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美人謀
眉心沖尚玉衡擠擠眼,她就知道,事出蹊蹺,必有「鬼」。
她信尚玉衡,並非盲目。什麼酒後亂性?她老爹說過,那不過是男人推脫責任的借口罷了!若不男人不想,根本不可能發生。再說了,尚玉衡那性子,尋常人都碰不得,可能會亂性?
尚玉衡將眉心緊緊擁入懷中,眸中淚光閃爍。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向哥哥!」向晚瘋了似的抱住尚玉衡的腿,「尚哥哥!你說話啊!晚兒……晚兒……」應該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竟眼一翻,昏死過去!
「呀,不好!」眉心急忙推開尚玉衡,去蹲下身子試了試向晚的鼻息,還好,只是嚇暈了。她后怕不已,萬一這女人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應對老夫人?
尚玉衡蹙眉,若有所思。
眉心喚來魯氏並兩個丫頭,將向晚安置到離正德堂不遠的清心閣。「玉郎,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再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這女人也是可憐人。
尚玉衡輕笑:「傻瓜,怎麼會呢?」
眉心嘆氣,若向晚真被她氣出個好歹,她……
「眉兒,你先回去,我有話要單獨問她。」
眉心望向尚玉衡,看了好一會兒,道:「好,我等你回來。」
尚玉衡頷首應下,目光望向躺在榻上昏迷中的女子。
眉心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笑道:「玉郎,你早點回來哦!」
尚玉衡目送眉心走遠,直至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中,才轉過身,冷聲道:「向晚,說吧,誰派你來的?」
「呵……」原本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的女子嘴角忽然翹起,露出譏誚的笑,「尚哥哥,以前我以為是你在我面前故作姿態,原來是真不解風情呢!深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就不怕你家那個嬌滴滴的小媳婦胡思亂想嗎?」
「向晚,我的耐心很有限。」
向晚側身而卧,以手托腮,身姿玲瓏誘人:「怎麼,還要對我動手嗎?」
尚玉衡神情漠然,轉身就走。
「尚哥哥,你就不能哄哄人家嘛!」向晚氣惱不已,「木頭!果然是截木頭!」
眼見著尚玉衡一腳跨出門檻,向晚才坐起身,捶床嬌嗔道:「好了嘛!人家說,還不行嗎?」
尚玉衡原地轉身,冷道:「誰派你來的?」
「噗……」向晚突然大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指著尚玉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咯咯……咯……尚哥哥,你知道嗎?奴家正是愛煞了你這一本正經的君子模樣呢!」
尚玉衡臉色驟變,向晚急忙斂笑,道:「別,別!奴家這就說……尚哥哥,你能靠近一點嗎?」
「向晚,念在你故去娘親情分上,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尚晚捧著心口,含淚而笑:「尚哥哥,為何你不就是不相信晚兒是真心愛你的呢?今日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句句真心。你可以不相信,但我真以為腹中孩子兒是你的。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算了,孩子的究竟是誰的,我真的不知道。也沒有誰派我來……」
尚玉衡絲毫不為所動:「關於尚家子嗣的那些說辭,就誰告訴你的?」
「我不知道。」向晚笑容苦澀,「信箋突然出現在我床頭的……呵,尚哥哥,你信嗎?」
尚玉衡沒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冷硬道:「你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會送你出府。」
「尚哥哥,你對晚兒真的沒有一分一毫的感情嗎?」向晚淚如雨下,「晚兒腹中的孩兒雖不是尚哥哥的,可也與尚哥哥脫不了干係吧?尚家子嗣之事,尚哥哥應當很清楚,晚兒無半點虛言。晚兒此次登門,除卻私心,卻也是為尚家考慮啊!尚哥哥,你忍心看著老夫人痛苦絕望嗎?晚兒自知卑賤,從不奢求名分,只求能長伴尚哥哥左右,這點要求過分嗎?」
尚玉衡笑:「向晚,你覺得我會在三十歲之前死掉嗎?」
向晚一怔:「尚哥哥,我……」
「你不信。」尚玉衡笑得毫無溫度,「所以你的那番說辭,我一個字也不信!」
向晚笑意凄涼:「尚哥哥,我不在乎你能活多久。哪怕只能和你在一起一天,晚兒也心甘情願。你若死,我絕不獨活!倒是尚哥哥你,你捨得你的那位美嬌娘為你守一輩子寡嗎?想想你的兩個嬸娘,她們的今天,就是沈眉心的明天,你不覺得心疼嗎?」
尚玉衡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荷塘靜謐幽香,流水脈脈無語。
尚玉衡不清楚他已在滄浪亭站了多久,不遠處的小樓燈火闌珊,他知道她一定在等他。
他真的不信命嗎?那為何他躊躇不敢前行?
他轉過身,心中默念道,再等一刻,若燈還亮著,他就進去。
他緊盯著滿池的荷花,感覺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差點失去轉身的力氣。他害怕啊,怕她像兩位嬸娘一樣,被歲月折磨得面目全非。她是如此年輕而美好,他怎能那般自私?
可她在等他啊,他怎能不去?
回頭,燈還亮著。
尚玉衡毫不遲疑,大步向心神所系之處走去。推門的一剎那,他有一絲的遲疑,可身體已快於他的理智做出選擇。「吱呀」一聲輕響,室里紅燭高照。華美的紅羅帳下,一身喜服的新娘頂著大紅的蓋頭,靜靜坐著在床沿兒上,十指纖纖,緊緊相扣。
這……又是夢嗎?
彷彿有股神秘的力量在牽引著他,尚玉衡緩緩走近,一步,兩步,終於走到跟前。他伸出手,指尖碰觸到紅綢上精美的刺繡,近在咫尺,卻恍若遠隔天邊。
明明只要輕輕一拉,可他卻像用盡全身力氣。
他害怕像以往的每次夢境中一樣,一旦掀開,便會瞬間消失!
終於,紅綢落地。一張嬌艷的容顏出現在他面前。尚玉衡胸口狂跳,湧起陣陣驚慌,他不怕碰她的臉,生怕一碰,就會……
「玉郎,怎麼才來?」嬌艷的小臉含羞帶怨瞪向他,她拉起他的手,「讓我等得好苦。」
「哦!」尚玉衡猛回過神,狂喜,激動,愧疚,各種情緒交雜,令他不知所措,「對不起,我……」
「玉郎,我們喝交杯酒吧?」
「哦,好。」尚玉衡彷彿失去思考的能力,像具木偶被眉心牽著交臂,引下合巹酒。
放下酒懷,眉心白嫩的臉上泛起薄薄的緋色,指尖輕輕摩挲他雪白挺括的衣領,嬌聲道:「玉郎,還記得我說過要在你背上的傷痕上刺上紋飾嗎?」
「記得。」
「那我給你刺,好不好?」
「好。」
「真的嗎?」眉心極開心,「那你先把衣服脫了!」
尚玉衡覺出似乎有哪裡不對,但他下意識抗拒思考,只按著眉心的話來。扯下外裳,褪去中衣,露出白皙堅韌的上身,背對眉心,坐到榻上。眉心一雙眸子波光瀲灧,在他的傷痕斑駁的背上流連。纖細的指尖輕輕觸及,他的身子猛地一顫!
「有點疼,你怕不怕?」
「不怕。」
眉心低低笑了,俯身吻上他的背。他顫得更厲害了,似哀求道:「眉兒,別鬧。」
眉心置若罔聞,惡劣地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猛跳起來!
「眉兒,你……」
「還說不怕疼?」
「可是……」
「哼,不許亂動!」眉心撒嬌似的伸出雙臂,勾住他的脖子,硬生將他又按回去。轉到他身後,繼續親吻他背上的傷痕。軟濡的舌尖,順著粗糲猙獰的傷痕,一點點往下游移,尚玉衡覺得自己被逼快瘋了,終於再也忍不住,反身一把將眉心扯入懷中,狠狠吻下去!
唇齒糾纏,緊接著是兩具身體的糾纏……
可最後關頭,他卻狠心推開她,低聲嘶叫:「眉兒,你要知道,我可能活……」
「噓……」眉心以指封住他的唇,「不許胡說。」
他渾身僵直,不敢動,甚至不敢呼吸。
眉心咬咬嘴,突然跨坐到他身上,纖細的腿緊緊纏住他的修韌有力的腰,她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伸手拉開自己的衣襟,露出皎潔如玉的身體。誰能想到,華美的喜服下,竟什麼都沒穿!
趁著他震驚失神的瞬間,她抬起臀,狠狠坐下去!
疼痛,撕裂般的疼痛,令她淚水奪眶而出!
「眉兒……」他的聲音彷彿獸的悲鳴。
不……不能半途而廢。她死死咬著嘴唇,一點點將他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