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頂罪

大衛?波菲爾懷疑陪審團內部有人被凱?思勒收買是有原因的。

去年第一次開庭的時候，每個陪審員都接到一個恐嚇電話。之後，警方的證人被槍殺了。

要知道，雖然這個證人沒有列入到證人保護計劃，進駐安全屋，由警方派人24小時貼身保護，但也是更換了住宅、電話以及所有的聯繫方式。

除了警方的幾個上層官員和法官，可以看到一切證據資料的就是12名陪審員。當時，警方也曾經懷疑過是某一個陪審員在凱?思勒的威脅下屈服了，卻一直尋找不到證據。

其實這一次開庭並不是警方最先發起的，而是凱?思勒自己走進警局大門，在律師的陪同下前來自首的。

當然，對警方提出的其他所有涉及到的案件，凱?思勒全部予以了否認。他唯一承認的就是去年槍殺證人的這樁案件。

凱?思勒坐在警方的審訊室，身邊是自己的律師，他詳細的講述了自己無意中知道了證人的住所，並買兇殺人。

警方提出一點，凱?思勒必須如實供述兇手的背景資料，他笑著搖搖頭：「我就在街上隨便找了一個流浪漢，給了他500美元和一把槍，他之後跑到那裡去了我就不知道了。」

這個說話警方沒有辦法辨別真偽，要說這也是成立的，流浪漢收了錢，開槍打死一個人之後潛逃也是有發生過的事情。

街邊的這些流浪漢，大部分都是外地來的，都是三番五次離家出走的，他們的家人早就放棄了尋找他們的念頭，他們自身也不會攜帶什麼證件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只能帶給他們自己更多的麻煩，不會有絲毫幫助。

華盛頓本地的流浪漢警方倒是有記錄，而且警方也根據凱?思勒的自述排查過，不過沒有誰會傻到自己向警方承認。

讓警方認定凱?思勒說的是事實的原因是存在的，關於那一次的槍擊案，凱?思勒把很多細節全部描述了出來，這裡面有一些是警方沒有向媒體公布的，除了死者，就只能是兇手知道。

所以，這一次的開庭，警方和地區檢察官辦公室雖然提起了很多件訴訟，但他們唯一有把握的信心的還是上一次的槍擊案。

只要能夠把凱?思勒這個華盛頓南部最大的毒瘤關進監獄，警方和檢察官其實已經很滿足了，至於陪審團究竟會認定訴訟裡面多少內容真實、罪名成立，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在大衛?波菲爾的陪同下，王磊三人在樓上的休息間見到了剩下的11名陪審員。

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之後，夜幕降臨，王磊才結束了這項漫長的詢問。走出休息間，疲憊的揉著太陽穴，王磊對大衛?波菲爾說道：「他們是清白的，我確定這一點。帶我們去見見凱?思勒吧。」

11名陪審員各有各的特點，但是細說起來也大同小異。不外乎誰看誰不順眼，誰和誰有點矛盾衝突，人多了，這些事情不可避免。

但是王磊仔細的觀察了每一個人的最細微的表情，當談到勞倫的死亡，每個人的眼裡都是悲傷和恐懼並存。

悲傷很正常，畢竟大家呆在一個不大的房間里，為了同一個案件在努力，短時間裡建立起多深的感情不大可能，但畢竟也是相互熟悉了。

恐懼那就更好解釋，沒有人不擔心自己是下一個死去的。要不是無法離開，估計陪審員們會跑回家躲得嚴嚴實實的。

大家的情感裡面還有的就是憤怒，對警方和fbi的憤怒，在這些陪審員看來，如果不是警方和fbi太過無能，怎麼會有人膽敢在法院裡面對陪審員下此毒手。

凱?思勒還在法院的拘留室，大衛?波菲爾和看守的警察協調了一下，讓王磊先去審訊室，他會馬上把凱?思勒帶過來。

「我們想要近距離看看你怎麼詢問凱?思勒的。」茱莉和楊倩提出了要求，想了想，王磊點頭同意。

一般來說，審訊或者聞訊，兩個人最恰當，不過王磊覺得無所謂，反正大衛?波菲爾也會站在外面看。

沒等幾分鐘，大衛?波菲爾把凱?思勒押了進來，隨同進來的還有凱?思勒的律師。看著審訊室裡面的茱莉和楊倩，大衛?波菲爾愣了愣，但沒有說什麼。

其實，王磊提出想要詢問凱?思勒的時候，大衛就告誡了他：「這是一個非常狡詐的傢伙，他的律師也在場，你不會問出任何有用的東西。」

鑒於王磊的堅持，大衛?波菲爾自己也有一些僥倖心理，乾脆就由著王磊的性子了。

凱?思勒年齡不大，40多歲，儀錶堂堂、風度翩翩，要是在舞會上，一定會有人認為這是一個貴族，而不是一個黑幫頭目。

「喲，今天還有幸看見兩位美女，過幾天我們大家一起喝一杯，我請兩位吃個飯，怎麼樣？」凱?思勒對茱莉的和楊倩的興趣更大。

王磊也不吭聲，就那樣微笑著看著凱?思勒貧嘴。茱莉笑得更甜：「喝酒可以，前提是你得出得去。」

這時，凱?思勒的律師差了一句話：「大家都知道出了什麼事，如果陪審團解散了，這次所有的訴訟會全部失效，凱?思勒先生將不會再因為這一次的任何指控而被判有罪。」

美國法律裡面有一個條款很有趣，叫做「雙重危境條款」。說得簡單一點，那就是一個人不能因為同樣的罪名被審判兩次。

例如，很有名的「世紀審判」，橄欖球星辛普森殺妻案裡面，雖然警方的各項證據是齊備的，足以證明辛普森殺害了自己的妻子。

但是在辛普森強大的律師團的幫助下，警方的大部分證據被法院裁定屬於無效證據，最後陪審團宣布辛普森無罪釋放。

如果說，哪怕警方以後再次獲得任何人都無法辯駁的證據，也沒有辦法針對辛普森殺妻這一案件提起供述，除非辛普森又涉及到其他的案件並獲罪，才有可能入獄了。

茱莉被律師的這句話堵了回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法院給警方和fbi的時間是有限的，陪審員們也心有戚戚。

假如3號陪審員之死不能儘快破獲並抓住兇手，這一次的審判很大可能會就此終結，凱?思勒會大搖大擺的走回家去。

「我們要問的不是這一次的案子，凱，我要問的是去年的槍殺案。」王磊轉移了話題，不過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只不過大衛?波菲爾不知道罷了。

凱?思勒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律師，律師點點頭，這個可以回答。

「我已經承認了，是我買兇，有什麼好說的。」凱?思勒開口了，雖然不是和配合。

「我聽說你有一個兒子，是吧？」王磊的問題很飄渺，轉移很快，讓茱莉、楊倩以及外面的大衛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知道凱?思勒有一個兒子，來歲，去年開始一直呆在加拿大。在警方和fbi的背景資料裡面這些都提供齊備的。

根據fbi的調查，凱?思勒的兒子與他的黑幫沒有任何牽連。兒子很小的時候，凱?思勒就把兒子和自己的幫派生意隔離開來。

凡是想要通過自己兒子來接觸幫派生意的人，凱?思勒是毫不留情的痛下殺手。

如此幾次之後，他倒是給孩子創造了一個安寧的生活環境。在孩子大一些之後，凱?思勒就把他送到英國去讀書，與幫派算是徹底隔絕了。

兒子讀書很認真，這是凱?思勒最驕傲的一件事，還在大學裡面，他就自己創建了一家貿易公司，現在的業務更是開展到了歐洲好幾個國家。

去年第一次起訴之前，凱思勒收到風聲之後，立即聯繫了兒子，讓他在訴訟沒有徹底結束之前不要回到美國。一旦他回到美國，就會被警方和fbi不停的詢問。

「我兒子和這個案件沒有任何關係。」惡狠狠的瞪著王磊，凱?思勒眼露凶光。

搖了搖頭，王磊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話：「我倒是認為去年的槍擊案不是你做的。」

猶如火柴扔進油桶，凱?思勒驀的跳了起來，指著王磊破口大罵：「***，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你們都滾出去。我承認是我買兇殺人還不夠嗎？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告訴你，我和你沒完。」

發展到現在，不僅茱莉和楊倩發現了一絲異樣，就連站在玻璃牆外面的大衛?波菲爾也感覺到了疑惑。

穩穩的坐在那裡，王磊動也不動，又拋出一句話來：「凱，你是幫你兒子頂罪，所以才這麼乾脆的承認了罪名，對吧？」

「轟」，宛如一團火在油桶里炸開，凱?思勒急促的走來走去，眼光像野狼般兇殘，律師拉住他，低聲勸解道：「凱，你什麼不用說，你不需要說話，這樣你才不會上當。」

「你記住，無論他們說什麼，你都可以不回答，你有權利不回答任何問題，他們沒有證據的。」律師的這句話有了效果，凱?思勒坐回到位置上，大口的喘著氣，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相信現在審訊室已經倒下三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