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清晨,他騎車而來。

帶著少許倦意,嫻熟地駕駛著一輛三輪電瓶車,穿街過巷,向前而行。

他穿著灰色的運動鞋,發白的牛仔褲和牛仔長衫。身材中等偏瘦,膚色微黑、略顯紅潤,稍長的國字臉型,清澈的一雙眼睛,直而略高的鼻樑,嘴唇稍厚。留著得板寸髮型,透著青春氣息。

他匆忙駕車而行,三輪車的車廂內沒帶任何沉重的物件,幾條白色細繩,散落在起伏前行的車廂里。

晨光微微,街巷清幽。

趕早的人們偶爾擦肩從他身旁走過,有騎車的,步行的,帶著小孩去吃早餐的……這熟悉的畫面,他每天都要親身經歷過一次。

「張新,你的晨報送完了……」

「呵呵!賀阿姨早,晨報剛送完……」

……

被稱作張新的年輕人,微笑著向熟人打著招呼,輕聲笑語間,前方豁然開朗。

樹木古樸挺拔,紅色的瓦楞中露出青青芳草。灰色磚瓦結構的風化牆面,在繚繞炊煙中,透著一抹曙色。

這裡是城市的邊緣,因為離主城稍遠,所以還存在著很多平房院落。

在那條熟悉的衚衕口,張新的電瓶車緩慢地停了下來。

他輕輕舒了口氣,歪著頭,從牛仔褲兜里取出一張碎紙片,仔細看了看,然後,又將它放回兜里。

一個電話號,是前幾日張新從晨報的招聘廣告上摘錄下來的。

那則廣告詞的大意,至今,記憶猶新:攜手飛躍,共創輝煌。高薪資、高待遇,本公司不認文憑,只認可能力……

「……不認文憑,只認可能力……」這幾個字,張新反覆斟酌,確信無誤后,決定去這家公司看看。

電話接通,耳邊傳來一聲動聽女音:「您好!百億盟歡迎您得諮詢。」

這女聲甜美、細膩,就像一缸蜂蜜,粘人心扉。

張新輕咳,稍稍鎮定了一下心緒,說:「我在大十字,王府井商場旁,至於瑞豪大廈,一直沒有找到……」

張新將手機往耳邊移了移,儘可能離耳朵近一點。

甜美如蜜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她說:「你背對王府井商場正門,抬頭往高處看,馬路對面那個高層,就是瑞豪大廈。走正門,左側有電梯,上十七樓,1708室。」

張新抬頭遠眺,終於找到了目標所在,輕聲說:「謝謝!」

放下手機,張新表情複雜地看了一眼街面,人流如潮,車水馬龍。這兒是鬧市區,人流車輛,自然多如繁星。過馬路,都要格外小心謹慎,人行道,紅綠燈,隨著人流,幾經周折,張新來到了瑞豪大廈的正門前。

穿廳堂而過,左側便是電梯入口。

這兒等電梯的人不多,加上張新,也就三個人而已。

一男一女,彼此保持著一定距離,正悄然說笑。男的三十有幾,個頭不高,略瘦,身穿藏藍色西服,打著領帶。腳上皮鞋,最為亮眼,一看就是剛打了鞋油的那種。

女的二十三、四,身材高挑,穿著淺藍色職業套裝。皮膚細膩白皙,細眉明眸,五官靚麗,很是養眼。

對於張新的到來,並沒有打擾二人談話的興緻。

只聽那靚女說:「五部這個星期又打廣告了,我看,效果不是很好。」

西服男,左腳微動,鋥亮的皮鞋,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連連打出幾聲脆亮的節拍,微微一笑,問:「你怎麼知道?」

靚女雙手懷抱胸前,眼中閃著笑意,嘟著紅嘴唇,說:「聽說啦……」

「呵呵!」西服男悶笑兩聲,正想說話,「哐當!」一聲,電梯門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過,人流洶湧,從電梯內鬨然走出。

三人避開人流,退避到電梯門邊。待人流遠去,三人才陸續登上電梯,當然,尊老愛幼,女士優先的原則,張新還是懂得的。他最後一個上了電梯,伸手去按數字鍵盤,發現那個標著17的數字鍵,正發著黃色光亮。

「哦?」張新一愣,心想:看來他們二人也是上十七樓。

由於張新在按鍵盤時,整個身子遮住了靚女與西服男的視線,所以,張新手指在空中的猶豫與轉折,二人沒有瞧見。

短暫的時間,電梯便到了十七樓,至始至終,張新的身子沒有挪動半分,他的心中,想著一個問題:背後的靚女與西服男,會不會是百億盟的成員?……

「哐當!」正在張新愣神之際,電梯門又一次打開。

「十七樓到了!」清脆的女聲提示音,在電梯里迴繞。

張新在前,靚女與西服男隨後,三人很是整齊地從電梯里,一二一的走了出來。

當三人一字排開,站在走道上的時候,靚女與西服男才反應過來,感情這在前面開道的小夥子,也是來十七樓辦事?

「歡迎光臨……百億盟!」靚女身姿輕盈,小跑幾步,在張新右前方兩米處停了下來。她滿臉笑容,猶如三月桃花,煞是好看。

張新心中吃驚,面色愕然,心想:這是什麼情況?

腳步停頓,每個人的心中,都存著不同的心思。

「先生來百億盟,是辦業務的嗎?」靚女蓮步款款,首先向張新走近半步,微笑猶如春風細雨,綿綿地朝張新拋灑而來。

張新看了靚女一眼,問:「業務?什麼業務?」

聽張新問,靚女面色一呆,心下著實緊張起來,亮麗的眼眸,向張新背後的西服男瞅了瞅。

西服男微微一笑,鋥亮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輕點幾下,打出節拍,說:「先生這是第一次來百億盟吧?不知道先生是辦何種業務?理財還是培訓?」

西服男的語氣鏗鏘有力,節奏分明,幾個問句,在他口中說出,很是緊湊,使人一聽他的說話,就能明白其意。

張新微笑,說:「我是來應聘工作的!」

「啊!」靚女紅唇如「O」,很形象地嘟成一個紅圈,眼色更是充滿了怒意,好看的鼻子里,噴出一個音符:「哼!」

西服男怪怪一笑,隨即向著遠方伸手一指,說:「先生那邊請,1708室,就在那邊。」

張新點頭稱謝,在靚女古怪的眼神下,向1708室的方向走去。

……

「呵呵!」西服男那怪怪的低笑聲,從樓梯口處傳來。

「你還笑,氣死我了。哼!」靚女嬌聲低喊,聲音中帶著些許哀怨之意。

「眼拙啊,這不能怪你,那小子好像年齡不大,二十齣頭?我看有點像。」

「二十齣頭又怎麼啦?不到二十又能怎樣?如果是個富二代,這一單,絕對逃不出姑奶奶的蓮花玉指手……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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