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苦力活兒（中）
碼頭前邊的海域挺大的，從海岸線一直往北延伸三四公里，與數里遠的兩塊小島之間的大面積區域都是尋屍工人們所要搜尋的範圍。
天雨從青年人那裡領了兩套潛水衣便回到家裡，等著馮老漢他們能早些收工回來，一起和自己去做這個新的而且很有「錢途」的工作。要想打撈，至少得兩個人，一個人下海去撈，總要有另一個人在水面上照應吧，所以，沒有馮家兩父女的配合，這項工作是無法開展的。
做好了午飯之後又等了足足一個鐘頭，馮家的小漁船才終於靠岸了。天雨熱情地迎接了他們，並順便提起了打撈的事兒。馮老漢倒是十分同意，必竟他打一天的魚最多也就能掙個二三十塊錢，而且出海又危險。只是馮曉雪一聽卻沒有表態。天雨見她臉色發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飯桌上，馮曉雪終於同意了，不過從她故意掩飾的表情來看，她似乎有些不高興。
天雨只是以為她可能是在嫌自己做的飯菜不合味口，所以不高興，也就沒有在意。
當三人早早地駕船來到施工地點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三隻船比他們更早一步到了，而且看樣子已經有人潛下水了。
「這裡人太多，我們去那邊！」馮老漢根據天雨的指示將船又往左邊劃了十來米，這才停住。
天雨將那套天藍色的女式潛水衣扔給了馮曉雪，自己則穿了那件黑色的。
戴上帽子，天雨將寬大的方形面鏡糾正了一下位置，直到感覺不錯，這才檢查各種儀錶，一切OK。此時馮曉雪也弄得差不多了，他向馮曉雪做了一個下潛的手勢，便撲通一聲跳下了水。
剛一下水，天雨竟感覺這水居然是暖乎乎的，心中有些暢快。但他還是有種擔心，那就是打撈屍體這種恐怖而且容易產生心理影響的工作會不會讓曉雪這樣的女孩感到為難？
不過他很快做了個決定，讓曉雪只負責尋找，至於搬運的活兒則自己來做，這樣也許就能把問題解決了。
回頭看一眼馮曉雪，正慢慢地跟來，天雨又下潛幾米，此時水溫已經突降，不但沒有了剛才的暖意，反而有些冷。
這片海域以至於海岸地形，相當的淺，天雨幾下便到了底部，算起來，這底部距海面也不過就**米的距離。
感覺著海水傳遞給潛水衣進而作用在周身的巨大壓力，天雨告訴自己得趕快開工。此時馮曉雪也來到了身側，向他做了一個保持幾米的距離，同步前進的手勢。兩人開始在海底漫遊，無數的魚兒從身邊游過，天雨順手去捉，魚卻已逃逸。在水下可沒有在岸上那麼自在，動作也變得相當緩慢。本來估計著一伸手就能捉到的魚兒，可是當你剛把手伸向它的時候，它已經迅速游開，這讓天雨不禁感嘆人和魚確實生活於不同的空間，在陸地上，人是老大，而在水裡，則是魚！
遊了二十多米，兩人除了看見各式的魚和海底的各式殘渣，什麼也沒找著。這時馮曉雪向天雨做了個向右的手勢，天雨擺動蛙鞋跟了上去。不出五米，突然一個黑黑的人形東西呈現在兩人眼前，馮曉雪正要游下去撈，天雨急忙把她止住，用手勢告訴她「讓我來！」
然而就在天雨遲頓的那麼兩秒鐘，那個已經被確認是具屍體的東西旁邊，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同樣穿著潛水衣的人來。
「這是我們先發現的！」天雨和馮曉雪都急忙用手勢告訴對方，然而對方根本不理會他們，將網繩往那屍體上一套，便拉著浮上去了。現在屍體就是錢，誰會在錢面前講道理？只有品性純和的天雨和馮曉雪這樣的年輕人才會，要是換作別的工人，早就衝上去二攻一了。
第一個買賣就被人搶了，馮曉雪有些生氣，天雨趕緊安慰她，叫她到上面去透透氣。
浮上水面，馮老漢一眼就瞅見了他們，迅速將船靠過來。兩人抓住船沿爬進艙里，打開面鏡趕緊呼吸了幾口空氣。在水下雖然也有氣瓶供自己呼吸，但在水下是不可能像在岸上這樣任意呼吸的，呼吸的大小直接就影響著身體的浮沉，天雨雖是第一次潛水，卻也總結出了一些規律來。
「你看，那邊來了個美女！」馮曉雪指著不遠外的兩艘漁船，其中剛趕過來的那艘上站了兩個人，一個身著淡藍小西服，頭戴墨鏡的俏麗女人正有些焦急地走上另一艘剛打撈上一具屍體的船上，而她的身後，則跟了一個年輕小夥子。這個小夥子天雨認識，就是找自己做這活的「小老闆」，天雨這樣稱呼那個出錢尋屍的青年。
「小尖臉、卷秀髮、高挑的身材、飽滿的胸部、嘖嘖嘖！確實漂亮，雖然隔得老遠，但我好像已經聞到她身上的香味了！」天雨捏著下巴對遠處的女人品頭論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馮曉雪眼裡正熊熊燃燒著嫉妒的火焰。
「她漂亮還是我漂亮？」馮曉雪語帶憤然地問道。
天雨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回答道：「當然是她漂亮，你和她沒得比！」
「啊～～，死天雨，你敢說我不漂亮，看我不打死你！」馮曉雪一個小拳頭就打了來，天雨此正看那美女看得如痴如醉，一拳打到了臉上猶自不覺，口裡還在**叨著「漂亮！真漂亮！」結果被氣極的馮曉雪騰空踹上一腳，撲通栽倒在水裡。
被嗆了兩口水，天雨浮了上來，沖著居高臨下洋洋自得的馮曉雪不滿地叫道：「是你先說她漂亮的，我只是隨聲附和罷了，你踢我幹嘛？」
船上的馮曉雪兩眼噴火道：「我不但要踢你，我還要掐死你！」說著將面鏡往下一拉，就要來殺這個表面斯文的色狼。
天雨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戴好帽子，潛水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