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第536章 安寧番外（十三）

慕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了。

掃了一眼四周，一眾侍女在圍著她，但是並沒有上官傾歌的身影，慕寧莫名感覺心中一陣空蕩蕩的，一種失落的感覺盤桓在心頭。

「醒來了？」凌格里從門外走進來，看到慕寧正睜開眼睛看著四周，淡笑著問道，「如何？可還覺得頭疼？」

慕寧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事情了。

「既然沒事了，就起來吧，洗漱用膳。如今都已經是晌午了，想來你也餓得不輕了。」凌格里說著，吩咐一旁的侍女將慕寧洗漱用水端進來，自己則伸手將慕寧扶了起來。

「我自己來便好。」慕寧起來之後，便自己開始洗漱。隨後又沐浴了，才坐在梳妝台前，任由侍女幫她梳理頭髮。

看著凌格里讓人將午膳端進來，又看到桌上除了日常午膳的菜品之外，還有一碗薏苡仁紅豆粥，慕寧怔了怔，隨後問道：「上官呢？」

凌格裡布菜的手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慕寧終於忍不住問起上官傾歌了么？

「上官丞相回府上了，你說，上官丞相其實也不容易，我可聽說昨天晚上他在自家屋頂上看了一整天的月亮。你說昨天晚上也不是什麼月圓之夜，這月亮有什麼好看的？一宿沒睡，今天早上還要擔心你的及笄禮，又有來這邊看頭疼的你，還真是可憐呀。」凌格里似笑非笑地道。

慕寧微微一愣，垂頭不語。他一天晚上都沒有睡么？是因為昨天她答應喜歡君御宇的事情？

慕寧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這件事，她心裡也很不好受。其實，直到如今，她也還不知道自己對上官傾歌是一個什麼樣的感情。她記得他對她的好，一想到以後他再也不會對她好了，她就會很失落，想到以後他會對另一個女子好，她更有些心疼。

不，她不要上官傾歌對其他人好！

慕寧想著，侍女已經幫她將衣裳穿好了，並且扶著她來到桌旁坐下：「公主，用膳吧。在吃其他之前，一定要先用這一碗薏苡仁紅豆粥，這是上官丞相吩咐我們熬的。」

上官吩咐熬的？慕寧下意識地舀了一勺，送進嘴裡，細細咀嚼。發現這和上官傾歌給她帶的味道並不是一樣的，上官傾歌給她帶的比這個好吃多了。

放下勺子，慕寧忽然站了起來，往外跑去。

「公主、公主，你去哪裡？還沒用膳呢！」一眾侍女大驚，連連問道。

「我去找上官，回來再用膳。」慕寧沒有回頭，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

一眾侍女無奈，只能看著凌格里：「郡主，現在怎麼辦？」

看著慕寧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凌格里淺淺一笑道：「這樣不好么？任務完成，求仁得仁！」

侍女聽不懂凌格里的意思，還想問，卻聽到凌格里道：「這些膳食便端下去分了吧，就說公主賞下去的。」

一眾侍女一驚：「那公主回來怎麼辦？」

「你們放心吧，公主去找上官丞相，難道上官丞相還會捨得她餓肚子？」凌格里笑道。

……

慕寧出了自己的院子，便直奔正門而去。沒想到將要出門的時候，竟然會遇到君御宇。

「寧兒，你這樣匆匆出門，是要去哪裡？」君御宇開口問道。

「去找上官。君大哥，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太好了，我有幾句話正要跟你說。」慕寧倒也沒有掩飾什麼，十分直接地道，「對不起，君大哥，我不能答應喜歡你了，也不能接受你對我的喜歡了，對不起。江湖我不想去了，行俠仗義，我也不想去了。對不起，君大哥。」

慕寧說完，從袖袋之中將君御宇送給她的玉鐲拿了出來，遞給君御宇：「君大哥，這個還給你。前天依依姑娘看到我戴著這個玉鐲，說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太珍貴了，我不能要。」

君御宇怔住了，雖然可以猜到慕寧會這樣說，但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快得讓他沒法呼吸。

想起今天凌格里跟他說的話，君御宇知道自己真的沒法代替上官傾歌，於是伸手接過了玉鐲。罷了，如果他也能早一些認識慕寧，或許他也能做的跟上官傾歌一樣好，但是如今，他到底還是晚了。

「你喜歡他嗎？」君御宇將玉鐲放回自己懷中，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哈？」慕寧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

「我說，你喜歡上官傾歌么？」

慕寧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我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不喜歡。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喜歡其他人，上官會不高興的。就像昨天，我說喜歡你，格里說，上官就一晚上都沒有睡覺，只在屋頂上看月亮。他既然不喜歡，那我不喜歡其他人就是了。」

君御宇抿嘴不語，直到如今，他也看出來了。凌格里說得沒有錯，他終究只是一個意外，一個過客！

「君大哥，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找上官了。」慕寧朝著君御宇揮揮手，隨後便跑出去。

「待會我見到上官，我應該說些什麼呢？」來到上官傾歌的丞相府門口，慕寧倒是有些退卻了。因為她不知道看到上官傾歌，她應該說什麼。

「到底說什麼呢？我應該說什麼好呢？」慕寧在丞相府門前走來走去，很久之後，還沒有確定，也沒敢進門。

丞相府門前的侍衛看到慕寧在門前轉來裝去，也不敢上前詢問，只是滿心奇怪地看著她。

不知道慕寧在門前猶豫了多久，上官傾歌竟然從裡邊走了出來了。

慕寧看到上官傾歌，躊躇了片刻，還是迎了上去了。

「上官……嗯，好巧呀。」

巧？上官傾歌淡淡一笑，他怎麼不覺得？他正是聽說慕寧在門前轉來轉去，才走出來的。

「你頭還疼么？」然而，上官傾歌卻不去揭穿她的話，因為他更想知道她好了沒。

「不疼了，一點都不疼了。」

「那就好。」上官傾歌點點頭，「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么？」

慕寧本想說若是沒有事便不能來找你么？但是最後還是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道：「我想……謝謝你。」

上官傾歌默然，他沒想到他們自己已經生疏到這個地步了，連這樣的小事都需要說謝謝了么？

「不用謝，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昨天……罷了……以後有其他人照顧你了……」上官傾歌轉過身去，淡淡地道，「你回去吧，多休息。以後別喝那麼多酒了，你知道酒會激化你體內的濕氣的……」

上官傾歌說完，提步往府中走去。

「上官傾歌，你是覺得照顧我很煩了是不是？」慕寧忽然上前幾步，一把將上官傾歌袖子拉住，朝著上官傾歌喊道。

上官傾歌聞言，止住了腳步。

慕寧緊緊拽住上官傾歌，用沙啞的聲音道：「我知道我身體不好，又愛胡鬧，這麼多年，總愛煩你，去哪裡都叫你陪著，闖了禍讓你背著，喝醉了、生病了生你照顧著，如今你不耐煩了，你要將我丟開了，不管我了，這樣你就可以去照顧其他人，去對其他人好了，對不對？不，我不讓你去照顧其他人，我也不讓你對其他人好！不我讓……」

慕寧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

上官傾歌怔了怔，轉過身來，一把將慕寧擁入懷中，無奈地道：「你為什麼總是能夠顛倒黑白呢？」

慕寧拽住上官傾歌手鬆開了，緊緊抱住了他，哽咽著道：「我沒有顛倒黑白，你就是不耐煩我了，你就是想將我撂開了！你就是要去照顧其他人，要去對其他人好了！」

「好好好，你說是便是，好不好？」上官傾歌輕撫著慕寧的背，無奈地道。

「上官，我不去闖蕩江湖了，我不想知道江湖是什麼樣的了，我那都不去了，我就留在京城裡，我也不喜歡其他任何人了。你不要煩我，也不要將我丟開，不理我，更加不要對別人好，好不好？我不要你不理我，我也不要你對別人好！」慕寧嗚咽著，開口道。

「好。我答應你。」上官傾歌臉上綻放了一抹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直達眼底的笑意，「只要你不離開京城，也不喜歡其他人，那我就只對你一個人好，不會不理你，更加不會對別人好，可以了么？」

「嗯。」慕寧為仰著頭看向上官傾歌，咬著唇點點頭。

「看你，哭得跟個花貓一樣，真丑。」上官傾歌垂頭看著懷中的人兒，伸手去幫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慕寧掙脫了上官傾歌的懷抱，拉過他的衣袖來擦了擦眼淚。

「你呀！」看著她的舉動，上官傾歌一臉無奈，眼中卻滿是寵溺。

慕寧不語，側頭想了想，忽然捂著肚子小聲地道：「我餓了。」

上官傾歌驚訝：「你沒吃飯么？」

「還不是為了過來找你。」慕寧撇撇嘴道。

「果然很蠢！什麼事不能吃飯再說？保不準哪一天你就蠢死了！」上官傾歌拉起慕寧的手往裡走，口裡倒是不忘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