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戰的擂台

「戰少爺，來了」，酒館的老闆人稱徐胖子，長的腦袋大脖子粗，圓滾滾的一幅大款像，看到蘇戰進來立馬親熱的招呼，拋開身份不說，這位小少爺乖巧有禮貌，而且一個小主意便讓酒館的酒水銷量提高了幾倍，在徐胖子的心中地位可是很高的。

「胖叔，老規矩」，蘇戰回了一聲，然後沖幾個跟自己點頭招呼的熟客笑了笑算是回應，就走向窗邊的一張小桌子。

這個位置是蘇戰的專座，桌椅是壁嵐讓人特意做的，比酒館里其他的桌椅都要矮的多，適合蘇戰現在的小小身體，由此可見，壁嵐早就動了將蘇戰拋在這裡自行覓食然後和蘇柔去過甜蜜小天地的打算。

小桌子上擺著短短的一段雕刻了小部分的紅楠木，一把薄刃小刀，另外還有三顆木頭做成的骰子。蘇戰坐下，左手拿起那段紅楠木，右手握住小刀，然後整個人彷彿被定格，正色斂神，一動不動。片刻后，蘇戰長吁一口氣，身體放鬆下來，全身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透出一股懶洋洋的氣息，手中的小刀卻開始在紅楠木上動了起來。

小刀動的很慢，每一下之間的間隔亦很久，這使蘇戰的動作看起來有些笨拙。在其他人看來，這個專心於自己的玩具的，時不時歪著小腦袋思考的小男孩很靈動可愛，不過相對而言，人們更關注的是身前的美酒烤肉和划拳的輸贏。

但凡事都有例外。

離蘇戰的位置不遠處便有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蘇戰手中的小刀，每一次小刀落下，那雙眼睛內紫色的瞳孔便猛的一下收縮，宛若那把輕薄小巧的刀化為凶氣凜然的神兵，不是落在那小段紅楠木上，而是落在眼睛的主人身上。

一個身材挺拔十六七歲的黑髮少年托著一盤烤肉從後面的廚房出來，盤中散發出來的濃烈芳香瞬間瀰漫了整個酒館，少年目不斜視的經過一張張桌子，來到蘇戰的座位旁，等蘇戰放好手上的小刀和木頭，他才將手中的盤子輕輕放在桌上。

「小魯，謝謝」，蘇戰溫和的說道。

小魯沉默硬朗的面容露出一絲柔和的笑容，然後恭敬地向蘇戰微微一躬，便轉身離開了。

十年前的徐胖子並不胖，在一個冬天從雪地中扒出一對姓魯的爺孫，好心收留了下來，便得到了一個廚藝頂級的廚師，才有碎石城如今烤肉一絕的名聲和徐胖子這個稱號。

只不過一個半月前老魯去世了，小魯便繼承了爺爺的事業。這個小時候被凍壞了嗓子的啞巴少年用青出於藍的廚藝繼續征服著來到碎石酒館的客人們。

雖然不知緣由，但大家已經習慣了當蘇戰來的時候，小魯便會親自從廚房跑出來，恭敬送上一份烤肉，也習慣了蘇戰的那份烤肉與眾不同的濃烈香味。

「徐胖子，為什麼那位小少爺的烤肉這麼香，給我也照樣來一份」，一個傭兵打扮的黑壯漢聞聞飄過的香氣，咽了咽口水喊道。

無需徐胖子回答，便有人介面道：「黑熊，你怕是有兩個月沒來碎石城了吧，告訴你，那份烤肉是加了料的，不過那料是戰少爺自己帶來的，酒館沒得賣，不過……」，這人狡黠一笑，「你要是跟戰少爺划拳或者賭骰子，你贏了，便請戰少爺喝酒，輸了呢，戰少爺請你吃烤肉」。

「輸了的吃肉？」黑熊的眼睛睜得老大。

「你要是覺得輸給五歲的小孩子很有面子的話，倒是可以一直吃肉」，那人諷刺道。

「小蛇是不是吃過那烤肉了？」黑熊人粗，腦筋卻不笨。介面那人長的跟黑熊有的一拼，綽號卻叫小蛇。

小蛇乾笑幾聲：「我是吃過，你去了也是一樣，怎麼，敢不敢去試試」。

酒館里的客人聽到話題引到這了，雖然也有人抱著一絲在孩子面前挽回大人面子的僥倖心態，但大部分都是存著拖人下水的心思開始起鬨。

「黑熊，上」，

「還考慮什麼，黑熊，你是不是個男人」。

「黑熊，不要讓帝國的傭兵因你而蒙羞」。

「……」

酒館里大部分是傭兵，等級雖然不高，但走南闖北的嘴皮子都挺利索，很快便將這件事情拔高到影響全人類的高度。

除了極個別實力超強或者性子飛揚跋扈愛惹事生非外，傭兵們的兇狠血腥只有在面對魔獸和敵人的時候才表現出來，他們之間很少發生摩擦，畢竟沒人希望因小事而造成自己在面臨魔獸生死攸關的時候得到的不是別人的援助，而是一把匕首。

來碎石城的傭兵本來就少，相互之間都有些熟悉，聚在碎石酒館也常開些玩笑，一起玩鬧。因此這些善意的慫恿沒有讓黑熊生氣，只是讓他賭氣般拉了張椅子坐到蘇戰的桌子對面。沒辦法不去，假如不去的話，黑熊很快便由不是個男人變成不是人了。

蘇戰笑笑，這樣的場景在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裡不知出現了多少次。

「划拳或骰子，隨你選，可以一直玩，你贏一次就算贏」，蘇戰介紹了一下玩法，說道。

划拳黑熊會，骰子扔點數比大小，這更簡單，。

「先划拳吧」，黑熊覺得划拳比較適合跟小孩子玩。

於是，清脆稚嫩和粗獷洪亮的聲音在酒館眾人的圍觀下響起。

「一隻螃蟹爪八個，兩頭尖尖那麼大個，我眼一擠呀脖一縮，爬呀爬呀過沙河，哥兩好呀該誰喝，不醉不休呀該你喝！」

七八遍后。

「這個沒意思，扔骰子吧，我先扔」。粗獷的聲音不復開始的洪亮，「二五六，十三點」。

「四四六，十四點」，一隻小手不經意的的貼著桌面，另一隻小手抓起三個骰子隨手一扔。

「再來，三三二，八點」。

「二三四，九點」。

「……」

十來把過後。

「胖叔，給這位黑熊叔叔上盤烤肉。黑熊叔叔，他們忘記告訴你了，在坐的每個人都吃過我請的烤肉的，或者說，這一個多月來，沒有一個人請我喝過酒。」蘇戰看著黑熊離開時的踉蹌背影，笑著喊道。

划拳比的是眼疾手快，扔骰子，自己有用內力的小技巧，所以這兩樣蘇戰都沒有輸的可能。總的說來，蘇戰擺下這個小擂台打擊別人，只是出於自己身負絕學只能錦衣夜行而發泄的一點小小的惡趣味而已。

酒館里響起一聲熊吼：「啊……你們明知道這小孩這麼厲害還讓我去丟面子」。

看著一臉窘樣氣呼呼的黑熊，小蛇不屑的說到：「才輸了十幾把而已就這個樣子，你要是每天來輸幾次，豈不是得羞愧到死」。

「放屁，誰會有那麼厚的臉皮天天跑過來輸」，黑熊怒道，心裡打定主意再也不跟這小孩子賭了，不然以後吃再香的烤肉都沒味道。

「這個還真有」。

「恩？」黑熊一臉驚奇。

「莫老頭啊，那老頭自我標榜為商人，能佔便宜的地方從來不放過，只要戰少爺過來，他十之**會跑過來蹭肉吃」。

「……」，黑熊一陣無語，對比一下莫老頭，自己還不算太凄慘，想想每天都要受一個五歲小孩的壓迫，黑熊便打了個寒顫，只是他卻忘了人家莫老頭是樂在其中。

不理會其他的議論，蘇戰開始對付自己盤中的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