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岳飛虛影現
那一道虛影橫貫天地,恍如從天際緩緩走來,隆長白臉,三綹微須,手持著白色瀝泉長槍,胯下白色神馬。高大而神武,如一柄白色天刀橫徹天地,硬生生將黑暗的天空分為兩半,白影神武,手持瀝泉槍靜靜而站立,雷霆在他周圍不斷飛舞。
「蓬……」周圍的兵將被轟滅,可白袍小將不為所動,衣訣飄飄,竟與天威對持,互不逞讓。
「岳王爺」所有人的身子不由自主一顫,皆是震撼的望著這道巨影,難以回過神。而我眸框通紅,激動的忍不住想要下跪。
那道虛影似乎有所感應,白色的神眸往山洞這邊掃來,頓時,如山嶽的感覺朝著我們衝來,雙膝一軟,我頓時跪了下去。
白色與黑色的神芒在岳王的身上不停纏繞,時而白芒略勝一籌,時而黑芒略勝一籌,如同**與理智的天使在掐架,在岳王的身上攪滾著。
「他不是岳王,是當年岳王因冤屈而聚的惡身。」無悔道。佛道兩家都有斬三屍成聖,化善惡兩身之說。譬如封神演義上,文財神比干曾化一具無心的惡念之身。
「但岳王始終是岳王,哪怕身死,依然有正念存身,那一道道白芒就是岳王的正念,他妄想控制著這具惡念身,奈何,惡念在無數冤魂無數怨恨的渲染下,早已強大了無數倍。」陳海生緩緩搖了搖頭。
一道道白色神芒忽然從岳王的身上飄出,華為道道鎖鏈,鎖住了岳王的手,岳王的腳。正如當年,被壓上風波亭時,奸臣與昏君塑造的鐐銬,將一代絕世名將被送上了斷頭台,懷著靖康恥,猶未雪,巨子憾,何時滅的不甘與冤屈。
無情的屠刀落下,將貫徹天地不朽的脊骨斷成了斷章,你渾身功夫,滿身抱負,卻生在了一個有重病而無良藥醫的年代。你如泰山高岳,守住了胡賊的掠奪,守住了大宋的百年江山,留下了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威名。
只可惜,你擋住了身前的金戈鐵馬,卻永遠防不住來自背後的暗殺,用鮮血與傷痕化為一道道戰績捷報送至金鑾殿時,你卻不知,金鑾殿那無形的菱角,已勾勒出風波亭的雛形。
當功高震主四個字,浮現在奸佞與昏君的腦袋時,十二道金牌化為十二個無情的夜叉,便無情的出籠將你捉拿。你從出生開始,背上刻烙下了「精忠報國」,你針針濘濘,小心翼翼去背負這道信念。這一生,負了情,負了親,將一生都賦予你身後的國家。可你忠於君,君卻賜了你一死。你報於國,卻未能戰死沙場,只得被那生鏽的鎖鏈束縛,死在無名的劊子手下。
可嘆,風波亭旁秦檜笑談風生,旁人問:「岳鵬舉何以致死?」秦檜笑答:「莫須有。」
你該是有冤屈的,作為一個將軍,未能戰死沙場是你的恥辱。你將一生都獻給了君,獻給了你身後的大宋。到頭來,所有人都負了你,即使再不甘,卻只能含著冤屈死去。
「岳王爺與這支岳家軍早應沉眠大地,栳山可恨,竟然搜羅了當年岳王與岳家軍的戰甲,以冤魂入主,硬生生造出了這一群所謂的天兵。」我恨道。
「血池的深處,一定有著某個契合了天時地利五行的大陣,將盔甲怨念,山河龍脈,以及孤魂怨煞,完美無缺的契合在一起」說到這,陳海生驚嘆之餘,也不得不佩服栳山在陣法上的造詣:「幾乎每一個戰魂,都可以媲美統御萬鬼的鬼王,這麼多聚集在一起,若是讓他們走出安南,將會是天下大亂之始。」
「那倒不一定,不是有九霄雷克制住他們嗎?這群天兵只要一出現,天道就會感應,絕不會讓他們逍遙人世間的。」天兵雖然恐怖,可我仍不以為然。
「不……」虛弱的金絲卻不贊同我的說法,她搖頭道:「天道的感應來自於值守星君,可是一旦值守星君消失,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擋這群偽神兵的步伐。」
「這怎麼可能,值守星君絕對不會消失……不對。」忽然,我狠狠打了一個冷顫,想起了一個驚悚的可能。
值守星君雖然不會消失,但是卻會暫時性的退避,如同七月十四鬼門關大開時,所有的正神神像都會暫時迴避,用手掐掐日子,明天是……
五百年一次的天狗食日,這個結果使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日者,積陽之精,其數有九,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含和萬物,布氣生靈,天狗食日,則精陽被蝕,陽消陰長。從古至今,天狗食日都被欽天監天師以及君王視為不詳。
詳與不詳,另當別論,但天狗食日當天,太恆星確會被噬,值守星君也要退守,自然就沒人監察人世間,這個時候陰氣當旺,正是群魔亂舞之時。
「年年倒霉,今年最慘,老子這段時間就在希望和絕望的深淵裡徘徊,喉嚨口常常懸著一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斷氣。這種日子,我真的受夠了。」我癱坐在地上長吁短嘆。小川跑過來,乖巧得用手摸了摸我的頭,安慰我,可我實在是心亂的很,就沒理他。
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而如今得知的更可能是絕望,可憐的是,我在等待著絕望,宛如死刑犯在等待著被槍斃。槍斃不可怕,等待槍斃時的心情才是煎熬。
「我們現在就在洞中稍作休整,等到天狗食日時,我們就開始動手,候老爺子,金絲族長,你們潛行到寨子里,替我們找一些食物補充下體力。」就在這時,陳海生忽然發布施令。
我不由一愣,這不是傻了吧。都這時候了,不想著逃命還要等天狗食日?這說的好像不是別人來砍他,而他就等著天狗食日的機會來砍人似的。
但仔細回溯的想一下,我忽然記起古時的人民將天狗食日說成是山海經上的凶獸天狗在吞噬大日,而據文典記載,天狗的又一名……叫陰山。
陰山法教的來源究竟是源自於西域的龍脈之地古陰山,或者是山海經上的凶獸天狗,不可考。
金絲和候老爺子從山洞的小道潛了出去,外出尋找食物,血池內的戰魂,包括岳王的軍魂,在與天雷對抗了半個小時以後,約莫是知道敵不過天威,緩緩的朝血池內退了回去。只是,這退回去是暫時的,若等天狗食日一到,暴風雨將徹底掀飛人世間。
「生哥」正當我探過去,準備和他商討一下對策時,陳海生忽如起來的一句「胖子。」使我當場愣住了。
胖子……我的笑容瞬間凝固,有這麼咒人的嗎?抬起頭來,觸碰到陳海生滿是水,咸濕咸濕的小眼神,嚇得我連忙趔趄著後退了兩步。
無緣無故朝我喊一句胖子,這是什麼鬼?我回頭看去,只見陳海生又眼神複雜的朝我說了句:「胖子。」
我滿肚疑惑:「我胖嗎?」
他的嘴角卻牽起,躊躇了許久,似是非是的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這幅話到嘴邊最後又憋回去的模樣看得我好一陣鬱悶。我再問他,他卻始終都不肯說了。
就這樣鬱悶了一會兒,金絲族長和候老爺子從山洞的地道鑽了進來,找來了一些乾糧食物,幾人生起篝火,在篝火旁生火取暖。
久靜無言,大夥臉上的表情各異,烤了一會兒火,我正想站起來問陳海生一些事情,誰知道,無悔這時卻忽然站了起來
「明天一戰,將會是生死之戰,我提議先將一些不必要的人送離這裡吧。」無悔神情疲倦道,還沒說完,這邊廂的金絲就跳了出來。
「你什麼意思?誰是不必要的人,我是安南第二家族的族長,我有義務有責任守護好安南。」針鋒相對,火藥味極濃。
「安南經過這場戰役,需要休養,需要一個有名望的人來鎮定人心,正因你是安南金絲家族的族長,所以你更應該活下來。」無悔解釋說:這個時候不是耍脾氣的時候,我們都是幾十歲的人了,要對自己的家人,子民負責。
金絲冷不丁的激動起來,雙肩不停抖動:「呵呵,你口口聲聲說要對自己的家人負責,可是十年前呢,十年前你的責任心在哪。」
火藥味很濃,雖然說的是這件事,但爭鋒相對的語氣里依舊有著積怨。無悔沉默,忽然又問:你是一定要跟著我們戰鬥嗎?
「是」金絲的回答斬釘截鐵:我寧死不退。
「好吧,那明天我們就一起戰鬥」
咋這麼輕易就答應了,無悔這般忽然的轉折令得大夥摸不著頭腦。包括金絲在內,都不知道無悔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屈服了。更詫異的事還在後面,只見無悔身影一閃,金絲下意識的抬起手防護自己不被無悔打暈時,無悔忽然就張手,環抱住了金絲。
我看見金絲肩膀一顫,臉迅速紅了起來,剛想伸手捂住臉不去看,就聽得啪的一聲,無悔一記手刀打在金絲的脖子上,接著金絲的身軀軟倒在地……
還是被他打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