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出囹圄
「來人!」
許白又吼了幾聲,心下有些著急。
清淺那邊,似乎又痛苦的□□了幾聲。
許白忽然心痛的不得了。
自己愛的人和自己親生骨血,許白有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冷靜和理智,還有對藍翊最後的情感和愧疚都已經跑到了九霄雲外。
清淺於自己,彷彿是一杯苦酒,咽不下又吐不出。
苦心籌劃了將近三年,正是到這盤棋局的關鍵時刻,許白卻因為自己的執念被困在這西景國的天牢中。
可現在,他急切的想出去,卻不是因為自己那未完成的計劃,而是為了清淺。
他的妻子,清淺。
「怎麼了怎麼了,」一個獄卒懶洋洋的走了過來,頗有些不耐煩,「是昨兒個沒給你飯吃是怎的,亂叫什麼?」
許白隱忍不發,語氣平靜的很。
「當歸身、酒炒白芍各三錢,川芎一錢五分、黃兩錢,灸甘草一錢,菟絲子、川貝母、厚朴各一錢五分,織殼一錢兩分,姜活一錢,荊芥、醋炒艾葉各一錢五分,生薑三片。去照著方子抓了葯,煎好,給隔壁那孩子吃。」
「哈哈哈哈哈,笑話,」那獄卒像看瘋子一看的看著許白,冷嘲熱諷道,「我說這位公子,還以為是你們家府宅內吶?這可是天牢!若是各個犯人都像你似的那我們當使喚丫頭,這天牢改成客棧唄。」
許白倒也不惱。
他從懷中磨出一枚玉佩,遞給那獄卒。
「煎好葯端來,這玉佩便是你的。」
「哎喲。」
那枚玉佩便替通透,又透著土沁的痕迹,端的是一枚上古的寶玉。
若不是為了清淺,許白怎會讓這等身份的人污了這枚寶貝?
「真是好東西嘿,」就連獄卒這般貨色,都識得這古玉的價值,「東西嘛,我收了。不過,事兒卻辦不了。」
許白眸子一冷,平靜問道:「為何?」
「因為爺今兒個不高興唄。」
那獄卒炫耀似的靠近牢房在許白面前揮了揮手中的古玉。
正當得意之時,卻不想,許白忽的伸出手,扼住那獄卒的喉嚨。
看上去好似讀書之人一般,可許白的手竟是出奇的有力,扼的那獄卒喘不過氣來。
「你..你..你要幹什麼?」
「做人不可太貪。」
許白淡淡說道,另一隻手靈巧的取了獄卒腰間的鑰匙下來。
手上的力道微微加了幾分,那獄卒便命喪黃泉。
本想留他一命,也算是為日後的孩子行善積德。只是,世人就是如此,只知作惡,不知因果報應。
自己若是留著他,才是留下了禍害。
忙著照看清淺,許白立刻打開了自己和清淺的牢門。
「清淺..」
附身下去,關切的看著那蜷縮在角落裡的小人。
只見他面色蒼白,額上滿是汗水。
大抵已是難受的厲害了,可卻一句話都不說。
這孩子,為什麼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就算是和他許白賭氣,也不至於拿腹中的胎兒開玩笑啊。
修長有力的手指搭上小人兒的脈搏。
胎兒還算穩定,只是,清淺的病還沒有根治,必須馬上服下鳳凰翎了。
許白抬眼,看著始終一眼不發的清淺。
他附身,清淺蜷縮著。
像極了那日在陸鎮,許白抱他回家,為他養病。
「我帶你走。」
緩緩的抬眼,清淺的眼眶裡竟有了淚滴。
「我不想恢復記憶。」
「我知道。」
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髮絲,許白的臉上滿是愛惜。
一個人,身體里卻裝了兩個人的靈魂。
清淺還這麼小,或許常常都搞不清楚到底哪一副樣子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過,許白卻知道。
一個人失掉了所有的記憶,就意味著失掉了所有外界強加而來的特性,尤其是在藍翊手下那樣的殺手組織里,沒有一個人能保持住自己的本性和天真。
所以,失了記憶的清淺才是他最真實的樣子,善良、純真,容易滿足。
「清淺,你聽我說,不要去想那些無謂的問題。你是清淺,是我許白的妻子,也是我們即將出世孩子的娘親。明白嗎?」
「可是,你究竟是許白還是許慕白?」
面對清淺的問題,許白微微嘆息。
也是,就連自己都曾帶著另一幅面具活著,又怎能怪他分不清真實的自己?
「不管我是誰,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你的相公。」
半晌,清淺才點了點頭。
淚已經流了滿臉,撲在許白的懷裡。
只是一個孩子罷了。旁人這般年紀都還依偎在父母身旁受著千般寵愛,而清淺,卻要承受這麼多的折磨。
「你是清淺。」
許白捏著他的臉頰,眼裡滿是溫柔。
清淺點點頭:「我是清淺。」
「那我們離開這裡。」
「好。」
許白用最快的速度封住了清淺的幾個穴道,讓他暫時可以行動自如。
然後,便拖著他逃出天牢。
藍翊的確派了幾個高手守著天牢,但又怎能困得住許白?
一介布衣,卻能幫助藍翊贏的整個西景國。若不是真有幾分本事,許白也活不到現在。
或許,藍翊根本就沒想要刻意去看守他。
心裡明白,若是他要走,自己根本就攔不住。
許白半拖半拉著清淺,直到逃到西景國皇宮的後山處,身後才出現了藍翊派出的追兵。不少人,都是許白曾一手培養的殺手和得力手下。
不過今日,怕是他們都不會顧念昔日的情分。
想要脫身也不難,只是要顧著身子已經承受不住的清淺。
許白再厲害,這件事也顯得如此的棘手。
「許白,我..」清淺痛苦的喘息著,「我跑不動了…」
看著他因為懷孕而隆起的小腹,許白又怎麼忍心讓他進行這麼劇烈的運動?
可是,若是逃不出去,不能按時服下鳳凰翎,恐怕他和孩子就更加的危險。
不知不覺中,陷入兩難。
許白下了狠心,將清淺抗在肩上。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清淺有事。
「許白..」清淺的淚滴飄在風裡,他眼看著身後騎著馬的殺手們越來越近。
那是他曾經熟悉的捕獵方式,那是他曾經待過的殺手組織。
「你放下我吧,你自己跑,肯定能跑的掉!」
真是個傻瓜。
許白提著一口氣,只是一味的施展輕功狂奔,並沒有搭話。
若不是為了他,自己又何苦如此狼狽的逃跑呢?
那個孩子,那個當初清淺最最堅定的堅持,如今也是支撐著自己的信念啊。
「不要再逃了!你們跑不掉的!」
身後的馬隊越來越近,就連馬背上殺手們的喊話,也隨著風聲傳了過來。
「快快束手就擒,否則要你們死無全屍!!」
不斷地,那些威脅的言語鑽進清淺的耳朵里,可許白卻置之不理。
大不了,便是魚死網破。雖然他們人多,但許白也有把握兩敗俱傷。
跑了許久,許白竟看見自己和清淺面前不遠的地方出現了一對人馬。
不知是敵是友,許白心下焦慮,思忖著是不是要換個方向。
「來人可是許慕白?」
那隊人馬中有人喊道:「我們是天宏國攝政王的人,是來救你們的!」
攝政王?
許白負著清淺,微微皺眉,前幾日還得到消息說攝政王派了人追殺自己,怎的,今日卻又說是來救人的?
若是陷阱,前有狼後有虎,恐怕凶多吉少。
許白猶豫著,放下了清淺,站在原地。
這兩方人馬都是想要自己,或許可以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讓其兩敗俱傷,自己和清淺便可以趁機逃脫。
「在下許慕白,」許白放高了音量,「只是後有追兵,不敢連累攝政王爺。」
「許先生放心,我家王爺已親自趕到,量他們也不敢如何!」
若是說攝政王救人,許白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
身後藍翊的追兵已經趕到,讓許白有些驚訝的是,藍翊竟也親自追來。
三方人就這樣僵持在這片皇家後山的草原上。
藍翊忽然冷笑一聲,獨自拍馬上前,停在了距離許白和清淺不遠的地方;另一邊,攝政王也不甘示弱,催馬上前。
「怎麼,天宏國的攝政王對我們西景的叛徒也有興趣?」
「國主,本王有禮,」攝政王淡淡的做了個揖,卻也不見下馬,「本王對貴國的叛徒自然不感興趣,只是這孩子,本王卻不得不帶走。」
藍翊冷笑著斜睨了一眼滿眼恐懼的依偎在許白身旁的清淺。
「他不過是朕手下的一個小侍衛罷了,怎麼,攝政王也看上了這孩子?」
攝政王面沉入水:「國主有所不知,當年我天宏國僅存一小皇子流落民間。本王苦苦尋找多年,終於找到,就是眼前這孩子。」
藍翊愣住,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驚訝。
自己這「小情敵,」竟是天宏國的皇嗣?
不,這絕不可能。
不僅是藍翊,就連許白和清淺也有些驚訝。
許白心中暗道,難不成,攝政王也效法安王?只是,為什麼如此大費周章的來營救清淺?
難道….
許白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身邊的清淺。
他真的,是當年那個被自己帶出宮的孩子?可是,他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么?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