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姥山死,天兵現

75 姥山死,天兵現

眼皮有千斤般重,體內一陣疲憊感涌了上來,懸崖底下是什麼,迎接我的是什麼?我已經沒有力氣去想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閉著眼睛,耳朵旁邊忽然傳來了一句熟悉的:……

「杠……杠」牌局又開始了,一生杠牌卻不能胡牌……我欣喜得睜開眼睛,就望見自己躺在小胖紙的懷中,小胖紙抱著我,往著上空飛去,回到了山洞裡。

「杠杠……杠杠」小胖紙討獎似的拍了拍胸脯,像是在炫耀:哥棒吧。然後轉過身,望著釘死在懸崖壁上的蠱雕,那抹散發著赤色神亡的巫神鐧,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不是韓朵,這是韓朵機緣巧合遺留下來的法器。」陳海生搖頭,小胖紙欣喜的神采瞬間變成了黯然。

「爸爸,爸爸」小川流著眼淚,望著往天空中下墜的六翅金蠶哭嚎。

剛剛那一鐧,透過金蠶的頭顱釘死了蠱雕,巫神鐧不愧是梅山教的不世神物,在透過金蠶的頭顱時,赤色神芒如燎原的星星之火,迅速吞噬六翅金蠶的神魂。

金蠶喋血,從上空墜落,只是他沒有被洶湧的河水淹沒。快要接觸到河水時,他的身軀忽然靜止,宛如被一股精神念力托著。

「咔擦,咔擦」金蠶的模樣在變幻,在眨眼間幻化成了一個金光流鑾的黃金巨人,巨人身上千瘡百孔,傷口裡不停的往外流著血液,可是,他緊握著拳頭,始終都沒有倒下。

「縱然身死,亦絕不屈膝向天」身軀血跡斑斑,體內卻如有驕陽綻放,眸子熠熠生輝,像是在向天宣告古家人不屈的意志。

「小川你記得,只要我們站著,這個世間就沒有什麼可以打倒我們,即便是死,我們也要站著流干每一滴血液。我們的意志,即便是天也不能讓我們屈服。」喋血的古川宛如金甲巨神,身上卻有一股大魔性,他抬頭仰天,哈哈大笑。

那渾身是血的身軀始終沒有跪下,哪怕被赤色神芒在燃燒著他的軀體,傷痕纍纍的雙膝始終沒有動搖一分。

哪怕最後一絲靈魂被赤色神芒燃燒殆盡,身軀化為光點融入山河時,那雙腿依然堅挺筆直,散發著神光的眸子,依然桀驁不馴的望著頭上的天。

這就是巫,每一個大巫都有不屈不饒的意志,這一生不敬天地鬼神,唯我獨尊,敢以五尺之身,迎戰諸天神佛。

「巫,是遠古時候的鬼神神,也是天地最為忌諱的魔。所有道教的法術,源遠古留下來的巫術而創。但巫人天生好強,不像道教一樣遵從天地,自然。」陳海生油然嘆道:「或許,這就是巫族滅絕的原因吧?」

無悔眸子含淚,語氣卻渾是驕傲:「大哥,是個頂天立地的真男人。」

「同為祝由的後人,為何我沒有這般堅屈不饒的意志。」我拽緊了拳頭自問。

大戰之後,遍地狼藉,連吹進山洞的風也多了幾分哀愁。每個人的心情都大不相同,有人在悲傷,有人在感嘆,而我卻在疑惑,我感到內心深處有一樣東西在熊熊燃燒,可這感覺卻稍眾即逝。

在千百年的歲月流逝間,巫家的後人似乎失去了什麼,就連血脈里的意志也開始淡薄了嗎?我捫心自問。

「杠,杠……」小胖紙忽然驚恐的叫了起來,手指著山洞外的遠方。

眾人朝他指著的方向看去,不由狠狠一驚,圍在了一起。本來應該已經魂飛魄散,應該被巫神鐧徹底吞噬的蠱雕,此刻卻有了新的變化。

周圍籠罩起魔神般的黑霧,身體在暴漲,黑霧之中隱約露出狫山的頭顱,還有他那憤怒的大喊

「古川,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了嗎?不,永遠不能,即便我死,也要古家,要安南給我陪葬……吾,以吾身,吾魂,斷輪迴契機,願永生永世……」狫山的頭顱狀若瘋狂的大喊。

陳海生臉色一變,驚叫道:「不好,他在立像同歸於盡的血咒,斷了輪迴的機會,將魂魄與軀體奉獻給某位尊邪神,借邪神的手來消滅我們。」

陳海生立即催動了巫神鐧,加快了吞噬的速度,然而一切都晚了,蠱雕的身軀暴漲,轟得一聲自爆,精氣與神魂化為一團黑霧,飄向了北方。

又是血池……那個方向是血池,那團黑霧稍眾即逝,快得不可思議,根本沒人能攔得住。

黑霧徹底沉入血池地底時,整座突然得震動了一下,平靜下來以後,天空忽然變得血紅血紅,一股猩紅的血霧,從地底蔓延至安南的上空。安南變成了修羅地獄,到處都是怒嚎的陰風,蔓延著如霧如風的鬼魂怨念。

「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金絲與候老爺子從地底鑽上來時,便是不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咚,咚」忽然,戰鼓擂起,天地風雲變色,鼓聲如九天神雷,每一響都狠狠擊在人的心上,無數人的腦袋轟鳴,口鼻溢血。

雖說後來用心決守住了心神,可鼓聲的震蕩依然帶來了恐怖的傷害,只有陳海生和小胖紙沒有吐血,但從他們的神色中可以得知,他們此刻也並不好受。

兩人臉色陰沉,頭上滿是汗滴,彷彿被這憑空而現硬生生壓低了一截。

尋不見蹤影,覓不到痕迹,但鼓聲一直響徹天際,彷彿與這片天地共生。更可怕的是,隨著鼓聲的響起,四周的血霧詭異的聚集,空中盛開了一朵如火般的,血色紅蓮。

我們的嘴巴愕然張大,每一個人都恍如被雷劈了似的怔住了。對於鼓聲,我們並不陌生,這接二連三的節奏是戰鼓擂動,將士出征前的徵兆。

而空中的那朵血色紅蓮更是不詳,但凡妖孽為禍,必有天生異像,蓮花為佛教聖物,但黑蓮則是截然相反的不詳之物,血色,難不成要以孽火清洗這人世間嗎?

「竟有這麼多逝去將仕的軍魂氣息存在」陳海生露出震驚的神色、

「昔日,聽說姥山圈養了一群天兵,但那一次天兵出戰時我在外遊學,沒有想到,這傳說中的天兵竟然如斯恐怖。」金絲倒吸了口涼氣。

遠處戰鼓擂動,無數的士兵身穿鐵甲,手持尖銳長矛石戟踏著荒古的土地悠悠走來,單憑這氣息便已是駭人,更恐怖的是……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成群結隊的步兵從血池的方向走出,而後更有插著領旗的,騎著高大駿馬的騎兵隊伍出現,馬體通紅,軀體上散發著詭異紅光,像是有無數孤魂在哀鳴,在訴怨。

「逃嗎?這麼恐怖的東西不是我們可以抵禦的。」我扭頭看向陳海生,不得不說,姥山這個底牌還真是恐怖。

「再不逃就來不及了,這群將魂凝聚的神軍,肯定就像陣法一樣,有個主陣的將軍。姥山之前被六翅金蠶逼得山窮水盡,直到死才肯喚出他們。這就說明……姥山都不能控制這群古兵。」我不得不再次說明其中的利害之處。

「再等……」陳海生給我的答案很簡單。

還要再等什麼呀?我暗自著急,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躁動不安,順著前方望去,成群成隊,密密麻麻的身影一眼望不到邊。他們如同黑色的洪流,帶著山嶽般佔壓的氣勢,朝著我們奔騰而來。

「轟隆」天空忽然響起了一道驚雷,流焰虛空,其中有紫色的電芒隱現,雷霆閃爍,望得人心裡陣陣心慌,幾乎忍不住要跪下來膜拜。

正當血池中的將士朝血池邁出一步時,天上的電芒化身迅速的化為蜿蜒長龍,朝著將士狠狠批下。

「蓬……」天威落下,如山嶽重的將士瞬間化為飛灰,彷彿從不從這世界上來到過似的。

我瞬間恍然,這股雷霆之威太過熟悉了,當初大秦兵士出現時,天上也出現了這股雷霆,這是來自天地的壓制,不允許這股滅絕人性的力量出現在人世間。

這樣想著,我微微鬆了口氣。

如猜測的那般,天威難敵,在這般威勢的輾壓下,這些從血谷深處走出來的軍魂,要麼化成了飛灰,稍有靈性的則退回了山谷。

「嘶……」正當大軍退回血谷深處,天空的神雷隱約又要消失時,忽然,一聲駿馬斯鳴震蕩天地,帶著嘶拉撕拉的鎖鏈聲,在天地中悠悠回蕩。

一個身穿金色鐵甲,騎著黑色石馬的朦朧身影出現在大軍之中,他的身影如山嶽重,面對著恐怖的天勢,並沒有退讓半尺。即便相處幾十里之外,也能感受到這將領的恐怖與詭異。

他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待到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樣時,我整個人怔住了,心臟不可控制般狂跳,眼睛里有液體要離眶而出。我知道,這種感覺……就叫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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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由師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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