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孰是孰非

蕭離錦一行快步前行，眼前亮光大盛，她從黑暗中走到光明處，正好看到正要往前走的黃晗楓，她百感交集，看著的他的背影喊道：「小黃！」

一道喊聲驚了兩個人，一個是黃晗楓，他停下腳步看向她，眼睛里有說不出的情愫流轉，另一個是孫朗，他先是一怔，然後似乎看破了黃晗楓的意圖，對他喊道：「黃晗楓，你退回去！」

黃晗楓被孫朗一吼，所有情愫一掃而光，轉身看向他，而蕭離錦這才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又看到了黃晗楓懷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小黃，你的懷裡是什麼在發光？」蕭離錦指著他的胸口問道。

「什麼？」黃晗楓被她一提醒，這才發現胸口處散發著白色的光芒，於是伸手拿了出來，赫然是那枚獸牙。

「獸牙怎麼會發光？」蕭離錦不明白地看向黃晗楓。

黃晗楓也不清楚，對著她搖搖頭。

「這獸牙是破解封印之物。」一同跟來的祭司一語點破。

眾人似乎都恍然大悟，不約而同地看向孫朗站著的地方。

「孫朗，我已經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做的，現在能說說你這麼做的理由嗎？」蕭離錦走上前，在黃晗楓身前站定，眼睛直視著孫朗。

「蕭姐姐，既然你知道我就是那個所謂的內奸，理由是什麼還有意義嗎？」孫朗臉上帶著自嘲，看著她，已經完全不是她之前認識的孫朗了，她認識的孫朗天真善良，絕對不會犯下滅族的滔天大罪。

「有意義，如果你有苦衷的話，性質就不一樣了。」蕭離錦仍然不放棄，循循善誘道。

「怎麼不一樣？結果都是一樣的，無論開始和經過是怎樣......世人重視的始終是結果。」孫朗看著她說，「蕭姐姐，你記得我曾經問你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在哪嗎，你記得你是怎麼回答我的？」

蕭離錦不知道怎麼說，只是痛心地看著他，孫朗就像她的弟弟一樣，她不願意他就這樣誤入歧途。

「你說好人和壞人的界限很難分辨，因為好人會做壞事，壞人也會做好事......但是這只是你說的一面之詞，世人把人分成好人和壞人之日起，就已經給一個人定了性，人心隔肚皮，大家看到的還不是表面的？」孫朗伸出手指，從蕭離錦指到黃晗楓，然後又指向星族族長一行人，最後指向自己，「你們就是所謂的好人，而我就是壞人，就這麼簡單。」

「孫朗，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蕭離錦實在無法相信這種話會出自一個小孩子的嘴巴，難道有什麼事情發生讓他性格扭曲了？

「你想知道嗎？」孫朗似乎有一絲動容，看著她的眼神有點猶豫。

「孫朗，你告訴姐姐，你是個好孩子，把一切都說出來。」蕭離錦看著他說道。

「那是祭月前的一個月，那天很晚，我本來應該睡著的，可是我偏偏沒有睡著，我有時候想，若是我那天沒有去爺爺的房間，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孫朗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祭月前一個月的夜晚。

孫朗無心睡意，於是準備到他爺爺的房間說說話，他有些事還想不明白。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聽到了族長和他爺爺在房間里的對話。

「族長，那裡是月族的禁地，萬萬去不得。」孫祭司勸阻道。

「怎麼去不得？我是月族的族長，那個是月族的秘寶，現在我就要去把它取出來。」族長氣勢洶洶地說道。

「不行，族長，月族的秘寶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它萬萬不能被再被......」孫祭司有些猶豫。

「我一定是要去拿出來的，你只要幫我破解結界就好。」族長勢在必行。

蕭離錦聽著他的敘述，心中一驚，她沒想到原來月族族長會打他們月族秘寶的主意。

「可是無論爺爺怎麼說，他都不管不顧，竟然......竟然趁爺爺不防，捅了他一刀......還說爺爺不做這件事，就讓我成為祭司做這件事。」孫朗臉上帶上了陰狠，「然後等他走了，我從爺爺口中知道了一些禁忌的秘密，隨後我便用催眠術控制了族長，也就是那時破解了黃晗楓的催眠術。」

「那你為什麼要聯合星族滅了月族？」蕭離錦雖然覺得月族族長死不足惜，但是族人是無罪的。

「因為我看過未來的神鏡。」孫朗說道，「我控制了族長，然後順理成章當上祭司，當然就能進入藏鏡窟，我想知道月族未來的命運......我看到月族最後還是敗在了星族手上，血流成河......所以我給他們下了葯，他們死得沒有半絲痛苦，我只是順從了天命。」

「孫朗，你這麼做只是因為順從天命？」蕭離錦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不去努力怎麼知道不能扭轉乾坤？」

「蕭姐姐，我已經猜到你和黃晗楓的來歷了，我問你如果月族沒有滅亡，而星族滅亡了，你們會怎麼樣？」孫朗似乎看透了一切一般。

「你......」蕭離錦有些驚訝，而黃晗楓則是探究地看著孫朗。

「蕭姐姐，你願意再聽我講一個故事嗎？」孫朗臉上有一絲落寞，「你是除爺爺外最讓我感到安心的人，所以我不會傷害你。」

「你說吧。」她突然看不懂孫朗了，似乎他身上背負著很大的重擔。

「十年前，月族祭司一脈出現了一個天賦異稟的人才，他學什麼都很快，並且能舉一反三，但是卻在他繼承祭司的那一天偷走了夜光珠，並一人走進了迷霧森林......」

孫朗講著一個故事，而越聽下去，蕭離錦的臉色就越沉。

「他通過我身後的這個時空通道穿越了，然後尾隨其後的爺爺就封印了這個通道。」孫朗看著蕭離錦和黃晗楓的表情，笑了笑說道，「那個人就是我的爹......也就是你們手上獸牙的主人......送你們到這個時空的神秘人。」

當一切迷霧揭開面紗，蕭離錦不是如釋重負，而是說不出的苦澀。

「爺爺花了大半的功力在這個封印上面，就是為了保護月族，沒想到月族不是毀在了我爹的手上，而是被我毀了。」孫朗伸手要拿過獸牙，黃晗楓身子后移，躲開了他的手。

「既然獸牙是解除封印的，你難道想要破解封印！」黃晗楓站穩后問道。

「我這麼做有我的理由。」孫朗話不多說又向黃晗楓襲去，手上結印。

「小黃，小心！」蕭離錦怕孫朗用術法對付黃晗楓，連忙出聲提醒。

孫朗和黃晗楓同時一愣，而後孫朗立馬轉身攻向她，蕭離錦沒想到孫朗會突然襲向她，呆住了，黃晗楓見不妙，但是已經來不及：「錦兒——」

孫朗抓住了她，手掐在她的脖子上：「黃晗楓，把獸牙交出來！」

「你放了小錦！」黃晗楓捏著獸牙，也不讓步。

蕭離錦清楚的記得黃晗楓喊的是錦兒而不是小錦，只有他被催眠的時候才這麼叫她，原來他還記得那些。

「你先拋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說著手上加力，蕭離錦痛哼一聲，黃晗楓眼中閃過心疼，閃著白光的獸牙向他飛去。

孫朗伸手去接獸牙，黃晗楓趁機搶回了蕭離錦。

蕭離錦被他摟在懷裡，能聽到他快速跳動的心臟，原來他在那一刻是緊張她的。

「孫朗，你要破了你爺爺的封印嗎！」黃晗楓大聲說道，蕭離錦貼在他胸口的耳膜一陣發疼，這才從他懷裡掙脫開來，看向孫朗。

「蕭姐姐，剛才我不是有意的。」孫朗解釋道，然後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說道，「你若是還信我的話，你們就到這邊來。」

蕭離錦想要上前，卻被黃晗楓拉住：「小心有詐。」

她轉頭看向黃晗楓，說道：「我信他本性不壞。」

「你信他......我信你，我的命就在你手上了。」黃晗楓勾起招牌的邪笑。

蕭離錦這才端詳起他的臉，剛才沒有仔細看，現在這張臉已經不是原來的臉，這張臉比女人更美，卻不顯女氣，但是形容男性的詞語無一個適用，只能說是是一張舉世無雙的臉孔。

「這是我的真面目，怎麼，看呆了？」黃晗楓調侃完，然後無奈地說道，「原來那張皮被孫朗毀了。」

「自戀。」蕭離錦面無表情地罵了他一句，然後轉過頭，嘴角上揚，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去。

星族族長和祭司站在原地不肯上前，處於觀望階段。

「蕭姐姐，你果然是個好人，現在我告訴你們......你們一定是從前世的神鏡過來的吧？」孫朗見蕭離錦點頭，然後繼續說道，「神鏡只能用來看，並沒有穿梭時空的能力......所以你們其實並不存在於這個時空，你們只是做夢夢到了這裡，這一切都是虛幻的，所以你們根本改變不了發生的一切。」

「做夢？」蕭離錦驚訝地看著孫朗。

「確切的說，你們甚至我都是我爹夢境里的一部分，但是獸牙卻是實物，它真的能破解封印。」孫朗嚴肅地看著他們，「而你們要想逃出夢境，只有兩個方法，其一就是施術者自動破解，其二就是強制破解。」

「怎麼強制破解？」蕭離錦問道。

「要靠這枚獸牙。」孫朗也不多說，「你們必須在獸牙破解封印的一瞬間穿過時空通道，然後我會立馬封印住這裡。」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蕭離錦似乎意識到什麼問道。

「爺爺不願我爹毀了月族，而我看得更遠，不想這裡被破壞，月族滅亡是天命，但是人不會滅絕，如果是我爹回到這裡，他一定會徹底改變歷史，征服整塊大地，到那時我才是真正的罪人。」孫朗目光悠遠，他的確看得比他爺爺更遠，他看似殘酷，但何嘗不是一種仁慈。

「好。」蕭離錦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至少她知道孫朗不是一個壞人，只是站得高度與他們不同。

「蕭姐姐，你說我是不是壞人？」孫朗捏著獸牙，一臉希冀地問道。

「你在月族人看來是個壞人，但是以整個時空來看，你是個好人......而在姐姐眼裡你只是個好孩子，你不需要背負這個重擔的。」蕭離錦心裡發疼，他只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已。

「蕭姐姐，有你這句話，我就不委屈了。」孫朗展露出燦爛的笑容，手中的獸牙光芒更盛，他們被捲入時空通道中，她看到孫朗的嘴唇微動，耳邊是星族族長氣急敗壞的聲音，然後一切回歸黑暗，她失去意識的瞬間，眼角的眼淚劃過臉頰。

孫朗，你的話，姐姐會轉告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