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活著的術士
秦嘯猛地沖向女兒，抱了起來，輕輕拍打女兒的面龐。庄嬰和何成瑤也急忙跑了過去，一邊喊人叫張醫生來。
蕭遠直衝惹禍了的蕭陌，劈頭蓋臉就是一記耳光，罵道：「你小子又犯渾了！你這是謀殺你知道不知道！」
蕭陌任打任罵一言不發，心中道：「老大，你得補償我啊！」
「我也不贊成你這麼冒險。」后羿道，「你小子膽大包天，遲早會害死人。」
「切，老大，這不是你的意思么！」蕭陌心裡很不服氣。
「唉，我犯了個很低級的錯誤。」后羿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
「先別說了，把我拉去你那裡吧。我要是不暈倒，我爸得打死我……」蕭陌說著，人已經倒了下去。
還是那棟竹樓，后羿站在樓前的空地上，身前浮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灰色肉球，噁心地蠕動著。
「這是什麼？」蕭陌指了指那個肉球。
「付在那女孩身體里的怨靈。」后羿道。
「好噁心啊。」蕭陌皺眉道，「我射中了沒有？」
「中是中了。」后羿苦笑道，「但是我忘了，你的箭沒有破靈的能力。」
「呃……換句話說就是我白挨打了？」
「比這更糟。」后羿道，「那個怨靈趁女孩神智昏迷的剎那，逃到女孩身體里去了。」
「呃，天意，算了吧。」蕭陌道。
「陌，你現在對她的厭惡完全是因為那個怨靈。等以後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時，你會為今天見死不救而後悔的。」后羿溫柔寬厚的目光讓蕭陌微微一怔。
「那還有什麼辦法？」蕭陌問道。
「驅鬼的辦法很多，不過最簡單的辦法……用你的血。」
「呃……10毫升以上就免談……」
「幾滴就夠了。」后羿笑道，「塗在她的額頭。額頭是靈魂居住的地方，你血里有摯的神氣，應該可以把那個怨靈逼出來。」
「然後再用血箭射死？」
「對。」后羿笑了。
「大叔啊～比剛才難度還要大！如果我做成的話，有什麼獎勵沒有？」蕭陌嬉皮笑臉道。
「讓你來玩一個晚上吧。」后羿無奈道。
「成交！」蕭陌跳了起來。
蕭陌醒來的時侯發現自己已經在床上了，更幸運的是秦時音就躺在他身邊。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蕭家的家庭醫生，張醫生也在場。
「很複雜呢！」張醫生靠在沙發上，翹著腿，完全沒有往日的沉穩和紳士風度。
「張叔。」蕭陌輕輕叫了一聲，盤算著怎麼把這個叔叔騙出去。
「等會，讓我想想……」張醫生手撐著額頭，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張叔，能不能讓我自己躺會兒？」
「不能。」張醫生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你不會打算用自己的血把那個東西逼出來吧？」
――這傢伙什麼人！
蕭陌和后羿同時心道。
「我是術士。」張醫生扶了扶眼鏡，「你外公要我照顧你的，所以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我外公？」
「嗯，」張醫生道，「你外公也是術士，唔，嚴格來說算我的老師。知道為什麼你小時候要打扮成女孩么？因為你的靈力遺傳了你外公，很容易招惹不幹凈的東西，就像她這樣。」
「呃……張叔……」
「後來你外公發現你莫名其妙多了個很厲害的護身符，才讓你變回男孩，不過要我發誓在你靈能覺醒之前看顧你。」張醫生在床上坐下，摸了摸蕭陌的額頭，「看來你的靈能覺醒了。」
「呃，其實沒有……」蕭陌道。
「沒有？那你怎麼可能看得見那個怨靈？」張醫生指了指秦時音的左肩，「這上面留下的陰氣證明，怨靈在進入身體之前的確是附在肩上的。」
「呃，大叔，要不要把你供處來？」蕭陌心道。
「你不怕有人知道后把你的頭剖開找護身符么？」后羿笑道。他並不願意暴露在眾人面前。
「我是憑感覺，張叔……」蕭陌打了個冷顫，「我感覺時音姐肩上有東西讓我很厭惡，恨不得拿刀砍。」
張醫生又陷入沉思，道：「那說明你即將覺醒了……不管怎麼樣，你的護身符呢？」
「丟了。」蕭陌道，「上次住院以後就不見了。」
「真麻煩啊！」張醫生又躺回了沙發。
「張叔，為什麼不能用我的血？」
「知道為什麼鍾馗能滅鬼么？因為他靈能很高，而且覺醒了。」張醫生無奈道，「知道妖怪為什麼要吃唐僧么？因為他靈力太高！而且靈能沒覺醒」
「呃？你的意思是說我靈力高，而且沒覺醒，所以血對妖怪是補品？」蕭陌吃驚道。
張醫生無奈地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血裡帶著這麼強的靈力還不覺醒……你看你的食指。」
蕭陌這才覺得左手食指有些怪，舉起一看，上面有一個小小的三角形傷口。
「血驅法，」張醫生道，「用術士的血驅滅怨靈邪鬼，我一進來就用了。可惜平白給這怨靈送了補品。」
蕭陌重重倒在枕頭上，心道：「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平時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張叔叔居然是個活著的術士！」
「現在的術士連驅鬼都做不到了么？」后羿也無奈了。
「張叔，如果我們不去管她的話……」
「她會被怨靈耗盡元陰而死。醫生們肯定無法診斷死亡原因，然後必然歸結到你射箭嚇她，說她是驚嚇過度而死。」張醫生苦笑道。
何成瑤聽到房間里有人說話，知道兒子醒了，敲了敲門：「紹宏，能進來么？」紹宏是張醫生的名字，因為張醫生從小就去何家竄門求教外加搗亂，與何成瑤也算是青梅竹馬。
「請進。」張紹宏坐直了身體，又裝得道貌岸然了，「何姐，小陌醒了。」
「媽。」
「我的傻兒子啊！」何成瑤抱住蕭陌，恨鐵不成鋼道，「你怎麼好了兩天又發瘋！這下怎麼辦？你大媽媽在下面哭得死去活來的。他們家可就這一個寶貝女兒！」
「小陌和我說，他就是想留時音住幾天。」張紹宏道。
「那你也不能這麼亂來啊！」何成瑤捏著蕭陌的臉，「我怎麼和你大媽媽交待！」蕭陌垂頭不語，任由老媽折騰去了。
「大叔，」蕭陌心裡喊道，「你有沒有誤射過人……」
「有。很多很多。」后羿道。
「你怎麼解釋的？」
「呃……我活著的時侯從來沒解釋過。」
「射死白死？」
「射死白死。」
「彪悍的，」蕭陌欲哭無淚，「那你幫我想個借口啊！」
「就說手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