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九章 你去死,僅此而已
凌雲此言真是無懈可擊,冰之漣漪想不到凌雲如此厲害,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作糾纏,輕梳鬢角,略作沉吟,深感為難的對著凌雲道:「凌公子,漣漪來此,實在一事相求。只是這個請求有些過份……」
凌雲冷眼旁觀,見她的神情,即知道她的請求不是「有些過份」,而是很過份,淡淡地道:「在下最怕麻煩,大事在下幫忙不上;沖著姑娘的美貌,小事倒可以考慮考慮。」
冰之漣漪一怔,想不到堂堂的邪帝居然如此無賴,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言道:「凌公子,此事極有可能引發一場災難,從遠的來說,恐怕要上溯到數千年的商周時代。從近的來說,就是凌公子你了。」
上溯到商周時代?
聽見這話,李清荷等人都是面面相覷,凌雲雖然熟知魔門、慈航靜齋的典故,但也是聽得一頭的霧水,這裡的這些事情,卻怎麼牽涉到數千年前地商周時代了?
說到這裡,冰之漣漪瞧見眾人疑惑不解地眼神,星目眸光流轉,在諸人的臉龐上迅速的掠過,卻輕輕嘆息道:「上溯到商周時代,畢竟太多久遠,解說起來費辭,那麼就從凌公子你說起吧。近些年,天河大變,物換星移,天象陷入混沌。這種改變,使得本來漸漸明晰的天下走勢變得凌亂模糊,難以捉摸。這個天下的未來走勢,也隨之混沌一片,再沒有人可以從中窺得一星半點的真相。凌公子,你知道么?這一切就是因為你的出現。公子的出現意味著,這天下的大勢也在發生著天翻地覆的改變。」
聽到這裡,凌雲臉色雖然沒有半絲的改變,但是心中卻掀起了漫天地波濤。他是從另一時空過來的人,自然知曉原來地歷史。在原來的歷史當中,梁山好漢此時尚未走入塵世,楊雨、李清照也不會成為自己的女人,宋朝更沒有出兵大理之事。但是,慈航靜齋卻是怎麼知曉的,難道「劍典」真有這麼神奇?
不過,李清荷等人對於這一套卻是嗤之以鼻,虛煙霞突然問道:「天下走勢改變,這卻與凌雲有何干係?」
「姐姐問得好,」冰之漣漪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沉聲說道,「其實這天下大勢,自商周以來,迄今為止已經改變過兩次,每一次都會引發天地劫難,使得生靈塗炭。」
「是哪兩次?」虛煙霞緊接著問道。
「第一次,乃是一千五百年地周幽王時代。當年的褒姒亦是該死不死,終於引發了犬戎之亂,西周滅亡。這一次劫難,還算是小劫,西周雖然滅亡,但還有東周延續,不至於天下分崩,生靈流離。但之後的第二次,卻是天大的災禍了。」
說到這裡,冰之漣漪忽然微啟朱唇,輕輕唱道:「『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歌聲凄婉哀絕,將歌詞中慘絕人寰的情狀唱得活靈活現,使人彷彿身臨其境,其悲慟之意,令人不忍睹聽。
饒是虛煙霞,亦是悚然而驚:「漢末三國?」
冰之漣漪點了點頭:「對了,正是三國之亂。」
李清照接過話頭,問道:「那麼,這一次卻是誰當死不死?」
「『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州人,而諸君棄眾單行,即一亭長能束君矣。不如率眾而西,所在收兵,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幸而事濟,奉國家以征天下,若不濟,走未后也。』」冰之漣漪深深看了平靜的凌雲一眼,緩緩的說出了這麼一段話。
李清照眉宇一動,長聲嘆息道:「原來是他,毒士賈詡賈文和。」
「正是賈詡這一計策,使得諸侯亂戰,戰火蔓延整片中原大地,天下生靈,百不存一,之後的胡人之所以能以亂華,亦是因為三國時期以來,天下無時不戰亂,中原血氣英傑,為之一空,所以才有胡人趁機而起,禍亂中華。」冰之漣漪說到這裡,望向了凌雲,面露慈悲之情,輕嘆著說道:「命運選定的那人,自有他的命數。凌公子,舍你一身,換得造福萬民,這乃是功德無量的事情,你本是個有大智慧、大毅力的人,當知靜齋的苦衷。正是有了這前車之鑒,所以師尊讓漣漪代語。凌公子,為了天下蒼生,請你一死吧!如果你答應,漣漪給你一個承諾。」
在坐諸人除了老神在在的凌雲,如玉的俏臉怒容呈露,這樣的請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居然莫明其妙的請自己的丈夫去死。若非看著冰之漣漪寧靜若水的容顏,靈活如水的明眸,她們差點兒以為遇上了神經病患者了。
虛煙霞大怒,剛要挺身而出厲聲喝斥,凌雲卻搖了搖手,朝著冰之漣漪慷慨激昂的說道:「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太公有曰: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在下一死換來天下安寧,豈豈一條生命又有何妨?姑娘的請求,在下答應了。如此算來,姑娘還欠在下一個承諾,在下相信,以慈航靜齋的慈悲心腸,斷不會失信於人。姑娘可否立下字據寫下你的承諾?」
饒是冰之漣漪寧靜若水,然而聽得凌雲如此一語,也不由動容,想不到凌雲居然能夠舍卻一身榮華富貴,拋卻妻子答應自己,芳心不由暗自感激。聽凌雲重視自己的承諾,凝重的點點頭,待疏影恨恨地送上筆墨紙硯,想了一會兒,寫道:「冰之漣漪欠凌雲一個承諾,持此字據的人可以要求冰之漣漪做任何事,萬死莫辭。」寫罷,並蓋上手印,內氣到處,墨香裊裊,遞給凌雲。看著凌雲小心翼翼的收好,望著他,意思是:該你了吧!
「夫君」
「凌雲」
「小色狼」
「公子」
「將軍」
…………
包括疏影在內,諸女看著凌雲沉靜、堅決的神色,並立下字據無不嚇得魂飛魄散,李清荷更是跳了起來,如發威的玉老虎,望著冰之漣漪,恨不得將她斃於掌下。別的女子功運全身,只等凌雲有所動作,即奮不顧身的撲去阻止。
可是下一刻,眾人卻只覺得芳心又氣又恨,愛恨難分。因為凌雲說完后,突然嬉皮笑臉的又道:「想讓我死很容易啊!你的請求原則上我同意。我答應你,一兩百多年後,如果姑娘還不死,在下親自等待姑娘來取在下的性命。姑娘只要求在下死,並不規定是什麼時候,人總是有一死的,所以在下答應你。命運有時終需有,雙眼一睜一閉,一輩子就過去了。姑娘的承諾,在下現在還不想要回,所以姑娘你記著,你欠我一個承諾。什麼時候我想起了再要回來。」
冰之漣漪如同被冰水淋濕,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知道自己被凌雲給耍了,自己不但沒有完成師尊的交待,反而被他騙去一個承諾。然而回想自己的話,的確沒有要求他在什麼時候死,想要辯解,卻也無從說起。怔在那裡,獃獃出神。
凌雲面色冰寒,瞳孔一陣收縮,溢出冰冷的殺機,語若寒冰的道:「哼!慈航靜齋很了不起嗎?居然將一個人的生死看作一個承諾,真是荒謬。即使是皇帝,也不會無緣無故讓人去死,更何況你們一個名不經傳的門派?居然妖言惑眾,迫害朝庭命官,膽敢小視皇上,難道不怕引來滅門之禍嗎?冰之漣漪,你走吧!離開大理越遠越好,我今天心情好。你這番大逆不道的話,我且記著。你們給我老實些,什麼時候心情不好,本將軍將請奏皇上,我倒要看看是你們慈航靜齋厲害還是大宋數十萬大軍厲害一些。疏影,送客。清荷,我們走。」
望見凌雲一行人緩緩離開的背影,冰之漣漪滿臉的茫然,想不到凌雲變臉比翻書還快,想要追將上去,只見被喚作疏影的丫頭冰冷的道:「客人,你沒有聽到我家將軍的話嗎?還要呆到幾何?」
冰之漣漪無奈,忿忿的望著空蕩蕩的院落,掉頭就走。遠遠的聽到疏影說道:「我家將軍心懷仁慈,愛民如子,是一個好人,你們憑什麼要逼死一個好人?你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才是禍亂的起源,這裡不歡迎你,大理也不歡迎你……」冰之漣漪一震,復又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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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影的話,凌雲一行人也聽到了,無不覺得解恨,想起凌雲剛才「慷慨赴死」的堅決神色,都是后怕不已,來到凌雲寬大的書房。眾女紛紛出聲數落,虛煙霞更是一下子捏著凌雲的耳朵,大發雌威道:「讓你這負心短命的小色鬼嚇我,我捏死你這小色狼。」
凌雲心中暖洋洋的,見虛煙霞強裝著兇巴巴的樣子,略感歉然,知道自己剛才做戲做得太過了,嚇壞了這些乖寶貝。然而她滿臉丹霞,嬌暈欲流,盈盈秀眸中更是春波蕩漾,風情萬種,心中愛極,輕舒猿臂,將她抱了過來。
凌雲把頭俯在她雪白的頸項中,飽嗅了一番異香,中心如醉,不由得在她柔嫩光滑的頸上細吻起來。虛煙霞身軀顫動,嬌息喘喘,不住價閃避,口中卻顫聲叫「小色狼」不止。凌雲吻遍頸項,便吻住她櫻唇,虛煙霞情動已久,將柔軟的丁香送入凌雲口中,攪動口咂,嘖嘖有聲。
眾女在一旁玉臉緋紅,想不到兩人居然旁若無人的吻了起來,如果任由他們這樣下去,豈不是現場上演一幕春宮戲?
李清荷強忍心中的羞意,悄悄問道:「凌雲,慈航靜齋是不是很厲害?不然你也不會讓冰之漣漪立下字據了。不過你那一手的確厲害,鑽她的空子。」
火辣辣的親吻,直讓虛煙霞嬌喘起來,差點透不過氣來。等二人唇唇分開時,虛煙霞已經媚眼迷離,霞燒玉頰,渾身柔若無骨,軟軟的趟在凌雲懷裡,飽滿的酥胸也有些急促地上下起伏,如此美景,真是秀色可餐。
鬆開芳唇,凌雲溫柔的撫摸虛煙霞的秀髮,望著李清荷粉嫩的俏臉,凝重的點頭,說道:「慈航靜齋近百年來雖然隱世不出,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們的實力應該還是很可怕的,然而我一向看不起這些自以為是的女人,斷不會與她們合作,而且你們也聽到了,居然一見面就要別人去死。所以即使我再怎麼誠懇,她們也不會放棄殺死我的念頭。與其如此,還不如耍冰之漣漪一次,她們自命巾幗不讓鬚眉,最重承諾,所以我逼她立下字據,也許關鍵的時候用的著。冰之漣漪幾乎代表了慈航靜齋的,今日之事,她肯定以自己的方式傳回。明的不行,肯定會在暗中做手腳,所以,我們不可不防。同時,我也決定了,和陰癸派合作,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想搞垮慈航靜齋,而且墨雲霓有合作的意象,如果她知道我的想法,肯定高興得很。」
李清荷見凌雲意氣風發,淡淡提醒道:「不用高興太早,和陰癸派聯合無異於與虎謀皮。日後,小心才是。」
「清荷言之極是,不過你放心,在沒有整垮慈航靜齋之前,陰癸派斷不會與我作對。因為她們很相信『得魔瞳得天下』的傳言,最重要的是我手中有她們夢想而不得的『天魔策』。」凌雲知道李清荷的提醒不是沒有可能,不過自己手中有「天魔策」,就好比有了一張護身符。和她們合作也是無奈之舉,誰讓自己在江湖中沒有絲毫勢力呢!也許,應該找一批資質不凡的孩子前來培養了,**不是說「槍杆子出政權」嗎?自己的沒有利器如何應付各種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