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所謂和懿
「娘娘.」瀅心被人群隔絕在遠處.錯愕地看著遠處.方洄驚慌失措的臉上閃過一抹轉身即逝的笑意.隨後大喊.「謹夫人魔怔了.還不快把她拉住.」人群總算是散開.瀅心一個箭步上前.「娘娘.」瀅心著實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方才那個竟是早已神志不清的謹夫人姜宓.她居然出來了.還將娘娘推下了玉池.
冰冷的池水灌入初璇的眼耳.刺骨的寒冷侵襲著她單薄的身子.好冷.就要死了嗎.明哥哥……初璇的眼逐漸閉上.腦子裡浮現的最後一人竟是夏淵.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淑妃呢.謹夫人怎麼會出來.」
……
迷迷糊糊中.初璇隱約聽見了怒斥聲.「明哥哥.明哥哥……」夏淵聞聲立刻過去.卻聽了自己最不想聽到的三個字.他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夏淵眸色一深.摒去了眼中的厲色.輕輕地喚道.「初璇.初璇.」麗人睫毛微顫.慢慢睜眼.她看著夏淵.眼裡沒有半點聚焦.空洞無神.那種眼神讓夏淵無所適從.「初璇你怎麼了.還認得我嗎.」
初璇別過頭.夏淵這才發現.她的後頸間已染滿鮮血.夏淵難壓怒氣.大吼.「太醫呢.」等的就是這句話.瀅心招招手.早已候在一旁的周公度立刻上前診治.
「陛下.臣妾有罪.請陛下懲治.」方洄突然闖進.直直跪在夏淵腳下.後到的通傳小太監見狀立刻伏在地上.抖篩糠似的開口.「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淑妃娘娘要進.奴才著實攔不住啊.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夏淵微微蹙眉.方洄的性子他很清楚.小小太監又怎能攔得住他.徐福太了解夏淵.手裡的拂塵對直就朝著那太監頭上的紗帽打去.「知道犯了錯還在這兒傻跪著.還不快去退下.」小太監恍然.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這才退下.
方洄的打扮自是特意準備了一番.單薄的月衫.素凈的妝容.沒了往日的明艷卻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凄美.只是此時.夏淵可沒有這個心情去欣賞.「這究竟是怎麼事.」
「啟稟陛下.謹夫人前些時候高熱不退.導致了神志不清.臣妾便一直命人將她好好的看養在宮中.平日里都是不出來的.今日也不知怎的.趁著丫鬟婆子們打盹的時間偷跑出來.這才會衝撞了和懿貴妃.此事是臣妾治理六宮的紕漏.是臣妾的錯.故來昭陽宮向陛下、和懿貴妃請罪.」方洄說得坦然.如此大聲勢的謝罪.既彰顯了自己的賢良懂事.又將自己的罪過化到了最小.只一個紕漏便掩蓋了全部.
「謹夫人.」這個名字很久未出現在夏淵耳邊了.姜宓.神志不清……宮闈中事.夏淵從不相信會有這麼多的巧合.「你先退下.懲戒一事待貴妃無礙后再議.」
「陛下.臣妾還有一事.」方洄躊躇著不想起身.「她……」
「你看到的就是事實.退下吧.」
「是.」方洄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又是你.長孫初璇.為何你還不死.「娘娘.」庸喜麻利地給方洄披上早已準備好的披風.「沒事兒吧.」
「沒事.」方洄冷哼一聲.「沒事兒那就怪了.謹夫人那邊兒可都處理好了.」
「早已清理乾淨.娘娘儘管放心就是.只是.前些時辰嫻充儀去拜見了德妃.二人四周可是一個人都沒留.」庸喜是方洄最近新培養起來的心腹.手腳麻利乾淨.又聰明伶俐.十分受用.「娘娘.德妃那兒桐昌公主的誕辰可近了.咱們是不是也該在陛下那兒提一提.儘早張羅.」
「你不提本宮倒還忘了.明日你便吩咐內侍監開始著手準備吧.如今本宮已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敵可受不起了.」方洄向來看輕後宮中的其他妃嬪.原以為這位和懿貴妃也是個不中用的.卻未曾料到竟會是她.天下美人再多.恐怕也只有她才可以撼動自己的地位.「庸喜.十日之內本宮要讓天下人都知和懿貴妃是個痴兒.而且是一個與已逝宸妃長得一模一樣的痴兒.」
「是.」庸喜點頭.
昭陽宮內.夏淵遣退了宮人.一回首.脖間已有了一柄冷劍.而執劍之人正是明鏡.「第一天她就如此.你覺得我還有理由讓她留下嗎.」
「自然有.讓她自己選.你我二人都沒有資格替她選擇.若她要走.我.絕不會攔你.若她要留.我定會護她周全.你以為如何.」夏淵問道.還未等到明鏡的回答又兀自笑了.「你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按理.她已失去記憶而你又與她生活了一年.你佔優勢才是.公平起見.我只要三天.三天以後.去與留我再不干涉.」
「陛下.你的自信我很欣賞.只是.自信與自負往往只差一步.」冷劍一收.明鏡冷然.「成交.」
明鏡走過去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輕輕呢喃.「小璇.不要讓我失望.」隨即立刻別開頭.邁著大步快步離去.直至門口.才道.「護好她.」小璇.我給你選擇的機會.可你.千萬不要再讓自己痛苦了.
夏淵看看靜靜躺在床上的初璇.她早已不似從前.從前她需要的東西太多.挂念的人太多.總有一些是他給得起的.可如今她已不再是她.沒了挂念.沒了顧忌.她可以隨心所欲.這一次.其實.他根本沒有任何把握.夏淵突然轉身.「回朝露殿.宣長孫初安覲見.」
初璇再下床時已是第二日.
「娘娘.您怎麼下來了.太醫說過您可要好好養著的.」瀅心已被初璇嚇得不敢有一絲疏忽大意.當年.初璇趁她給儀夫人送信之際差點墜樓而亡.而昨日.慌亂之際.一個疏忽.初璇便又差點溺斃在玉池.遲早.她得嚇出病來.
「心兒.我已經沒事了.」初璇笑笑.「我只是想要下來走動走動.」
「瀅心陪你吧.」瀅心走在初璇身側.周弼從門外匆匆進來.初璇的情況他自然明白.只在瀅心耳邊小聲道.「德妃和嫻充儀來了.說是給貴妃娘娘請安.順便前來探望.你說見還是不見.」
瀅心看看一旁散步的初璇.巧妙地移動步子.低聲道.「自然不見.宮裡關於娘娘的傳言本就難聽.你還想通過她們二人坐實嗎.」
「這兩位主子只憑咱們如何擋得回去.」周弼的聲音微微有些大.初璇回頭.「心兒.怎麼了.」
「沒事兒.周弼說已經給娘娘備好了糖葫蘆.待會兒咱們就去吃.」瀅心笑道.「嗯.」初璇依舊如從前.一聽到糖葫蘆立刻就開心了.
瀅心回頭.細想了想周弼的話.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且去請她們進來.娘娘這兒我自會照看好.」周弼想想.到底還是乖乖去了.
「娘娘.」瀅心走到初璇跟前兒.「待會兒咱們做個遊戲吧.你重複瀅心的動作和話.若是沒有出錯待會兒咱們便吃十串糖葫蘆.若是錯了.那便不吃了.如何.」初璇拍拍手.「好啊好啊.小璇最喜歡玩遊戲了.」
德妃與嫻充儀進來之時.不由得有些吃驚.在她們面前是一幕珠簾.簾后的人面色不清.她們面面相覷.卻仍然行禮.「臣妾等給和懿貴妃請安.」
「起來吧.看座.」清冷的聲音如冰山雪蓮.略有些耳熟.
「謝娘娘.」二人起身.紛紛入座.
首先開口的是郁洛歌.「娘娘為何要居於珠簾之內.莫不是不想待見咱們姐妹.」許久是一片沉寂.
「本宮身患頑疾.以珠簾相隔不過是為充儀考慮.」如此聲音郁洛歌越發耳熟.她悄悄起身.「貴妃娘娘想必是多慮了.不過是是小小傷寒罷了.臣妾與德妃姐姐誠心探望.還望貴妃娘娘露出真面.」話音一落.珠簾已被掀開.「是你.」郁洛歌驚呼.
初璇身子一顫.怯怯地躲在瀅心身側.「你不認識我.」看著初璇的反應.郁洛歌更是吃驚不已.宮中盛傳夏淵迎了一痴傻貴妃回宮.她原只是想來一探虛實.卻未曾想到探出了這樣一個事實.德妃聞聲.「怎麼了.」一彆頭只見那故人頓時錯愕.「宸……和懿貴妃……」一個念頭逐漸浮現在腦海.
「你.你走開.」初璇壯著膽子吼道.
郁洛歌冷笑.長孫初璇你居然還沒死.沒想到.在他心中太后也及不上你.你放心.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如上次那般死得這麼容易.
「鬼啊..」郁洛歌一下子衝上前.雙手死死地摁住初璇的肩膀.拼了命的搖晃.
「嫻充儀你這是作什麼.」瀅心想要扳開郁洛歌的手.卻從未發現郁洛歌力氣這麼大.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沒有半絲用.「救命啊.」初璇尖叫著.只覺得一陣眩暈.聲音逐漸弱下來.失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