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一曲流觴曲成空
著實覺得這忘憂樓和我不對盤,之前以為綪殤是來賣我換酒,今天又以為無憂要賣了我。
想來無憂賣了我好像是弊大於利,這永寂之夜,無憂出不去,可外人卻能進來,得罪了妖界的帝女,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我瞄了一眼綪殤,卻見他此刻正在喝酒,那樣子倒是陶醉忘神,想來應該是未曾注意到我。我很是有憂愁的正要不再看他,卻正好看到他抬頭看向我嘴角滿是揶揄的笑意,我這心中忽然開闊明朗起來。
自綪殤的表情看這完全是一個玩笑,可我只想說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一點點也不好笑。
我冷冷的看向無憂,無憂亦笑的花枝亂顫的看向我,委實她笑的很是艷麗,可在我眼中那就是花枝亂顫,沒事給我開如此的玩笑,我又何來的好心情。
「莫要生氣,我這倒也不是捉弄你,我這忘憂樓豈是那等閑之地,這頭牌的初夜無非是敬金主一杯酒罷了。無憂一臉揶揄的看著我道:「看這小表情,還真是嬌羞無限我見猶憐呀!」
我冷冷看她一眼,冷笑一聲,可因著動用了狐族魅惑之術的緣由,那冷笑瞬間轉化成了嗔笑,倒是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滋味。這便是狐族的魅惑之術,就好像一張面具,自然的遮住喜怒哀樂,唯余那無盡的魅惑,如此魅惑天成之下,又有誰能夠抵得住。
一陣勾魂的樂聲響起,無憂忽而退開,上來一群容和艷麗的少女將我團團圍住,這外圍卻是一圈長相或妖冶和清秀喜人的男倌。
好個紅花綠葉美人圖,倒真真是讓我看花了眼,不得不說這男風何時如此盛行我還真是不知道。偏生此刻我確是那個花蕊,正在招蜂引蝶。
一曲樂聲停下,這競拍倒也結束,我那個所謂的初夜也就這樣賣了出去。
外面包裹的那層花花綠綠的男女,這舞台上便徒留我一枝獨秀,無憂不知從哪裡飄了出來,那笑容甚是甜蜜,想來定是賺了不少。
一臉笑意的看著我道:「帝女可喜歡幽無的酒?」
這話用在這裡著實有些突兀,這突兀感讓我猜不出無憂的意思來,我又不喝酒,這幽無的酒再好卻對我毫無吸引力。便很是自然的應了句:「莫不是看錯了人,我可不是綪殤。」
無憂打趣的看著我道:「帝女這是誤會無憂了,無憂只是想讓帝女選喜歡的酒和眾人暢飲罷了,這喝幽無的酒可是優待。」
我這臉色微紅,倒是我誤會無憂了,我這私下裡還以為無憂是想用酒又來交換什麼,如此看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知帝女可會飲酒?」無憂很是揶揄的問了這一句。
我這心下更是發涼,我還著實不會飲酒,這個無憂該是知道,可她卻偏生這樣問,還真是接我的傷疤,我很是無奈的應到:「不會。」不然也不至於上次醉倒在這忘憂樓。
無憂這才忽而又很是揶揄的問了一句:「這才便是我問帝女可想要幽無釀的酒,幽無的酒中,有花酒桃花釀度數極低倒是適合帝女。」無憂忽而改了臉色,很是關懷的看著道。
我不禁感嘆了一下無憂的演技還真是好,若不是看到她眼中的戲謔之色,我還真以為她是為我好,偏生那嘴角的捉弄之色出賣了她。我甚是好笑的看著無憂,未曾想我印象中成熟嫵媚的無憂還有這古靈精怪的一面。
無憂看了我一眼,忽而拍了拍手,我這才注意到台下忽而寂靜了下來,眾人不知何時已做的規規矩矩。
這倒是沒有什麼驚奇之處,我驚訝的是這台下竟有竹子在引流水,眾人列坐在流水兩側,那姿態頗有些文人雅士之色。
我很是驚奇的看著這台下的場面,我在人間的戲本子中曾看到過,文人雅士取流觴曲水以勸酒。因著對此甚好感興趣我便多了解了些,乃是夏曆的三月人間舉行祓禊儀式之後,眾人坐在彎曲的河渠兩旁,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順流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取杯飲酒。
那羽觴隨波泛的勸酒遊戲深得我的喜歡,可偏生我是個不會飲酒的。是以一直喜歡,卻從未實踐過,未曾想今日倒在這花樓之中體驗了一把。
似是有感於我的驚訝,無憂很是神秘的看著我道:「這頭牌的亮相才剛剛開始,帝女我這忘憂樓可不是只做那皮肉生意的骯髒之地。」
這話倒是激起我的興趣來,我倒是好奇這能玩出些什麼名堂來。
人間需以溝渠行流觴曲水這裡卻不需要,忘憂樓自有自己的靈力供源,這靈渠自是妥妥的。
一個長相極其妖冶的男子手裡捧著一個花朵形狀的杯子就這樣出現在我的眼前,很是勾魂的看著我:「姑娘真是絕色,便由在下帶姑娘去投擲觴。」
我甚是好笑的看著他,這樣的道行竟在我的面前賣弄風情,我很是冷然的看了他一眼。
可惜這靠察言觀色吃飯的主,今日里卻不知是抽什麼風,竟無視我的臉色,更進一步還直直伸出了手道:「姑娘請。」
我冷然看他一眼,正欲開口拒絕,一聲風情的笑聲傳出,緊接著手心一熱,抬頭便看到綪殤一臉風情的看著那男子。
那一顰一笑間皆是風情萬種,眉目之間儘是風情:「哎呀呀,人家不在這許久,難不成這忘憂樓還換頭牌了。」稍即音色低沉的看著那男子道:「若我不曾記錯,這女子中的頭牌該是男子中的頭牌帶著參與那流觴曲水宴會吧。」
那妖冶男子自綪殤出現便神色大變,此番聽了如此言論,竟是直接退下台去,消失在那人群之中。
我正欲同綪殤道謝,豈料綪殤竟直直走到我的面前,挑起我的下巴風情一笑道:「美人這魅惑的模樣果真是誘人,怪不得如此的招蜂引蝶。」
我亦回頭笑了笑,順道實驗了下我良久未用的狐族魅術。也不知是我這技術不過關,還是綪殤的定力太強,這魅術用到他身上竟是無用。
綪殤就那樣完全不為所動的牽了我的手走下台去,無憂忽而出現在我跟前,身音中透著些許的揶揄:「帝女還請先飲一杯這觴中的酒。」
雖我不知這是個什麼意思倒也如無憂所說飲了杯中的酒,倒不愧是幽無釀的酒,果真是口齒留香,心脾都是異常的舒適,好似身處桃花林中。
我這剛飲下一口,無憂便接過我手中的杯子,轉手將那杯子遞給了旁邊的一富態男子,那男子甚是痴迷的就這我剛才喝過的地方,甚是猥瑣的喝了一口。
那**裸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看的我心頭一涼,這感覺還真是不好。
一陣樂聲自那男子喝下酒的那一刻響起,無憂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頭牌初夜這引子是有了接下來的時間便是大家的了,好好珍惜和美人一起的時光,這個美人的時間可不多。」
此語一落一片沸騰,有讚歎我的容顏,很是有痴迷於綪殤的風情的,一片的熱鬧景象,倒是讓我這因離淵而滿是冰冷的心中燃起了一抹火熱。
綪殤和我一同將那特質的觴放入靈泉之中,這觴若是停留在女子身邊便由我喝酒,停在男子身邊便由綪殤喝酒。
本來這規矩並非如此,應是觴所停留之處的人和投觴之人共展才藝,若不願則罰酒一杯。依綪殤的話說是這些人不夠格看他的表演,所以便只有飲酒,我自是沒有什麼才藝可展示,是以只有一醉解千愁了。
那流觴倒是很是奇怪,本來所有人都期待這許久未出現的頭牌綪殤和我這個新頭牌上演一場才藝大決戰。豈料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看我不順眼,到最後的最後竟然每一次觴都停在女子的跟前,每每那所停留之人總是一臉嬌羞的看著我要同我共展才藝,可我偏生拿著杯子一飲而盡。
綪殤很是好笑的看著我卻未曾開口,只看著我一杯一杯的灌酒,喝到了最後竟然成了我一個人的獨酌,再無人提和我共同表演才藝的事。
這一場好好的頭牌見面竟被我變成了借酒澆愁,我也不願如此,可偏生越喝離淵的臉在我腦海中便越是清晰,為了留住他我便一杯一杯的灌自己。
這喝的暈暈乎乎間,卻見綪殤對著黑著一張臉的無憂說了一句大概很是欠扁的一句話:「那桃花釀上次不小心被我喝完了,我拿了口味相似的醉相思補了上去。」
無憂當即臉色更是黑,那艷麗的臉上布滿了歉意看著那底下的眾人道:「對不住各位,這頭牌是個不通酒道的,便由無憂一舞來賠罪。」
我暈暈乎乎間只看到一個紅色的人影在跑來跑去,不知是不是酒勁越來越大,我竟看到離淵在跳舞,那表情竟很是魅惑。我猶豫著朝他伸出了手,這不自覺間竟是邁出了舞步。
若離淵喜歡舞,我便舞於他看,本不通舞樂的我竟就那麼懂了舞。
此舞名為醉歌,醉笑紅塵事,只求一生共白頭。
不知舞了多長時間,周圍的噪雜聲忽而將我拉回現實,因舞的陶醉我本閉著眼,這陡然睜開眼,竟然看到了離淵。
我痴迷的看著他喊道:「師尊。」豈料竟聽到一陣甚是風情的笑聲,那美麗的夢瞬間破碎,眼神清明了起來,眼前的正是一身紅衣的綪殤。
眾人一片沉寂的看著我,忽而爆發出一陣掌聲,那看著我的眼神甚是痴迷。
我正在這掌聲中驚的回不過身來,豈料無憂卻忽而很是神秘的走到我的身邊,道了一句:「雙月已現,你所求即將實現。」
我下意識的朝外面看了看,豈料才發現有牆阻擋視線,這好巧不巧那地方墨兒原來坐在那裡,可此刻卻偏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