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露一手（下）

晚飯過後，白石向爺爺討了一些傷葯前往清依的房間。

『叩叩』清依一愣，這個時候誰會來？「請進」和室的門被拉開，清依不由得驚訝道：「白石君」很驚訝他會來，看著他抱著的傷葯清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圖。

「藤井桑，今天謝謝你，你的傷怎麼樣？」白石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清依笑答道，以寬慰白石。

白石放下懷裡的瓶瓶罐罐「這個對外傷很有效，除疤效果很好，女孩子最忌諱留疤了」清依點頭致謝「多謝」

十三歲的孩子比較聊得來，清依雖不大愛說話但還是會禮貌性地回應幾句。自來熟的關西人講著講著便『清依清依』地叫開了，白石很大方地讓清依叫自己的名字，起初清依有些不大適應，後來還是答應了。

「清依你也會打網球？」白石藏之介驚嘆，這個少女跟他是同道中人呢！

「會一點，不是很好」清依條件反射地說道，槍打出頭鳥，平安是福。

記憶中，媽媽是很優秀的人，身為東大外語學院的高材生經常參加各種競賽。身材高挑五官端正，每年舞會都是炙手可熱的對象。媽媽和爸爸就是在一次舞會中認識的，後來爸爸為了媽媽去參加英語競賽，得到和媽媽共處半個月的機會，兩人慢慢相戀。

五歲的時候媽媽摸著她的頭告訴她，槍打出頭鳥，平安是福。媽媽最大的願望是清依能夠平平安安地過完這一生，有才不外露，切莫惹禍上身。

清依單純地以為，若是媽媽當初不那麼優秀，就不會碰上爸爸，也不會被他拋棄改嫁給真田，更不會被逐出家門風餐露宿。

這一想法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多年，自媽媽死後清依更是無法釋懷。雖然她不知道誰是她的爸爸，不過她潛意識裡是不願意見到他的。

「那我們明天去打球吧！」白石少年興沖沖地拉著清依的手，擺明一副她要是不答應他就不鬆手的架勢。

清依微微一笑「好」這個少年的熱情讓她不忍拒絕，就當陪他也好，清依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過藏之介，我沒帶網球拍來」

「沒關係，我包里有備用的」白石少年自豪地說道，清依瞧著他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笑。

「好，一言為定，八點見」清依點點頭，心中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他們可以做朋友嗎？

翌日八點，清依準時出現在了網球場，她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被人等，準時到是最好的。

「清依，你來了」白石少年熱情地揮揮手，清依點點頭「久等了」

「沒什麼，先熱身吧！」白石笑得一臉燦爛，好久沒打網球了呢！清依擺擺手「我一路跑過來的，熱身過了。」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白石迫不及待地將球拍塞給清依，他想知道清依的實力究竟如何。

白石很君子地將發球權讓給清依，清依的發球很普通，沒有任何技術輔佐，很簡單直接的發球。白石毫不費力地回擊，清依準確跑位，使出正手抽殺。

黃色的小球從腳邊滑過，清依莞爾一笑，藏之介的實力也不錯呢！

半個小時過去，清依吞了個大鴨蛋。白石覺得自己似乎下手太狠了，想方設法寬慰道：「清依你的基本功很不錯，可以試著練習自己的絕招。」

此時清依還不知道，白石藏之介國一剛剛入學便成為了四天寶寺網球部唯一的一年級正選，校內排名賽中連勝二十餘場。中止他連勝的是網球部的部長，兩人打到了搶七。

以她此時的水平要和一個網球名校的正選抗衡，那是不太可能的，最多能持平。

白石藏之介享譽關西，與手冢國光等人均屬網球界的新星。可惜清依除了知道自家哥哥很厲害之外，其他人一概不關心。

清依聞言一愣「我自己的絕招？」她似乎一直都是按照教練的指示練習，至於招數基本上是教練教的哥哥創的她拿來用用而已。

「對，清依可以練出自己的絕招，你基本功很紮實，多加練習可以成為女子網壇的高手。對了，你有沒有參加學校網球社？」白石問道，清依搖搖頭，學校里的人都不知道她會打網球，更何況她去也會被排擠的。

白石好心告訴清依一些網球部的事，說到自己那幫有趣的隊友，清依笑得樂不可支，真是一群有意思的人呢！

「白石君，藤井桑，兩位好興緻呢！」木手永四郎的聲音驟然從背後傳來，清依背脊一涼，這傢伙神出鬼沒的，他是用縮地法接近的嗎？

「嗯，我和清依在打球呢！」白石笑眯眯地回應道，心下提高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傢伙來了就沒好事。

「哦？那我可以參與嗎？」木手淡淡道，白石和清依對視一眼，無法拒絕他只得點頭。

清依拿起拍子走到木手跟前「不知木手君可否賜教？」名為賜教，實為挑釁，清依森冷地看著木手，她定要給他點教訓。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木手陰險地一笑，他身為沖繩比嘉中一年級天才，又怎會輸給這個小女孩。不自量力向他宣戰，就要準備好承受他的打擊。

白石充當裁判，轉拍結束清依先得發球權。清依高高地將球拋起，用力擊球，黃色的小球呼嘯而過，木手甚至來不及反應清依已經得分了。

白石愣住了，這速度、旋轉比之前和他打的時候強了一倍。白石頓時哭笑不得，他該慶幸清依是把他當朋友沒當敵人還是該悲哀清依壓根就沒對他認真。

收回前言，她的基本功何止紮實，簡直就是非常紮實。

清依冷冷地瞥他一眼，木手永四郎，背後偷襲是要付出代價的。

多年練習劍道的清依動態視力極佳，她清楚地洞察了木手的動作，根據木手的擊球的那一剎那瞬間判斷出球的走向和方位。

白石驚住，這……這就像是預先知道一樣，預判？！他還真是小瞧清依了呢！

此時的木手永四郎用出了自己的絕招，然而他的死角被清依看得清清楚楚，清依毫不手軟地進攻導致其絕招未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6-2，清依勝」白石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報出比分，清依打敗了木手，真是大快人心。清依不屑地看了木手一眼，哥哥的絕招還沒出就輸了，果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木手到比賽結束都沒反應過來，藤井清依居然有如此實力。等他回過神來，網球場只剩他一個人了，白石藏之介和藤井清依早已不見了蹤影。

「ne~清依，你的網球打得這麼好為什麼剛才不認真和我打呢？」白石悶悶地發問，清依一怔，她忽略了白石的感受。

「對不起，我習慣了當陪練，而且嘛跟朋友打網球最主要的是開心，跟木手打球嘛自然是為了解氣，誰讓他昨天暗中出手的，跟藏之介打球很開心呢！」清依捧了他幾句，得知自己上升到朋友的層面，白石樂得心花怒放。

從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這個女孩子與人接觸的時候帶著疏離，他想和她做朋友，不想看她以旁觀者的姿態站在一旁。現在他得到她的親口承認，狠狠地滿足了白石的虛榮心。

「木手活該，比武時沒佔到便宜，網球更是輸得一敗塗地，明天我也削他一頓解解氣」少年少女人已經走遠，仍能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

「回來啦！去哪玩了？」手冢國一一邊落子一邊說道，白石重吾微笑著看了自家孫子一眼，搶在兩個孩子之前說道：「去打球了？」看兩個孩子穿著運動服，小介身上還背著網球包，一看就知道去哪了。

「爺爺，我和藏之介去打球了」清依乖巧地回答道，白石爺爺聽著清依對藏之介的稱呼很是滿意。藏之介能交到這樣的朋友也不錯，清依在劍道上不輸給藏之介，在女孩子中能練到這個份上的不多見。聽國一說清依勤奮刻苦，天資雖然不夠後天相當努力，他很欣賞她的沉穩。

自家孫子天資聰穎，因為沉迷網球在劍道上花的時間並不多，若是他肯多花點時間學習劍道，水平也不是現在這般。

「藏之介，清依，看了木手的縮地法，有何感覺？」白石重吾發問，白石少年率先回答「木手永四郎所用的並不是完整的縮地法，速度也不夠快，稍欠火候」

兩位老人聞言點點頭，目光如炬的少年……白石爺爺隨即轉向清依「清依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贊成藏之介的說法，木手永四郎接觸縮地法的時間應該不長。而且他的移動僅限於前后，很少見他左右移動。縮地法是沖繩武術特有的步法，這種步法不適用於劍道。」劍道與武術施展的方法不同，劍道講究公平對決，雙方之間酣戰時一招過後也得隔開。而武術重在快准狠，縮地法有效地實現了快這一要素。

手冢國一讚許地看了清依一眼，分析得很到位。白石重吾眼含笑意，這個孩子他越看越喜歡。

白石少年每天早晨都會拉著清依去打網球，如願碰到木手，白石不遺餘力狠狠地打擊了木手一番。直到兩年後清依看到手下敗將敗在自家哥哥拍下，不禁咂舌搖搖頭。

人無恥不可怕，無知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