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V章
「交易?」
「我能隨時殺死他。︾樂︾文︾小︾說|」沈鳴頓了頓,道,「想我留下他,你總得付出點代價,這本來就是你期待的事情。」
殷凜看著沈鳴,辨不清眼底情緒道:「你捨得嗎?」
「你想跟我賭嗎?」
「不想。」殷凜冷靜道,「你想要什麼?」
「我會好好照顧他,並保證他不受到任何傷害,但那以後孩子交給你,你不能再干涉我的行為。」
殷凜隱隱感覺到不安氣息,「你想離開?!」
「我說過我們完了!你已經最大程度羞辱了我,還希望我拍手叫好,為你的行為買賬嗎!」
「我沒有羞辱你。」
沈鳴眉宇緊鎖,歇斯底里咬牙道:「還不夠嗎!你覺得這算榮幸嗎?等我像女人那樣大著肚子,所有人都會當我是怪物的!你把我的自尊扔在地上狠狠碾壓,現在還有臉說沒羞辱我!這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嗎?」
死寂般的沉默似瘟疫蔓延,空氣被不斷擠壓,將每一根神經綳得似要斷裂。
殷凜死死握拳,手心被掐出血跡,他滿臉慘白,竟比沈鳴還要難看幾分。沈鳴渾身透著戒備憎惡的氣勢,將兩個人隔離開來,形成一道誰也無法跨越的屏障。
「不可能。」殷凜起身逼近沈鳴,氣勢逼人道,「除了這件事,我什麼都能退讓。」
沈鳴冷冷直視他,「除了離開,我什麼都不要。」
談判失敗了,殷凜斬釘截鐵的駁回交易,連半點迴旋餘地都沒留,沈鳴怒目以視,卻也拿殷凜沒辦法,不過他的確不願跟殷凜再糾纏了,那種被戲弄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他可不想哪天被改頭換面了都不知道,所謂的被賣了還幫著倒數錢。
至於還有沒有感情……
他從來就不相信自己能得到,現在就算斷了,也只是回到原地罷了。
殷凜從房間出來,心煩意亂的到處閑逛,他無數次祈禱過沈鳴能接受這件事,但沈鳴的反應卻絲毫沒出乎他意料,事情糟糕到了極致,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煎熬,卻找不到任何解決辦法。
沈鳴提的交易絕無可能,殷凜什麼都能退,就唯獨不能讓沈鳴離開。
那件事毫無半點商量餘地。
但讓沈鳴改變心意同樣不容易,殷凜已深陷在死角,他不禁開始深思自己是不是真的錯了,他不應該這樣做,但怎麼做才是正確的呢。
就像沈鳴說的那樣嗎?殷凜苦笑,所有的事他在說,他在做,沈鳴其實根本就不在意,他之前也許真的動搖過,現在這條路卻也被殷凜堵死了。
他跟沈鳴就像柳暗花明后,又墜落到另一個無底深淵。
偏偏諸事不順,殷凜不知不覺走了出來,恰好就看見不遠處兩道人影,他站的位置比較偏,所以一時間沒人發現,殷凜腦袋混沌一般,連一根完整的思路線都理不出來,他停在原地,心裡也沒多想什麼,結果他這裡正抑鬱不已,就看見那兩道人影在接吻,還頗有些忘我境界。
殷凜緊皺眉頭,別提多心煩了,但西文恩可不知道殷凜的心思,他太專註於眼前人,甚至都沒發現有人在旁邊。
徐谷對他隨處親昵的行為很不耐煩,但也沒強行推開西文恩,他深諳相處之道,知道什麼時候該松點,什麼時候該緊點,否則這些年來,西文恩也不至於這麼聽話,男人嘛,總要給點好處才行。
但今晚西文恩有點過分了,他們在的地方雖然偏僻,卻不一定就沒人過來,西文恩摟著徐谷親夠了,手就開始往他衣服裡面鑽,徐谷嫌煩想制止他,卻被西文恩聽成欲拒還迎的意思,他眼睛一亮,跟著動作就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徐谷忍無可忍,在西文恩手摸到他屍比股的時候,猛地揚手一巴掌把人抽了出去。
「別他媽隨地亂髮情!」徐谷抹掉滿臉的唾沫,臉微微有些紅,他衣服被西文恩扯掉了一顆扣子,敞開的衣襟處還能看見清晰的吻痕。
西文恩也不氣惱,爬起來就走到徐谷身旁,抱著人想繼續為所欲為,別看徐谷平時為人冷清,在床上的時候可別有一番風味,西文恩就喜歡他那跟平常不同的模樣,看多少遍都不會厭倦。
「你不想要嗎?」
「想要也不是在這裡!」
西文恩哼了一聲,「這裡又沒人,你害羞了?」
「…………」
殷凜不是故意要看的,實在是這兩人就在視線內,他想無視都沒辦法,何況這兩人的行徑無異於在他千瘡百孔的心裡狠狠插了幾刀,再這樣下去他都快憋屈得瘋了。
秀恩愛……
就不能關起門來嗎!
他轉身離開,鬱憤不已也就沒注意腳下,誰知弄出了聲響,西文恩瞬間警覺,大喊一聲「誰!」,接著就迅速衝到殷凜面前,徐谷快速整理衣服,緊隨其後跟了過來。
然後——
西文恩怔住了,「家主,您怎麼在這?」
徐谷聞言差點摔一跤,抬頭一看殷凜臉色,就全猜到是怎麼回事了,不禁暗道糟糕,家主這明顯是抑鬱成疾、欲求不滿啊,剛才他們那一幕豈不是火上澆了油。
徐谷連道:「家主,我剛才正揍他呢,呵呵,怎麼這麼巧啊……」
殷凜目光陰鬱的掃了兩人一眼,加重語氣道:「揍?」
「是啊,是啊!我實驗全被他破壞了,他還不知悔改。」
徐谷說著推了西文恩肩膀一下,西文恩向來唯徐谷是從,雖然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倒也不會對徐谷生出質疑,便也跟著點頭承認了。
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方法實在太lo,不過殷凜懶得拆穿,徐谷跟西文恩的事龍亞人盡皆知,他還不至於被這點事傷到,但鬱悶卻是難免的。
兩人大概還沒意識到,就算他們彼此爭鋒相對,看起來也跟打情罵俏差不多,多餘的解釋只會讓殷凜心理創傷更增添一層,毫無益處。
殷凜看著兩人比肩同行,再想到自己現在孤身一人,並且沈鳴還指不定怎麼憎惡他,就感到一陣揪心的痛。
沈鳴這一休養,就在床上直接躺了近半個月,徐谷每天都會給他做檢查,起初情況實在糟糕,沈鳴甚至連半點風寒都不能受,雖然沒跟殷凜達成交易,但沈鳴在各方面還算配合,只是跟殷凜的關係始終不冷不淡,他也懶得再去申辯什麼,畢竟這種方法沒用,根本達不到他預期的效果。
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他總能找到機會跟殷凜達成協議,或者說殷凜不得不同意他的條件。
其實沈鳴沒打算傷害這個孩子,他手上沾了不少人命,卻很在乎這個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小生命,既然來到他身邊,那就是一種緣分,他沒權利否定這個孩子來到世上的權利。
但這不代表他就能原諒殷凜,一碼歸一碼,他跟殷凜是註定沒戲了,既然如此,他總得用這個孩子爭取點權益,這是沈鳴能想到為數不少制衡殷凜的辦法。
殷凜總不會棄這個孩子不顧,畢竟這才是他的目的。
——可笑而荒唐的目的。
安娜既被送到龍亞,就絕沒有出去的機會,這裡有最陰詭醜惡的事,能讓她付出足夠的代價。
她的失蹤很快人盡皆知,卻沒人敢提出反對意見,除了荊為勝來求過情,荊斐甚至連面都沒露,他現在已經失了先機,不可能為安娜得罪龍亞,安娜自以為是的高尚愛情,在荊斐眼裡根本一文不值。
沈鳴見到安娜的時候,她已經渾然沒了孔雀的傲慢,她惶恐地看著沈鳴,將身體蜷成一團,似乎經歷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這是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唯有牆邊有一張小床,安娜裹著單薄的衣服,她身上沒有傷,輕微的紅痕也幾近看不清,但有些痛不必施加在身體上,卻能讓人痛不欲生。
沈鳴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姿態盛氣凌人,「你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嗎?」
安娜渾身顫抖,眼神雖然惶恐,但看向沈鳴卻仍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
沈鳴毫不在意,「棋子,你會成為龍亞的一顆棋子,並且終其一生都不能擺脫,別以為離開龍亞就有機會,你知道龍亞有多少像你這樣的棋子嗎?從政府到小幫小派,就是像你這樣的棋子,幫龍亞織成了一張無所不能的情報網,沒人能逃脫,除非你有自殺的勇氣。」
安娜搖頭,眼中惶恐更甚,「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覺得自己罪不至此?那又怎樣,你太低估我的影響力了,就算殷凜不動手,我也不能輕易放過你。」
安娜嘴唇哆嗦道:「你……你是誰?」
沈鳴眉宇微鎖。
安娜跟發狂般尖叫起來,「別以為你能騙得了我,勝兒身在其中,但我看得很清楚,你是有目的的!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利用勝兒跟荊斐作對,接下來就是對付勝兒了,你難道還想要荊家嗎!你是誰?荊瑜……荊瑜那個雜種已經死了,他再也——」
沈鳴狠狠扼住安娜脖子,將她接下來的怒罵都堵在喉嚨里。
「你倒看得很清楚,可惜晚了。」沈鳴冷聲道,「我會親自將荊為勝逐出荊家,而你無能為力。」
安娜拚命掙扎,她臉憋得通紅,一雙眼睛死死瞪著沈鳴,要不是無法動彈,她甚至想現在就掐死沈鳴。
「真可憐……」
沈鳴鬆手,他看著安娜拚命喘息咳嗽,眼中卻沒有絲毫同情。
沈鳴轉身離開,無視安娜在身後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他忘不了以前的事,更忘不了安娜這個背後推手。
他將死之時才知曉,密謀害死他的人無數,安娜更是其中之一,遠在被殺前,她就數次想要動手,以藉機為荊為勝贏得族長之位,沒了沈鳴這個最大的阻礙,荊為勝自然毫無疑問會勝任荊家。
前世那場意外的車禍,背後的推手同樣是安娜,她教導荊為勝,使其對自己恨之入骨。
沈鳴懂得憐香惜玉,但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絕不值得同情。
然而這件事,僅僅是個開端而已。
接下來上演的才是重頭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