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6.第1216章 番外:以後可怎麼辦呢
「那個……」齊守謙遲疑了一下。
「怎麼?」雨晴陰沉的問道。
「我明天給你拿來。」齊守謙飛快的說道,然後趕緊跑走了。那些信他一氣之下給丟了,幸好就丟在屋子裡,應該還能找的到,是吧?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出來。何必那麼小氣呢?沈覓再好再優秀,可惜他在關鍵時刻離開了雨晴。現在陪在雨晴身邊的是自己,還是以丈夫的身份。因為得意,齊守謙也分外大度起來。
雨晴再回去上班,那些目光就不一樣了。主要是以羨慕暗含嫉恨為主。雨晴才不在乎呢。要是目光能殺人,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平事了。誰遭遇不幸地時候,直接丟過去幾個眼刀,把壞人砍死就行了。
所以,在這樣的目光中,雨晴姿態分外高昂。倒是小玉,難得的沒有表現出巴結的樣子,看向雨晴的目光似乎深沉了一些。雨晴也不在乎,她要因公出差了,跑到京城給燕妝做媒,她的心飛的很遠,她的眼睛也看向前方,她往前看。看到的都是希望和美好。而可以容忍眼前的不愉快,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挑剔地人。
收拾的差不多。雨晴準備再去看看婉心,這段時間,東海縣城最熱鬧的是什麼?就是關於楊家家產的爭奪案。前段時間,婉心莫名其妙地被逐出家門,就有許多好事者引發了一場關於原因的大討論,現在婉心的狀紙一遞,那些猜測立刻找到了證據,豪門大戶的爭奪總是少不了圍繞財產展開,可是這一次是一個孤女,以那麼可憐哀婉的姿態,自然博得了人們的同情。
對於同情,人們總是不吝嗇的。一時間,婉心成了人心所向萬眾關注的焦點。而婉心仍然和如意躲在石傑家,渾然不在乎自己承擔了多少人地目光。
當然,婉心能得到如此大的關注,有一個人也起了不可小覷的作用,自然是那萬千寵愛於一身,凡是自然求高調的海棠妃了。
海棠妃聽說了婉心的事情之後,將婉心看作是新時代女性覺醒的代表人物,古代女子,哪怕是獨女,要想分地家中財產也不容易,女子嫁出后,就要冠上夫姓,而那些叔伯兄弟之類地才是她父母的同姓人,才能分地財產。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婉心的母親保留了那張字據,卻沒有告訴婉心的原因吧?那樣一張字據並不能保證婉心一定能分得財產,卻有可能給婉心帶來災禍。
誰說女子不能擁有自己的財產?!誰說女子不能分的父母的家產?!同樣都是父母的子女,就要擁有同樣的繼承權!海棠很支持!後果自然也不錯!
雨晴看著眼前的婉心,不由得佩服起自己,從這點上來說,婉心和石傑還真是相配,兩人同樣具有戰鬥精神,石傑挑戰的官場的廉潔制度,婉心挑戰的是真箇社會的財產分配製度,不管別人怎樣,處在風暴中心的兩人,卻是平平淡淡閑庭信步一樣。
婉心胖了,臉色也紅潤了不少,安心等著做新嫁娘。而如意再說到石傑的時候,已經一口一個姑爺了。
告別了婉心,雨晴心情愉悅,走到家門口,正遇上齊守謙等著。
「喂,大老爺,這可是辦公時間,你就這樣翹班了?」雨晴看齊守謙要反駁的樣子,眉頭一皺,「別說我,我現在是為了出差而忙碌,屬於公事。」
「好。」齊守謙又無奈又哀怨:「離開我你就那麼高
雨晴立刻高興起來,「我還沒去過京城呢,這下一趟跑來。我從南往北跑了個遍了……」
齊守謙拿出一個檀木匣子,「送你。」
雨晴先打量了匣子,很小巧,分為三層,刻著梅花圖案。
「這好像是個梳妝匣子吧?」
「不是好像。就是。」齊守謙跟著雨晴回到家中,示意雨晴打開,第一層放著戒指簪子步搖,第二層放著的是手鐲項鏈,第三層放著幾把玉梳。
「到了京城,好好打扮一番,別讓人小瞧了去。」齊守謙說著拿出一根玉蘭花圖案的白玉簪子,替雨晴挽住了頭髮。
結髮為夫妻。齊守謙心裡嘆道。
「誰願意小瞧就小瞧。我還瞧不起他們呢。」雨晴也不在乎,「不過你送地太多了,我擔心會被人搶。」
「放心,只有黑龍搶人的份,哪裡會被搶呢?」
一聽到黑龍的名字,雨晴心裡就很不舒服,可是已經答應了燕妝,必須要跑這一趟的。
「早去早回,回來后這些首飾就能成對了。」齊守謙這一說,雨晴才注意到。所有的東西都是單個地,包括手鐲都是單隻。
雨晴明白齊守謙的意思,乖巧的埋首在齊守謙懷裡,久久沒有說話。
「別的可以不帶。這個簪子可不能摘下。」因為心情甜蜜,雨晴也就同意了齊守謙這樣要求的話語,不就是一根簪子嘛,還那麼漂亮,她一定會戴上的。
又聊了一會,雨晴就送齊守謙出去。剛一打開門,雨晴微微一愣,視線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齊守謙,眼前一個嬌弱女子,一身杏黃衣衫楚楚可憐,不是雷雲又會是誰呢?
「方姑娘,我想和你談談。」這是雷雲難得的示弱了。
雨晴微微勾著唇角,真不知雷雲她爹怎麼教育地。把女兒教出了這樣一身傲骨。即使是來示弱,也擺著這樣一副委屈的姿態。難道和雨晴說句話。還侮辱了她不成?你不情願,本姑娘更不情願呢。雨晴不理雷雲,只是盯著齊守謙看。
齊守謙有些心虛,立刻道:「你們……聊,那我先走了。」
「不用。」雨晴擺擺手,懶懶說道:「雷雲想和我談的,必然和你有關,作為當事人,你迴避不好吧?」眼神危險的眯起,你惹來的麻煩,敢逃開你就試試啊?齊守謙立刻點頭,「好。」
雷雲看看兩人,低下頭掩下眸中的不甘,再抬頭已是滿臉淚水,「公子……」這話是對著齊守謙說的。
雨晴點點頭,總算有進步了,不再一口一個謙哥喊了,奴婢就要謹守本分才對。不是雨晴本來就這麼鮮明的階級觀念,而是人應該認清自己的位置,才會少給別人很多麻煩。
「素月去了……」雷雲看著齊守謙,美麗的眼睛淚水一顆一顆地珍珠般的墜落,像是瓊瑤劇中女主一樣。
齊守謙低頭沉思一陣,「我這就著人將她帶回安葬。」
素月被買走之後,齊守謙也一直想辦法,但是人在青樓哪還有多少路好選?一個必須做官妓的女子,誰會容她只賣藝不賣身呢?素月就趁人不注意,一條衣帶尋了短見。雨晴也不勝唏噓,然而對上雷雲的目光時,脊背挺得筆直,雷雲如果想藉此指責她,她絕對不允許。
唏噓歸唏噓,但這絕對不是她地責任,雨晴可不能任人污衊。不是自己的錯誤,為什麼要自己承擔呢?
雷雲借著低頭拭淚的空隙,悄悄看了看齊守謙,低聲道:「公子,雲兒和素月一起長大,她這一去,我可是連個親人都沒了……」
前段時間,傳來消息說是雷縣令受不了流放之地的苦寒,去了不久就病逝了。
齊守謙還在沉吟,雷雲在尋求一個依靠,或者說等待他的一句話,他怎麼會不明白呢?齊守謙目光轉向了雨晴,而雨晴抬頭看天。
雷雲暗自一咬牙,走到雨晴跟前,跪了下來:「雲兒求姐姐成全!」
雨晴這下不能再裝做和自己無關,但是還可以繼續裝傻,「成全什麼?」
「成全雲兒一片痴心,雲兒願一輩子跟著公子,不求名分,只求……」雷雲說得十分謙卑,雨晴卻出言打斷了她:「你已經跟著齊守謙,而且還有了名分。」
她不是齊守謙新買的侍女嗎?名分早就定了,而且主人不發話,不賣的話,確實是要跟著主人一輩子,不是得償心愿了嗎?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雷雲被噎住,但是也不準備這樣放棄,她明白自己地機會不多,現在自己是哀兵姿態,賭的是齊守謙還會有一絲憐惜,只要雨晴心一軟,同意了兩人共事一夫,過幾天等雨晴一走,雷雲和齊守謙生米煮成熟飯,等一個月後雨晴回來,那時候恐怕就是雷雲的天下了。
因此,雷雲頓了頓,立刻更加謙卑的伏地磕頭:「請姐姐成全雲兒……」
雨晴閃身讓開,避開了她磕頭:「雷雲,這種事你不要求我,求我也沒用。」看看一邊的齊守謙,雨晴淡然道:「說到底,這是你和齊守謙之間的事情,和我無關。他若喜歡你,他若是願意娶你,我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只不過,那時候,雨晴眼裡絕對不會再有這個男人。天下好男人多地是,幹嘛要找一個被人摘走地呢?她方雨晴還不會這樣自找麻煩!
聽到點名,齊守謙趕緊過來,一把扶起雷雲。
雷雲作勢站立不穩,嬌軟無力的倒進了齊守謙懷裡,大眼睛脈脈含情,欲語還休,一副女兒含情地模樣。
齊守謙低頭避開了她的目光,同時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小雲,我不能。」
雷雲面如死灰,「謙哥哥……」這是小時候的稱呼,此時帶著心碎喊來,讓人心下傷感不已。
齊守謙看著雷雲,「小雲,我不能。你若是願意,我會認你為妹妹,護你一世周全,但是,其他的,我不能答應。」
齊守謙掉轉目光,看向另一邊面色平淡的雨晴:「我只喜歡雨晴,而且只能娶她一個,其他的絕不會再娶!我愛雨晴,就必須要尊重她的意願,不能因為愛她就委屈她!」所以,只能委屈雷雲了,誰讓齊守謙愛的是雨晴呢?
雨晴點點頭,她最討厭那些為愛犧牲的女人了,最討厭那些以愛名義讓人犧牲的人了。一份愛里,如果開始了犧牲,還能有多少情呢「我願意做……」雷雲面色凄苦,她一個千金小姐,都願意做小了,難道還不行嗎?現在雷雲雖然落魄,可還是鳳凰出身,總比方雨晴強吧。
「我不願意!」雨晴冷聲道。
「齊守謙可以再娶,但是得等我們離婚之後,他也可以納小,但是有小就不會有大!」既然齊守謙已經表態了,雨晴自然伸出了援手,但是,援手可以伸,原則不能變!
現代所受的教育,和穿越后沈留的寵愛,雨晴早就不會委屈自己。什麼三妻四妾,什麼家花野花,這些雨晴統統不能接受。這一點,齊守謙必須知道!
雷雲默默垂淚,「雲兒知道了。只怪雲兒命苦……」再看向雨晴時,眼中藏了一絲鋒利。「雲兒命苦,自小沒了母親;長大后又家逢大變;公子為救我出來,費勁了心機,最後還是救不出素月……」
雨晴挑挑眉,原來在這兒等著自己呢。她還真是天真,就因為救不出素月,全天下人就都欠了她嗎?真不知道當初她爹媽只怎麼教的,還是經歷不夠坎坷,憑什麼別人幫你就得幫到底,被幫者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憑什麼!
「雷雲,你與其報怨命苦不如報怨你自己。若不是當初你得罪了杜公子,就不會有杜家的報復;要不是為了你,你爹就不會被人揪住錯處,最後命斷他鄉;至於素月之死……」雨晴看了眼雷雲,閑閑補充道:「她也是為你而死。為奴的名額只有一個,你或者她,但是最後出來的是你,被賣做官妓的是她。作為主子你不能護她周全,反而要靠女婢的犧牲博得活命的機會,這樣地主子,又有什麼臉面來說命苦呢?」
「至於你所報怨的只能救一個。那又怎樣?我已經儘力了,能救出一個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現在反而來抱怨我,真是救人沒好報。如果你救了一隻落水狗,難道狗還得抱怨你沒救出它的那根肉骨頭嗎?要是這樣,世界上還有誰敢在伸手救人呢?被救者就算不知恩圖報。也不至於恩將仇報吧!」
雨晴一番慷慨陳詞,直說的雷雲面如死灰。「雷雲,我必須坦白告訴你,你這樣做後果很嚴重,如果每個被救的都是你這樣,你想想,還有誰敢隨便救人呢?救人是美德,但是如果變成了包袱。被人誣陷被人糾纏,以後人們看到這種情況,肯定都跑遠了,長此以往,我們整個社會風氣都變壞了,而始作俑者就是你!雷雲,雷小姐!」
雷雲節節後退,唯一依仗地不過是齊守謙的不忍,和當初雨晴只救一個的失誤,當初因為這。齊守謙和雨晴曾經吵過架,沒想到這次重提,齊守謙默許了雨晴的說法,而雨晴卻是特別的理直氣壯。
「桃花。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是敢有別的女人,你我今生徹底無緣!」最後,雨晴這樣告訴齊守謙。
「不管大的小地,家的野的還有什麼紅顏知己之類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不喜歡一個臭雞蛋!」看齊守謙苦笑,雨晴又補充。再美的臭雞蛋也是臭的,她不要!
除了點頭,齊守謙還能做什麼?連臭雞蛋都出來了,為了自己的名聲,齊守謙頭點的幾乎把地面砸了個坑。
雷雲這個問題總算是解決了。雨晴對雷雲有同情,但是。雷雲就有這樣的本事。將別人地同情變成痛恨,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面對雷雲,你會覺得同情是最不必要的一種情感。於是雨晴自然收了起來。
第二天,雨晴就要動身回陳家集了。跟著雨晴同去的還有念念。現在的念念,搖身一變成了有為青年,楊遜在書店當掌柜,念念耳濡目染,了解了些行情,雨晴又在耳邊念叨了幾遍言情小說地市場前景,正好趕上海棠妃又出台了新的鼓勵政策,那就是號召廣大婦女同胞創業的半邊天計劃。
雖然名字俗了些,雨晴還是很支持的,女人能頂半邊天,這樣振奮人心的口號她已經很久沒有聽過了。
海棠,果然是敢想敢做的海棠!雨晴暗暗豎起了大拇指,另外,就是在東海王府里的悠然混的也是風生水起,據說成了太妃地心尖尖,誰也不敢看輕了他!
悠然也是好樣的!雨晴直接伸出了大拇指,有那樣一個天才的爹,誰要將低看了悠然,僅僅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誰就會上當!
雨晴離開的時候,齊守謙沒來,說是縣衙里有事要忙,雨晴也不在意,依依惜別的場景太感傷,她不願意兩人相看淚眼,讓別人看戲一樣的觀賞,有些情放在心裡自己知道就好。
楊遜來了,他送地是念念,不知為何,楊遜面有憂色,好像念念回地不是陳家集,而是龍潭虎穴一樣。
張媒官也來了,她對雨晴如母如師,現在的雨晴是代表東海縣地官媒走了出去,要走到京城那個大地方去了,張媒官欣慰居多,還有著殷切希望,那就是要展現地方媒婆的風采,不要讓京城人看低了去。1--6--K--小--說--網
令雨晴意外的是,陳紫苓也來了,她當然不會來送雨晴。她的視線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楊遜,那樣赤裸裸的幽怨,讓人無法忽略。
然而兩個當事人,念念和楊遜,對那個竹竿一樣佇立在身邊的女孩子,不停散發強大氣場的人,就像完全沒有看到一樣。
雨晴雖然滿腹疑問,奈何是個局外人,只能認命的蹬上馬車,一步步的離開。
日頭漸漸升高,車廂里也悶熱起來。雨晴看看對面,那個一直微閉雙目假寐的念念道:「睡了一上午,可以陪我聊聊天了吧?放心,不該問的我一句不問。」當初退婚時,楊遜的痛楚是雨晴親眼所見,更別說隨後的一場幾乎去了半條命的大病了,然而這才多久,楊遜就和念念你儂我儂深情依依了。要說其中沒發生點什麼特別地事情。誰會相信呢?
念念仍是閉著眼睛,懶懶回答:「說了也沒什麼。」
雨晴被這句話吊住胃口,偏偏念念又不說了,「念念,你這是怕我無聊故意的吧?」雨晴咬牙切齒。
「當初。我和遜哥成親之後,先是搬到了陳家集。」當時念念脫了奴籍,不能再呆在高家,兩人就在陳家集租了個小房子,那時候楊遜身體還未大好,手頭錢也不多,念念每天琢磨著掙錢。後來就找了份綉娘的活計,替那些大宅院里的女人們綉些花樣子什麼的。念念畢竟是大家小姐。又是有名地才女,那時候才女可不是誰能吟首詩就行的,需要琴棋書畫,女紅廚藝,簡直就是個全能才行。因此,念念的女紅也是自小下過功夫的,做的活計精緻雅麗,收入還算不錯。
然而,那一天,院里來了個威嚴的僕婦。說是念念綉壞了她家夫人的一副料子,值多少多少銀子,說了個數目把念念賣了也不夠。
念念看著來人發愣,這個僕婦的嘴臉她很熟悉。那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就是故意為難你,故意整你看你怎麼辦!
然而,就算看明白了,念念也沒有辦法,人窮命賤,她只能低頭,等著不可知的命運。
後來楊遜拖著病體出來。說道:「回去告訴你家夫人,我這就離開,或生或死再不與陳家相關。」那些人才偃旗息鼓而去。
念念雇了個車,帶著楊遜連夜趕路,離開了陳家集,而楊遜這一番折騰。命差點沒了。病的昏昏沉沉的時候,吐露了一個埋藏在心底的大秘密。
原來。當年楊遜家道中落,父親離世,竟然都和陳夫人有關。當年陳俊卿的父親陳顯喜歡上了一個南方女子,楊遜的父親是他的好友,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鼓勵了一番,說什麼男兒在世,哪能受制於婦人。所以陳顯就建了個園子,和那女子雙宿雙飛。沒想到陳夫人手段了得,最後逼走了那個女人,而陳顯心灰意冷之下,也很少呆在故鄉。
只是苦了楊遜的父親,成了陳夫人地仇人,他家雖然大富,祖上卻是讀書人出身,世代又以詩書傳家,論心機謀略根本不是陳夫人的對手,家裡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久就賠了個精光。而這些,楊遜在五年前父親臨終時候才知道,那時候他還一心一意要娶陳紫苓過門呢。父親過世后,楊遜當起了無賴,陳家倒也沒再找他的麻煩,雖然退了紫苓地親事,可是原因在於楊遜,不會影響到她的名聲。楊遜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了,總算沒有傷害到紫苓,那個他自小定親的女孩,就算無緣娶她,也總是希望她能更好。
楊遜覺得,只要紫苓好,自己的那些事情,也就能放下。畢竟,楊家只剩下楊遜自己,也不回有人計較那些恩怨。
沒想到紫苓也是個死心眼的孩子,那時候正好認識了梅心兒,學了些無法無天的言論,聽說楊遜娶親,竟然偷偷摸摸找來,被陳夫人發現后,幾乎要滅了楊遜。
楊遜的經歷,又激起了念念心底隱藏的仇恨,當年她也是這樣任人宰割,兩個身世相仿地人就這樣相依為命。而病癒之後的楊遜,還定下了目標,要替楊家重振門庭,要將陳夫人加在他身上的都討回來!
念念和楊遜都是經歷過生死,也看透生死的人,做起事情來自然比別人少了些顧忌。就在念念和雨晴那些閑話家常的日子裡,兩人已經定好了計劃,現在不過是念念回去實施第一步而已。
雨晴默然,她一心想要幫著陳曉麗出版小說,而現在這樣,是否如同言情小說裡面的宮斗一樣,脫下粉紅地外衣,是赤裸裸地陰謀嗎?雨晴只有沉默,站在楊遜和念念的立場,他們並沒有錯,甚至以後身為陳家人地陳曉麗,也沒有立場指責,畢竟念念是在幫她圓夢。
餘下的路程,走的特別平靜。很快陳家集在望,縱橫的河流,繁忙的碼頭,忙碌的人群,還有得到消息等待的陳曉麗,雨晴看著這一切,失去了平靜面對的勇氣。
念念知書達理,見多識廣,又是同為女人,對念念小說提出的意見更為中肯,而陳曉麗簡直要當神來膜拜她了。
念念有夠當主編的實力,面對此情此景,雨晴只有苦笑。推說要回家看看父親,坐著那輛小馬車回了大官莊。
麒麟書院培養出了自己的第一批畢業生,過幾天他們就要奔赴各地實習了。這段時間,沈家的鋪子開遍了大江南北,以茶葉為主的同時,也做起了布匹絲綢買賣。這些畢業生,就要先到沈家鋪子里實習,然後擇優錄用,而正式錄用之後,待遇自然優厚。
雨晴回到大官莊的時候,正趕上麒麟書院鞭炮齊鳴,麒麟書院第一屆畢業典禮開始了。很多大官莊的人都趕來看熱鬧,而村長高士德則作為嘉賓被邀請參加。
坐在主位上的高士德,內心激動而表面上維持著嚴肅到死板的表情,第一次出席這樣正式而光榮的場合,高士德感觸良多,真要表達的話,那就是一個字,好。因而看向沈留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思索和感激。
大官莊,大官莊,難道大官莊的輝煌榮譽就要寄托在這個人身上嗎?高士德有些不甘心,也又無可奈何。
雨晴站在人群里,看著台上一襲白衣的父親。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父親說過,此心安處是故鄉,而對雨晴來說,有父親的地方就是心安處。
「方媒官,要進去嗎?」這是東海縣縣衙地車夫。因為雨晴因公出差,特意配給了專車和車夫。
雨晴搖搖頭,還是先回家等父親吧。這麼重要的場合,能夠看到父親就行了,進去反而打擾了父親。雨晴知道,這個麒麟書院,花費心血最多的是父親,他理應獨享這光榮時刻。
如果說這段時間。大官莊變化最大的人是誰,肯定就是趙大牛。
自從上次救過春燕,又加上高士德的宣傳,還有那句「建設精神文明新農村」地口號,趙大牛儼然成了新時代農民的代表,人人見了大牛都要
雨晴回到家,立刻覺出了翠翠的變化。和上次見面一樣,翠翠還是一心撲在養雞事業上,天氣熱了,母雞下蛋量減少。翠翠每天費盡心思的改進飼料,想盡辦法給雞們防暑降溫,只不過在雨晴看來,翠翠似乎花在雞上的心思太多了。
以雨晴兩世為人的經驗來說。一個女人這樣投入到工作中去,往往就是因為為情所傷。而翠翠,為情所傷?不可能呀,她每天除了呆在家裡做飯,就是出去餵雞,除了那些雞還能遇上誰呢?
如果是大牛,上次大牛定親都沒見她變色,現在大牛的婚事泡了湯。翠翠反而失戀了?怎麼可能。雨晴想了半天,最後得出了一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答案。難道是自己那風華絕代美絕人寰地老爹?他對翠翠伸出了魔爪……不不,就算老爹沒伸出魔爪,只要輕輕一笑,翠翠自然就能失魂落魄了。
因為存了這個心思,晚上沈留回來的時候。雨晴刻意仔細看了兩人的相處。平靜平常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沈留平靜也還是了,翠翠看到沈留時。目光中也沒有任何波瀾,雨晴才收起了自己的八卦心思。
但是翠翠明顯的不正常啊。
沒辦法,雨晴只好想老爹求助。晚飯之後,沈留習慣性的看書,這是雨晴離家后,沈留新養成的習慣,以前沈留響應女兒的號召,天黑之後絕不點燈,而女兒走後,漫漫長夜,顯得分外冷清,所以沈留喜歡在書房呆一會。
方家的小書房,現在已經頗具規模了,靠牆放著兩排書架,放滿了線裝書。。
不可否認,沈留是個聰明人,也明察秋毫,比如上次沈留就從雨晴深夜的燈光推斷出了雨晴地心事,但是沈留有個缺點,那就是只注意自己在乎的人。
翠翠雖然也住在他們家,但是在沈留心裡,可比自己的寶貝女兒差遠了,所以當雨晴含蓄的詢問地時候,沈留很驚訝又很淡然的問道:「有嗎?」
雨晴肯定:「有!」
沈留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給出了自己的建議:「與其瞎猜,還不如直接去問問她呢。就翠翠這樣的性子,遲早把自己悶壞了。」
雨晴想了想,決定採納沈留的意見。回頭正準備走呢,看到老爹沖著自己微笑。
「看樣子,你處理的很好。」沈留笑道,透著些欣慰。
雨晴面上發燙,接著高昂著頭,一副驕傲的模樣:「爹,我可是你的女兒。天下獨一無二地,所以,只有別人圍著我轉的份!」
沈留笑笑,摩挲著手裡的書卷,「我的女兒,是天下最好的。」
翠翠沒有點燈,房間里黑漆漆的一片,雨晴叫了兩聲,才聽到翠翠地回應,似乎帶著鼻音。雨晴敢肯定,翠翠一個人偷偷摸摸躺在床上,就是在偷哭。現在也就是相當於晚上八九點鐘,夏天天黑地晚,翠翠沒道理睡那麼早的。
不過雨晴當作沒有覺察,興匆匆地建議道:「翠翠,屋子裡這麼悶熱,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後天要去京城,好長時間都見不到你呢。」
翠翠一向最聽雨晴的話,雖然心裡不痛快,也跟著雨晴出來了。
其實村裡人沒有散步的習慣,兩人沿著上次沈留和雨晴散步的路線,一路上沒遇上人。很快到了束河邊上,兩人坐在柳蔭下的大石頭上。
昏暗的光線,嘩嘩的流水聲,是最適合傾訴心事了。
「翠翠,你喜歡這兒嗎?」雨晴決定揀安全的話題,然後慢慢深入。
翠翠點了點頭,視線卻始終看向遠處。那兒是一座石橋,是當初翠翠跳河自盡的地方,誰能想到當日的那縱身一躍,會跳出個截然不同的人生呢?
甜蜜苦澀心酸,統統那麼令人眷戀,那麼讓人不舍。
注意到翠翠的目光,雨晴笑道:「怎麼?這座橋和以前差別大吧?」那座青石板橋,立在河上已經不知多久了,石板磨得光滑無比,前段時間,高士德為了宣傳大官莊的文化,在橋上掛上了大紅幅,重點宣傳本村新進農民偶像趙大牛。
翠翠不聽還好,一聽眼淚就落了下來。雨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不是翠翠跳河的地方嘛,肯定勾起了傷心事。
「雨晴姐,你說當日是大牛哥救得我?」翠翠死死拉著雨晴的衣袖,如同再次溺水一樣,黑暗中雙眼幽幽閃光,看著雨晴心裡一陣發虛。
「是啊,當時高村長還有張媒官都看到了。」雨晴不解,只能詳細說明,「後來還是大牛抱著你到了我家呢。」
翠翠又不說話了,黑暗中面頰一片發燒,自己怎麼被救的,翠翠是不知道,但是大牛怎麼救春燕的,翠翠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大牛的嘴也是那樣親過自己吧?他的手也是那樣摸過自己吧?
翠翠忍不住哭了起來。在翠翠少的可憐的認知里,她已經是個不潔的女人了,本來嫁過人,名聲已經損了,現在身子又被人碰過了,還有什麼資格說是黃花大閨女?更何況,這段時間,翠翠和沈留朝夕相處,越發的感覺到沈留的美好,就好像是天上的白月光,永遠那樣明亮,怎能讓他看到一個不潔的自己呢?
翠翠這些天來,一直備受煎熬,她喜歡沈留,以一顆純潔的少女之心喜歡著,然而那天的一幕讓她震撼,也讓她恐懼。
一個女人,曾經被人那樣碰過,以後可怎麼辦呢?除了嫁給大牛,翠翠想不出別的辦法。可是,現在的大牛,也不是想嫁就能嫁的!
雨晴不知道翠翠為什麼會哭,不過她的直覺告訴自己,翠翠哭出來也許會更好。
果然,翠翠哭了一會,漸漸收了聲音,「雨晴姐,我想嫁給大牛哥,行嗎?」
沒想到翠翠哭了半天是這樣一個結果,雨晴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
翠翠又落下淚來:「我配不上了,是嗎?」
今日村裡人都說,張媒婆有事沒事登上趙家的門,就是想把春燕嫁給大牛,那嫁妝據說比第一次還要豐厚,趙大媽都拒絕了。她崔翠翠,一個沖喜沖死人的小妾,一點嫁妝都沒有,趙大媽肯定更看不上了。
春燕都嫁過人,還這麼在乎?她翠翠可怎麼辦呢?
這些天,翠翠一直躲著人走,老覺得別人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你喜歡大牛嗎?」雨晴問的很嚴肅。
「我……我是認準大牛了……」翠翠說得很無奈卻很堅決。
「好,那我就去說說。你也別急。」
自認為明白了翠翠的心思,雨晴也沒有耽擱,當下敲開了趙家的大門,趙大媽已經睡了,開門的是大牛,雨晴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問道:「大牛哥,你願意娶翠翠當媳婦嗎?」
「小雨,這是你的意思嗎?」
「別管誰的意思了,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大牛看雨晴夜裡跑來就是說這件事,還以為這是雨晴的意思,當下點頭道:「好!」
就這樣決定了兩個人的終身大事,晚上雨晴躺在床上,總覺得有些不妥。過了一會,雨晴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那就是為什麼兩個當事人好象沒有高興的樣子呢?可是,偏偏個個態度那麼堅決,一個非君不嫁,一個非常爽快的同意。翠翠是淚水漣漣,大牛是平平淡淡,也許應該問他們喜歡對方嗎?
接著雨晴就否定了這個說法,他們可是典型的古人,也許他們的表現才是正常的反應吧。雨晴一歪頭,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