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290章 十分美人
殷九九點頭,喚過靈三準備筆墨。
趙慧心奮筆疾書,很快便寫好了一封信交給殷九九。殷九九當即用蠟丸封好,輕輕一笑道:「放心吧,會送到的,希望你們母女有相聚的一天。」
手下陸續離去,室內很快只剩下她與蕭賾兩人。
蕭賾:「其實你可以有更好的安排,為什麼一定要送走呢?」
殷九九神色略顯傷感,原本她是打算讓趙慧心去迷惑吳慶的,種子已經發芽,就差一劑營養助其長成蒼天大樹,只是她突然不想那麼做了。燕京雙姝,已經死了一個,她不想再廢了另一個,於她來說也許會多很多麻煩,但是她寧可麻煩,也想護住這一個。
蕭賾長嘆一口氣,關於那位傳說中的如玉長公主,他也是知道的。起身,伸手搭在她肩上,「送走就送走吧。」
靈三在門外突然出聲:「陛下,飛仙閣閣主求見!」
「讓她進來吧。」
獨孤月推門而入,如今她已不是當時關漠王府里一個無權無勢,衝動莽撞的舞姬,舉手投足儘是風情,眼角眉梢卻是不容褻瀆的清冷。一襲明藍長裙,環佩交響,裙裾旖旎前行。她端端的跪下行禮,「民女拜見陛下!」
規規矩矩沒有一絲錯處?
殷九九進城之後,便向她坦露了身份,也正式成為索魂樓的一員。殷九九打量著她,半年不見,變化可真不小。
「民女有一事相求,懇請陛下恩准。」她垂頭斂目,恭敬的說道。
「何事?」
「聽聞陛下需要一名會武,容色出挑的女子。」獨孤月抬起頭,直面看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民女容貌算不得傾國傾城,但是一身舞技自認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都說三分容貌,七分風情。算起來,民女顏技相加也稱得上十分美人了。」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曾經的柳俏俏稍加打磨竟出落的如此可人。殷九九滿意的點頭,「只是,你知道朕要這個美人做什麼嗎?」
「刺殺吳慶。」
「你只不過說對了一半,要殺吳慶無需別人,索魂樓中高手如雲,暗殺個人易如反掌。但是為什麼沒有叫他們去,反而要美人呢?你知道為什麼嗎?」
獨孤月咬了咬下唇,說:「知道。」
殷九九兩眼直直的看著她,那眸子犀利如利箭,透著寒芒,好似要穿透她的皮肉,直看進她的心裡去。獨孤月眸光閃了閃,不自在的往邊上躲閃,最終堅定的回望著她。
「好!我答應你。」她沒有自稱朕,而是用我,「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全力輔助你,希望你也能夠不負所托,全手全腳的在嘉禾關迎接我們的到來。」
「獨孤月一定不負陛下的期待,凱旋歸來。」獨孤月堅定的說道。殷九九彎腰扶起她,「月兒,記住,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保重!」
「是!」獨孤月勾唇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她容貌偏英氣,添上這份嫵媚,果然風情無限。殷九九拍拍她的肩,「拜託你了!」
嘉禾關內,吳慶高坐在大堂之上,笑容滿面,自從吳征西死後,這是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大將軍,看來這小皇帝是怕了我們了,龜縮幾日都不敢冒頭。不如我們一鼓作氣,殺回關漠城,將這小皇帝扔湘河裡餵魚,給少將軍報仇。」
這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吳慶當即黑了臉,一腳將旁邊的腳榻踢飛出去,砸在這說話的將官身上,碎成無數木屑,散落滿地。
將官自知理虧,硬接下這一重擊,胸口一陣悶痛,嘴角溢出血來。「大將軍息怒,屬下知錯!」
吳慶眸子一轉,臉上現出陰狠之色,提步離開了議事堂。
他的身體里此時涌動著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血氣上涌,昏心迷智。吳慶能坐到今天的位置,與他平日里善待手下是分不開的,可是剛剛他竟然控制不自己的怒火,傷了親信。他保持著最後的理智走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到了街市。
嘉禾關只是一個塞北小鎮,平日就不見多熱鬧,最近戰事起,更是冷清的鬼影不見。他闊步虎行,走過一條街,突然定在拐角處,一拳砸在牆上,牆轟然倒塌,拳頭上血流如注。
「殷九九,我與你勢不兩立!」他暴吼一聲,方覺心中痛快了些。這才發現塌牆之下縮著個纖瘦女子,一身西域裝扮,瑟瑟如寒風秋葉。
「你是何人?」
女子瑟縮成一團,吳慶伸手想要提起她,才剛碰到她的衣角,她突然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捂著頭拚命的往旁邊挪去。
吳慶不悅的皺起眉頭,一抬手就要飛掌出去,突地又頓住,緩緩放下,「你走吧!」
他默默轉身,背影突地佝僂了幾分。
直到腳步聲遠去,瑟縮的女子方抬起頭來,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漠北的夜風呼呼的吹著,細密的沙無孔不入,無月的夜晚,星光密布。漆黑的夜晚將一切罪惡掩蓋,只余綿延的哀吟與風同鳴。
哀吟之處,一條黑色的影子在地上以極緩的速度挪動著,挪動著,最終定格在冰冷的地面上,次日一輪紅日從沙面上升起,頓時喚醒了枯寂的大漠,也照亮了那條黑色的影子。
「啊!死人了!」有人尖叫一聲,立馬有更多的人圍向尖叫之處。
一個人,已經不能說是人,肚腸外流,胸腔空空,雙目獰猙的瞪著。
有那膽小的當即乾嘔起來,膽大的也別開了眼去。死人不少見,只是死成這樣也著實可憐了些。
「怎麼回事?都聚在這裡做什麼?」一隊兵馬走過,隊長厲聲喝退了圍觀人群。
「隊長!」一個士兵驚呼道:「是衛將軍!」
「什麼!」小隊長搶步上前一看,神色大變,「快,報告大將軍!你,你保護好現場,不許人靠近。你,去叫軍醫。」
「是!」得令士兵相繼就位。小隊長又看一眼衛將軍,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大概覺得不是滋味,又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