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V章

第45章 :V章

「別停下。」殷凜擦掉嘴邊的血跡,「把你的憤怒統統發泄出來吧,我絕不還手。」

沈鳴甩了甩手腕,諷刺道:「你拿我當小孩子,打兩拳就能出氣了嗎。」

「你別生氣。」

「……」

殷凜緩緩靠近沈鳴,小心翼翼想握住他的手,他動作如履薄冰,似乎生怕沈鳴會拒絕般。

沈鳴頗不耐煩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殷凜無辜看著他。

「你想嘲笑我,還是你認為孩子能維繫感情?」沈鳴說完便搖頭否定了,「大概都不是,你就是自私,毫不在意別人的感受。」

殷凜張了張嘴,他突然覺得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根本不能緩和任何事,但他仍然要辯解。

「我愛你。」

沈鳴怒極反笑,「愛?這就是你愛的方式,那我可真承受不來。」

「殷家不能在我手裡絕後……」

沈鳴狠聲道,「那你就去找個女人,沒人會拒絕你的示好,想要孩子還不容易嗎?」

殷凜怔怔看著沈鳴,就像聽見某種笑話一般。

「我早就料到你會這樣說,你根本就不在乎!」殷凜強忍怒氣道,「我真找了女人,你就會立刻離開我,何況你覺得那樣就對嗎?我跟你結了婚,我想跟你過一輩子,而你卻讓我去找別的女人!」

沈鳴疲倦的遮住眼睛,「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你會離開我嗎?」

「……」

「你想毀掉這個孩子嗎?」

「…………」

這是一段註定沒有答案的對話,隔閡像雨後春筍般湧現出來,覆蓋在尚未牢固的關係上,溫暖太短,來不及珍惜就已悄然而逝。

殷凜清楚他傷害到了沈鳴,但就像他說的,他沒有別的選擇,他不能像沈鳴說的那樣找女人,更不能無視大局斷殷家的根,否則九泉之下,他無顏再見父母。

再則殷家不同於普通人,□□同樣不可行,將這樣的孩子置於龍亞這趟渾水裡,殷凜更情願殷家就此終結。

畢竟龍亞猶如洪水猛獸,除非殷家人,誰都無法抵抗,這絕非兒戲。

孩子雖然保住了,但接下來更得謹慎萬分,出不得任何差錯,徐谷索性放下所有事情,就專心照顧沈鳴身體,直到此時,沈鳴才總算清楚徐谷當初那句話,好一個兩清,徐谷這計策實在妙極!

在醫院喝了兩服保胎葯后,沈鳴被小心翼翼送到龍亞,他收斂了情緒,高深莫測的表情實在讓人看不透徹,似乎在密謀算計著什麼。

股東大會一波三折,沈鳴沒了消息,讓荊為勝不禁慌了手腳,他看著下面虎視眈眈的股東成員,不得不強打起精神,腦海反覆播放起沈鳴說過的話。

龍紋扳指在先,震住了在場的人,族長的身份到底還是有用,連荊斐都滿臉愕然,沒想到棋差一著,竟會發現這種漏洞。

荊為勝趁勢而起,將矛頭直指荊斐,他秘密留下的那份文件,更成了不容辯解的鐵證。

證據拿了出來,荊斐勢必會倒打一耙,然後把荊為勝也拉下水,荊為勝連照本宣科,按沈鳴的判斷來應對荊斐,在將荊斐徹底打壓之後,荊為勝不禁慶幸,沈鳴的判斷完全正確。

荊為勝為人懦弱,但還不傻,沈鳴現在的表現已經讓他心生忌憚,這種人站在他這方還好,若是站在別人那一方,荊為勝實在無法猜測將有多糟糕。

會議取得勝利,荊為勝率先走出會議室,刻意忽視了荊斐的表情,他知道荊斐不甘心,但那又怎樣,從現在開始,他絕不會再讓荊斐有翻身的機會!

但讓荊為勝奇怪的是,荊連奕竟然投了他,這個始終站在荊斐那方的人,竟然在最重要的一刻倒戈了!

那一剎那,就連荊斐都難以置信。

不過也多虧荊連奕,他才能取得足夠的投票率,進而成功將荊斐踢出了董事會。

這是最重要的一步,接下來就是如何收購荊斐的股權,只有把他徹底跟荊氏企業劃清界限,荊為勝才能放下心來。

安娜惴惴不安的等了兩天,卻沒等來半點消息,一切平靜到甚至很是詭異,荊斐在股東大會以失敗告終,她更沒敢去觸對方霉頭,荊斐要知道她得罪了龍亞,大概會氣得跟她斷絕關係,這不是安娜想看到的事情。

沈鳴出事後,她開始不斷後悔,早知道就咽下那口氣,何必跟沈鳴一般見識,但這世上沒有後悔葯可以吃,她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甚至是慘重的代價。

沈鳴沒有機會親自動手了,殷凜早已按捺不住,安娜的行為徹底惹怒了他,這不僅是在為沈鳴報仇,更是殷凜的某種宣誓,槍打出頭鳥,要怪只能怪安娜運氣不好,正好撞在了靶子上面,他要用安娜來警告所有人,再敢動沈鳴一根手指頭,就將是這樣的下場。

他以前不想干涉沈鳴,但類似這種事情,殷凜絕不願它再次發生,他近乎給了沈鳴一張免死金牌,至於怎麼運用,就全憑沈鳴了。

不過總得來說,這事於沈鳴有利無害。

平靜過後,趁勢逼近的暴風雨愈發殘暴瘋狂。

安娜仍住在別墅里,但荊為勝卻搬了出去,他無法忍受安娜對荊斐的偏愛,何況安娜的背叛就足以讓他心存芥蒂,他的媽媽竟然幫著外人來對付自己,這近乎可以被判為家醜了。

以防萬一,安娜雇了保鏢在身邊,並要求對方24小時不準離開,她不敢抱有僥倖心理,她的錯誤將她自己逼入了絕境。

此局無解。

夜幕降臨,涼風習習。

安娜剛跟荊斐通了電話,心情還算不錯,她早些年跟了荊為勝的爸爸,但那就是樁與感情無關的交易,安娜圖的是荊家的財勢,現在不同了,她有能力選擇自己的愛情,她覺得愛情是高於一切的,就算荊斐在利用她,就算對方同樣有家室,安娜仍然義無反顧的這樣做了。

她不認為自己有錯,這都是為了愛,她何錯之有,她就恨自己沒早些遇到荊斐,而荊為勝的爹沒早點死。

她已經在想方設法拆散荊斐的家庭,那個女人根本配不上荊斐,她總會有辦法的,憑藉她的聰明和容貌,就像當年拆散荊瑜的家庭一樣,她還沒怎麼費勁,對方就已經屈尊降貴,那件事讓安娜過於自負了,她向來以自己為中心,活得瀟洒自在,同樣也沒心沒肺。

她打算貼張面膜,然後好好睡個美容覺,因為沈鳴的事情,她已經好幾天沒睡好了,這可不行,不睡好是最容易讓女人老的,容貌是安娜的資本,她比任何人都更懼怕衰老。

安娜倚在躺椅上,將面膜貼好后就閉著眼保持愉悅的心情,她事先調好了音樂,動聽的歌聲徘徊在耳邊,將氣氛襯托得無比美好,似乎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舒適起來。

優雅的氛圍讓安娜開始幻想,她想自己是怎樣走到現在的,從一個普通的服務員,到現在手握重資,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她得到了很多東西,現在就連愛情也快要圓滿了,她有的是手段,那個被養在家裡的賢妻是絕對鬥不過她的,荊斐遲早是屬於她的,他們總有一天會生活在一起。

愛情啊……

安娜禁不住勾起唇角,似乎看見了她跟荊斐充滿幸福的未來。

一陣窸窣聲在旁悄然響起。

安娜大驚,赫然起身喊道:「——誰!」

在她眼皮底下,表情嚴肅的男人拉開陽台的門,然後堂而皇之的走了進來,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安娜,眼神從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

安娜扯掉面膜,她緊張道:「你……你是誰?」

西文恩冷道:「你是安娜?」

「我……」安娜起身往後退,底氣不足地威脅道,「你別過來,站住!再過來我要報警了!」

西文恩偏頭看她,「你報警吧。」

安娜在身上亂摸一通,這才發現她已經換了睡衣,手機放在房間還沒拿過來,但隨即安娜又想到她高薪聘請的保鏢,連大聲吼道:「你們在哪?快出來!把這個人給我趕出去!喂!你們聾了嗎!你們拿了我的錢!混蛋!混蛋!!」

她歇斯底里的喊叫著,強烈的恐懼壓迫著心臟,安娜猜到了來人的身份,也正因此,她的恐懼被悄然放大了百倍,每一個細胞都似在顫慄一般。

她的保鏢終於出現了,那是四個非常健碩的男人,手臂肌肉像樹根般盤結,他們站在安娜的身前,正好擋住西文恩的前路。

安娜微微鬆了一口氣,這四個人是她精挑細選的,對付這麼個男人應該不成問題,她放鬆下來,當即便毫不客氣地命令道:「你們快把他抓起來,我可以加錢,快!」

她志在必得的笑容很快僵在臉上,因為西文恩不斷朝她靠近,但那四個保鏢卻始終無動於衷,安娜急了,她用力推那些保鏢,怒罵道:「快動手啊!你們要錢是嗎!好,多少都行,快點!否則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我會去投訴你們的!」

被安娜不斷推搡的保鏢轉頭看她一眼,他輕輕一推,就將安娜推到了西文恩的面前,安娜猝不及防,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保鏢怒瞪向安娜,然後朝西文恩鞠躬道:「先生,她就交給你了。」

西文恩瞥向安娜,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微微點頭道:「好。」

安娜徹底驚呆了,她想衝過去踹保鏢,卻被西文恩截住了去路,西文恩微微沉思,似乎有些為難道:「你主動跟我走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這樣是犯法的!你敢……」

安娜歇斯底里的怒吼沒能持續下去,西文恩一個手刀下去,安娜就軟軟癱倒在地,他盯著地上的人,心道看來你是不會主動跟我走了。

西文恩扛著安娜從陽台跳了下去,他還算憐香惜玉,這要換成男人,他就直接抓腳拖走了。

這個任務毫無難度係數,但因為是家主吩咐的,西文恩仍是不敢懈怠。

夜已經深了,西文恩不禁加快腳步,他得快點把人送過去,然後才能去找徐谷,要是晚了說不定又得被罰跪,雖說徐谷顧忌他的尊嚴,沒向外透露半點風聲,但西文恩仍然企圖拾撿起他所剩無幾的為「攻」威嚴。

即使這種東西在徐谷面前就從來沒存在過。

殷凜在書房坐到夜深,才起身去沈鳴房間,那件事情發生后,沈鳴表面並沒有多大變化,但心裡卻已經有了芥蒂,那種感覺讓殷凜極其難受,他甚至覺得沈鳴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他眼底的嫌惡不加半點掩飾,殷凜再試圖做些親昵的動作,也都會被毫不留情的拒絕。

他問過沈鳴,但沈鳴的答案很簡單。

他說:現在看到你我就感覺噁心。

殷凜起初還能忍耐,但總會被沈鳴那樣的眼神逼退,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句話都透著厭惡情緒,殷凜陷在沈鳴築起的監牢中,被痛苦與無奈逼得無路可退,他幾乎找不到絲毫機會緩解兩人的關係,現在的沈鳴就像堅不可摧的城牆,沒有任何縫隙讓殷凜攻入。

唯一讓人舒心的,大概是沈鳴始終沒有對孩子下手,他每天都按時喝保胎葯,也遵從徐谷的囑咐在床休養,只要殷凜不出現,沈鳴就能平靜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殷凜漸漸地就喜歡偷偷觀察沈鳴,他不願看到沈鳴敵視的眼神,就總趁他睡著的時候進來,然後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沈鳴,將他每一個表情都深深刻在眼中,並牢記於心底。

殷凜很快走到房間位置,他輸入密碼,然後推門進去,他猜不透沈鳴的心思,現在的沈鳴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他既在無所不用其極的表達厭惡與憤怒,又從不限制殷凜進入這個房間,沈鳴有機會將門從內部鎖住,但他並沒有那樣做,這是讓殷凜感到困惑不解的事情。

索性這不算是件壞事,他還能出入這裡,並且見到沈鳴,就已經非常值得慶幸了。

殷凜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他慢慢俯下身,以最近的距離看著沈鳴。

他不願再傷害沈鳴,如若可以,他能做任何事來彌補,但殷凜清楚沈鳴什麼都不需要,他可以不用別人的庇護,沈鳴就是這樣的人,他的決定從來沒人能夠干預。

就算殷凜能強逼沈鳴就範,有些事他也同樣無能為力。

殷凜一動不動凝視著沈鳴,像在沙漠里遇見綠洲一般,他喜歡看沈鳴的臉,俊雅而鋒銳,他側臉的線條弧度精緻,緊閉著雙眼,掩去了敵意與仇視的眼睛平和到讓人依戀,鼻樑高挺,薄唇緊抿,在黯淡夜色下勾勒的線條似在引人親吻下去,殷凜看得入神,他覬覦沈鳴太久,還沒來得及共享歡愉,就陷入到現在這般境地。

好想吻他……

殷凜死死盯著沈鳴的嘴唇,突然猛地咽了下口水,他想撬開沈鳴的牙齒,將他冰冷的口腔攪得天翻地覆,沾滿自己的味道。

然而到底只是純粹肖想,殷凜清楚那樣做的後果,他不得不小心謹慎,以防將兩人的關係弄到更糟糕的地步,他不能失去沈鳴,現在除了退讓沒有任何其他辦法。

只要不觸及他的底線,他不介意忍讓下去,這件事情,說到底還是他對不住沈鳴。

殷凜知錯,但卻沒法改。

他不能去找別的女人,除了沈鳴,他無法對任何人產生欲/望,他這輩子是不能再放開沈鳴的,無論情況將會糟糕到什麼地步,這種想法都永遠不會改變。

沈鳴已然成了他的執念。

不過說到底,殷凜心裡還是有怨念的,他能感覺到沈鳴的敷衍,就像沈鳴並不在意他可能跟別人在一起的行為,甚至還主動慫恿,他從一開始就在逼迫沈鳴,所以一直無從得知沈鳴的真心,這看起來似乎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

在沈鳴的事情上,殷凜總是容易失控的。

他不願聽到沈鳴將自己往外推的話,那會讓殷凜產生強烈的控制欲,想把沈鳴牢牢的控制在身邊。

即使他很清楚,沈鳴永遠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愛他了。

往事已去,再不復返。

殷凜沒想到沈鳴竟會突然睜開眼,他似乎在默默觀察,然後找到恰當時機拆穿殷凜的行為,以藉此佔得先機。

殷凜的確有些慌亂,「你……你醒了……」

「……」沈鳴沉默,他甚至沒問殷凜怎麼會在這裡,他似乎將一切洞察於心,或者說漠不關心那些發生過的事情。

在殷凜忐忑期待的注視下,沈鳴面無表情,一字一句冷漠道:「我想好了,你要留下這個孩子,不如我們來做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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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想跟我離婚[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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