保持一個足夠龐大的商品傾銷市場,以及一個遍及全球的英鎊使用區,一邊傾銷商品,一邊往幾億殖民地二等人的頭上徵收鑄幣稅,從而將本土經濟逐漸拯救出大蕭條的泥潭。

但問題在於。對於大英帝國來說,遍及全球的廣袤殖民地,既是窮財富的源泉,也是一切麻煩的來源——在民族主義急劇覺醒的二十世紀,全球每一個角落都瀰漫著越演越烈的反殖民運動。[

而宗主國的傾銷商品和加緊盤剝,給殖民地與半殖民地國家的災難也是十分深重——具體可以參考寫實小說《多收了三五斗》……對待不能完全掌控的半殖民地中國尚且如此,印度、緬甸、南非、西非的殖民地更是被英國殖民者給橫徵暴斂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各種反抗的火苗此起彼伏、從未熄滅過。

為此。在國力相對疲弱的情況下,英國反而更要打腫臉充胖子,毫不留情地動用武力鎮壓任何殖民地反抗,決不能退縮或遲疑——任何一個地方的反殖民運動若是輕易獲得成功,就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導致各個殖民地相繼起火冒煙,讓情況變得不堪設想。而貌似龐大的殖民帝國也會在瞬間湮滅坍塌!

英國在先前之所以要動用雷霆萬鈞的龐大艦隊,趕赴萬里之外的上海,對中國赤色分子的挑釁進行嚴厲鎮壓,不僅僅是為了維護自己在華的侵略利益。還是為了向全世界的各個殖民地證明大英帝國的力量依然可匹敵,一切挑釁和叛亂都是自尋死路——中國的產階級革命者一旦取得全面勝利,不僅意味著大英帝國在華利益的全部喪失,還會進一步增強各個殖民地人民反抗英國殖民者的決心,從而導致殖民帝國大廈的地基鬆動:「未開化國家對文明國家的任何勝利,一般都會讓歐洲的海外利益遭致嚴重損失!」

——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自信和開放是一種常態,因為他們在任何人面前,已經不需要去刻意強調自己的強大。反過來說,一味地自吹自擂,過分地炫耀武力,只能說明這個曾經的強者正在走向虛弱。

因為,這樣的耀武揚威、征伐四方,並非是基於真正的自信和強大的勢力,而是由於不能明說的憂慮和畏懼——畏懼自己這個依靠暴力凝聚起來的帝國,會在諸多挑戰者的群起而攻之面前轟然崩塌!

說的難聽點,會咬人的狗不叫,而叫得最響亮的狗其實都不怎麼會咬人,等到這條狗連叫都叫不動,或者說等到這個強者連可供炫耀的武力都維持不住之後,那麼也就是他應該走下世界霸主舞台的時候了。

這樣一來,當這一輪對華干涉作戰屢屢受挫、乃至於大敗虧輸,丟光了大英帝國的臉面和威風之後,倫敦白廳的紳士們頓時就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窘境:跟中國的布爾什維克繼續不死不休地打下去,恐怕是前途黯淡、勝利望,代價慘痛得驚人;但如果妥協退讓……誰知道退一步之後究竟是不是海闊天空?

——固然有可能是風平浪靜一切如常,但也有可能是火山噴發一般的全世界英屬殖民地集體大起義!

如果不幸是後者的話,對於正在艱難擺脫經濟危機的大不列顛而言,就將是一次毀滅性的末日浩劫。

所以。儘管心頭很是忐忑,為了維持大英帝國的臉面和威望,鮑德溫首相還是決定在香港再次擺開戰場——「在光榮地撤退之前,至少要向那些該死的布爾什維克分子展示一下英格蘭的力量!」

於是,海軍大臣丘吉爾領命而去,開始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新一輪的兵力調動與集結。

——然而,跟兜里多少還有點乾貨的大英帝國相比。此次遠東干涉作戰的另一個領導者,實力更加腎虛、政局也更加混亂的法蘭西共和國,卻已經是連可以拿到遠東去炫耀的武力,都快要湊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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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法國總理府

筋疲力盡、神情萎靡的愛德華達拉第總理,從椅子上仰頭望著日曆。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十天沒回家了。[

——作為總理,你必須全天候待命,所以一般就只能跟值班巡邏員似的,總是睡在辦公室隔壁。

而法國總理府的日子,就是不斷重複精疲力盡的一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四處奔波,還要緊急處理各種突發事件……跟住在愛麗舍宮的總統相比。簡直就是地獄與天堂的區別。

在這個位置上,最大的快樂就是晚上睡覺,那時才可以忘掉一切煩惱。

但是,當你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就不得不繼續面對各種冷酷而又紛亂的現實。

幸好,法蘭西第三共和國是一個妥協的產物,甚至連總理也是妥協的產物,內閣永遠都像走馬燈一樣地頻繁更換。自從普法戰爭結束以來。法蘭西第三共和國絕大多數總理的任期都短得令人心酸,從1870年到1940年,法蘭西第三共和國一共更換了108屆內閣,每屆內閣平均存在時間約為8個月。其中任期最短的幾位總理,乾脆只在總理寶座上待了一兩天……很多總理都是幾起幾落,所以一般倒是沒有過勞死之虞。

但是,達拉第總理還是希望在這一次的下台之前,盡量把法國一切安排得妥當些。

事實上,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法國經濟固然是受到了全球經濟大蕭條的衝擊,但是跟德國和美國相比,應該已經還算不錯了。早在1932年的時候,法國的經濟不景氣就已近尾聲。接下來又繼續恢復了增長和繁榮,最近已經很少出現令人頭疼的失業狂潮和社會動蕩,跟隔壁的德國相比簡直就是天堂一般……

所以,法國總理眼下並沒有什麼特別棘手的國內社會問題需要處理,主要的麻煩只是應付議會內各個政黨休止的攻訐和倒閣運動——直到來自遠東的慘烈噩耗,將一切太平歲月的粉飾統統沖刷殆盡!

此時此刻,海軍與殖民部長正拿著一份從越南送來的報告:站在達拉第總理的面前:「……根據海防港最新傳來的消息,整個遠東特遣艦隊已有85%的人員急病身亡,很多艦艇成為人鬼船,而參加了登陸作戰的地面部隊更是全軍覆沒。截止到目前為止,我軍傷亡人數已經超過兩萬,整個遠東艦隊陷入癱瘓,還有大約一千五百人被困在舟山島上,進退兩難。而我們跟中國布爾什維克之間的戰鬥卻還沒有結束……」

達拉第總理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這份駭人聽聞的噩耗,一邊盤算著這將在議會中掀起怎樣的倒閣風潮——雖然在這些傷亡數字之中,有相當一部分只是不值錢的阿爾及利亞和安南土著步兵,但純正的法蘭西小夥子也超過了一萬人……這個數字在過去或許還不算什麼,但眼下卻足以挑動社會公眾的敏感神經。

——沒辦法,在二十年前的那場世界大戰之中,法國人懷著滿腔的愛國熱情衝上戰場,滿以為能夠贏得一場暢快淋漓的勝利,洗雪普法戰爭的恥辱。誰知結果卻是在殘酷的絞肉機里掙扎了四年,付出了十多個省化為焦土、超過六百萬軍民傷亡的慘烈代價,打光了整整一代小夥子。留下了數以百萬計的殘疾人……臨到末了,又在巴黎和會上被英國佬從背後捅了一刀,使得一度唾手可得的歐陸霸權基本化為泡影。

從此之後,整個法國社會不僅被放幹了血,還患上了「恐戰症」:既然現代戰爭的代價是如此慘痛,而勝利的收穫卻是如此微薄,那麼又為何要為了一個勝利者的虛名。而肆意拋灑數百萬小夥子的熱血?

「……呵呵,為了一場發生在世界另一端的殖民地衝突,就一口氣葬送了上萬的法蘭西小夥子,把小半個法國海軍變成了亡靈船,還有牽扯出一個好像是凡爾納科幻小說內容的原子……」

達拉第總理自嘲地傻笑道,「……我已經能夠想象得出。明天的議會裡將要掀起怎樣的倒閣風暴了。」

在法蘭西第三共和國。倒閣並不是政治生活的一部分,而是政治生活的全部,這個怪異的共和國容納了一切法蘭西人的政治思想,左派、右派、保守派、激進派、保王派、波巴拿主義、共和派……在多黨林立之下,所有的內閣都是聯合內閣,政治基礎極為脆弱,只能過一天算一天。幾乎不可能有任何作為。而貌似大權在握的總理,也不過是輪流上崗的臨時工,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們的任期有幾個月,甚至幾天。

由於歷任政府都懦弱能,讓許多法國人也日益感到厭惡,以至於在1935年的時候,誕生了一個號稱「火十字」的法國法西斯組織,這個組織的領導者聲稱要向希特勒學習。進行排猶和獨裁,但偏偏又沒有納粹黨的能力,結果除了讓法國政壇更添騷亂,使得政府進一步癱瘓之外,幾乎沒有帶來任何好的改變。

就在這樣的渾渾噩噩之中,達拉第總理帶領著法蘭西共和國,一腳踩進了殖民地戰爭的大坑。

達拉第是個標準的法國男人。浪漫、熱情,但他的性子已經被數十年的政治鬥爭磨平,磨平了之後的結果就是除了一顆法蘭西男人的心之外,幾乎什麼都沒剩下——他並不軟弱。但也不強硬,他不夠激進,但也不能說是保守,他就是第三共和國政壇上歷練出來的一個政治人物,一個牆頭草似的機會主義者。

在歷史上,達拉第是一個四平八穩,極力迴避任何冒險的人,他在任上對希特勒的妥協和綏靖政策,雖然被後世史學家一再詬病,但也未嘗不是對一戰時期法蘭西各種失誤的反思……雖然有點矯枉過正。

——法國已經被上一場世界大戰給打得怕了,再也不想打第二場了,這是當時全社會的普遍心態。

即使是貴為總理之尊,也不能逆流而動,違背民眾畏懼戰爭的心態,強行把他們趕上又一個戰場。

所以,在發現遠東戰場上的犧牲超出了之前最壞的預料,一場壓土著騷亂的「常規行動」竟然被打成了屍山血海的絞肉機之後,達拉第就感到後悔不迭,甚至認為這是自己政治生涯之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雖然他不是不知道,根據目前的世界局勢來看,從任何一個殖民地戰場的撤退,都有可能導致整個殖民體系內部的連鎖反應,但這個世界永遠是如此的奈,法國總理必須首先考慮本國民眾的最強烈意願。

而這個時代的法國人,最畏懼的就是戰爭,最渴望的就是和平——至於拿破崙時代制霸歐陸的雄風,大革命時代教化世界的理想,都早已統統隨著西線戰壕里的累累骸骨,被倖存的法國人給丟到腦後去了。

所以,在短暫的猶豫之後,達拉第總理還是拿起了鋼筆:「……按照目前的國內局勢,在承受了如此慘重的損失之後,我不可能派出讓前線指揮官感到滿意的援軍,也法說服議會繼續向遠東投入更多的資源和軍費——議員們更樂意花錢去修築德法邊境的馬奇諾防線……所以,還是讓舟山群島的部隊撤出來吧!他們就只有這麼點兒的人,待在赤色分子的鼻子底下,根本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整天擔驚受怕……」

「……這是一個理智的決定,總理先生。但另一個戰場怎麼辦?」海軍與殖民部長繼續追問。

「……另一個戰場?我不是已經下令放棄廣州的租界,從那裡疏散僑民了嗎?」達拉第總理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隨即恍然大悟,「……難道赤色分子居然還要打廣州灣租借地(湛江港)的主意?」

「……正是如此,總理先生。」海軍與殖民部長答道,「……赤色分子的軍隊目前剛剛佔領廣州,距離我們的廣州灣租借地還有大約四百公里。但問題是,我們在廣州灣的守備力量極為薄弱,總共只有大約兩百名士兵駐守,頂不住敵人的一輪進攻,而越南的局勢也不太穩定,法抽出兵力增援廣州灣……」

這個回答讓達拉第總理皺起了眉頭——為了避免謂的流血犧牲,放棄一處陷入重圍難以防守的租借地,哪怕最挑剔的議員也說不出什麼。但放棄一處距離戰火還很遙遠的貿易據點……就會有怯懦之嫌了。

「……既然如此,就把滯留在舟山群島的部隊轉移廣州灣,用於加強那裡防禦力量吧!然後看看英國人在香港的舉動再說。按照常理來說,中國布爾什維克的第一個打擊目標肯定不會是我們……」

達拉第總理最後做出了這樣的決斷,「……當然,如果發生了最糟糕的情況,迎來了法抵禦的攻擊,我也同意授權前線指揮官可以做出靈活的處置,比如說,宣布廣州灣成為不設防城市……」

——對於遠在萬里之外的歐美列強來說,這場陷入僵局的戰爭都已經讓他們如此頭疼。而眼下已經挨了四顆核的日本帝國,就更是已經快要發瘋了:尤其是當中國工農紅軍提出了他們的談判條件之後……(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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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管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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