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5.第1215章 番外:你是你,不是別人
雨晴重新堆起笑,對石傑的表現很滿意,就石傑這樣的人,肯定是十年如一日戰鬥在工作崗位上,從不請假,可是今天竟然請假了?為了啥?為了誰?為了他未過門的妻子。可以想象,東海縣城會如何議論紛紛?而婉心又會如何的受人重視。
「雨晴……」齊守謙突然開口了,還是一臉燦爛的笑容,快步追上他們:「等等我。」
雨晴轉過身,很嚴肅的說道:「我很忙,是公事,沒空!」
齊守謙也不惱,笑嘻嘻的說道:「那換我等你。」
雨晴視線飄過來,落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雷雲身上,聲音認識冷冰冰的,「沒空!」
齊守謙頓了頓,喊了一嗓子:「董事長,我們的親事定在哪天啊?」
雨晴裝作沒聽見,頭也不回的和石傑一塊離開。
齊守謙笑得一臉燦爛,「我也得去準備聘禮啦,哎呀,既然石縣丞都請假了,我也偷得浮生半日閑吧。」說完,不理會身後那些異樣的目光,也隨後跟著去了。他知道,雨晴的任性,是逼他表態,而現在,齊守謙就在表態,雖然他知道,身邊就是雷雲,那一眾女子都在看著,看雨晴的笑話,或者雷雲的笑話,他只能選擇雨晴。
本來,他只想稍微縱容一下雷雲,沒想到就帶給雨晴這麼多的難堪,這已經是雨晴的底線,再縱容下去。雨晴就會將自己一腳踹開。
張媒官站在院子門口,看著一臉失落的媒官們,最後視線落在雷雲臉上,她地臉色煞白,但是眼睛明亮。死死的盯著雨晴離去的方向。張媒官搖搖頭,這個雷雲啊,怎麼還不懂得收斂點呢?拿不起又放不下。
從監獄里出來,凄凄哀哀的賴著齊守謙,以奴婢的身份留在齊守謙身邊,這樣也就是了。偏偏還不安分守己,認不清自己地現實,一個婢女。還事事高調,看大夫要去城裡的千金所;交往的還都是媒官們,依仗的不過是齊守謙的寬容,而現在齊守謙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難堪的還是雷雲。
過去的身份再高,也是過去,說明不了什麼,可笑地是雷雲一直自覺當婢女委屈了自己,心比天高,卻忘了。即使是個婢女的身份,也是老天的眷顧,也是素月的成全,還是雨晴和齊守謙共同的努力。
可笑的是。雷雲只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將齊守謙當作恩人,以報恩的姿態,卻又野心勃勃;將雨晴當作仇人,典型的忘恩負義。
果然,無法讓人同情。
還不如讓雷雲去當妓女呢。張媒官惡毒的想著,全然忘了當初對雨晴地勸告。
現在形勢立變,雷雲成了那個媒官們矚目的對象了。那些掃向她的目光中。飽含著諷刺不屑,連一絲同情都沒有。雷雲終於承受不住,踉蹌著離去。
雨晴和石傑走出縣衙大門,門口的差役看到兩人古怪地組合,都是愣了一愣,雖然好奇。看著石傑板著的臉。又不好打探。還是一個圓臉的,和雨晴比較熟。湊了過來一臉曖昧相,雨晴很大方的邀請道:「給石縣丞說媒去,到時候各位大哥都來捧場喝喜酒啊。」
差役們立刻上來恭喜,石傑也少不得要敷衍幾下。
好不容易脫身出來,石傑又要到家裡換套衣服。鑒於石傑的衣服都太過破爛,雨晴建議石傑穿上那套婉心送的新衣。石傑很爽快的答應了。
出來的時候,還拎著個布包,正是婉心送衣衫地那個包袱。
雨晴實在好奇裡面的東西。
「是只大雁,那天在山上撿到的,你看毛色多好。」石傑炫耀的撫摸大雁的毛。
「難道你就打算這樣去求聘?」雨晴手指發顫著指著那隻大雁,就算是活的,就算古人真地以雁為禮又怎樣?時代發展了好吧,石大人,您再學古人高風,現在也不是茹毛飲血地時代了。
幸好,石傑搖搖頭,微笑道:「當然不是了。賓執雁,請問名,我這是補上問名的禮節。聘禮自然另有安排,禮不可廢。」
看著石傑一本正經地樣子,雨晴惡寒了一把,「敢問石大人,您的聘禮是什麼?」不能怪雨晴小心,實在是不敢信任石傑。納吉的時候,是以雁為禮不錯,可是時代總是發展進步的,早就以金銀首飾代替了,這個石傑,省錢就省錢唄,還咬文嚼字講什麼古呢?
「送布一丈。」石傑回答的很乾脆。
「布?」雨晴疑惑,「敢問有什麼出處嗎?」為什麼作為一個媒婆都不知道呢?再說了,那可是聘禮,一丈布,會不會太寒酸了?連她們鄉下,都講究的很呢,富裕人家要有個足金鐲子,差點的也會備下個銀戒指什麼。
石傑狀似嘆息的搖頭:「聽說方媒官的父親詩書過人,齊縣令又是探花出身,媒官也要讀書習字啊。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這是《衛風氓》的句子,講的就是以布為聘禮的事情。」這句中的「謀」,就通「媒」。
雨晴點點頭,言不由衷的說道:「石大人真是淵博。小女子自愧不如。」語氣中的諷刺很明顯,只要和省錢有關係的,他一定很淵博。
石傑微微一笑,還贊同似的點點頭,一副自得樣。「大人,我覺得你和以前很不一樣。」雨晴很好奇,難道石傑穿越了?不然怎麼解釋她性格的巨變呢?
石傑楞了一下,悵然道:「前半生迂腐,後半生想活的率性一些。」
婉心沒什麼錢財,租住的房屋在城西,那是貧苦人家居住的地方,巷子有些偏僻,不過和如意兩人很少出門,也一直平安無事。
石傑抱著布匹和一隻大雁,雨晴在前面引路,一邊提醒石傑注意腳下,一邊問道:「大人看此處,可信女子安於貧困否?」
石傑還未說話,突然眼神一眯,如針一樣的看向前面。
雨晴被他凜然的氣勢嚇了一跳,也跟著抬眼一看,對面是一個年輕男子,匆忙趕路,穿著一身薄羅長衫,東海縣城夏天不熱,一般人家有這樣一件衣服也能體面的過夏天了。
沒什麼異常啊。雨晴正要搖頭,突然覺出有點不尋常了,這樣的衣服放在東海繁華的商業街上,很常見,幾乎遍地都是,可這是城西,一個僻靜有些荒涼的小巷子。
男子感覺到有人注視,抬頭看了一下,又下意識的捂住臉疾走。
就是那抬臉的一瞬間,雨晴看到他臉上有三道血痕,血跡還未完全乾涸。
「快走!」石傑低喝一聲,率先往前奔走。
雨晴心裡有種很不祥的預感,也跟著發足狂奔,兩人停在婉心家的院子前。大門敞開,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這是個平常的午後,寧靜的夏日午後,本不應該發生任何事情,然而,這是兩個女子的住所,大門敞開卻又死一樣的寂靜。
又是石傑率先跑進院子,輕輕「啊」了一聲,如意倒在地上,雙手被反綁在身後,嘴裡塞著一團破布,看見雨晴,雙眼通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石傑剛取出布團,如意就叫道:「快去看看小姐……」嗓子嘶啞難聽。
雨晴踉蹌著跑進屋內,這是下午時分,東邊婉心的卧室光線昏暗,在這片昏暗中,有一片白花花的東西讓人目眩。那是婉心****的身體。
地上一片狼藉,破碎的衣衫,針線笸籮,五彩的絲線雜亂的摔倒地上,旁邊還有一把剪刀,半張著口。
婉心就那樣仰面朝天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只有胸部柔軟的曲線不時起伏,表明還活著。雨晴輕輕走過去,拿起薄被蓋住那潔白的身體,現在那身體,如同被風雨摧殘的白蓮,遍布傷痕,尤其是頸間,一圈紅痕。
「婉心……」
婉心沒有睜眼,淚水撲簌簌的滑落,順著潔白如玉的面頰,無聲的落到身下的床鋪上。
「沒事,婉心……」雨晴抱住婉心,恨自己沒用,恨自己沒能早一點來,命運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對待婉心呢?她那麼安分守己,不爭不搶,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現在婉心要成親了呢?!
雨晴的眼淚也洶湧而出。這是古代啊,一個未嫁的姑娘,失貞之後能怎樣呢?老天,你怎麼能如此殘忍對待她呢?
「我想洗洗,我很臟……」婉心哽咽著推開雨晴。
雨晴給她披上一件衣服:「」婉心,你不臟!你還是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婉心!」雨晴越說聲音越大,易地而處,雨晴也許都不會相信這樣的話,只是她必須要這樣說:「錯的不是你,髒的不是你,你只是受傷了,被一隻狗咬了!你聽到了嗎?」
「你沒有錯!你是被狗咬了,會傷會痛,也會過去!」雨晴看著婉心無聲流淚的樣子,恨不得將那個傷她的男人捉來砍上幾刀。
「可是……我心裡……過不去……」婉心哽咽道。
「能過去能過去!婉心,只要你想過去,就肯定能過去!因為這個世界上,只要你自己不在乎,其他人都沒有資格在乎!所以,關鍵在於你自己!你一定能過去!」
婉心痛哭失聲。
如意忍著淚,端來熱水和木桶,雙眼紅腫在一旁侍立。
「我自己洗。」婉心堅持。如意又翻出了一套換洗衣物,放在木桶旁邊。然後垂著頭出去了。雨晴沖著婉心擠出了個笑容,「我在院子里,有事叫我。」
出了房門,神思恍惚的雨晴定定神才發現,石傑還在。如意已經關上了院門,正蹲在門邊抹眼淚。原來剛過了中午,婉心正在房中歇中覺,如意就聽到有人砸門,還沒走到門邊,就衝進來幾個人,將如意踢倒在地,接著綁住了手腳堵住嘴,然後有一個男子進了東邊婉心的卧室。
雨晴和石傑都沉默。
這一片街巷本來就偏僻,中午更是很少有人,因為白天是他們外出做活的時間,而這些人挑在中午過來,又不動如意,很顯然是沖著婉心來的。
楊家人。雨晴心頭閃過這樣的念頭,抬頭看了石傑一眼,石傑眼神閃動,不知想些什麼。
正想說話,只聽屋子裡傳來撲通一聲,雨晴趕緊衝進去,不料人影一閃,石傑搶先一步進去。雨晴衝進去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婉心站在木桶里,瞪著一雙驚慌的眼睛看著石傑,全然忘了自己沒穿衣服,潔白的胸脯灑滿了水珠,隨著呼吸起伏,和胸前兩點殷紅形成了一副難以言喻的誘惑畫面。
石傑如同木頭人一樣,獃獃看著,直到雨晴衝過來。才勉強調開了視線,趕緊退了出去,然後心頭的震撼卻持續了很久,雖然石傑不願意承認,但是那個女孩的身體。就這樣在他心裡扎了根。尤其是女孩地胸部,豐滿柔軟,如同一雙溫柔安靜的白鴿,閃著聖潔的光輝。
石傑不得不承認,自己被誘惑了,誘惑中帶著心痛,以及對那個女孩的憐惜。憐惜,前任妻子都叫自己石頭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呢?
雨晴幫著婉心穿好衣服,過了一會,如意也進來重新打水給婉心洗臉,又幫著梳了個流雲髻。回過身來,婉心已經一臉平靜。
看著雨晴,露出了一個微笑,雖然淺淡,卻仍是笑了。雨晴說得對,只要自己不在意,這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地坎。雖然現在心裡仍是難受,婉心相信,假以時日自己總會邁過去。
沒有人會和一條狗計較很久,不是嗎?
大道理她不懂。也說不出來,但是這世上,她已經沒有親人,所以不會再有人因為這件事傷心,除了她自己。幸好只有她自己,狠狠心也就過去了。雨晴姐都這樣說了,不是嗎?雨晴姐一向都是很對的。
幸好,她不是深宅大院的嬌花軟玉。她是一棵柔韌的小草,雖然經受風雨,可也能依靠自己活下去。她能過下去。
「院里的是縣丞大人嗎?」婉心平靜的問道。
雨晴反而不好回答了,本來是帶著石傑上門提親的,可是面對這樣的事情,現在總是不合時宜。
如意低頭給婉心整理衣衫。就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手指停頓了一下,又顫抖著繼續。
面對著婉心認真地雙眼。雨晴只能點點頭。
婉心站起身,低頭細細打量了遍自己的衣衫,確認沒有一絲虛脫,然後捋了捋頭髮,走了出去。
院子雖小,可是收拾的很整齊,甚至在牆角處還種了一叢薔薇花,潔白色的花朵,吐露著玫瑰般的芬芳。
婉心低頭走到石傑跟前,福了一福。
石傑彷彿被驚嚇一般,獃獃的不知該做些什麼,如果仔細看,能在他微黑的麵皮上看到一絲紅暈。
幸好婉心根本沒看他,徑自站了起來,「大人,我要告狀!」
雨晴和如意站在不遠處,如意的眼淚就沒停過,雨晴也是滿懷唏噓,婉心從來沒想過爭什麼家產,可是顯然楊家並不放過她,現在婉心準備通過官府的力量來捍衛自己的權利了。可是,這樣無辜善良地女子,卻被人逼到這般田地!
婉心的表情平靜堅毅,似乎沒有什麼可以影響到她,柔弱的身子挺得筆直,那樣堅強的身影,讓人看著忍不住心疼。
石傑靜靜地聽完,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再也沒有下文。一院子人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頭頂毒辣的日頭照下來,十分的詭異。
雨晴碰碰如意,如意會意的走上前去,扶著婉心:「小姐,坐下歇歇吧,晚上小姐想吃什麼?」
婉心拂開如意:「我沒事,你替我送送石大人吧。」說完又沖著石傑斂衽為禮,然後率先回到屋子,身體挺得筆直,眼睛只看著前面,誰也不曾掃過一眼。
如意先去打開大門,又無聲的站在石傑跟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石傑沒有動。雨晴趕緊跑了過來,「大人,我想起來了,縣衙里不是還有事嗎?要不您先去忙著。」說完沖著石傑擠眉弄眼,大意就是這兒有我你先閃。
石傑還是沒有動,看了眼雨晴,才道:「方媒官,你難道忘了我們的來意啦?」
雨晴一頓,她怎麼會忘了?只是,這麼說,難道石傑地意思是?雨晴不敢置信的看著石傑,心底深處慢慢湧上一股喜悅,還有感動。
「那個……石大人的意思是?」
石傑不看雨晴,徑自走到婉心跟前:「小姐,石某知道這不合禮數,只是小姐父母俱亡,而石某請的官媒……」石傑看看雨晴,很不屑的說道:「又不善言辭。石某隻能自己出面了。石某今年三十有八,與小姐八字相合,欲與小姐結為良緣,希望小姐應允。」
雨晴瞪大眼睛,這是石傑嗎?這樣瀟洒風流成熟型男人,就是石傑嗎?大叔啊大叔啊,好可愛的大叔啊,難怪有那麼多大叔控。
婉心扭過臉,輕輕地搖了搖頭,很堅定。
石傑拿過那隻大雁和一丈白布,「石某地聘禮是親手捉的大雁一隻,買地白布一丈,小姐不同意,莫非是嫌棄石某的聘禮單薄?」
婉心還是搖頭,過了半響才道:「不是。」婉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沒有哽咽出聲,嬌軀微微顫抖,如同枝頭的花朵,嬌怯可憐。
「那是嫌棄石某年紀大了?」石傑步步緊逼。
「不是。」婉心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石傑,臉上帶笑而聲音哽咽,「大人,是婉心沒有福分。」
說話時,一行清淚無聲滑落。
石傑眸中閃過不忍,「小姐,石某真心求聘,此生不能保證小姐大富大貴,卻敢保證對小姐一心一意,不離不棄!」他眼中的堅毅讓人動容,他的告白讓人心動,然而婉心仍是搖頭,低垂著粉面,只看著雲鬢輕搖,一下又一下。雨晴的眼淚嘩嘩的淌出來,婉心每一次搖頭,都讓她心頭震動,婉心這是在拒絕一生的幸福啊。她家逢大變,命運多舛,這一次搖頭,一生都不會再有幸福了。
如意痛哭失聲。她寧願失身的是她!
「別說了……」婉心的淚水潸潸而落,身子滑落在地,「大人,您明知道……」
石傑搶前一步,扶起婉心,目光真摯的看著他:「石某不知!石某一向只問對錯,不管結果!在石某看來,小姐蕙質蘭心,宜家宜室,是為良家女,石某願意求聘,還望小姐不要拒絕!」
婉心雙眼含淚,看著眼前的男子,哽咽難言,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雨晴和如意一直躲在一邊裝背景,此時趕緊跑了出來,雨晴跟著沈留也粗通一點醫術,趕緊解開婉心的高領扣子,一手給她掐人中。
「沒有大礙,就是太激動了。」雨晴還不忘安撫另外兩人。
雪白的玉頸,一圈紫痕觸目驚心。石傑暗暗握緊拳頭,「你叫如意是吧?把這兒收拾一下,跟著我回家。」說完石傑抱起婉心,率先出去了。
雨晴楞了一下,趕緊推推同樣呆楞的如意,「快收拾,你和婉心要搬家了。」這個石傑,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可愛,這麼寬容有擔當,好有型好男人啊!難怪如意都看呆了。
說是收拾,其實也沒有多少東西,如意整理她們不多的錢物還有字據房契什麼的,雨晴整理婉心的床鋪。
婉心愛潔凈,床上鋪的是淺藍色的繡花床單,雨晴掀起被子,輕輕「咦」了一聲,床上很乾凈。為什麼沒有落紅呢?雨晴疑惑了一下,不過也很快放在了腦後,還是快點跟上為好,不然萬一婉心醒了,縣丞老爺別嚇到人家。
兩人跟出去的時候,石傑已經走到了巷子口,正沿著大路往前走,一派從容鎮定,渾然不在乎別人的目光。
雨晴趕緊攔了輛車,示意石傑抱婉心進去,看石傑不情願的樣子,雨晴忍不住頓腳:「大老爺,您就聽我的吧,知道您老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也得替婉心想想不是?」
石傑這才將婉心放下,如意抱著包袱也跟著進去,小車不大,婉心又是躺在裡面,根本盛不下什麼東西,雨晴撿了個大的遞給石傑,反正他也是背柴背慣了,自己也抱著一個步行回了石傑住的地方。
這還是雨晴第一次來到石傑住的地方呢,也是三間正屋,廂房耳房一應齊全,院子也大,只是東西陳舊了些。桌子三條腿,椅子只有一張,也是三條腿,唯一能住人的地方就是石傑的卧室,將婉心放到那唯一還算整潔的床上,幾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方媒官,麻煩你去請張媒官。」石傑坐在唯一的一張三條腿椅子那兒,很氣勢的下了命令。
「幹嘛?」
「請她做婉心的義母,今天我要成親。」石傑頓了頓,「不然婉心住在這裡,於禮不合。」
這時候又知道講理了?雨晴一邊撇嘴,一邊還是很快跑走了。
很快張媒官跟著雨晴過來,兩人都跑的氣喘吁吁。
一進門,張媒官就道:「這事兒不行。」
石傑還在外間那條三條腿椅子上安坐。卧室里,婉心已經醒來,如意正在喂她喝水。聽到這句話,婉心又低下了頭不語,婉心手裡的水也灑出來幾滴。
雨晴跟著進來,施施然說道:「石大人,您丈母娘可是說了,今天不行,她嫁女兒可不能這麼倉促,總得準備些嫁妝。要是怕於禮不合,您就先搬出去,縣衙里的空屋子還是有幾間的。」
說完雨晴還打量著屋子道:「娶親就得有娶親的樣子,房子總也得收拾收拾吧?」
在路上,雨晴已經很隱晦的說過了此事經過,張媒官不同意這麼快成親。一方面是太過倉促,怕人家會有閑話;另一方面,婉心身心俱疲,還需要調養一番;當然更主要的是,婉心此番失身.張媒官擔心會有了孩子,總要等到一個月,確定過後再說,不然以後還真說不清孩子地由來。當然張媒官的這番心思,自然沒告訴雨晴,雨晴是個未嫁的大姑娘,有些事情總是不好說的,當然。張媒官也是未嫁,不過一個做了多年官媒的老女人,自然不是一般地女人了。
「婉心,既然你認我做了乾娘,我自然把你當作女兒一般看待。你且放寬心,一切有我呢。」張媒官說媒多年,自然有一番令人信服的氣度,婉心也只是點點頭,沒再多說。如意機靈得很,已經上前行禮見過張媒官。
很快。張媒官就和石傑商量好了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九,到時候花轎從張媒官家出發,抬到這裡來。這段時間。婉心和如意就住在這裡,畢竟縣丞的房子也屬於縣衙官邸,更安全一些。
商量完后,張媒官又留下些銀子,婉心還要推辭,張媒官笑道:「這是當娘的體恤女兒,你也不願意嗎?以後嫁了他,我可是再也不管的。」婉心輕輕叫了聲乾媽。低頭不語。
兩人這番忙碌,出來時已是繁星滿天。
雨晴突然笑了,「秋姨,一開始,我覺得婉心可真沒眼光,看上了誰不好。看上了石傑。現在我可真是佩服的緊呢。這石縣丞,可真是個不一般。」
張媒官舒展一下身體:「你這是來得晚不知道。當日婉心可是受盡寵愛,那光景,整個東海縣的大家小姐雖然多,誰也比不上楊家庶出的二小姐。要不是沒了爹娘,哪能輪到石傑娶她?」
雨晴哈哈笑了,「秋姨,我們好像在說媒一樣,我誇男方,你誇女方,真好笑。」
張媒官也笑了,「要不是能做石傑地便宜丈母娘,我也不來趟這趟渾水,唉,這事,也不知以後怎麼樣呢?」
雨晴眯著眼笑,難怪當時石傑脫口而出的是婉心的義母,原來就是怕張媒官拒絕啊。
此後幾天,張媒官天天去看婉心,還帶她去看了趟大夫,具體看了什麼,張媒官沒說,雨晴自然不知道,張媒官只是笑道:「石傑這個老小子,竟然還是個有福的。」
雨晴反而閑了下來,懶懶回嘴道:「什麼有福沒福的?整個就是一老房子著火,沒得救了。」難怪人家都說老男人懂得疼媳婦,這石傑年紀大的夠當婉心的父親了,簡直是把婉心當女兒疼了,每天一有空就跑來看看,怕婉心煩就隔著院門,向如意打聽。又恢復了一副拘謹有禮的君子模樣。
齊守謙也很配合,索性放了石傑幾天假,還發了個廉政紅包給石傑,所以石傑從來沒有空著手來過,今天拎來兩隻雞,明天買來三隻鴨,至於紅帳子紅綢子也是零零碎碎的送過來,說是請小姐看看合不合心意,倒是知道結婚不是一個人的事,很懂地徵求女士的意見。
「這話怎麼聽起來酸溜溜的?」張媒官打趣,「縣丞大人這幾天長在他自家門口,我們家門口可也沒閑著啊。」
齊守謙自從那天當眾承認了和雨晴的關係,這些天也沒閑著,有事沒事圍著雨晴轉,偏偏雨晴鐵了心不理他,齊守謙只好等在張媒官家門口,雨晴還總是視而不見,雙眼不帶拐彎地溜進張家大門。
雨晴不說話,對於那天齊守謙的表現,雨晴是滿意的,又覺得自己無聊的很,雷雲說到底也是可憐人,自己跟她那樣計較有些不厚道。再說了,雨晴那麼任性,也許有一天齊守謙不能忍受,也許今天失意的雷雲就是明天的雨晴呢?
所以雖然齊守謙追的緊,雨晴反而開始害怕,開始患得患失。
張媒官見雨晴無話,突然道:「小雨,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
「什麼事啊?」天已經黑了,張媒官還往外跑,又不是人約黃昏后。
「婉心的事。」張媒官說地時候,人已經跑了出去。
雨晴沒聽到門響,一邊抱怨著一邊出來關門。秋姨有了乾女兒,就把雨晴放在後面了。
剛走到門口,還沒關上大門,一隻手伸了進來,接著閃進來一個白衣人影。是齊守謙。
雨晴剛要放下心來,齊守謙伸出手臂,猛地將雨晴攬進懷裡,嘴唇自動尋上了雨晴地,低頭吻了下來。
「有人……」雨晴含混不清的說道。
齊守謙低低一笑,身子斜靠在門上,攬著雨晴撲到他的懷裡,在雨晴耳邊道:「這下不怕了。娘子盡情蹂躪我吧……」
雨晴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又被齊守謙撈進懷裡,抱著雨晴,一路小跑到了雨晴的卧房,將雨晴丟進床上,又是一陣深吻。
夏天衣衫單薄,兩人緊緊相貼,雨晴柔軟幽香的軀體就在齊守謙懷裡起伏,齊守謙按耐不住,伸手撫上雨晴胸前高聳。雨晴不由得一聲嚶嚀,渾身無力,軟軟地倒在齊守謙懷裡。
齊守謙一手攬著雨晴地纖腰,一隻手扯開了雨晴的衣襟。從雨晴地肚兜伸進手去,輕輕逗弄那一方柔軟。嘴唇從雨晴唇上,細細密密的一路向下,沿著脖頸在鎖骨上流連一陣,終於來到雨晴的胸前,在那方思念已久的高聳之上,輾轉反覆,隔著絲綢的肚兜。在那小小地凸起上,微微用力一咬。
雨晴如遭電擊,渾身輕顫不已,體內彷彿有什麼叫囂著,嘶喊著想要噴薄而出。
齊守謙曲起一條腿,將雨晴抱在自己腿上。輕輕一動。雨晴就如同蛇一樣蜷起身子,扭動不已。
齊守謙的唇滑向另一方。雨晴喘息不已,齊守謙的手靈活的伸到雨晴背後,輕輕一用力,扯斷了肚兜的繩子,又一揮手,肚兜已經飛了出去,兩人之間再無任何障礙。黑暗中,只有少女潔白的胸部泛著柔和的光芒。
「雨晴……」齊守謙呻吟著,將雨晴撲到,細細吻著,雙手不斷下移,掀起了雨晴的裙子。
「不……」雨晴稍微恢復了些冷靜,微微抗議。
齊守謙停在雨晴身上,半響沒有動作,過了一會才爬起來,「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再不嫁我,簡直要了我的命!」
「齊守謙,我們在吵架……」雨晴邊說話,邊摸索著自己穿上衣服。他們明明在冷戰不是,怎麼突然變得這樣熱情如火?
「我知道……」齊守謙趁勢又吃了幾次豆腐,「我發現,這才是和好最好地辦法。」想他花叢里打過滾的男人,低三下四的對著雨晴哀求,反而處處吃癟,看樣子,早就該對雨晴用上他的桃花功地,不管雨晴多麼生氣,保管變成水一樣溫柔。幹嘛捨棄自己所長,學人家來讓女人學會嫉妒呢。
是男人,就該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齊守謙決定,一旦和雨晴成了親,以後不管怎樣吵架,如何吵架,吵到何種程度,和好的方式就是上床,當然很有可能是頂著雨晴暴風驟雨般的拳頭攻擊,不過對自己的女人嘛,吃點虧就是佔便宜。一想到佔便宜,齊守謙又是一陣衝動,趕緊拉開了兩人距離,現在他要是敢吃了雨晴,沈老爹就敢吃了他。當然,他也未必能吃掉雨晴,這丫頭詭異的很,也許會突然翻臉也說不定呢。
雨晴不知道齊守謙的齷齪心思,有些喪氣她不願意和齊守謙吵架,但是也知道不吵架這是不可能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地婚前恐懼症?
「雨晴你真是個笨蛋,你和我吵架我高興還來不及的。」齊守謙彷彿明白雨晴的心思,「你肯和一個人吵架,說明你在乎他。我很高興,雨晴心裡終於有我了。」雨晴不知道,但是齊守謙自認為自己很了解女人的心思,所以,當一個女人肯花心思和你吵架,作為一個男人,應該表示高興才行。
「雨晴你真是個笨蛋,你和我吵架我高興還來不及的。」齊守謙彷彿明白雨晴的心思,「你肯和一個人吵架,說明你在乎他。我很高興,雨晴心裡終於有我了。」雨晴不知道,但是齊守謙自認為自己很了解女人的心思,所以,當一個女人肯花心思和你吵架,作為一個男人,應該表示高興才行。
當然這些,都是齊守謙剛剛才想到的,並準備把這當作真理來看待,一次來貫徹兩人以後的生活。
「可是……」
「可是什麼?再可是我就吻你!」齊守謙聲音里滿是笑意,現在的齊守謙,心情真是美好的冒泡泡,連威脅也是甜蜜的不行。
「放心,雨晴,你是你,不是別人,是我的妻子。我不會你好對誰好呢?」齊守謙親了親雨晴的面頰。
是因為是你而不是別人,所以我會包容,將你和世界上其他的人分開,所以,成為我的妻子吧。齊守謙眼睛熠熠閃亮。
兩人重新收拾了一番,離開了容易衝動的卧室,在院子里看月亮。關於婚事,雨晴回答說等她從京城回來再說。
齊守謙也沒有強迫,一張一弛以退為進的道理,齊守謙了解,現在雨晴肯這樣說,齊守謙自動理解為等她從京城回來兩人就成親,所以趁著雨晴離開這段時間,齊守謙要做的事情很多,他準備用忙碌來填滿自己的生活,免得太想雨晴。
「怎麼辦?你還沒走我都開始想你了……」齊守謙趴在雨晴肩膀上。一副哀怨的樣子,抓住最後地時間放電。
雨晴看著月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沈覓的信了。沈覓離開之後,寫信十分頻繁。隔三差五的一封,雖然主要的內容就是寫月亮,月色月光,上弦下弦月,有月亮寫月亮,沒月亮想月亮,各地各樣的月光,和不同地心情。但是難得的是沈覓從來沒有重複過。
因為沈覓的來信一直是通過齊守謙轉交,前段時間兩人冷戰,雨晴都忘了這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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