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夜遇黑絲

一晚上的成果很快就顯現了出來，第二天晚上劉忙再次來到網吧的時候，門口已經等了很多人，機修在滿頭大汗的忙前忙后，收銀大媽也是手忙腳亂。不用說，病毒發作了。

那機修顯然是個棒槌，竟然在挨個換滑鼠，老闆看樣子也不懂，只能在那裡干著急，劉忙假意問了問情況，老闆給的答案竟然讓他大跌眼鏡。

「不好意思，今天正在進行日常維護，包夜可能要晚一些。」

大叔，你是老闆還是新聞發言人？你家日常維護都能把機修累的滿頭大汗？你家多久維護一次啊？說瞎話都不用打草稿，你不當記者白瞎了。

對方不承認機器中毒，自己就算製造了困難也幫不上忙，劉忙滿頭黑線，不承認，那就逼你承認！

「老闆，大概得多長時間啊？我怕人多訂不上，先收錢，給我預定台機器。」

「這個……暫時不能接受預定，因為收銀這台機器也得進行日常維護，要不，我給你發個牌得了。」

你當記者都是屈才，你應該去鐵道部！知道怎麼才能不讓人發現機器中毒了嗎？挖坑埋了！

「老闆，維護得多長時間啊？時間太長我先轉一圈去。」

「這個……機修，還得多久才搞的定？」

「老闆，不是日常維護嗎？多久能完事你心裡還沒數？」

「是日常維護，不過這個技術員是新來的，需要的時間取決他的速度。本身日常維護制度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個別人不能認真的貫徹執行。」

之前劉忙惡作劇還有一絲罪惡感，既然對方這麼自信，那僅有的一點點愧疚也煙消雲散，看來給你下的葯不夠猛啊。劉忙看似無意地往機修身邊晃，無辜的機修已經略微上了點道，現在開始重做系統了。

「日常維護連繫統都要重做？」劉忙幸災樂禍地問。

「新做的系統速度很快，日常維護嘛！」老闆解釋道。

「不會是中毒了吧？」看樣子系統還得再等一陣子，劉忙沒耐心了，直接往正道上引。

「造謠！我們網吧是最先進的奔騰系統，不可能中毒的，我們的安全性在國際上也頗有名氣，雖然看起來有點異樣，但絕對沒毒，絕對能夠達到飲用水標準，而且PM2.5也沒超標！」

我考，鐵道部是裝不下你了，直接去外交部當新聞發言人得了。

「老闆，你說的奔騰好像是CPU的品牌，而網吧的系統是windows95，兩回事。」劉忙打趣道。

「呃……奔騰和瘟都死雙保險，當然更不可能中毒了，呵呵。」果然老江湖，被當面戳穿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日常維護一點進展都沒有，等待的人群也開始煩躁不安了起來，有不少人等不及紛紛離開，急得老闆直冒汗。這時候機修已經裝好了第一台電腦的系統，剛要設置網路，滑鼠又發飆了。

「病毒在引導區里有再生程序，重做系統沒有用的。」劉忙淡淡道。

「小兄弟，你懂電腦？」老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電腦病毒什麼的我懂，不過你們日常維護的程序我可不知道。」劉忙暗笑道。

老闆見狀趕緊把劉忙拉到一邊，小聲說：「要不是中毒了，誰沒事維護啊，走了這麼多顧客，都是損失啊！」

「中毒了殺殺毒不就得了，非說什麼日常維護幹嘛啊？」

「我……我不是怕顧客嫌我們電腦不安全，影響商業信譽嘛。」

「這樣就不影響商業信譽了？」劉忙冷笑道。

「雖然我沒能解決問題，但是我至少可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正面宣傳還是很有必要地，老弟，要不你幫著給看看？」

「行，這問題應該難不住我，今天你是碰到我了，要是碰不到我，你這宣傳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劉忙說著隨便找了一台電腦坐下，拔掉網線，開始裝模作樣地檢查了起來。

老闆果然是老油條，沒答話先把煙遞了上來，劉忙略一皺眉，前一世他是吸煙的，不過好不容易重生了，沒了煙癮，自然不會復吸。這邊劉忙剛一擺手，那邊馬上遞上來一瓶可樂，讓劉忙頗有點當大爺的感覺。

病毒就是自己編寫的，殺起來自然得心應手，病毒影響的是滑鼠，索性劉忙一律用鍵盤的快捷鍵，刪除再生程序，然後中止病毒進程，最後清除掉引導區的小尾巴，機修滿頭大汗都搞不定的難題，劉忙兩分鐘解決了。隨後他又寫了個批處理文件，讓老闆用軟盤拷到其他電腦上運行一下，全網吧三十多台機器，不到半個小時全修好了。

研發病毒然後第一時間提供殺毒服務，這是頗為有效的套路，收效杠杠滴。劉忙這一手一玩，老闆果然奉若神明，旁邊的機修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也不停的吹捧，就連顧客都投來崇拜的目光。那年代電腦尚未普及，懂點技術彷彿和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一樣，劉忙自己也頗有些飄飄然。

網吧老闆見劉忙有利用價值，開始明目張胆的拉攏，稱兄道弟，胸脯拍得啪啪響。「老弟啊，你算幫了哥哥的大忙了，要不是你，我去找電腦公司的人來，不一定怎麼宰我呢！今天哥哥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開口……」一個網吧的老闆，買火車票找你有用嗎？無非到你這上上網而已唄，你除了免單還能幫什麼忙？劉忙心中吐槽，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這種事情，小事一樁，不是趕上了嗎？還能見死不救嗎？多虧你這病毒是晚上發作，要是白天，我想幫忙也遇不上啊，你想我一個學生，白天30塊錢一個小時，我哪消費得起啊……」

老闆作為生意人，哪能聽不出來弦外之音？二話沒說，遞過來張會員卡，「以後上這來，不管白天晚上，拿這個會員卡，全部免費，來是給哥哥面子！」劉忙心中好笑，連推辭都沒推辭——上網費解決了。

養貪官打貪官的套路，確切地說是研發病毒再殺毒的套路給了劉忙靈感，這時候國內殺毒軟體市場基本是一片空白，後世流行的360、江民、瑞星、金山等殺毒軟體還都沒上市，但已經有公司盯上了這一塊市場，而當時的主流KILL必將被淘汰。更主要的是當時的病毒掃描引擎十分落後，是根據病毒特徵碼進行硬碟掃描，掃描速度慢，而且演算法也有問題，只適用於已知病毒。後世熟知的虛擬機技術和雲查殺都還沒出現，只要在查殺引擎中加個虛擬機，使之能夠查殺未知病毒，就已經是技術上的重大革新了，換個幾十萬應該沒問題。

當然，要編程，網吧的機器還少了不少工具，看來今天只能做做準備工作了，劉忙在硬碟上開了一塊自己的專屬空間，隱藏並且加了個密碼，同時暗中控制了網吧的其他機器，做了幾個隱秘的備份點，防止自己寫了一半的程序被刪除。這種工作劉忙是駕輕就熟，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程序員的日子，忙活到快到凌晨1點的時候，劉忙受不了了，兩個眼皮直打架，本來想趴在桌子上睡一會，但想到有了會員卡，以後白天也能來，不需要再熬夜了，於是決定，回家睡覺！

雖說是夏天，但凌晨的盛陽還是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冷空氣襲來，劉忙頓時清醒了許多，沉沉的睡意和冰冷的空氣讓人格外想念暖意融融的被窩。劉忙深吸一口氣，騎上車，在馬路上飛馳起來。

97年城市夜生活遠沒有現在豐富，凌晨一點，大街上基本沒什麼人，車也不多，昏黃的路燈給人帶來一絲倦意，劉忙只想快點回到家，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疲憊卻讓人快不起來。沒辦法提升速度，但可以抄近道縮短路程，雖然沒有大馬路亮堂，但劉忙併不怕黑，走夜路對一個身強力壯的窮屌絲來說，危險係數並不算高。

突然，前方傳來啪的一聲引起了劉忙的注意，凌晨1點的馬路上非常安靜，一點點聲音都可以傳得很遠，隨著聲音抬頭望去，只見前面的衚衕里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男的指指點點，女的想往後退，剛剛啪的一聲不知道是誰打了誰一下。這時候其中一個男的發飆了，抓住女人的頭髮就往衚衕里拖。搶劫嗎？劉忙不自覺的放慢了速度，心裡有點害怕，但又有些好奇，見義勇為說得輕鬆，實際做起來，先要戰勝的是自己。

如果是在前世，劉忙最多離得遠遠的用手機幫忙報個警，畢竟家裡父母年邁，還有懷孕的老婆和未出世的孩子。不過眼前的狀況卻不能這樣做了，老婆才11歲，以後還指不定是誰老婆呢，孩子更是沒影，父母剛過中年還輪不到自己照顧，最為關鍵的是，想報警沒手機啊！

不得不說，這種情況下，男人的勇氣和女性受害者的相貌成正比，如果受害者是鳳姐，恐怕大多數人連圍觀的興緻都欠奉。但被劫的若是冰冰詩詩什麼的，就算再膽小的男人，也得看看對方是怎麼耍流氓的。不敢動手也要象徵性的譴責一下。劉忙離他們越來越近，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圍觀一下，等走到近前一看，我擦！齊脖短髮黑絲襪，是秦悅！

劉忙日記：

1、貪官落馬我們歡欣鼓舞，沒人想想貪官是誰提拔的，又是誰縱容的。只有打老虎的功勞，不見養虎為患的問責，這活還真好乾。

2、病毒出現再查殺不如之前做好防護工作，殺出那麼多病毒不能說明殺毒軟體給力，只能說明電腦的防護不到位。

3、殺毒軟體有時候會誤殺、誤報，反腐有冤枉的嗎？

4、這麼多病毒還對系統充滿自信，還堅持使用該系統不動搖，不如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