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記起前程往事的那個……你了!①
慕珩卻是一臉志在必得,「能怎麼辦?當然是帶嫿兒回去了!」
清風道長看了他一眼,雖然心裡也覺得這下慕珩的麻煩大了。可轉而一想,既然子嫿還活著,這對慕珩來說。其實已經算是個天大的好事了。
慕珩和清風道長正說話時,原本已經睡了的小果兒,在太監的幫忙下笨拙的捧著一碗參湯走了進來。這兩個大人看到他,便也不開口再提顏子嫿的事情。
而小果兒也是一臉乖巧的將參湯捧到清風道長面前,粉嫩的臉頰上兩個酒窩特別甜。
「義父……小果兒專門給你……喝的。」
小果兒突然間這麼貼心,清風道長受寵若驚。他從他手裡接過那碗參湯,一股腦的就喝下了。等他喝完后,剛想開口誇獎小果兒幾句,小果兒又對身側的太監遞了個眼神。
太監就躬身退下去,不久后就端來一盆熱水。小果兒將兩個袖子一挽,蹲到清風道長面前。奶聲奶氣的說著,「義父……給你洗腳!」
清風道長馬上驚愕的又是一臉受寵若驚。
慕珩勾著嘴角,看著兒子寵溺的笑著。
在慕珩的催促下,清風道長脫下腳上的鞋子。小果兒也不嫌清風道長腳臭,格外乖巧的幫他洗了次腳。
當然了,他年齡畢竟還小,洗的也不是很好。不過這也足夠讓清風道長感動的。
晚上,父子兩躺在床上。
小果兒胖嘟嘟的身子在床上滾了滾,黑暗裡睜著一雙鋥亮的眼眸,炯炯有神的看著慕珩,「父皇,我今晚這麼乖的……照管義父……你什麼時候再去見一見母后,讓她快點回來啊……」
慕珩寵溺的勾了勾他的鼻子,「下次吧,下次父皇見了你母后,一定在你母後面前誇你。」
聽說父皇要在母後面前誇他,小果兒高興的又是甜甜一笑,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似的眨著,像只可愛的小狗一般在慕珩懷中輕蹭著。
被兒子這麼一蹭。慕珩心裡已經軟成一片了。
輕輕的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啊,就只有小聰明,整天拿你義父做文章。你要是能像涵兒那樣三歲識千字,四歲能背唐詩宋詞,父皇平日里也不會對你那麼嚴格了。」
怎麼又提涵兒啊。小果兒不滿意的癟嘴。「讀書不好玩。」
慕珩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可你不讀書,以後連字都識不了幾個字,誰家姑娘眼瞎才要嫁給你啊。」
小果兒傲嬌的哼了聲,「父皇不怕!漂亮的姑娘……不眼瞎……那小果兒就自己眼瞎就好了……義父說了,當年母后剛嫁給父皇時,母后長的可丑了啊……可父皇還是眼瞎的要娶母后啊……」
慕珩,「……」
小果兒又傲嬌的輕拍了拍慕珩的肩膀。一副老幹部慰問貧苦老百姓的姿態,「不過還好父皇你當年眼瞎了……要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可愛的小果兒啊。」頓了頓,他眉眼輕揚,「哎呀,太羨慕父皇和母后了……怎的可以生出如我這般可愛的兒子來啊……」
慕珩,「……」
小果兒又扁了扁嘴巴,要發言。慕珩怕他又說出什麼雷語出來,將他的腦袋一按,「好了,你該睡覺了,明天早點起來練字背文。」
「父皇!」小果兒小臉一垮,馬上求著。
「再求我就讓人先把你送回國,讓曾外祖父管你了。」慕珩不妥協的說著。
一聽要被送回去給沈老太傅管,小果兒委屈的癟了嘴,闔眼睡覺。
慕珩等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后,又輕柔的給他蓋好被子。窗外,楓樹貼著軒窗長,風一吹,樹葉就「沙沙」作響。
慕珩伸手輕輕摩挲著唇瓣,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與她唇瓣相貼時那種輕柔的觸感。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輕揚了揚,但下一刻就又挂念起她身上中的毒。
輾轉間,才昏昏入睡。
只是這一夜,他的夢裡又夢到了她……
太子府的後院里。
紹雲筠等顏子嫿把芙兒哄睡了卻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阿姒,你剛才做了什麼夢啊?」他故作輕鬆的問著,可其實他剛才已經聽到了她夢中的那些呢喃聲了。
一個「九公主」,一個「九千歲」。
這兩個最能挑動他神經的敏感稱呼讓他腦海里生出一種驚惶無措的恐懼感。
他怕,怕她想起過去的一切,怕她再一次投入慕珩的懷抱之中……
顏子嫿抬頭去看紹雲筠,卻輕搖著頭,沒有將夢中的事情告訴他。她只輕輕的說著,「我累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好嗎?」
「阿姒!」紹雲筠忽然抓住她的手,顏子嫿一怔。
「阿姒,我知道你失憶了,所以我一直沒有逼你。可我已經等了你三年多了。這三年多里,你……對我總是冷冷淡淡的,我……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你暫時對我冷冷淡淡,沒關係。我耐著性子等你就是了……可,可我忽然又覺得……若是我不把心裡的話跟你說了,你會一直裝糊塗下去。」
在顏子嫿還沒有做好準備時,紹雲筠已經將頭湊到她跟前了。
四目相對,鼻樑對鼻樑。
他喉結一個上下翻動,就又要上前去吻她的唇瓣。
顏子嫿卻是下意識的閉上眼睛,抿住唇瓣,似乎是有些抗拒紹雲筠的觸碰。
而她這下意識的動作讓紹雲筠身子一僵,伸出右手食指在她抿住的唇瓣上來回摩挲的。
食指指腹下傳來柔柔、軟軟的觸感。
一股奇異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他身子一震,咬了咬唇瓣,忍不住就按住她的頭,貝齒一撬,霸道的闖入她的唇內。
感受著他嘴唇的溫度,顏子嫿卻還是不舒服的伸手將他推開了。
感覺到她的抗拒,紹雲筠失望的看著她。
「我累了……」顏子嫿低低的說了句,避開他的目光。
紹雲筠一瞬不瞬的盯了她許久,冷情雙眸里仿似有股洶湧的潮汐在澎湃激/盪著,但到最後,那股澎湃的潮汐還是被他壓了下去。他冷眸黑幽了下去。
「那好……你先好好再休息一會兒。」他溫柔的像個體貼的夫君一般。
離去時,似乎還怕芙兒打擾到他的休息,他將芙兒輕輕抱起,才離開了屋裡。
等屋門被闔住的那一瞬間,床榻上躺著的顏子嫿又睜開了眼睛,她伸手輕輕的摩挲著她剛才被紹雲筠吻過的唇瓣。
他的吻,一點都不甜。低呆反弟。
她覺得。
紹雲筠離開屋子后就將芙兒交給奶娘照管。等他回到書房時,東來已經在書房裡靜候他了。
一見到東來,紹雲筠兩條冷眉輕揚,臉色無比凝重的說著,「東來,你現在就再去把你師叔祖給找過來。」
東來一聽他這樣說,就知道可能是九公主那裡出事了。他雙手互相搓了搓,緊張的說著,「殿下,卑職的師叔祖半年前遠遊去了,卑職現在也不知道他在何方啊。」
「找!那就給本太子找!即使掘地三尺也給本太子找!」紹雲筠修長的手指關節將書案的桌面敲的「咯咯」作響,一張冷峻的面龐上罩著滿滿的戾氣。
東來見他如此,一時間也不敢再上前頂撞他。只得恭敬的領了名退下去。
當夜,他就騎著馬帶著一批屬下離開了太子府。
黑夜總是滋生罪惡的溫床。
同在汴梁,這一夜幕僚也將宮中縉雲公主招親的結果稟告給承陽王。
「王爺,這縉雲公主今夜並沒有挑選她滿意的駙馬,看來縉雲公主的招親宴還要再辦啊。」
承陽王右手的大拇指不斷的摩挲著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一隻腳有節奏的輕踩著地面,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似乎眼下發展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似的。
門口,他的一個老僕領著一個戴銀質面具的男子走進屋裡。承陽王的目光瞥見那個走進來的男子,眼眸一亮,起步就向男子走去。
那個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身材高大頎長,他在承陽王還未走到他面前時,就向承陽王行禮,「父王!」
「策兒。」承陽王臉上帶著慈父般的笑容,連忙身上去攙扶他。
承陽王的幕僚們也紛紛向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行禮,皆稱呼他為「少公子」。
承陽王領著戴了銀質面具的男人走到軒窗前,一把推開緊閉的軒窗,父子兩人住在酒樓的第三層。從高往下俯瞰,將整個汴梁城一半的夜景盡收入眼底。
「策兒,咱們父子兩這三年多來,像兩條狗似的被人攆來追去。可……咱們明明姓百里。幾百年來整個明楚國都是咱們百里家的人。現在屬於咱們百里家人的江山卻被慕珩那個欺世盜名的竊國者搶去了,父王真的是太不甘心了。」
窗外,月明星稀,歲月靜好。
屋裡,承陽王言語里有著剋制不住的憤怒,但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側站著的男子時,眼裡漫溢上無限的期盼來,「現在,咱們的敵人慕珩也和咱們一起在汴梁城呢。策兒,你是父王最看重的孩子了,父王也把復國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輕點著頭,「父王,你想讓策兒做什麼?」
「做出雲國的駙馬!」承陽王語氣里已經又是抑制不住的激動了。「只要你成了出雲國的駙馬,再加上父王這幾年在明楚國里的鑽營,咱們父子聯手,一定可以把慕珩從皇帝寶座上趕下去!」
戴著銀質面具男子聽后,稍微沉默了小片刻,然後才點頭應下,「策兒一切都遵照父王的安排行事!」
有了他這樣的一句話,承陽王心情激蕩,一下子拍著他兒子的肩膀,父子兩一起展眸望向窗外。心中皆是生出一種豪邁的激越感。
彷彿明楚國的天下最終又會落回他們百里家人的手中。
忽的,夜空中有一顆流星拖著一道耀眼的尾巴從夜幕中劃過去。
在離承陽王父子兩住的客棧僅隔著一條街的某間矮小破敗的小屋裡,已經發了兩天燒的寧清揚從昏睡狀態中幽幽轉醒。
「薇娘,水……」整個人無比虛弱的寧清揚只覺得喉嚨好似要冒煙了一般,他極為艱難的才從喉嚨里擠出聲音來。
可並沒有人回應他。
不得已的,他只能拖著病怏怏的身子從床榻上起身,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子前,他想要給自己倒一杯水。可一提起茶壺才發現茶壺裡根本就沒有水。
緊閉的屋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屋外推開,昏暗燭光下,穿著破舊衣服的百裡子薇扭著她的纖腰走了進來。
看到寧清揚,百裡子薇下巴微抬,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哼」聲來,睨著他的目光也是極為鄙夷的。
如果說三年多前,寧清揚眼中的百裡子薇是女神,那三年多的朝夕相處,讓寧清揚覺得百裡子薇簡直是女昌女支不如的賤人。
但落魄如他,一個窮酸秀才,還得靠著百裡子薇才能活下去。所以暫時還沒有和她翻臉。
可百裡子薇今夜的心情似乎極為不好,聽說慕珩在出雲國的她,心裡怒火滔天。
她一走進屋裡就陰沉著一張臉。寧清揚見狀,也不敢再讓她去幫他燒水了。
拖著虛弱的身子,他自己想要走到廚房處去燒水。但高燒不退的他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一不小心就沒有拿穩手中的茶壺。
茶壺落地,碎裂成渣。
而就這麼一件小事,就像是引爆了百裡子薇心中的怒氣。她陰沉著一張臉,就破口大罵著寧清揚,「沒出息的窮酸秀才,當初你不是說到了出雲國你就可以出人頭地嗎?為什麼,三年了,你這個沒用的男人還整天靠著老娘當初身上帶著的錢財生活啊。老娘受夠你了,你怎麼還不快點去死啊!」
寧清揚在她的罵聲中,緩緩的低下頭,縮在袖子里的雙手卻是緊緊的攥了起來。
他好後悔啊,後悔當初為了這麼個下賤的女人拋棄他在明楚國的一切。
見寧清揚站著不動,似乎沒有蹲下身收拾碎渣的行動。百裡子薇又幾步走上前,將寧清揚往門口的方向推著,「老娘算是看明白了,像慕珩那種英才,即使讓他當個太監他最後都有本事搖身一變成了皇帝。而你呢,你就是個窩囊廢。現在慕珩也來到了出雲國,和他一比較,你簡直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你給老娘滾,老娘這裡以後再也不養你這種沒用的廢物了。」
在她罵聲中,寧清揚已經被他趕出了門口。
隨著房門「啪」一聲重響,寧清揚已經被她趕出家了。
還發著燒的寧清揚拚命的拍打著屋門,得到的都是百裡子薇最惡毒的唾罵。夜深涼如水,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衣服的寧清揚不得已間只得從家門前離開,在街上找了一處可以避寒的地方睡覺。
挨了一夜凍,第二天清晨。
寧清揚再回去時,才發現只一夜之間,百裡子薇就已經收拾好衣服,自己跑了。
身無分文的寧清揚在家裡熬了一天後,身子愈加不舒服。等第二天拖著病軀想要出門尋大夫時,卻又差點被一輛急駛的馬車撞飛。
幸好那馬車的車夫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拉住了馬韁,才沒讓寧清揚被馬踩死。
馬車的車夫向坐在馬車裡的主人稟告了這件事情,車簾被一隻手掀起,馬車裡坐著的人看了一眼已經昏迷過去的寧清揚,便命人將他帶走了。
此後的兩天里,縉雲公主的招親宴上,有一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橫空出世。此人自稱姓白,武藝了得,文采斐然,他一出現就大展風采,成了招親宴上最讓人矚目的人物。
獻雲帝有次想讓摘下面具,露出廬山真面目。可此男子擲下豪言,「此面具等在下贏了場中所有人比試者后,自會摘下給陛下和公主殿下看。若是陛下和公主殿下到時候對在下的容貌不甚滿意,鄙人到時候也不會再多做糾纏。」
獻雲帝對他極為滿意,縉雲公主見了慕珩后,心思自然還是放在慕珩身上的。但可惜的是慕珩只參加了一次的招親宴,後面的幾天里根本就沒有出現。
他這姿態分明就是根本對縉雲公主不感興趣的姿態。
縉雲公主退而求其次,也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那橫空出世的銀質面具男子身上。
再又一次比試后,這戴著銀質面具的男子終於戰勝了殿中所有來比試者。獻雲帝等比試后,單獨將他召到勤政殿。
勤政殿里,縉雲公主也被獻雲帝召來。
獻雲帝笑著對那男子說道,「白公子,朕是愛才惜才之人。既然你如今已經獨佔鰲頭,是否可以摘下你面上戴著的面具?」
男子一笑,從善如流,伸手摘下了他臉上的面具。面具下,他的容貌清雋俊美,簡直和慕珩不分上下。
獻雲帝一喜,縉雲公主一詫。
「那白公子,你還未向朕說明你家住何處,父輩里可出過什麼俊傑之才。」
那男子轉眼睛就又將手上的銀質面具罩在臉上了。他雙手一拱,向獻雲帝跪下,「啟稟陛下,在下並不是出雲國人氏,在下之父也並不姓白,而是姓百里。在下的父親這次讓在下來參加縉雲公主招親宴,除了是真心想要迎娶縉雲公主為妻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希望陛下能夠幫忙。」
一聽跪著的人姓百里,獻雲帝眉頭馬上輕揚了揚。
百里,那可是明楚國之前的國姓啊。
面前這男子舉手投足間皆是透著一股高貴的氣息,他該不會是原百里氏一脈的成員吧?
那男子已經又說道,「陛下,在下的父親此時恐怕正在宮外等著陛下傳召他進宮。只要陛下能夠傳他進宮,在下可以保證,在未來的幾個月里,出雲國可得到明楚國的燕雲十六州。」
獻雲帝聽他這般說,越發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見他說的這般認真,且口氣還挺大的。他倒是一時間來了興緻,想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得到明楚國的燕雲十六州。
「哦!」獻雲帝笑了笑,後背靠在椅背上,「被你這般一說,朕倒是好奇你們父子兩要如何做,才能讓朕奪得燕雲十六州。」
輕頓了下,他讓面前的年輕男子將承陽王住的地方跟太監說了。太監退下去后,大概半個時辰后,就帶著承陽王進了宮。
承陽王見到獻雲帝,倒還是保持了他皇室王爺該有的風骨,沒有諂媚的向獻雲帝大獻殷勤。這讓獻雲帝對這個昔日的皇親貴胄多了一份的好感。
「妙兒,你帶著百里公子出去轉一轉吧。」獻雲帝對縉雲公主囑咐著。出雲國的民風比明楚國還要開放,在有眾多宮人簇擁的情況下,兩人在宮裡轉一轉倒是不會被人指指點點的。
縉雲公主知道她的父皇有政事要做,便帶著人退下去了。
勤政殿里很快的就剩下了兩個年長些的。獻雲帝摸著鬍鬚,笑著道,「承陽王是吧,朕非常好奇。你會有什麼方法讓我們出雲國人可唾手而得燕雲十六州。朕可是聽說承陽王你這三年裡日日夜夜被慕珩的派去的屬下追殺呢。」
承陽王摩挲了一下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揚聲道,「出雲國陛下,慕珩這個亂臣賊子,本該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奈何他太過的狡猾,以至於讓他稱了帝。這三年多里,本王也日日夜夜的想要除掉他。可總是少這樣一個機會。但現在就不同了。此人眼下在出雲國。只要皇帝陛下你肯和本王配合,本王保證,他日百里氏復國之日,燕雲十六州都歸出雲國。」
聽了他這番話,有比翰宣帝賢明了一些的獻雲帝心裡亮堂堂,可面上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緒來。
「承陽王,朕不得不佩服你。你這膽子的確夠大,可明楚國已在慕珩的手下統/治三年多了,國泰民安。百姓對他的態度倒也變好了。朕擔心朕若是幫了你,萬一你吃不下整個明楚國,那朕還是得罪了你們明楚國。到時候不要說燕雲十六州了,恐怕朕的出雲國都要被你們明楚國的鐵騎給踏平了。」
「出雲國皇帝陛下,你放心。這三年多來,本王也在明楚國國內經營了許久。陛下你別看慕珩的朝臣對他忠心耿耿,但其中其實也有本王的心腹。本王相信,出雲國皇帝陛下你只要在你們國家裡斬殺掉慕珩,本王就能復國。到時候,本王的策兒會迎娶縉雲公主為明楚國皇后,縉雲公主生下的皇子會是明楚國的太子殿下。明楚國燕雲十六州也會是出雲國的。」
這樣美好的未來讓獻雲帝聽著,倒是覺得動心不已。
歷史上百里氏一族曾威風赫赫。但這一百多年裡,百里氏一族人早就沉溺享樂,不思進取,這才被慕珩這麼一個假太監給篡國了。
現在,若是他這個出雲國皇帝膽大些,派人斬殺了慕珩。明楚國國內可能會大亂,到時候有面前這個承陽王頂著,他們輕輕鬆鬆佔據燕雲十六州,這生意似乎是挺好的。
但反過來想……慕珩這人太過狡猾,他若是沒有安排好一切,是不可能來出雲國的。萬一殺他沒有殺成功,到時候會惹怒明楚國人。
明楚國和出雲國勢必會開戰。
有沈氏一族帶兵,他們出雲國人也沒有把握一定可以打贏明楚國啊。
獻雲帝權衡再三,還是不敢立即就答應承陽王,只笑著道,「承陽王,你的這個提議朕會考慮考慮的,若是朕有確切消息了,會派人通知你的。」
承陽王聽他這麼一說,也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太心急。於是他拱了拱手,客氣的說道,「那本王就靜候皇帝陛下你的消息了!」
獻雲帝又命太監們將承陽王父子兩送出皇宮。
在回去的馬車上,百里銘策問道,「父王,咱們這般急切的亮出咱們的籌碼,萬一皇帝陛下不同意和咱們合作,反而把咱們的事情告訴給慕珩,那咱們豈不是要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承陽王清明的眼眸里掠過狡黠的光芒,「策兒,你放心吧。慕珩這人太過狡詐,他只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就將一個混亂的明楚國給治好了。以他這個能力,出雲國皇帝心裡多少也是忌憚他的。也怕在他統/治下的明楚國成了整個大陸不可動搖的王者的。到時候其他的國家又只能蟄伏在明楚國下了。父王以前沒有說,獻雲帝自是不敢想。但現在父王把話向他挑明,他一定會把這事情放在心裡的。慕珩啊慕珩,他此行的厄運才剛剛開始啊!」
百里銘策聽后,便不再追問。但父子兩人心裡都覺得,他們離復國之路已經又前進了一步。
顏子嫿在後院里休息了兩三天,喝了一些葯后,身上的毒才徹底的排掉。這天,她剛把女兒哄睡了,正要回自己屋裡。
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了嘈雜聲。
顏子嫿讓丫鬟去查看,那丫鬟離開了一會兒再回來時就向顏子嫿稟告著,「啟稟姒夫人,聽府軍說府里進了刺客。幸好咱們太子府防衛森嚴,那闖進來的刺客也似乎受了傷。此時府軍們正在府中大肆搜查著他,想必應該很快的就能找到那刺客了。」
聽丫鬟這樣說,顏子嫿也沒有太在意。
她回到自己屋裡后,就要午休。她這人淺眠,午休時一直不習慣有人在她邊上伺候著。所以丫鬟嬤嬤們在她上了床后,幫她掖好被角后就悉數的退了下去。
屋門輕闔的聲音傳來顏子嫿耳畔,顏子嫿雙眼一闔,就要去會周公。
自從從皇宮裡回來后,她這幾日只要闔眼睡著了就會做同樣的一個夢。可每次夢裡的她就要看清楚夢中那個男人的相貌時,就總是會醒了過來。
她希望午休這一覺睡下去,能讓她看清楚夢中那男人的相貌。
鼻子間不知何時竟是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竄入,她剛戒備的一睜開眼,卻已經有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
一個溫柔繾綣的聲音在她耳畔邊響起。
顏子嫿瞳孔猛的一收縮,就看清楚了慕珩那張邪俊的臉龐。
「你不要喊人……我就不堵你的嘴巴。」慕珩看著她的眼睛說著。那一夜在宮中,她中了毒,雙眸被霧氣氤氳著,沒有了往日的那般黑亮。
可今日,她睜著一雙黑漉漉的大眼睛望著他時,他心中更加狂喜的篤定面前女人就是他的嫿兒。
顏子嫿看著他,向他輕點了點頭。慕珩將手從她嘴巴上移開。顏子嫿一骨碌的從床榻上坐起,眼角的餘光卻赫然的發現了慕珩肩膀上的傷口。
她心像是被什麼給撞了下,心疼的輕皺了皺眉頭。
「我幫你包紮!」她說著話就要從床榻上走下來。
慕珩卻是一把按住她了,顏子嫿抬頭去看他。四目相對,慕珩只覺得被她黑漉漉的眼睛打量著,全身就熱血沸騰了。
他忍不住,就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顏子嫿一僵,之前的她中了毒,所以沒有抗拒他的吻。可現在在她清醒的狀態下被他這麼霸道的吻著,她身體本能的要推開他。
可霸道的慕珩任憑她捶打還是沒有放開她。
漸漸的,顏子嫿就被他吻得昏頭轉向,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他懷中。
可她的腦子卻清醒的感覺到面前男人的吻和紹雲筠的吻一點都不同。
他的吻,是帶著淡淡甜味的。
慕珩在唇齒之間,用發啞的聲音說著,「嫿兒,你聽我說……我才是等了你三年多的夫君。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兒子,他很可愛,一直都念叨著你……」
「砰砰!」慕珩的話語還沒有全部說完,屋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只聽到伺候顏子嫿的侍女們在屋外焦急的說著,「夫人,府軍說刺客闖入我們的院子。太子殿下帶人正往我們這裡來搜查!」
屋裡顏子嫿一聽,眉頭瞬間緊蹙起來。
她來不及去琢磨慕珩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趕緊環顧了四周,就想給慕珩找個可以藏身的地方。而他身側的慕珩見到到她這番為自己著急的模樣,心裡也頓時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