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 莊子來人
京城裡的動靜白衡幾人自然不曉得。
因著他們一路上很低調,進莊子也是在晚上,所以一時之間也沒人發現莊子里多了人。再說這莊子是陸夫人的陪嫁,她給了陸祈養病用,平時就不會有其餘人過來。
因此白衡幾人就這麼住了下來。
幾人安置下來后,墨竹留下來照看世子,墨書帶著聽風出發前往莒縣,順便打聽京城的消息。
墨竹當初被肅王派出京城,除了前往桐城替白衡兩人送家書之外,其實也暗地裡替肅王跑了不少地方,辦了不少事。
只是墨竹身為手下,不可能知道肅王的全盤計劃,這也是肅王防著身邊有內賊,幾個重要的心腹都只知道計劃的一部分。
而肅王府的那一條密道,就只有墨書知道,鑰匙也在墨書的手中。
當日是因著情況危急,墨書又一時脫不開身,肅王才不得不派墨香前去接應世子,否則應該是由墨書親自去把世子帶進密道的。
所幸密道用過一次后就曝光了,也就不算什麼重大秘密了。
至於墨竹壓根兒就不知道世子等人是如何逃出王府的,他連世子等人為何要離開王府都不知道,若不是接到了墨書的傳書,他還巴巴的往京城裡趕呢。
也是因為墨竹沒有參與這次的計劃,所以墨書便把他留下來照看世子;再者也是因為墨竹的身手最好,所以墨書才能放心的離開。
墨書離開之後,墨竹便向聽雨打聽王府里的消息。
可聽雨卻是一問三不知。
聽雨和聽風不過是王爺派到白衡和陸祈身邊服侍的小廝,哪裡會知道肅王機密的事呢
當日要帶世子離開前,聽風和聽雨是一丁點兒的風聲都沒聽到,只知道墨書突然衝進左廂房,命他們收拾一些細軟,然後推著世子的輪椅來到其中一間廂房。
他們二人自然是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之後什麼也不敢問的被墨書帶著走,再然後就是見到墨香抱著世子衝進來,身後還跟著白少爺和陸少爺。
直到離開了京城,他們兩個都還有點懵呢。
墨竹聽了聽雨的描述,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肅王為何會選了聽風、聽雨服侍世子。
世子出事後,便是由墨香、墨書領著梧桐和梧棲兩人專門侍候世子,若是真要走,怎麼不把梧桐和梧棲帶上呢
墨竹想不通,便先把這茬擱下。
因著墨書離開了,所以墨竹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領著人十二個時辰都不敢鬆懈的守著莊子。
這一日,守在大門附近隱蔽處的其中一人,快步衝到墨竹前,在他耳旁低聲嘀咕了幾句。彼時墨竹正好在和白衡商量著,要找時間下山採辦點日常用品。
墨竹聽了手下的稟報,臉色頓時一凜,轉頭對著白衡說道:「有人過來了。」
白衡聞言也是一愣,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上山呢別說天氣正寒冷,這幾日正好是過年呢,這大團圓的日子,誰吃飽了撐著沒事跑到山上啊
過了不久,果然莊子的大門被人敲響了。
守在莊子里的下人都是陸祈的人,早就被吩咐過了不能泄漏主子們的行蹤,所以此時有人來了,守門的老漢抹了抹臉,鎮定的前去應門。
老漢並沒有直接開門,而是提聲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一個年輕的嗓音應道:「不好意思,我家主子路過此地,想要借貴寶地歇歇腳,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老漢聞言從大門旁的小門門縫望出去,就見外頭站了一行人,敲門的明顯是個小廝,身後幾個家丁打扮的漢子簇擁著一個年輕人。
幾人身後還有一輛馬車,車裡頭顯然坐的是女眷,一行人乍看之下很平常,可老漢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在這裡守莊子守了幾十年了,就不曾見有人大冬天的還帶女眷上山遊玩。
想起莊子裡頭的小主子,老漢抿了抿唇,揚聲說道:「抱歉,主人家不在,老頭子我不能自作主張,要歇腳不行,不過幾碗熱茶還是有的。」
門外的小廝聞言愣了愣,走回主子旁輕聲回報,就見那個年輕人眉頭一皺,身旁另一個小廝知機,馬上不客氣的說道:「這什麼破莊子,少爺要來這裡歇腳還怕髒了少爺的鞋呢,竟敢攔著不讓進,真是不識抬舉」
「青雙,算了。」那個年輕人的眉眼雖有些不悅,卻也開口喝斥了手下。
這時候,馬車裡傳來一道女聲,女聲透著一股甜膩和嬌柔,聽起來就像撒嬌似的,「青峰,拿著這塊牌子去,問問他是否能代表他主子拂了少爺的請求。」
敲門的青峰見女主子發話了,便上前到馬車旁,接過丫鬟遞出來的一塊木牌。
青峰恭敬的接過木牌,這一次來到大門旁的小門前,開口說道:「還請老人家開門接一下,瞧瞧你是否能替主人家拒了我家少爺。」
老漢聞言小心翼翼地拉開了一條門縫,接過了青峰遞過來的木牌,當他瞧清楚牌上的字樣時,臉色頓時變了。
「這這」老漢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畢竟他奉了主子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莊子,可如今知州府的公子在外頭,他若是不開門,這豈不是得罪了知州大人
青峰見老漢一臉驚慌,便知道對方被知州的名頭嚇住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淡淡地開口說道:「你放心,我家少爺不過想歇歇腳,還不至於看上你這個莊子。」
老漢真是有口難言,再三思量后,不敢將知州公子攔在外頭,可又不敢擅自開門,只得趕忙派人進去問問少爺該如何是好。
青峰瞥見老漢對門內的一個僕人使了個眼色,那僕人便撒腿往莊子內跑去,顯然是去問主意的,眯了眯眼,心下有些瞭然,怕是那什麼主子不在家只是託辭罷了。
思及此,青峰心下更是憤怒,竟然膽敢在他們少爺前撒謊,他想著,待會一定要告訴少爺,讓人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老漢不可。
替老漢跑腿的小廝到了白衡幾人所在的院子,只是在院門口就被墨竹的人攔住了,小廝也不介意,喘著氣把門口的動靜說了一遍。
墨竹和白衡本就在等著消息,聽見了院門口的騷動,便讓人將那小廝帶了進來。
小廝進了院子里,眼睛不敢亂飄,低垂著頭恭敬的說道:「莫叔本來已經拒絕了對方,可對方遞了塊牌子進來,說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呢。」
「知州」白衡和墨竹聞言都愣住了。
這時陸祈推著輪椅出來了,打從來到莊子上后,陸祈便又坐在輪椅上,顯然不想讓人知曉他的腿腳已經好了。
陸祈開口說道:「知州大人的公子為何會跑到這窮鄉僻壤聽你說還帶著家眷這大過年的,知州府上怎會允許公子亂跑呢」
小廝自是回答不出來,陸祈也沒有要他回答的意思,他轉頭對著白衡和墨竹說道:「看來只能讓墨竹走一趟了。」
白衡的意思也是讓墨竹出面,畢竟他和陸祈都不方便出面,墨竹以往只在京城裡,對這裡的人來說是生面孔,不怕被人給認出來。
墨竹點了點頭,對著小廝說道:「走罷,我去會會這個知州公子。」語畢,帶著小廝便離開了。
墨竹走後,白衡這才又說道:「這個知州公子來得突然,著實有些古怪。」
「嗯,我這莊子一年到頭沒多少人靠近,若是桐城人,更是巴不得離得遠遠的,像知州公子這樣不屈不撓撞上來的還是第一次。」陸祈說道。
「希望對方只是單純的路過。」白衡沉默了一會兒后,這才低低的嘆息了一聲。
另一邊,墨竹帶著小廝回到大門口,門外知州府的一行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正當知州公子想要讓人硬闖時,莊子的大門終於開了。
墨竹迎了出來,恭敬的說道:「不知府上公子親迎,有怠慢之處還請公子見諒,方才莫叔攔著不開門,也是奉了主子的命令,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知州公子倨傲的冷哼一聲,身旁青雙便開口說道:「廢話不要多說了,我家少爺想要歇歇腳,還不快帶路」
墨竹眯了眯眼,恭敬的將知州公子一行人迎進了莊子。
所幸陸祈的這個莊子還算大,陸祈等人住在後面的主院,前面有幾個院子用來待客的,這時候正好派上了用場。
一開始知州府的人見墨竹把他們迎到小院子,還有些不高興,不過墨竹簡單一句話就打消了他們想要換到主院的念頭。
墨竹說:「委屈公子了,只是主院歷來便是主子養病的地方,實是不好讓出來招待公子。」
知州府的人一聽是用來養病的,哪裡還會想換到主院呢就連進了莊子都有些後悔了,個個都是一臉恨不得立時離開的表情。
知州公子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他本是帶著新寵出外遊玩,誰知新寵嬌滴滴的,走沒幾步路竟是崴了腳,他對新寵正是熱呼的時候,自是心疼得不行。
所幸手下人發現了一處莊子,雖然看起來不怎麼樣,但是能夠歇腳就行了。
誰知在門外被攔住也就罷了,進來后才知道主子竟是個病秧子,往年裡都會到主院休養。
就算這個院子離主院有段距離,還是讓知州府的眾人覺得身子發癢,連屋內的擺設都不敢碰觸,就怕也染上了病。
墨竹見眾人的神態,心下的疑惑越發濃了。
方才青雙開口時,他就覺得知州府公子的身旁,怎麼會有那樣仗勢凌人的小廝此時見了一眾下人就連知州公子都是心思浮於表面的,更加不解了。
堂堂知州好歹也是從五品,從五品家的公子竟是如此上不得檯面,也難怪這大過年的就帶著女眷四處亂跑,果真是個不知所謂的。
知州府一行人自是不知墨竹心中的腹誹,他們只顧著張羅主子安置,這時候,馬車裡的女眷也帶著丫鬟下車了。
那女眷穿著一襲雪白裘皮的大氅,毛色倒是純,竟是看不見一絲雜色,就是墨竹也不免多瞄了一眼,畢竟這樣純色的裘皮,就是肅王府裡頭也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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