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疑點重重

原來死掉的阿水和報案的阿土還有上次在客棧里看到的阿火曾在一起共事過，直到五六年前才一起改行當了獵人的，其中的原由只有他們才知道，但是蕭離錦並不太注意這點，改行也並沒有什麼不妥的。

阿水是單身漢，因為好酒為人粗魯，住在一起的鄰里關係也不好，唯一親密的就是阿土和阿火。

阿土報案，已經做了筆錄，那麼這個阿火怎麼會沒有半點反應？

「你有問這個阿火昨晚的行蹤嗎？」她把資料放在桌上，對柳捕快詢問道。

「阿火說昨晚一直在家睡覺，因為他也沒有妻兒，性格也比較孤僻，沒有人能夠證明。」柳捕快回答道。

「那你去把這個阿火叫來，我想問話。」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阿火一定是有問題的。

柳捕快走出門去找阿火，而她趁這空檔期間，就往停屍房走去，也許有什麼線索遺漏了也不一定。

阿水是面朝下浸在溪水裡，臉被泡得有些浮腫，幸好時間不長，也沒到炎熱的夏季，屍體並沒有開始腐爛，身上的痕迹應該還有跡可循。

口鼻和指甲里的泥沙可以確定死者是活生生被水淹死的。

但是她仔細看過，那條溪水很淺，而且水流也不湍急，正常人即使一腳踩空進了水裡也不至於因此溺死。

還有他嘴裡莫名其妙的酒味......他大晚上去城外是和誰把酒尋歡呢......

「原來你在這裡，阿火已經帶到了。」蕭離錦一抬頭正好看到回來的柳捕快，那就先去看看這個阿火是什麼樣的人也好。

她記得客棧里三人談話的時候，只有他說了鬼吃人的事。

「你就是阿火？」蕭離錦來到阿火面前，三個人里就數他較為瘦弱，膚色也稍白些，實在看不出他是個獵人。

「小民就是阿火。」阿火極為提防地看著她，「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想必你已經知道阿水遇害的事了吧。」她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這位官爺說過了，阿水的死我也很難過，畢竟大家都是兄弟一場。」阿火臉上雖然掛著傷感，但是眼底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她發現端倪就繼續追問。

「昨晚我一直在屋裡睡覺，並沒有出門，所以並不知道阿水死了，關於阿水的死因我完全不知道。」阿火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

「這樣的話，你就先回去吧。」她知道這個阿火一定知道點什麼，可是他就是死咬著不放，再問他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不如換個方法。

阿火離開衙門后，她對著柳捕快說道：「這個阿火明顯知道些什麼，但是又不說出來，你晚上去看看他的動向。」

阿火可疑，但是那個阿土也同樣可疑，似乎三個人中他和阿水更為親密，相比之阿火把阿水引誘出城殺害於他，似乎阿土更加有可能辦到，比如說相約一起去狩獵之類的理由。

當然光靠猜測是得不出結論的。

教她勘屍技巧的老前輩曾說過驗屍就要多番驗證，驗一次兩次並不能找到什麼，而根據季節、地點的差異，檢驗的方式也都有所不同。

雖然才隔了一天，屍體已經呈現僵硬狀態，屍斑也多起來，聚集於胸前位置，那麼那個溪可能會是第一案發現場了，阿水是俯面在溪水裡的。

蕭離錦在阿水的屍體上仔細尋找別的線索。

阿水雜亂的頭毛里殘留著一些草屑，雖然因為浸在溪水中沖走了一些，但幸好流水不急，還殘留下一些。

她把草屑發在專用器皿里觀察，這種草一般生長在溪邊的低地里，一個人要怎樣走才能讓草屑碰到頭髮？

難道阿水在進入溪水之前就不省人事，是被倒拖著來到溪水的地方，然後就生生被人按進溪水裡淹死的？

那麼他的手臂上......

她撩開他的衣袖，上面果然有深深的手指印，犯人是從後面壓制住阿水，然後把他上半身摁進溪里至死，所以下半身才沒有濕，那麼會是誰幹的！

案發現場的溪邊因為官府的封鎖，加上官府出台的禁止進入鳳鳴山的命令，所以案發現場保持得很完整。

「你們去長著茂盛的這種草的地方找找有什麼發現。」她眼尖，在溪邊找到了阿水頭上的草屑的草，指著給捕快們看。

她踱步到溪邊發現屍體的地方，因為溪邊泥土鬆弛容易留下腳印，而地上卻只有一組腳印，可見犯人是動了腦子的，有計劃地殺人。

如果阿水是被倒拖著來到溪邊，那麼犯人的腳印也隨著阿水拖過的身子抹去了痕迹，然後犯人再倒退著走到留不下痕迹的乾地上，自然而然就只留下一組腳印。

「有發現了，在那處發現了空酒罈。」一個捕快過來說道。

她隨捕快們到發現酒罈的地方。

這片草地比較茂盛，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裡會有酒罈......地上有兩個酒罈，一個已經空了，另一個還有大半壇酒，空酒罈是阿水的話，那麼另一個酒罈就是犯人留下的了。

「把這兩個酒罈帶走，但是不要把酒倒了，就這樣帶去衙門。」她讓捕快把酒罈完好無損地送回衙門。

蕭離錦見也沒有別的東西，就準備離開了，突然感覺到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硬物，就停了下來，移開腳，俯身拾起來一看。

金子？這裡怎麼會有金子？她把金子倒過來，底下有一個小小的印記......或許有什麼聯繫，帶回去再說。

回到衙門，她從還有大半壇酒的酒罈里倒出一小碗酒來。酒是普通的黃酒，不是烈酒，質地也比較一般，酒罈的罈子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雨花城有多少家賣黃酒的酒家？」她向站在一邊的柳捕快詢問道。

「黃酒？單賣黃酒的就只有幾家，但是其他酒家也兼賣黃酒，這樣算起來就不少了。」看來要從黃酒這方面下手似乎有些麻煩呢。

「那你們先去查下那晚買黃酒的人有哪些，然後把人帶來，總有一個人是這壇黃酒的主人。」她也只能這樣縮小範圍了，希望昨晚沒有太多了買醉。

待捕快們退下去，她又拿出了那錠金子。

這錠十兩的金子又是怎麼一回事？是犯人不小心落下的，還是阿水留下的提示？蕭離錦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放到一邊。

阿水的案子看似是溺水案，實際上卻是一起謀殺案，但是又偏偏死在鳳鳴山，若說和月族有關，似乎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屍體上的痕迹，酒罈里的玄機，還有這個突兀出現的十兩金子，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到底說明了什麼，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阿水到底要告訴她什麼？

兇手到底是誰？阿土？阿火？還是另有其人？

「查出來了，那晚去買黃酒的有七人。」這個柳捕快效率倒是挺高的，「其中四人都有人證明沒去過城外，另外三人分別是王鐵匠，擺夜攤的孫六，還有獵人阿火。」

「你是說那個阿火？」她聽到阿火的名字，又聯繫到他的反常，隱隱似乎抓到了點什麼，「他不是說整晚都在家沒出門過嗎？怎麼會去買黃酒？」

「快去把那三個人叫來。」她看了下外面的天空，夕陽西下，但是案子似乎終於有了一些頭緒。

被蕭離錦吩咐去找人的柳捕快其實心裡有些埋怨的，被別人吩咐來做這種簡單事情簡直是大材小用，但是礙於蕭大俠的威名，加上那個蕭離錦似乎還真有那麼點實力，他也就忍受他的指揮了，因為他是雨花城的第一捕快，自小就心高氣傲，但唯獨破案的事讓他最上心，只要能破案，被別人使喚幾下倒也無所謂了。

柳捕快一邊想著一邊走著，眼見著阿火的家近了，但是入眼的卻是滿目的火光衝天，濃烈的大火幾乎映紅了半邊天，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柳捕快心中一驚，立馬向那個地方趕去，等他趕到，阿火家的房子已經被燒掉了大半，房子周圍圍著一堆百姓，對著燃燒的房子指指點點，一片嘈雜。

他簡單地問了幾個圍觀的百姓后就知道了事情的發生過程，百姓們看到阿火家著火，然後看到被困在大火中的阿火，聽到他凄厲的叫聲，現在已經沒有叫聲了，想必凶多吉少......看這火勢，這人估計是得燒成灰了，現在為今之計還是先去衙門一趟，通知蕭離錦這件事吧......

柳捕快不敢多耽擱，別的兩個人也不去找了，直接往衙門狂奔......

只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柳捕快便趕了回來，他的身邊卻沒有帶來半個人，蕭離錦看到很是奇怪，而柳捕快一見到她來不及喘口氣就說道：「阿火家裡失火，火勢太猛，人估計是活不了了！」

阿火家失火！！！這是怎麼回事？蕭離錦的第一反應就是她的線索又斷了，第二反應又多了一起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