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惻隱

第34章 惻隱

南老爺子都這把歲數了,哪兒來那麼多心思布置的作業……

趙恣抱著醫書繞了條道避開一對正在卿卿我我的狗男女,轉眼看見對角的樓邊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恣眼睛一亮,剛想快步趕過去找他老人家問問題,忽然覺得哪兒不太對,下意識的隱藏氣息,斂聲屏氣的跟了過去。

湊到身後不遠的位置一看,發現確實是他。

南教授用並不爽朗的身子艱難的一圈圈爬樓,最終登上了天台。

按理說這兒沒有學生,他不必再裝作人類年邁的樣子,可是現在他的步子,確實是實打實的蹣跚。

怎麼了?

趙恣皺起眉,心想按著這歲數囚牛也就是人類差不多五十多的樣子啊,好好的突然中風了?!

只見他找了處平坦的地方,顫巍巍的坐下打坐,看樣子是在自我吐納,調整內息。

卻有哪兒不太對。

道人、妖物之類的打坐,是吸收日月乃至萬物的靈氣和精華化為己用,以提升道行,但是囚牛現在在做的,卻像是在盡量的把快要漫溢的靈力向外排解。

趙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遠處,只見高處都是雲幕環繞,晦暗不清。

原來如此。

「白副教授,您看這裡寫的對不對啊~我之前上課沒太聽懂呢~」兩三個男生簇擁在白溪身邊,嬉笑著拿著筆記問她問題。

白溪作為「身殘志堅的工作人員」,除了平日里定時去研究所里,被切來切的去和那幫混蛋們玩熟之外,還偶爾被鄭璞推著輪椅在校園或者小區里到處逛逛,一來二去就和學校里各個教授的親屬、以及鄭璞的諸多學生們混熟了。

她堅稱自己是「留學歸國的高級白富美」,囚牛腦子一抽也接受了這個設定,偶爾閑來無事,還陪著她一起去作弄那些頑固的無神論老學究。

白溪和鄭璞的思想可以聯通,偶爾學生問點什麼都可以開開作弊器了事,沒想到這麼一來,好幾個學生都開始喜歡在她身邊轉悠。

這麼年輕!這麼好看!還好有學問的樣子!

最喜歡白溪教授了!

一開始鄭璞還沉得住氣,任由白溪一邊問自己一邊復讀機一樣轉述給他們,後來就開始拉下臉來,一道模仿睚眥的死亡視線看過去,沉聲道:「上課沒聽?」

學生們一看情況不對,登時作鳥獸散。

院里阿姨啥的也多,了解實情的卻不多,紛紛催著鄭璞趕緊跟白溪把證給領了。

「都多大歲數了!還不結婚!」

「我告訴你啊小鄭,這妹子啊青春韶華不等人的,你讓她踏實不下來小心人家寒了心吶!」

「阿姨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鄭璞含著淚想要解釋。

「哪樣?!」一幫七嘴八舌的老太太們眼神直接嚴肅起來:「小鄭沒看出來啊,平時覺得你挺負責任的,怎麼這個時候就慫了呢!同吃同睡同上班還不承認!」

「……」

他養白溪哪裡是養媳婦的那種養啊!

媳婦不應該是和田螺姑娘一樣還可以白天么么噠晚上啪啪啪嗎!

白溪那種豬一樣戰鬥力可以席捲掉北京城所有的家樂福稻香村你們知道嗎!

她沒有胃!所以每天每時每刻都想吃吃吃!!!

娶回家你們給我錢養啊!!!

白溪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又感冒了?我給自己燒袋板藍根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十一月了。

天氣漸漸變冷,枯黃的樹葉鋪滿了街道。

下個月的今天就是農曆的十一月初八,也就是白溪的祭日。

鄭璞表面不把她的過去當回事,暗下卻一直在悄悄的關注這些東西。

他有一天推脫說自己要外出開會,擺脫家裡一干人自己開車去找百度百科里查到的陳家門園寢。

但是百年前的陳家園在文丨革里已經毀蹤滅跡,更別說白溪曾經的葬身之處。

「白溪……」他在加油站里停了很久,彷彿不知道下一步往哪裡走,低頭想嘆氣一聲,卻下意識地喚了她的名字。

鄭璞最討厭的,就是被破壞計劃。

別人家的孩子還在追跑打鬧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縝密而簡潔的想以後去哪裡,幹什麼,怎麼做。

似乎「以後」這兩個字,從來在他的掌控之中。

考上a中,去讀b大,再考c大的研究生,現在做什麼,以後做什麼,全部都一步步的按著他的規劃行進。

可是白溪這個魂淡直接把他的後半生都攪和成了一團亂麻!

這個魂淡!

鄭璞一想到她就覺得咬牙切齒,心想當初就該憋著那泡尿,不下車哪兒還有這麼多事情!

莫名升起的執念,在他的心中不知不覺地發酵膨脹。

他不知何時……開始想了解和她有關的一切。

還有一個月,一定要在農曆十一月初七前找到她的安葬之處。

沒有任何緣由,只是想看一看曾經的她最後一刻停留的位置。

愛新覺羅……奕夕。

「阿彌陀佛。」元衷摸了摸自己鋥光瓦亮的小光頭:「我們玩兩隻小蜜蜂怎麼樣。」

擂台上的崔同早就做好了準備,揮舞著拳頭前後跳了兩下,高聲道:「來吧!」

沒想到這幫學生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約第三戰在附近的武館。

崔同雖然只有一米七五,與趙二狗相比矮了不少,但是他自幼學習現代拳術,用最先進的力學分析、人體分析進行戰術的安排和體力鍛煉,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是孩子王。

元衷是和趙二狗打賭輸了才過來幫忙的,他雖不是少林的弟子,學的確是少林里的秘傳——心意拳。

有句拳諺叫:「太極圓,八卦滑,最毒不過心意把」。

心意把作為秘傳拳術,按理說很難讓外人見而得之,實際上它的演練圖就在少林寺白衣殿的壁畫上。

這種拳術力道、功法都極為狠毒,為少林僧人護經所用,一般弟子都沒有接觸的可能。

偏偏這種法子在這種交流會上一點都不實用!

萬一把這幫小兔崽子們打殘了上哪裡說理去!

擂台是個十米直徑的圓台,不設圍欄,下面鋪著柔軟的安全墊。

規矩很簡單——被打下台的人即為輸家。

這下更苦了這和尚。

小兔崽子們連運氣小周天都不會!重要的心脈怎麼護都不知道!

我一掌打下台人家就沒命了啊!

阿彌陀佛趙二狗真是個王八蛋!

「請吧?」元衷看著眼前那還稚嫩的年輕人一幅長牙舞爪的樣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方丈,得罪。」崔同行了個拱手禮,聽裁判銅鑼一敲,上來就是一個上勾拳!

嘖,下盤不穩,行動帶晃,基本功不紮實就該多扎馬步啊。

元衷嘆了口氣晃過他的攻擊,下一刻又一個左平勾拳惡狠狠的打了過來!

這個捏拳是誰教的?縮肘速度太慢,肩部沒有抬高,可惜了這麼好的苗子。

元衷又嘆了口氣,再晃過去。

「你老嘆氣幹嘛?!」崔同怒道。

「啊?不好意思。」元衷愣了下,道歉道:「好好打,好好打……」

等下!今天晚上有八點檔特播!

我都不知道那個狠心婆婆跟那個倒霉催的媳婦後來怎麼樣了!

今晚大結局啊不行!

一個滑步過來,崔同揚起右手直截了當的給了元衷一個右直拳——

下一刻元衷以一個非常浮誇的姿勢被打的騰空飛起……湊不要臉的直接飛了八米剛好掉下去。

整個拳館都陷入詭異的沉默當中。

元衷慢吞吞的爬起來,無視趙二狗要吃人的表情,摸著小光頭抱歉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是我輸了哈。」

「哦?!」崔同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後來轉念一想,估計是趙二狗請了個草包,也行,剛好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我說,」趙二狗擺擺手走上前:「這個……期中考試快要到了,咱不花這麼多時間折騰在這上面好嗎?」

「別呀,」韓榮在一旁眯著眼道:「怎麼,看著我們要翻盤就慫了?」

「不,明天最後比一次,直接定勝負。」趙二狗慢悠悠道:「這場你們贏了就直接算贏,不用再來第五把了。」

崔同心裡小算盤一打,好像也挺不錯的,皺眉道:「比什麼?」

「比一個賭。」趙二狗笑道:「倘若你明天能與南教授一起合照一張,哪怕是偷拍,就都算你贏。」

崔同愣了下:「就……就這麼簡單?!」

南教授平時對學生們極好,有時候還會帶得意的門生到自己家中作客吃飯,他的聯繫方式幾乎在場的每一位都有。

更何況……明天還有南教授的課。

難道……這是個幌子?!

崔同眼色一厲:「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嗎!」

趙恣一臉無辜狀:「啥?你以為我和他串通好了?我剛才問過了,南教授身體健康也不出差,不信你自己找基友打聽下去。」

他笑了起來,語氣裡帶著淡淡的蠱惑:「南教授從來不和學生合影,你們用用啥心理學啊,交往術哪怕能和他偷拍一張合照,我都算你們贏。」

怎麼看……都輕而易舉。

崔同猶豫了下,點了點頭:「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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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交給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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