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張紹宏的心裡話
「老張啊，你不接手這件事也就算了，幹嘛還把我拉出來！」蕭陌不滿道。
「這麼大筆錢不賺還等什麼？」張紹宏一臉驚訝地看著蕭陌。
蕭陌不相信張紹宏是個貪錢的人。張紹宏家裡是幹嘛的？開醫院的！那是多大的買賣啊！而且張紹宏背後還有術士會，雖然不知道那些成員的底細，但在這個社會有異能的人總是比普通人容易賺錢。
「哎，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沒事早點回去吧。」張紹宏下了逐客令。
「靠！」蕭陌怒道，「當我什麼啊，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唉，其實這事說起來太複雜了。」張紹宏嘆了口氣，「彼此之間的關係太亂了。」
「你說，我有耐心。」蕭陌往沙發上一躺，看著張紹宏。
「從哪開始呢？」張紹宏撓著頭，「這麼說，我當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坐上術士會駐江南省監理的位置。你說我貪權也好，有野心也好，不管怎麼說，這個監理我志在必得！」
「那朱姬呢？」蕭陌不滿道，「表妹也是妹妹啊！」
「你不明白。」張紹宏重重靠在椅背上，「如果我是監理，在江南就沒有人敢動朱姬！如果我只是一個小地方的統領，根本沒有能夠保護朱姬的力量。」
「好吧，那為什麼你要我幫鬼子抓狼人？」
「除去經濟利益不論，我需要教廷在我的地盤老老實實別鬧事。」張紹宏道，「現在是我競爭監理的關鍵時刻，如果教廷在我這裡鬧事，很容易讓我失去上層的信任。」
「他們連狼人都抓不住，能鬧什麼事？」
「他們抓不住是因為：第一，因為政府的關係，他們不能像在國外那樣使用重武器。」張紹宏掰著手指給蕭陌解釋道，「第二，獵妖會和術士會的聯合阻攔，他們不能大量派神威獄的人進入我國。」
「哦，我明白，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蕭陌道。
「的確，而且一百五十年前，我國處在黑暗時代，教廷對我們犯下的罪責令人髮指。」張紹宏冷聲道，「他們非但大量地捕捉妖精，就連術士和鬥士都難逃他們的魔掌！」
「連人都不放過！」蕭陌震驚道。
「教廷從來心狠手辣，他們自己肅清巫師的時侯就是如此。」張紹宏道，「不論真假，只要有些懷疑就送入宗教裁判所，然後上火刑架。」
「難怪現在不讓他們進來……」蕭陌嘆道。
「呵呵，其實這兩者也是相輔相成的。」張紹宏道，「術士會和獵妖手都在政府和人大政協中培養了代言人，所以我國政府和教廷的矛盾並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
「的確複雜。不過你這麼做也實在有些丟人。」蕭陌道，「感覺怎麼像是被人威脅了一樣！」
「我也沒辦法。」張紹宏摘下眼鏡，輕輕擦著鏡片，「我的競爭對手叫姚成亮，從馬蘇給我的資料上來看，他已經找到了兩個極強的後援。其中一個是東瀛的西日本株式會社。另一個神秘得連馬蘇都沒有頭緒。」
「中國人的事，找外國人幫忙，太可恥了。」蕭陌坐起身子。
張紹宏苦笑：「只要不是賣身，合作也還是可以被接受的吧。」
「你們競爭監理的標準是什麼？」蕭陌問。
「最根本的，保證自己的轄區內安定。比如去年金陵傳出了『鬼屋魔影』事件，引起了極大的恐慌。金陵統領陳禹便因此失去了競爭監理的資格。」張紹宏說這話的時侯有些幸災樂禍的心理，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那外援有沒有也沒什麼關係。」蕭陌道。
「有。」張紹宏道，「為了這個根本目的，我們必須培養在政府、政協、人大、媒體、司法、教育、娛樂各個系統的代言人。這些人未必知道自己是我們的喉舌，但是他們的價值取向必須和我們保持一致。因此，很現實，我們需要錢。大量的錢。」
「你們果然是傳說中的幕後黑手……」蕭陌喃喃道。
「很簡單的例子，倒霉的陳禹。」張紹宏道，「就是因為他沒有控制住媒體的輿論，導致風波擴大。如果他在主流媒體之中安排好關鍵人物，不準發布相關消息，大力闢謠，他也就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呃，做不上監理很慘么？」
「當然，監理是終身制的，趕上監理死亡的時侯可不多。」張紹宏起身擴了擴胸，做了個深呼吸，「我已經做了二十年的統領了，過了六十歲就不能競爭監理了，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原來如此。」蕭陌道，「所以你打算找教廷合作？」
「不錯。」張紹宏道，「教廷雖然讓我們討厭，但到底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事了，而且這些年來教廷還算收斂。呵呵，姚成亮做了一件傻事！和東瀛人合作，很容易就會被貼上漢奸的標籤。」
的確，全中國都在流行東瀛風，但是代表保守主義的兩會，絕對不會忘記那場戰爭給中國帶來的苦難。那場戰爭促成了兩會最精誠的一次合作，也是兩會和妖族最真誠的一次合作。
「慢著，你不會打算讓我給你打工吧？」蕭陌道。
「小陌啊，」張紹宏一臉慈愛道，「你已經不小了，應該知道一些大人的事了。你現在給我兩百萬，我成為監理之後給你的回報可不止兩千萬啊。」
「術士會真有那麼大的能量么？」蕭陌懷疑道。
「呵呵，你知道駐軍么？」
「駐軍？」
「你看我們國家的軍隊，並不是每個城市都有的。總是在交通方便的地方屯集大軍，一旦有事，四面出擊。」張紹宏道，「術士會也是。作為一個鬆散的組織，如何保證不被人分化吞噬？那就是在重點地區下大力量。統領是很可憐的執行者，但是監理就掌握了一省的資源，簡直是天壤雲泥之別。」
「你們不是基本不聚在一起么？」
「呵呵，所以說你還是個孩子啊。」張紹宏道，「你以為聚集一百個，一千個術士鬥士就很了不起？錯了！這個社會，最重要的資源是金錢和權力！方州市登記在案的術士會成員有六人，江南省的成員有三十八人。全國術士會成員只有三百二十七人。你說，照你的思路，我們怎麼在這個社會生存？」
全國只有三百二十七個術士會成員！蕭陌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術士會如此，獵妖會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算單飛的人和兩會的人一樣多，在主流社會面前也是車前的螳螂。
「難怪兩會把遁世原則放在首位啊！」蕭陌感嘆道。
「但是我們或明或暗地控制著這個國家的走向。」張紹宏笑了一聲，「看過木偶戲么？那些被絲弦吊著的木偶，在觀眾面前表演，以為自己真的是演員。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每一個站在檯面上說話的人，背後都有一根線拉著。」
蕭陌道：「但是我沒什麼追求，我只要繼承家產就行了。」
「哈哈哈，小陌啊，你快長大吧。」張紹宏大笑道，「你外公就是上任方州市術士會的統領，他為什麼把獨生女嫁入蕭家？蕭家以為自己在利用何家的社會關係，打入工商界，但當時的何家何嘗不是沖著蕭家在軍界的關係？」
難道是這種利益婚姻才讓父母失和？蕭陌心中百感雜陳，自己童年的家庭陰影時刻讓他覺得寒冷，自卑，怯懦，自我，冷漠……
「小陌。」張紹宏把手放在蕭陌肩膀上，認真道，「人都是有感情的，再冷酷的人都會有。沒有你外公就不會有我張紹宏的今天。我在你外公靈前發過血誓要照顧你和你母親，這點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是絕對不會害你的。」
「呼，你的確不會害我。」蕭陌嘆氣道，「就是老利用我。」
「這叫雙贏。」張紹宏笑道，「你為人處世待人接物籠絡人心的手段還不錯，在這方面我不操心你。不過，你要學會把眼光放遠，要學會高屋建瓴。懂了？」
蕭陌默不作聲。
張紹宏輕輕拍了拍蕭陌的臉，笑道：「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下一任方州的統領就是你。蕭陌」
蕭陌看著張紹宏的大手，一樣帶著成熟男人的熱度，但是總沒有后羿的手那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