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玩的就是心跳
蕭陌見四位家長又開始談起來無聊的家事，自己坐著也實在沒意思，遂起身道：「爸媽，大伯大媽媽，我先去習射了。」
「去吧去吧。」蕭遠揮了揮手。
秦嘯和庄嬰當然沒有吝嗇自己的表揚，連連說蕭陌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
蕭陌到了院子里，吸了口氣。放好了箭垛，換了靶紙，穿戴好護具。剛拉引弓瞄準，突然額頭被針刺一般地疼痛，差點扔掉了手裡的弓。
「陌，有不速之客啊。」后羿沉聲道。
「為什麼我的額頭會突然疼？」蕭陌不知道后羿所謂的不速之客真實的含意，用手捂著額頭上的傷疤。
雖然說威脅人類生存的妖獸已經別徹底消滅乾淨了，但是山精水怪，邪靈厲鬼這些東西卻永遠不會消失。摯留下的護身符正是感應到了這些陰邪之氣，才會本能地發出警告。
「不要緊，那些東西只能傷害身體虛弱，元氣虧空的人。」后羿道，「如果是三個月前你碰到了，極有可能會大病一場，不過現在不會有事。」
「咦？小陌，你怎麼了？」何成瑤拉開玻璃門，見蕭陌捂著額頭蹲在地上，關切問道。
「沒什麼，頭碰了一下。」蕭陌站起身。
「時音來了，你進來打個招呼吧。」何成瑤道。
蕭陌點了點頭：「馬上就來。」
「大叔，被鬼附身怎麼辦？」蕭陌一邊換鞋，一邊心道。
「呵呵，健康的人怎麼可能被鬼附身。不要緊的，盡量剋制自己的厭惡吧。」后羿笑道，「記得我說過的么？摯的這種氣息會讓很多人討厭你，也會讓你討厭很多人。」
「我現在明白了……」蕭陌說這句話的時侯，已經站在了秦時音面前。
如果不是后羿的提醒，蕭陌真恨不得立刻轉身就走。這種感覺就像是不得不近距離觀察一坨大便一樣，由內而外的噁心。還好是自己親戚，用不著握手擁抱一類的客套，只需要乖乖坐在沙發上就可以了。
秦時音也有半年沒有見過這個表弟了，這次來居然從進門開始就心煩意亂。等見到了蕭陌，那種心煩意亂漸漸變成了憤怒和憎恨，其中還夾雜著些許恐懼。
「呦，時音越來越漂亮的。」何成瑤笑著給秦時音倒了杯橙汁。
「謝謝四嬸。」秦時音勉強擺出一個微笑。
庄嬰拍了拍女兒的手，笑道：「越大臉皮越厚，嬸嬸誇你你就當真了啊。」
――虛偽的客套。
蕭陌和秦時音心中同時道，只是彼此不知道而已。
「陌，現在幾點？」后羿突然問道。
「唔？兩點三刻不到，怎麼了？」
「拉你表姐去晒晒太陽吧，這怨靈很厲害。這姑娘估計得病一場了。」后羿道。
蕭陌滿心不情願，道：「大叔，這關我什麼事……又不是美女。」
「陌，要寬厚啊，摯的神氣在保護你，你怎麼能讓他失望。」
「我又不認識摯……」蕭陌查過伊尹，資料卻少得可憐，對這麼個傳說中的人物當然不會有什麼興趣。
不過既然後羿開口了，蕭陌還是不會拒絕。他起身道：「時音姐也是方大的么？聽說咱們方大的弓道社很厲害啊。」
「我不知道。」秦時音沒好氣道。
「時音不喜歡運動，呵呵。」秦嘯笑道，「她加入了一個叫『青年法學會』的社團，還搞模擬法庭。哎，老婆，你手機里不是還有時音穿法官服的照片么？拿出來看看啊。」
庄嬰連連稱是，取出手機給蕭遠和何成瑤看女兒的靚照。
「打暈了拖出去？」蕭陌心道。
「呵呵，可以試試看。」后羿不厚道地說。
「大伯，」蕭陌走曲線道路，「聽說大伯很喜歡打獵啊，能不能給我點射箭的指導？」說完他心裡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我可是后羿教出來的，你別當真啊！
「可能現在的射術已經超越我那個年代很多了。」后羿笑道。
「好！讓我們看看小陌的百步穿楊，不過我打獵都是用獵槍，只能參觀，哈哈。」秦嘯站了起來。
蕭遠和何成瑤當然不會錯過兒子的表演機會，連忙讓人去準備室外穿的拖鞋，把飲料送到後院來。
雖然秦時音老大的不高興，還是被迫和父母一起轉移陣地。
蕭陌穿戴了護具，表演了三箭，箭箭射中靶心，引來大人們的讚揚。但是射箭到底不是很激動人心的運動，秦嘯和蕭遠開始聊起了中超聯賽，庄嬰和何成瑤聊起了美容美髮。秦時音一個人蜷曲在廊檐下的陰影中。
「陌，做人要慈愛啊。」后羿打斷了蕭陌的專心。
「她不肯曬太陽我也沒辦法。」蕭陌道。
「你把那個纏著她的怨靈射殺掉，怎麼樣？」
「呼，大叔，你是當過皇帝的人啊，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蕭陌看了看秦時音，「我射她哪裡？不會一箭射死吧？」四十磅重弓若是在四十米內用全力，可以直接射殺一頭野豬。蕭陌和秦時音不過六步路的距離，就算輕輕射也可能會傷人。
「被摯感化了三千年，呵呵，不知不覺就婆婆媽媽了。」后羿不好意思地笑道，「你想辦法射她左肩上面，那隻怨靈就蹲在那裡。」
「真麻煩啊……」蕭陌心中抱怨了一聲，勉強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叫道：「時音姐，幫忙去點一下靶子可以么？」
「我看不懂。」
「告訴我箭在什麼顏色的環上就可以了。」
「你自己……」
「時音，去和弟弟玩會嘛。」庄嬰以母親的口吻發話了。
秦時音硬著頭皮走到箭垛前，側身道：「全在黃色的環上。」
「時音姐，最右邊那支箭是不是踩紅色環了？」蕭陌左手持弓，右手拈了一支箭。如果此時射，箭肯定會貫穿秦時音的左側頸部，做到秒殺。
「這支么？」秦時音上當了，伸手去指著蕭陌隨口說的那支箭，面對靶心，暴露了整個後背。
嘣～
弓弦聲響起，碳素石墨製成的箭以二百四十公里的時速離弦而去。何成瑤正面對著院子，剛好看到了這驚人的一幕，失聲叫道。秦時音只覺得臉龐刮過一道勁風，眼前突然多了一支箭。劇烈顫動的箭羽打在自己臉上，登時滲出一道血痕。
眾人的目光落在蕭陌身上，轉瞬間移到了秦時音身上。秦時音的心跳和呼吸遽然而止。兩秒鐘之後，秦時音的心臟劇烈地收縮跳動起來，整個人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