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說不清，道不明
氣氛凝窒。
就連站到言佑希身旁的何婉英也皺緊了眉頭，竟也沒有向往常那樣苛責起顧筱來。
顧筱嫻靜的站在那裡，眼神淡若雲霧，只緩緩的落到言佑希的身上，就仿如挽著他手站立的凌薇是一團空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顧筱唇角薄淡的笑意上，卻沒有人發現，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一個拳頭，攥得死緊。
「嗯？」也許是許久沒有聽到言佑希的回答，顧筱又輕輕的嗯了聲。
言佑希的目光從顧筱的身上收回，像是受到了感染，他的眼瞳也漸漸染上笑意，輕輕淺淺，他說：「顧筱，你還不明白嗎？」
他的聲音很是低柔，話畢，顧筱眉眼的蒼白又攏起幾分，她顰蹙了眉尖，反而是一旁的凌薇聽到這話眉開眼笑，挽著言佑希的手開始緩緩下移，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攀上他的手指。
言佑希的手一動，似乎是想要將凌薇的手指裹入手心，褲兜里的手機卻適時響起。
將他們的小動作收在眼底的顧筱眼眸一澀，她苦笑，別過了頭。
「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言佑希一接起電話，言老爺子沉沉的聲音就從手機里毫不客氣的響了起來，言佑希的眉心瞬間擰成一團。
不知道電話里還說了些什麼，顧筱只看到言佑希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緊貼著耳朵的手死死的攥著手機，手背攏起青筋，像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眼底晦暗又凌戾。
看得顧筱一時竟忘了自己心頭的悲慟情緒，腳步甚至不受控制的往言佑希的位置邁了一步。
也僅僅是一步。
因為言佑希準備去握凌薇的手已經鬆開，在顧筱走近前，他大步跨出，甚至也沒有回頭看一眼他身旁的凌薇，言佑希的人已經在轉眼間上了小張停在路邊的車子。
「佑希。」
凌薇不明所以的驚呼出聲。
那一刻，顧筱卻分明聽到自己的內心鬆了口氣，說不情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可同時她也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她闔眸，眼睛澀澀的疼痛，低下頭去看，手心早已一片濡濕。
——
黑色的賓利緩緩從望江苑的門口離開。
凌薇一臉失神的看著那道黑影從她的眼瞳里消失，心一下被揪得死緊，偏偏這時候，陸江白的諷笑聲不斷從耳邊傳來。
「別人的始終是別人，哪怕你搶，最終也不見得會屬於你。」
凌薇猛地返身，一雙美麗的眸子此刻猙獰的瞪向陸江白，她低吼出聲：「你懂什麼，我需要搶什麼，那本來就是……」
我的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凌薇揣在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咬了下唇，又狠狠的瞪了陸江白一眼，才接起。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凌薇的臉色大變，也顧不上一旁的陸江白，匆匆的在街邊攔了輛計程車便離開了。
唇角有火辣辣的疼痛襲來，陸江白皺了下眉頭，低頭去拍身上的灰塵。
馬路對面，一輛黑色邁巴赫靜靜的停佇著，待小區門口看熱鬧的人散去，車子後座的玻琉窗才緩緩的降了下來，一張冷雋如玉的臉孔緩緩露出。
郁少卿漆黑深遂的目光朝陸江白的方向望了過去，眉心擰起。
這時，在一旁打電話的助理林城掛斷電話，扭頭看向郁少卿，說道：「郁總，凌氏的股份我們已經收購了三分之一，還要繼續嗎？」
「不用了。」
良久，郁少卿才啟唇開口。
林城卻有些不理解的問道：「郁總，言氏之前放風說要對付凌氏，可一直沒有付諸行動，我們為什麼要去收購凌氏的股份呢？」
郁少卿的目光從對面的陸江白的身上收了回來，他揚唇，勾出一個極冷的笑：「言老頭是什麼人，所謂的放風不過是個託詞罷了，他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言佑希與凌薇在一起。」
「可」這關我們什麼事，幾個字就要脫口而出，郁少卿忽然沉沉的看了林城一眼，他心頭一緊，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郁少卿抬了下手，司機見狀，會意的啟動車子。
車廂內一時安靜，只聽到車輪摩擦地面的唰唰聲，正在林城內心忐忑的時候，郁少卿忽然淡淡的說了句：「你只需要知道，有些事情，越是阻攔，反而發展的越快，就好像感情。」
林城心裡一驚，他扭頭，眼瞳里，郁少卿的眼眸眯得狹長，眼底泛起波瀾，雖然很快歸於平靜，但林城知道，那是郁少卿對某一樣事物或者說是某一個人勢在必得的神情。
不知為什麼，有一個人的身影就這樣浮現在林城的腦海，顧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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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到言宅，言佑希就打開車門，大步的下了車，進屋便往言老爺子的書房走去。
顧筱跟在後頭，看著言佑希匆匆的步伐，心情一下堵的厲害，正怔愣間，肩頭忽然被後頭的何婉英重重的撞了下，顧筱回頭，後者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進了屋。
像是為了發泄什麼，何婉英將門關得砰砰作響。
顧筱站在庭院內，忽然仰了頭，看著頭頂並不算刺眼的陽光，熾白的光亮投射在眼底，顧筱忽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細微的咔嚓聲從大門外頭傳到顧筱的耳邊，顧筱皺了下眉，回了頭，眼角處隱隱有光亮閃爍而過，她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有記者在外頭偷拍！
本來，豪門間的醜聞就是圈裡的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這時，小張恰好從車庫走出，顧筱忙喊了聲小張，伸手指指大門外頭，小張會意，快步追了出去，果然，小張剛一出大門，便有一個記者模樣的人從拐角的跑了出來。
顧筱看著，心裡頓時咯噔一聲。
所幸，小張的體力和速度還算好，很快就將對方和他手裡的相機一起帶了進來，那記者低垂著腦袋，表情低迷。
顧筱從小張的手機接過相機，一張張的翻看著，發現這些都是自己早晨與何婉英一起出去到回來的畫面，甚至還有在望江苑門口的照片，距離隔得有些遠，似乎是在馬路對面拍的。
翻看到最後，顧筱的手指忽然一頓，因為在最後一張的畫面里，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邁巴赫也入了鏡頭，車牌的位置並看不到，只是當她一看到這照片，一股令她心悸的熟悉感覺油然而生。
說不清，道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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