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正式船員

新世界的天氣是沒有什麼自然規律可言的，陰晴雨雪，烈日狂風僅憑這片海域的自身喜好隨意轉換。

香克斯剛踏上甲板，就感到一陣涼意，當然這點寒冷對於在這片海域闖蕩幾十年的他而言，算不了什麼。

但他不怕冷並不代表雷德弗斯號上的所有船員都不怕，比如說加入紅髮海賊團還不到一年的夜兔少年。

香克斯眼尖地注意到船頭蜷縮著一坨不明物體，走近一看才發現是某個黑髮少年躺在甲板上，懷裡還抱著一隻小黃貓，一人一貓縮成小小的一團，在冰冷的甲板上呼呼地睡得正香。

恍惚間想起昨晚少年似乎自告奮勇說是要在甲板上守夜，當時他喝得太多，也沒想多少就答應了下來，沒想到這個少年竟然還當真認真值守起來，看這樣子估計一個晚上都沒回去睡而是留在甲板上守夜了。

想著少年在某些方面意外固執的脾性，香克斯大概也能猜到他肯定是拒絕了那些過來換班的船員們讓他回去休息的提議，硬是要撐著把夜給守完。

只是要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守夜守著守著就睡著了，估計雷德弗斯號早就被成功偷襲不止數十次了。

想到這裡，香克斯是又好氣又好笑，想要責備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講起，只能蹲下身子看著少年熟睡的睡顏。

大概是清晨的空氣過於冰涼的緣故，原本睡得正熟的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一陣涼意，無意識地皺了皺眉，隨後身體便縮成了更小的一團。

香克斯這才反應過來少年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長衫，就這樣在冰冷的甲板上睡了一夜。

原本想將少年抱回他自己的房間，但回想起少年昨晚上躍躍欲試的興奮神情，香克斯收回伸出去的右手，將身上的黑色披風接下來，披在少年身上，將正在沉睡中的一人一貓蓋了個嚴實。

黑色的披風上還帶著人體的餘溫以及一股熟悉的安心味道，琉璃無意識地往裡蹭了蹭，眉頭舒展，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種類似於滿足的神情。

距離離開和之國已經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在這段時間，香克斯也曾經旁敲側擊地詢問過琉璃關於那天在將軍府發生的事情，得到的回答無非都是少年一臉「你在說什麼啊」的茫然神情。

香克斯這才確認少年是徹底不記得了那天所發生的事情，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大問題，記不記得都無關痛癢。

只是在那件事過後，世界政府又在他的頭上安了一個試圖侵佔和之國未遂，殺害該國大將軍的罪名。

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政府潑在他身上的髒水多得數不清，再多一盆也完全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只是從和之國回來之後，琉璃比起以前似乎更粘著他了，如果說以前只是把他當做同伴和忘年之交的朋友那樣來看待的話，經過和之國的事情之後，這個黑髮的夜兔少年幾乎就當他是親人那樣來信任依賴的。

就連耶穌布看到了，都會說他們倆的相處方式簡直越來越趨於父子的方向發展了。

這沒什麼不好的。

香克斯對於這一局面的形成倒甚是樂意。

琉璃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夜兔一族良好的身體素質讓他即使在睡了一個晚上的冷硬甲板之後也沒有感到腰酸背疼之類的各種身體上的不適。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就看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熟悉的黑色披風。

遲鈍如他也在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同時意識到這是自家船長蓋在自己身上的。

眼睛都沒完全睜開的夜兔少年像一隻跳脫的兔子一般從甲板上坐了起來，懷中抱著一隻黃色的小貓，對著坐在一邊的船長大大露出一個比此時的太陽還要燦爛的笑容。

「嘿，香克斯，我做到守一整晚的船了阿魯，這樣我也是正式船員了是不是。」

少年嘴角的弧度大得幾乎都能咧到後腦勺，按照平時，看到這樣類似於要誇獎的少年，香克斯早就上手摸一摸少年毛茸茸的腦袋說一些讚賞的話了，然而此時的香克斯比較在意的是他後面的那句話。

「什麼正式船員？」

「欸？！這樣都不能成為正式船員么，克魯布大叔明明跟我說只要守一個晚上的船就能當上正式船員的阿魯，難道他在騙我？」

原本臉上洋溢著喜悅氣息的少年在聽到香克斯的疑問后，整張臉立馬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垮了下來，咧得大大的嘴角頗為憋屈的癟著，周身洋溢著一種「我不高興」的氛圍。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耶穌布那傢伙喝多了隨便捏造一個子虛烏有的東西來調侃少年，如果守一整夜雷德弗斯號就能當上正式船員，雷德弗斯號早就人滿為患了。

他就說少年怎麼會心血來潮突然提出要守夜的要求，現在想來估計也就只有少年一個人會把耶穌布說的這些話當成事實。

看到少年此時顯得有些低沉的模樣，香克斯莫名感到有些好笑。

「你根本用不著特意去守夜的。」

香克斯抬起右手撫上少年略微凌亂的黑髮，輕輕揉了揉。

「你本來就是正式船員。」

「欸？」

琉璃頗為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自家船長。

「我親自邀請的人，自然是正式船員。」

香克斯理所當然地說道。

「也就是說……我是正式船員了？」

琉璃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

香克斯點頭。

琉璃右手握拳往左掌輕輕一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也就是說我現在跟克魯布大叔等級相同，那我可以去找他切磋了阿魯。」

「竟敢騙我啊……」

還沒等香克斯問清楚「切磋」是怎麼一回事，面前的少年就以風一般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他的面前，留下一連串類似於手指骨骼被掰響的清脆聲響。

「……」

他似乎無意中坑了耶穌布一把……

這應該，大概，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香克斯稍微內疚了幾秒，隨後就掏出隨身攜帶的朗姆酒，看著風平浪靜的海面，往嘴裡灌了一口。

今天真是一個好天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