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絕處逢生?
從朱莉家出來后,盛夏在招待所將就了一夜。閨蜜小雅想讓盛夏住她家去,但盛夏沒同意。
小雅和她男朋友擠在一個二十多平的一室戶里,就算能挪出地方來給她,兩個女的,一個男的,也太不方便。
盛夏無奈之下,就搬到了自己打臨時工的超市。
這家超市是西林本土的一家小型連鎖店。店面鋪得廣,員工又多,提供住的地方,所以工資不高。
盛夏以前也想過要住超市宿舍。可是……就一個一百平的倉庫,還要隔開男女宿舍,洗澡間,衛生間,廚房,飯廳。四個女工,七個男工擠在一處。
這種地方,人多,又雜又亂,她一個剛畢業的小女生,很不安全。何況,店裡的主管是個出了名的老色鬼。以往就對幾個女工動過壞心思。之前不在這裡住,沒覺得有多大不了。但是現在,朝夕見面,他時不時調戲刁難,就覺得難堪了許多。
再有,她剛來住第一天的時候,是跟另外一個女工擠一塊。當時她想著能等來程悅導演那邊的通知,只說借住幾天就好。
誰知道,現在七天過去了,導演那邊依舊沒有消息。
而幾個女工見她一直不走,也心生了不滿。
這個時候,再提出來要在這邊多鋪一張床?
盛夏有些開不了口。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自己覺得跟他們沒什麼兩樣,但一個大學畢業生的身份就跟這些初中生畢業的女工有了天壤之別。更何況她身材好,樣貌好,氣質好,超市的男工處處遷就她,就更讓那些女工嫉妒。
可,不住在這裡……又真的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下了班,陸陸續續的幾個女工都回了宿舍,人員都到齊了。
面子值幾個錢呢?還是拉下臉來說好了。
盛夏打定了主意,她看著宿舍里的帶頭人阿玲走進來,便下意識的往前走了一步。
「阿玲姐……」
盛夏喊了一聲。
「唉,小夏,你在這裡啊,正好我有個事情問你,昨天就你一個人輪休,你看到我們宿舍里有外人進來嗎?」
「啊?」忽然發問,打斷盛夏的說話,盛夏有些不知所措。又想到她問的問題,盛夏低頭想了想,道,「沒有的,昨天就我一個人在這邊睡了一天,沒有外人進來。」
「確定?」阿玲姐就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立馬轉過頭來看著她。目光如炬。
盛夏被她瞧的有些莫名其妙,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但她仍是點了點頭。
果然,她剛點頭,阿玲就坐到了盛夏對面的椅子上,手裡的毛巾啪地一下摔到了桌面上,同時,和阿玲相好的另外幾個女工都齊刷刷的站到了她身後。整齊的跟塊門板一樣。
這架勢,盛夏不自覺得往後退了一步。
「盛夏,本來,你忽然要來住,我們沒意見。你要是手頭困難,你跟我們幾個姐們說,能幫的一定幫,但是,手腳不幹凈,拿我們的東西,這可不是清白人該做的。我那金鐲子,是我那短命的死鬼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你拿出來,我們既往不咎。」
「不是,阿玲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沒有拿你的東西。」忽然來的變故,登時讓盛夏手足無措。
「你都說了沒有外人,不是你,難不成是鬼不成?」
「不是,阿玲姐,這裡又不是只住了我一個。」
「那你的意思是他們幾個咯?」
盛夏話音剛落,阿玲就抓住了她的話茬,回過頭,圓滾滾的手指劃過她身後的幾個女工。
而那幾個女工,也已經被她的話挑染,一個個開始七嘴八舌。
「不是,阿玲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盛夏從前也不是很善言辭,因為家境,因為身份的懸殊,她跟同學都走得不近。現下這種情況,她根本有口莫辯。
「不是,不是他們,就是你咯。」
阿玲趁勢起身,一雙眼睛狠狠的盯著盛夏,一句話判了她的死刑。
這樣武斷,也不容人解釋。
盛夏盯著他們,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而幾個女工,沒經過她的同意,已經動身去翻她的箱子。
「你們不能這樣,我沒有拿,你們怎麼可以隨便翻我的東西,這是犯法的。」盛夏衝到自己箱子邊上,一把扒拉開她們,死死護住自己的箱子。
可是,她一個人,壓根抵擋不住她們三個人。她們狠狠扯著她的胳膊將她拉開,然後打開了她的箱子。一個女工亂七八糟的將她的衣服抖開,裡面赫然掉出來一個金鐲子。
盛夏的臉一下子黑了。
而坐在面前的阿玲,一下子就起身沖了過來,拽著她的肩頭。
「不是你拿的?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什麼!還有臉說是大學畢業生。被抓包了還狡辯。你就只會頂著你這張狐媚子臉招搖,混賬東西!」阿玲姐一邊罵,一邊伸手一推,將盛夏給狠狠摜到了床沿上。
盛夏的腰一下子撞到生硬的床板,難以忍受的疼痛襲來,她整個人都瑟縮成了一團。盛夏掙扎著想爬起來,站在她邊上的女工卻故意絆了她胳膊一下,她又一個趔趄倒了下去。
阿玲才不管她痛不痛,一腳躥翻她的行李箱,任由東西散落一地。
即便之前受過的委屈再大,盛夏也扛了下來,一直隱忍。可是這一刻,看著自己所剩無幾的隨身物品在幾個女工腳下踐踏。看著自己的畢業證書被踩破,盛夏終於有種走投無路的絕望。
哪裡會有什麼小偷?
只是她們不想她住在這裡而已,排除異己,這是人類的本能。是她太笨,總對不相關的人抱以信心。
比如朱莉,比如程悅,比如這群女工……
可是,連自己的媽媽,都會嫌她多餘,將她拋棄。連自己的爸爸,都會覺得她是個累贅,要將她賣掉。她又怎麼能夠去相信一群外人呢?
可笑至極!
這一次,眼睛終於承載不住她心裡的酸澀,很多很多年都沒有掉下來過的淚水,掙脫開她的眼皮,忽然如斷了線的珠子,嘩啦啦全部落了下來。
瞬間,盛夏就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但,軟弱顯然對喜歡落井下石的人並不管用。
「裝啞巴?你以為不做聲就沒事了?這幾點貓尿,對著隔壁那群好色的男人們還管點用。準備怎麼著,報警還是賠錢!」
阿玲又是一個拖拽,逼盛夏抬頭對上她的視線。
此刻,盛夏死了的心都有,哪裡管她狗嘴裡吐出來的是什麼象牙。就這樣由著她去吧。
反正,她全身上下就剩500塊,反正,她對這一切已經失望透頂。一個女人,混到她這個份上,大不了也就是一死了之了。
盛夏氣急,掏出兜里的錢都甩了出去。五張輕飄飄的一百塊,雪花一樣在眼前飛起來。
「栽贓誣陷,侵犯他人隱私。你確定報了警你還能出來?」
而就在氣急敗壞、絕望透頂之際,忽然就從門邊插進來了一道男聲。
低沉冷冽,如一陣冰霜刮過。屋子裡原本吵吵嚷嚷的女工們都因為這突兀的聲音停了下來,齊刷刷地望向門口。
盛夏淚眼朦朧的跟著循聲看過去。卻一抬眼,就對上了一雙銳利冰冷的眼。
(家裡線路出問題了,一直沒電,文都是手機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