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西門慶想了想,也樂得在家休息一段時間。
這幾日,小小的清河縣一片繁鬧,先是知縣一家被滅門,兇手是什麼說法不一,各種傳說亂飛,這些傳說還沒平息,皇帝派來的欽差便來了。
欽差坐著八抬大轎,身後有幾百人跟著,可謂威風凜凜,看過的百姓又多了一項談資。
這件事的風波還沒過去,江南又派來了人,小小的清河縣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立刻顯的緊張起來。
何況這些人並沒有閑著,他們見到可疑的就抓,凡是與知縣一家有關係的也抓,就連平時給知縣送菜的李老二都抓了,說是要好好審問一番。
大牢里進去容易出來難,這下,清河縣人人自危,白天不敢上街,晚上不敢開門,生怕惹上什麼禍事。
西門慶聽著小廝玳安的稟告,心裡就是一緊,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跟東方不敗可是與蘇衙內、常衙內有過節的,如果被誰捅出來,他少不得要跟著吃瓜撈。
況且,他還有一件事十分擔心,那就是即使沒人告訴欽差那天玉皇廟裡發生了什麼,但蘇衙內去過玉皇廟,肯定有不少百姓看見,那如果官府的人去玉皇廟搜查,發現東方不敗可就不妙了。
東方不敗來歷不明,身上根本沒有證明身份的官憑路引,肯定會被抓起來,到時他再咬出自己來,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瞬間,西門慶出了一層薄汗。現在知縣那件事就是一坨爛肉,誰沾上誰倒霉,他可不想無緣無故的被牽扯。
想出去打探一下消息或者安排一下事情,西門老爹卻根本不允許,又不能將東方不敗的事情還有自己的擔心告訴老爹,西門慶急的團團轉。
又一次從後院出來,他下定了決心,這次就算告訴老爹實情,他也要出去,不然真的發生什麼變故,他後悔都來不及。
沿著院中的花園走,他突然聽見隔壁花家好似有哭鬧的聲音,還有官差喝嚷的聲音,就是一愣,這花子虛也被這件事牽連了嗎?
趕緊登上旁邊的假山,往花家的院子里看,正看見花子虛帶著枷鎖被官差押走,旁邊站了幾個丫鬟、小廝,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而李瓶兒則不見蹤影。
等到官差走了,院子里的人才惶惶然的動了起來。
迎春正急著給李瓶兒送信,想告訴她官差走了,一眼就看見了假山上的西門慶,頓時紅了眼圈,期期艾艾的看了西門慶兩眼,這才轉身進了房門。
房門內,李瓶兒扭著帕子焦急的往外邊看著,一見迎春進來,趕緊問到底怎麼樣了,迎春哭著告訴她,花子虛被官差抓走了,李瓶兒腿一軟就跌坐在椅子上,兩行淚水瞬間流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怎麼這麼苦,本來在京里生活的好好的,突然就家破人亡了。好不容逃出來,嫁給花子虛,雖然有些委屈,但好歹是有個安穩的地方了,卻沒想到花子虛又進了大牢,這讓她如何是好。
「娘子,你快想想辦法吧!」迎春抹著眼淚道。
李瓶兒的眼淚掉的更凶了,「我能有什麼辦法,我一個婦人。」
迎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起剛才看見的西門慶來,趕緊道:「娘子,不如你去求求西門大官人。往日里官人也曾經說過,這西門大官人在這清河縣很有些本事,如果你去求他,說不定這件事還有轉機呢?」
「求他?」李瓶兒動作一頓。
迎春卻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對啊,娘子,去求他幫忙。我剛才還看見他了呢,我這就去叫住他,娘子快些來。」說完,迎春急忙奔到外面。
外面空蕩蕩的一片,哪裡還有西門慶的影子。迎春著急的四處打量一番,便從旁邊搬過來一個梯子,費力的架在牆邊,然後順著梯子爬了上去,往西門慶的院子里看去。
一眼正看見西門慶好像要離開,她壓低聲音喊道,「官人,官人……」
西門慶見花子虛被抓,更加心急,趕緊下了假山想要出門,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出院子,就聽見有人喊他,趕緊回頭看,一眼看見迎春趴在牆頭叫他。
心中著急,他本來不想理迎春的,不過轉念間,他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與其跟老爹爭執,將事情告訴老爹讓老爹生氣,不如自己悄悄的出去把事情辦了,等到辦完事再回來,老爹頂多罵自己幾句也就算了。
越想越覺的自己的想法好,他轉身來到牆下,笑道:「娘子叫我,什麼事?」
迎春眼圈又紅了,不過她總算沒忘記正事,「我家官人被抓了,娘子想請官人幫幫忙,看能不能救出我家官人。」
「這……」西門慶沉吟一聲,苦笑道,「我爹怕我惹上什麼麻煩,根本就不讓我出門,恐怕……」
迎春以為西門慶不想幫忙,瞬間覺的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也不說話,只望著西門慶淚眼婆娑。
西門慶一見時機到了,趕緊道:「不過,我跟你家娘子有緣,怎麼忍心見死不救呢。這樣,你家娘子如果信得過我,就給我放下一個木梯,我順著木梯過去,不驚動我爹,這件事也許可成。」
迎春一聽,又驚又喜,恨不得立刻放下木梯讓西門慶過來,不過她總算還有幾分理智,知道如今花子虛不在,西門慶如果這樣偷偷摸摸的過來,如果被人發現,李瓶兒肯定落個私通的罪名,那時,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去問問我家娘子。」迎春道。
「那你快點。」西門慶環視了一下周圍,裝作急迫的道,「要是被人發現,我想幫你都幫不成了。」
迎春點頭,趕緊下了梯子去跟李瓶兒商議。
等到迎春消失,西門慶勾唇一笑,臉上哪有半分的焦急,他爹怕他跟小廝、丫鬟胡鬧,根本就沒留人侍候他,這大院此時空空如也,誰會發現這裡的異常,不過是騙騙迎春罷了。
他有八分把握,李瓶兒病急亂投醫,肯定會照他說的做,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給老爹留一封書信,告訴他自己有事外出,明天肯定回來,讓老爹千萬不要著急。
寫好書信,西門慶剛出房門,就見一個木梯順著牆頭放了下來,牆頭的另一邊,迎春一臉的焦急。
不慌不忙的順著木梯爬過牆頭,西門慶一眼就看見了旁邊低著頭的李瓶兒。
「娘子。」西門慶施了一個禮。
李瓶兒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趕緊低頭,「多謝官人肯幫忙。」
李瓶兒此時臉上帶著淚光,臉頰不知道是急的還是羞的,紅潤潤的好似擦了胭脂一般,再加上她身材嬌小,果然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西門慶心中一動,伸手抓住了李瓶兒的手,將她扶了起來,「娘子這說的是什麼話,能幫的上娘子,我樂意之至。」
李瓶兒的手被握住,想要抽回,可是她力氣小,根本抽不回,立刻羞紅了一張臉。
西門慶環視了一下周圍,院子里只有迎春在,此時她正在費力的搬著梯子,好似根本沒察覺到這邊的事,這讓他膽子又大了很多,伸手給李瓶兒擦眼淚。
「需要我做什麼,娘子只管說,就算捨棄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一定要幫娘子辦成。」他嘴裡還不忘安撫李瓶兒。
李瓶兒眼中的淚水更多,不過這次她倒是沒有再動,乖乖的任西門慶施為。她對西門慶本就有一點好感,在這無助的時候,西門慶對她如此,她反倒覺的十分安心。這其中的心思,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西門慶見她如此嬌柔,恨不得立刻把她辦了,這些日子,他可是窩了一肚子的火。不過幸好他還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所以放開了李瓶兒,裝作惶恐的道,「剛才失態了,娘子勿怪。」
李瓶兒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花兄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是被知縣一家滅門的事給牽累的嗎?」西門慶對這件事還是很感興趣的,這個時候,多一點信息總是好的。
李瓶兒聽他提起花子虛,這才定了定神,焦急的道,「不是,是因為我家叔伯的遺產問題。」
原來,花子虛跟李瓶兒躲避到這清河縣以後,花家並沒有放棄爭奪財產。但他們又找不到花子虛,於是就將花子虛告到了衙門,說他不忠不孝,害死了花太監,想要侵奪花太監的錢財。
官府接了訴狀,找了原來侍候花太監的小廝的家人,一頓棍棒,便順藤摸瓜找到了花子虛,今天就是帶花子虛回京城受審的。
西門慶聽完,有些為難的道,「竟然告到了京城裡,那我可就有些鞭長莫及。」
李瓶兒失落的看向西門慶,發上的寶藍點翠珠釵隨著她的動作就是一晃,晃的西門慶眼睛一閃,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花家可是很有些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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