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塵埃落定

蕭離錦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冰涼，猛然睜開了眼睛，周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她坐起身子，頭微微發疼，就像睡了很久后突然醒過來的那種陣痛。

「沒想到居然有人能破了我的幻境。」蕭離錦看向聲源處，一身黑袍的神秘人，或者該說是孫朗的爹正捂著胸口，帶著面具的臉龐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她聽出了他的氣急敗壞。

「小錦，這裡是......」黃晗楓也醒了過來，坐起身子看了神秘人一眼，然後又轉頭看蕭離錦，他似乎有些明白孫朗的意思了。

「你早在我們走進這個洞窟開始就設下了幻術，所以什麼穿梭時空，都是我們的幻覺對不對？」蕭離錦站起身來，順便把身旁的黃晗楓也拉了起來。

「不錯，但是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破解了我的幻術？」神秘人詢問道。

「就是你的兒子孫朗，你就是月族的叛徒孫末吧。」孫朗很尊敬他的爺爺，同時也因為相信他的爹是死在熊掌下的英雄，所以時常會跟她講關於他爹的事情，當然那些事不過是孫老編出來的謊話。

「我兒子？看來你們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孫末也不再故弄玄虛，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有一張和孫朗極為相似的臉，只是他的臉充滿了狠辣的意味。

「我們已經知道你給我們獸牙的目的不過是借著調查月族滅族的原由，讓我們發現夜光珠里的秘密，隨後破解孫老布下的封印......你機關算盡，卻是沒想到你的兒子會破壞這一切吧？」蕭離錦實在無法相信那般純真善良，心繫蒼生的孫朗居然有這樣的爹。

「朗兒......不愧是我的兒子，好，很好，你們不僅沒有破解封印，還把獸牙丟在了那裡，現在我只能在這個時空了，也好，即使在這裡，我的計劃還是能實行。」孫末看著他們，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你們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

「我們在那裡呆了個把月，這裡也過了好幾天了......」蕭離錦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驚恐地看著孫末。

「整整五天了，我的目的即將達成，本來我並不想在這裡進行那個計劃的，但是你們沒有讓我回去，那麼你們可以看看我偉大計劃的成果。」孫末似乎是認為自己的大計將成，於是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會是開天闢地的存在，哈哈哈......」

「小錦，我們還是想辦法先出去，這個人一定是瘋了。」黃晗楓嚴肅地對她說道。

「也好。」蕭離錦思索一番，現在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她不知道他所謂的計劃是什麼，但是他們留在這裡可能又會中他的幻術。

蕭離錦和黃晗楓看準機會，趁其不備立馬往洞外逃去，孫末沒想到兩人會在這種時候逃跑，於是手中結印，默念了一句咒語。

洞口被設下結界，他們沒辦法從裡面逃出去，然後轉身看向他。

「現在你們可以好好聽聽我的計劃了嗎？」孫末的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他們面前，睨著他們。

「你殘害無辜百姓......在不是祭月的時間利用翡翠月光杯，也就是之前的夜光珠收集月光，這裡不是月族，不能顯現秘寶，你的目的肯定是別的。」蕭離錦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對，你說的很對，我是另有目的，那你說我的目的何在？」孫末反問道。

「反正不會是好事。」蕭離錦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他一定不是善良之輩。

「好，說得好，你知不知道，我從月族穿越而來，在這裡已經好幾年了，在月前才找到了原來的夜光珠，現在時機成熟了，在今晚你們就會看到我的成果。」孫末的內心扭曲，已經無藥可救了。

「靜觀其變。」孫末帶著他們來到另一個洞窟，站在今生的鏡子前，黃晗楓輕聲說道，她明白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我們可以通過這面神鏡看到外面正在進行的一切。」孫末開啟鏡面，鏡子里立馬就顯現出畫面。

畫面那一頭，領頭人也就是孫末幻術下的虛影，高舉著翡翠夜光杯，身後虔誠地跪著十幾個同樣黑袍的人，也就是失蹤的百姓，而他們面前是柳捕頭一行。

蕭離錦不知道她昏睡過去的五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看他們這般對峙的樣子，柳捕頭他們應該是主動和他們對上了。或許是他發現了他們的計劃，又或許是因為她和黃晗楓的失蹤引起的，但是他們就這樣明顯暴露了，可是對面的卻不是真正的犯人，所以註定是慘敗。

她看著孫末一臉的嘲諷，已經預測到她不能阻止這場鬧劇，而柳捕頭他們卻是極度危險，她感到很無力，她能破解孫末的陰謀又怎樣，但是卻無法阻止這場悲劇。

或許柳捕頭他們會死，無辜的百姓會死，而她也可能會死......

黃晗楓見她臉上透著莫名的悲傷，伸手握住她的手，見她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回她一個微笑。

別怕，有我在。

蕭離錦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明白既然無法阻止，那麼就該坦然相對，或許還能看到轉機。

鳳鳴山。

柳捕頭一行五天不見蕭離錦和黃晗楓就意識到他們可能已經遇害了，於是他也不再隱忍，最近月族人的活動異常詭異，似乎距離特殊的一天近了，直到今晚，他發現領頭人手上的翡翠夜光杯的綠光的亮度不同尋常，他的直覺告訴他，今晚就是月族人要進行一件大事的日子了。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柳捕頭率先呵道。

領頭人因為只是個虛影，並不會說話，所以回應柳捕頭的只有風吹樹動的聲音。

他們都沒有輕舉妄動，柳捕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們，而他們則是完全不把柳捕頭一行看在眼裡，只是抬頭注視著月亮。

周圍靜悄悄的，似乎連風也停了下來，靜謐得讓人毛骨悚然。

突然，領頭人手上的翡翠夜光杯光芒大盛，綠光向四處發散開來。

「怎麼回事？」蕭離錦從鏡子里看到了這一幕，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你想知道？」孫末似乎已經勝券在握，臉上掛著滿意的笑意，「夜光珠有收集月光的能力，當月光收集到滿溢的時候，就被爆炸，這個威力比之火藥可就大多了，而且我已經在夜光珠里下了催眠術，隨著爆炸蔓延開來的就是催眠術，整個宓琉國，哦不，加上鏡靈國之類的鄰國都會被觸及，到時我就是這塊大地的主人了。」

蕭離錦猜到了他的野心，只是沒想到他會真的這麼喪心病狂，若是換在以前她一定會以為他痴人說夢，並對他嗤之以鼻，但是在經歷過這些以後，她真的相信他會這麼做，即使威力不是他說得那麼大，但是這麼近的距離，柳捕頭他們一定會中招的。

翡翠夜光杯的光芒越來越盛，孫末的嘴角咧得愈來愈大......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蕭離錦滿眼都是那四射的綠光。

黃晗楓看著她的神情，攥緊了她的手，吃痛的蕭離錦看向黃晗楓......

對了，孫朗說過的那句話......

「孫末。」蕭離錦喚醒沉浸在喜悅中的孫末，「孫朗有句話讓我帶給你。」

「朗兒？」孫末一臉的怪異，「他說什麼了？」

「他說讓你回頭，他想要以前的那個爹。」蕭離錦如實說道，她知道孫朗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爹，他一直都很懷念孫末。

「他說什麼，什麼回頭，做為我的兒子，他根本就不明白我做的是一件大事！」孫末完全不管她說的話。

蕭離錦突然想到了，孫朗把他們送回來的時候，說了不止一句話，第一句就是勸孫末的話，而後一句是料到了孫末不會回頭，他告訴她，他不會讓他的爹做出那種事的。

翡翠夜光杯的綠光吞沒了那座山，孫末忍不住大笑起來，然而綠光過後，領頭人消失了，但是一眾百姓還在，柳捕頭一行還在。

匍匐在地面的百姓一臉茫然地起身，問柳捕頭這是哪裡，發生了什麼......

「怎麼可能！」孫末一臉的不可置信。

蕭離錦看到這裡，突然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

「是孫朗做的。」她突然明白孫朗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了，「孫朗已經洞悉了你的計劃，所以在夜光珠里下了解除催眠術的術法，我想夜光珠變成杯子的模樣，一定也是為了減弱它的威力......或許那顆夜光珠早就是一個只有裝飾作用的杯子了......看來你的兒子比你更加有天賦。」

「居然是我的兒子......我居然毀在我兒子的手上......」孫末頹然坐到地上，他已經一敗塗地了，她看著眼前突然萎靡不振的孫末，心裡也不知道該感到同情還是該感到痛快。

然而她還來不及多想，地面突然地動山搖起來，頭頂的落石紛紛砸落下來，把那面今生的神鏡打破，看來是爆炸的餘震殃及了這裡的洞。

「小錦，快走。」黃晗楓見石塊不斷的滾落，拉上她就要逃離。

「可是孫末還在。」蕭離錦想要拉孫末，不想卻被他拍掉了手。

「我不屬於這個地方，現在我的計劃失敗了，連月族也回不去......我還活著幹什麼......」孫末不領情，只是待在那裡喃喃自語。

蕭離錦秀眉蹙起，她是不喜歡孫末，但是他畢竟是孫朗的爹，畢竟是一條人命，他來到這個時空無親無故，現在連他策劃已久的計劃也失敗了，他一定絕望了。

「小錦，再不走，我們都要被石塊埋葬了！」黃晗楓猛地拉過蕭離錦，一個勁地往外跑，她在回頭的一瞬間，正好看到一塊巨石砸中了孫末，然後身後的洞坍塌了......

他們逃出洞口的一瞬間，整個洞都化為了廢墟。

「或許這是他最好的歸宿吧。」黃晗楓站在她身邊輕嘆一聲。

他們在那裡駐足良久，柳捕頭一行卻趕到了，原來他們聽到了什麼東西坍塌的聲響，就往這邊過來了，正好看到兩人站在廢墟前。

「發生什麼事了？」柳捕頭看著他們盯著廢墟，奇怪地問道。

「沒什麼，這件案子的元兇已經埋在裡面了，我看著他被石塊砸中的。」她看向柳捕頭問道，「翡翠夜光杯怎麼樣了？」

「沒了，我們看著它突然爆炸，煙霧散去后，就只剩下這個了。」

蕭離錦看著柳捕頭手上的東西，突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獸牙？它怎麼會在這裡？」黃晗楓拿過柳捕頭手上的獸牙說道。

「或許是孫朗做的吧，在他眼裡孫末一直是他的爹，他敬愛的爹。」

蕭離錦接過黃晗楓手上的獸牙，蹲下身子把它埋在了廢墟里。

「隨著這個洞的坍塌，就讓月族的一切都埋葬了吧，世上再也沒有三面神鏡，也沒有所謂的夜光珠了......」

白捕快和張捕快等人都一臉的不明白，柳捕頭看著蕭離錦臉上的釋然，似乎看明白了什麼，但是什麼也沒問。

一眾人站在廢墟面前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