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一隻小小鳥

蔡老爺子定下了蔡家今後發展的基調，雖然大伯有些委屈，可是總的來說蔡家今後在華夏政壇的地位卻不會有太大變化，自己重生以來最為沉重的心事終於可以放下，本來蔡子云還擔心爺爺的固執，沒想到自己低估了老一輩革命人對百姓的心思。

在他們心中，沒有什麼黨派執念，有的不過是百姓能不能過上安定、富足的生活，就算保守派，他們更多人是因為害怕改革帶來的動蕩，相對而言，他們是社會主義最堅決的支持者，只是當這種堅決成為阻擋歷史的發展的攔路石，它註定被碾碎。

對於自己的去向蔡子云沒有去過問，距離過年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自己要做的就是好好享受現在的生活。所以第二天當沈家登門的時候，蔡子云依舊在夢中與周公相會。

昨晚蔡家祖孫三代談到很晚，再加上獲知那位偉人最近將要接見自己，蔡子云更是激動不已，直到凌晨三四點鐘才慢慢睡去。

「叔叔阿姨好」強忍著睡意洗簌完畢，蔡子云打著哈欠走到客廳，發現沈嫣然正乖巧的坐在那裡，自己父母正在跟一對中年夫婦聊天。蔡子云快速走上前，禮貌的打起招呼。

沈建國，首都軍區司令員，中將軍銜，未來國家軍委副主席，眼前的中年男子，堅毅面孔上流露出一股不露而威的氣勢，雙眼宛如利劍一般刺向自己。

蔡子云打量沈見過的同時，沈建國同樣在觀察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有些慵懶的年輕人。

女兒這兩天的變化沈建國看在眼中，向自己打聽蔡家老三的信息也越來越多，沈建國可以肯定女兒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產生了感情。再加上老一輩本來就有要撮合年輕人的意思，因此不出意外,這以後很可能就是自己女婿。

在蔡子云下樓的時候,沈建國刻意改變了氣場,作為一個軍人,就算在軍隊可以毫不在意自己氣場的人也不多見,可是剛剛蔡子云鎮定的表現讓沈建國內心不由一愣.

「這孩子,這麼晚才起來,廚房裡有早餐,自己去拿」母親責備語氣里透露出一絲關懷.自己兒子昨天跟老爺子他們聊天,這讓盛道珍感覺很開心,兒子終於長大了,而且還得到了家人認可.

這時候,坐在沈建國旁邊的中年美婦也開口說道」很久不見,子云已經長成大孩子了,看這模樣,跟我們家小然還真是般配.」

「媽」女人一句話讓坐在旁邊扮演乖乖女角色的沈嫣然臉色升起一抹紅暈,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那傻笑的蔡子云,又快速低下頭去.

至於蔡子云,只是在那傻笑的應付著,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尷尬,乾脆閉口不言.

大人們的話題永遠離不開孩子,看著雙方父母興趣越來越高昂,蔡子云跟沈嫣然只好互相使了個眼色,找個借口逃了出來.

坐在沈嫣然車中,蔡子云腦後一陣冷汗,雖然對於沈嫣然這個女人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感,可是對於雙方父母那彷彿打量兩口子的眼光還是讓蔡子云接受不了.

看著身旁的男人,沈嫣然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警告道」剛剛我爸媽的話只能代表他們自己,你不許有什麼其他想法.」說完惡狠狠瞪了蔡子云一眼.

聳了聳肩,蔡子云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蔡家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遠遠出乎自己所料,接下來的事情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插足的,壓在自己心頭那座大山已經挪開,蔡子云現在最大的願望只是想好好去享受現在生活而已。

車子在蔡子云熟悉的印象中來到了京城大學，八十年代的京城大學對於蔡子云多少已經有些陌生，此刻雖然已經放了暑假，大學校園裡的人卻並未減少。

熟練的停好車，沈嫣然看著一副慵懶模樣的蔡子云「我來母校找人，你如果沒事，自己去玩吧，拜拜。」說完不待蔡子云回答，轉身離開。

沒有在意沈嫣然態度，蔡子云微笑著打量起這個陌生而熟悉的校園。

京大建於1898年，將近百年的建校史，讓這座校園充滿文化氣息。作為華夏最高學府，這裡也聚集了華夏大部分精英。

望著那熟悉的『一塔湖圖』蔡子云不由加快腳步，道路旁一些學生三五成群一起說笑討論著，蔡子云有些享受現在的時光，如果可能這一生在這象牙塔內度過，也曾經是自己的夢想。

疏影梧桐下，蔡子云不由放緩了腳步，一個年輕人抱著一把木吉他，優美旋律下，羅大佑那首《光陰的故事》顯得很是應景。

「發黃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聖誕卡、年輕時為你寫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再次的見面我們又歷經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著舊日狂熱的夢/也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著依然的笑容」

來到那人面前，蔡子云不由跟在旋律和了起來。前世一幕幕如電影一般，歌聲也不由越來越高昂，彷彿尋覓到知音，年輕人看著蔡子云，手中的旋律越來越充滿感情。

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多，每個人都看著演唱的兩人，沒有人去打擾，那動聽的歌曲回蕩在每個人心靈。

一曲和罷，蔡子云對著眼前年前人笑了笑，彷彿配合了很久，年輕人很有默契的將懷中的吉他遞給蔡子云。

隨著試了試音色，低沉的音樂緩緩升起，憂傷的曲調從蔡子云嗓中發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這首三年後才會出現的歌曲，被蔡子云此時唱了出來。

前世，蔡子云最喜歡的歌曲，這首歌曲中無奈而又卑怯的心態，當初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心聲，蔡家倒台，曾經不可一世的自己每天提心弔膽的過著日子，這種心情，又有誰能知道？

「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我尋尋覓覓尋尋覓覓一個溫暖的懷抱/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吶/你們好不好/世界時如此的小/我們註定無處可逃/當我嘗盡人情冷暖/當你決定為了你的理想燃燒/生活的壓力與生命的尊嚴/哪一個重要」

蔡子云有些歇斯底里的歌聲，四周圍觀人群中那些青年人有些不由濕了眼眶，而人群后，沈嫣然站在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女子身旁，女子年紀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左右，雙手抱著書本，緊扣在胸前。

沈嫣然不懂音樂，可是蔡子云歌曲中的悲傷卻讓她不由身體一酥，眼眶有些濕潤。

那個男人歌聲中那種無奈和痛苦，讓沈嫣然不理解，作為蔡家子弟，蔡子云遠遠比普通人要有著更好的生活，又如何會有這些生活的無奈？不過沈嫣然卻知道蔡子云並不是在嘩眾取寵、無病**，那充滿感情的旋律，如果沒有刻骨銘心的體會又如何能唱出。

一曲歌罷，蔡子云將吉他還了回去，這一次的發泄，前世種種的委屈已經釋放大半，往事如雲煙般消散，蔡子云知道自己已經不會在沉浸於過去，人畢竟要向前看。嘴角掛起笑容，華夏官場，我來了。

遠處沈嫣然明顯感覺到蔡子云的變化，在她看來，蔡子云彷彿卸掉了什麼包袱，整個人看起來頓時精神了許多，原先眉頭浮現的淡淡憂傷，這一刻卻已無跡可尋。

「嫣然，這個人就是蔡家老三？」沈嫣然身邊女孩看著蔡子云離去的背影，眼光中透露出好奇，長長的髮絲隨意散落在腦海。風吹過，一縷青絲輕撫著那美麗端莊的容顏，讓旁邊許多男生不由吞了口口水。

「嗯」沈嫣然已經沉浸在剛剛的歌聲中，輕輕點了點頭，這才發現蔡子云已經走遠。

「怎麼動心了？」看著沈嫣然的表現，女孩笑著說道「沒想到咱們京城一霸的沈大小姐居然也動心了。」

「晚晴姐」沈嫣然不依的垮住女孩的手臂搖了起來「人家只是好奇罷了，哪有你說的那樣」。言語之下，小女人味十足。

這樣的情況如果讓認識的人看到，定然會跌破眼睛，京城一霸的沈大小姐居然也有如此女性的一面。

「這兩天蔡家突然轉變態度，開始大肆鼓吹改革，這件事嫣然你知道吧？」女孩看著面前的沈嫣然「雖然不知道蔡家為什麼轉變態度，可是他們打著為民牟利的旗號，現在已經旗幟鮮明的站在改革派這邊，嫣然你最好還是離蔡家遠點。」

說到這裡，女孩看著沈嫣然的眼神有些疼愛「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喜歡蔡子云，姐姐都奉勸你不要陷進去，你們家是軍隊出生，今天你父母去蔡家肯定會觸動有些人的神經，如果你和蔡家聯姻消息傳出，恐怕叔叔這首都軍區司令的位置」

女人沒有說下去，沈嫣然卻有些沮喪，如今兩派鬥爭日常激烈，沈家作為軍隊勢力很少摻乎政治，如果這個時候自己真的和蔡子云傳出什麼，恐怕父親真的會地位不穩。

沈嫣然不是那種被情愛沖昏頭腦的女人，相反她很聰明，作為沈家子女，從小對政治耳語目染，自然知道政治鬥爭的殘酷性。

如今保守派勢大，當初蔡家支撐他們，自己跟蔡子云接觸，自然不會有什麼，可是現在蔡家突然反水，如果沈家參合進來，那勢必會引起保守派的恐慌，到時候怕父親的地位真的會被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