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占
人死去后的身體永遠是最誠實，最不複雜的。
她會誠實的告訴你她所有身體上的秘密，甚至於比活著的人還要真實。
齊林哲脫下白大褂，走出實驗室。這間全封閉高科技活氧實驗室是他正在研究所的個人配備。
從一開始的動物試驗，到現在的人體試驗，他相信在醫學上，甚至破解人類基因密碼上，都不再是難題。
這些對他來說簡單的研究和破解，和喝水吃飯一樣自然。
身心愉悅的同時，又總覺得少了什麼。
「齊教授，您的電話。」助理上來遞上了齊林哲私人電話。
這個助理本人不用協助任何事情，唯一工作就是看管齊教授的私人電話。
而這個電話上只有一個聯絡人。
只要這個聯絡人有電話或者信息他要第一時間通知齊教授，並且在教授在實驗室的時候，每隔一小時要按照教師事先給他的信息內容來發送給這個聯絡人。
助理從來不知道這個聯絡人到底是誰，不過他猜測應該是齊教授的戀人，因為備註名是『唯一』。
不得不感嘆這樣學術又嚴謹的齊教授，對待感情竟然這樣的在意，和儀器一樣不遺漏一絲問題，讓人不知道如何感嘆。
『齊林，這次的研究好難，感覺我對小組一點幫助也沒有，馬上就要到我的公開課了，先不說了。------蘇木然』
『天吶，方教授果然太厲害了，在他的指導下，我們研究組的研究更近一步了哦。而且我的課有請方教授友情客串講解基因組，太幸運拉。------蘇木然』
『對拉，這周六我們教師們要聚會誒，研究組另外一個女生比我還能吃，我是不是要搶不到吃的了。------蘇木然』
齊林哲一條條翻著這一小時中蘇木然發來的簡訊，每一條保存過後，鎖上手機放在了口袋裡。
怎麼辦才好呢。
雖然安排然然畢業後繼續待在學校任教是他的決定。可是看到她和他的生活截然變成毫無交集的兩部分，讓他連普通的解剖都心不在焉。
聽著她口中說出別人的名字，那些他不知道沒有參與的事情。這樣的心情，就算是解剖再完美的實驗體都不能讓他舒爽下來。
怎麼辦才好呢，讓然然的世界只有他。
思考著什麼，齊林哲還是如往常習慣般的趕去蘇木然的身邊。
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覺得很心慌。
她在做什麼，她在看著誰，是不是露出了他沒有見過的表情。
不可以，她所有的表情只能對著他一個人。
「教授，今天實在太感謝了。那明天見。」
蘇木然抱起今天的研究材料，看到還沒有走的方教授，很高興的朝他道謝。
她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單純的同學友善的同事。
醫學系以來的所有研究，齊林哲都會幫蘇木然準備的萬無一失，就連普通的教學內容，也會整理出來讓齊林哲看看有沒有漏洞她才會使用。
她似乎一直沒有感覺到，自從認識齊林哲以後，她所有的事都有他的參與和幫助，就算不參與他也會給她安排好所有事。
蘇木然沒有感覺出來，但是方成瑞卻敏感的察覺了什麼。
以他帶頭的研究組，蘇木然的水平確實算不上最好，只是每次的準備算是比較充分，完成的很不錯，就連普通上課內容也準備的比較完整。
想到和她形影不離的那個在學生時期就被稱為天才的齊林哲。方成瑞大概也能想明白了，只是他並不贊同齊林哲過度干預和保護蘇木然的做法。
甚至他們還只是好朋友的關係。
二十幾歲就當上大學教授，有自己獨立研究組的方成瑞自然和齊林哲的大腦不相上下。
齊林哲和蘇木然的關係，甚至蘇木然平時的生活，都有著齊林哲大面積的影子。
了解自己手下的日常生活，也是他應該做的一部分不是么。
他覺得齊林哲這樣的過分干預並不是好事，有必要提醒蘇木然一下。
蘇木然也是獨立的個體，她並不是齊林哲的依附品。
「蘇木然，我這裡有一個兩個月出國交流的機會，你想不想參與。」叫住要離開的蘇木然，方成瑞道。
這次的機會很難得，他可以帶一個助手一起去，按照水平其實是輪不到蘇木然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方成瑞就希望這次的助手是蘇木然。
「真的嘛。太好了。」想到什麼的蘇木然頓了一下說道：「那教授，我可以回去考慮下嘛。」
她覺得能出國交流，可以吃到國外的美食想想就很高興。
可是以她的程度，她能幫忙做什麼啊，完全不知道這次交流的內容她還會不會呢。
有點擔心的蘇木然沒有一下子就答應下來，糾結皺起了眉頭，要不晚上還是和齊林哲商量一下吧。
本來這樣難得的機會，一般人指不定早高興的答應了。不過方成瑞也能猜出蘇木然猶豫的原因，
「如果是擔心你水平問題，我可以給你資料順便給你輔導一下，畢竟這次你只是擔任我的助手，和平時實驗室做的一樣就可以了。」
方成瑞不知怎麼，鐵定主意就想要帶著蘇木然去交流。甚至希望交流的時間能提前到下周就更好了。
他從來沒有對學術研究帶有這樣大的熱情，這急切的心情，到底是因為對面這個懵懂的女生。
還是只是因為他不想要單方面看到一個人的人生全因為另外一個毫不相關的人而做決定呢。
聽見方成瑞的話，蘇木然也安心的笑了起來。
她平時也愛笑。在吃到好吃的食物，解決了難解決的問題時，笑容會感染身邊的人。
真是讓人想要收藏的笑容，所有人看到都會這麼覺得，方成瑞也不例外。
方成瑞還沒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心情，就被一個身影擋住了視線。
「然然。」齊林哲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到兩人中間，擋住了方成瑞看向蘇木然的眼光。
他的然然，怎麼可以對著別人笑的那麼好看。
明明，那個笑容應該獨屬於他一個人，不是嘛。
然然怎麼能這麼不乖呢，怎麼能看著別人，對別人笑。
不乖的然然，讓他很生氣。
應該怎麼懲罰她呢，是讓她只能看著她一個，還是把她關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呢。
似乎這樣想一想，本來還因為看到蘇木然對著方成瑞笑容燦爛而心痛的齊林哲也好了很多。
「然然，我們去吃飯吧。」抓起女孩的手腕，看也沒有看方成瑞一眼拉著蘇木然走出了大樓。
以現在齊林哲在業內的成就，已經趕上少年就成名的方成瑞了。
兩人在學術界就不相上下，現在即便曾經是方成瑞學生的齊林哲，也沒有特意需要和方成瑞打招呼的地方。
就算是他本人的性格，也不會對奪取蘇木然一絲一毫注意力的人而有什麼好態度。
怎麼辦呢，感覺好刺眼。
那個人出現就再也不會看到他了么。
方成瑞看著被拉走卻沒有回頭看他一個眼神的蘇木然，眼底的風暴越來越強烈。
現在，到底是因為少女的不關注，還是和其名對手的暗地風波而讓方成瑞不高興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心，什麼時候開始再也不受他強制的大腦管束了呢。
齊林哲，蘇木然。
嘴裡默默咀嚼了兩人名字，方成瑞掩起眼底的情緒，轉身走出了實驗室。
***
看著坐在副駕駛，一臉平靜睡顏的少女。
齊林哲的心，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加安寧。
他注視著她柔軟的頭髮，慢慢移到蘇木然的臉上。
那雙眼底出現他的倒影特別特別美的眼睛，此刻正安安靜靜的閉著。
她注視著別人，讓別人的身影充滿她靈動的眼睛時候，是不是也和注視他時一樣美呢。
想到這邊，齊林哲剛得到片刻安寧的心又躁動了起來。
不可以，看著他這麼美的眼神，絕對不能出現在別人身上。
他注視著她小巧的嘴唇，伸出手指默默的輕觸一下，柔軟的觸感讓他的手指似乎被電到。
她嘴角迷人的笑容，只能被他一個人收藏。
她的嘴裡，只能吐露出他一個人的名字。
視線漸漸集中在蘇木然散發著微弱呼吸的鼻子上。
齊林哲看了一會，輕輕的抬起手試探了一下蘇木然微微散發的鼻息，慢慢的整個手掌都蓋住了對方的嘴鼻。
如果現在他手掌的然然，再也呼不出這微弱的鼻息，是不是就永遠這樣乖巧的在他懷裡呢。
他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她的名字，她的肌膚，她柔軟又失去主導權的身體，都在深深的擊碎他薄弱的理智。
齊林哲的呼吸越加急促，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一會，狠狠壓抑住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齊林哲拿開自己掩在女孩臉上的手掌，充滿溫柔的把對方調皮的髮絲勾到耳後。
他欣賞著少女，動作.愛憐的彷彿對待稀世的珍寶。
然然要是一直都這麼乖巧的躺在他的懷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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