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體測風波
要問大學生最頭疼的事情是什麼,不是期末考,而是體測。
人大在體測方面要求十分嚴格,別的大學只要求及格,而人大的學生只有體測成績達到良好以上才有資格拿到獎學金,若想順利畢業四年的體測成績平均分需得在65分以上。
體測一年一度,一般都是在春季,今年因為人大斥巨資更新了體育設備,故要求全體學生在秋季再進行一次體測。
此消息一經塵埃落定,立即引起軒然大波,學生們紛紛叫苦不迭,但抱怨歸抱怨,胳膊終究是擰不過大腿的,不想在體測上跌份的學生紛紛踏上了跑道,一時間人大颳起了一股運動風,早晨、晚間,操場上可謂是人山人海,絡繹不絕。
大四學生經歷了三年的歷練,再加上即將畢業,不太把體測當回事了,可還是得走個過場。
在公司忙的焦頭爛額的程言接到了班長打來的電話,啰嗦的班長說了半天的廢話最後才提了要說的正事——體測。
程言本就不耐煩了,愣了半天只從牙縫裡惡狠狠地蹦出兩個字——不去,氣哼哼地掛了電話。
後來輔導員親自出馬給他下達了最後的通知,語氣十分委婉,操著一口不正宗的北京話:「程言同學啊,你猜怎麼著,這個體測啊可關係到你能否順利畢業,我知道你不在乎,可總得給自己這四年一個交代不是?你可千萬別動歪心思,找人替考這檔事你想都不要想,還得你自個兒來……」
「得,謝謝您了嘿,我去。」程言回他一句地道的北京方言,掛了電話罵了句「我去!妹的。」
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著茶水看著報紙的金瑞陽聞言放下報紙,眯著眼睛含笑問了句:「你剛剛說什麼?」
程言呵呵一笑,掩飾道:「沒,沒什麼。導員讓我回去參加體測呢,金叔,能給我半天假嗎?」程言湊到他跟前,撒嬌意味地求道。
這幾天程言對金瑞陽可是恨得牙根痒痒,這金叔從小跟在大爸身邊,別的不說,就是那嚴肅沉穩的樣子學的十足,天天坐在這辦公室里喝著茶水監督著他,主意倒是一問三不知,就是不允許程言有一點冒失與怠惰,偏偏程言還敢怒不敢言。
金瑞陽捏捏他的笑臉:「討假容易啊。只是我有必要跟程少爺談一下個人修養的問題了。」
程言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下意識就要往後躲,緊接著辦公室傳出一聲慘叫,辦公廳里的人紛紛側目,瞬間又恢復正常工作的狀態,這幾日已經習慣了。
程言開著程遠的銀白USV在校園裡招搖過市,引得學生紛紛側目。程言性子一來,心想反正快要畢業,也沒必要再保持什麼低調了。
程言早在車上換好了行頭,穿著一身藍色運動裝瀟洒帥氣地下了車,不顧女生們花痴的眼神和男生們歆羨的目光,目不斜視地往田徑場走去。
一路打聽著不怎麼費勁就找到了要找的人,剛剛穿上感應小紅馬甲的陸晨曦看到橫空出世的程言突然愣了一下:「你怎麼過來了?」
程言把手裡的礦泉水遞給她,笑道:「過來給你加油啊。」
周圍的女同學一陣起鬨,陸晨曦紅著臉把程言扯到一邊,嗔道:「你還是在這兒乖乖呆著吧,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一顆定時**,走哪炸哪,一會就輪到我了,跑完800米我就圓滿完成任務了,你可別給我整出什麼幺蛾子啊。」
程言委屈地撇撇嘴:「我什麼都沒幹呢,你就嫌我給你添亂。一會兒給你喊加油總可以的吧,我不能白來啊。」
陸晨曦正無奈著,同學焦急地喊她:「晨曦,快開始了,你趕緊過來……」
陸晨曦急道:「好吧好吧,那我去了。」
程言看著自己手裡沒派上用場的水,追問道:「你不喝水了?」
「剛剛喝了很多了,你自己喝吧。」陸晨曦頭都沒轉,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程言不理會身後女生的議論紛紛,自顧玩著水,正往上一拋結果被人橫空搶了過去,程言轉頭一看,久違逢面的鐘離正得意洋洋地看著自己,好像剛才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似的。
「這水,我可以喝嗎?」鍾離眨巴著星光熠熠的大眼睛,問道。
「隨便。」程言只蹦出兩個字就不再理會她,走到跑道一側為已經踏上跑道正蓄勢待發的陸晨曦加油去了。
周圍女生傳來一陣鬨笑,鍾離再一次被程言當眾掃了面子,氣得直跺腳。心裡都快把腸子悔青了,原以為來人大便可以創造許多和程言相處的機會,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卻沒想到程言在學校呆的時日少之又少,她這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程言不顧男神形象雙手作喇叭狀大喊著加油,陸晨曦還沒有什麼反應呢,跟她一起奮戰800米的女生們卻跟打了雞血似的紛紛邁著大步飛奔著,看的旁邊計時的教官們一愣一愣地,心想若都是這個狀態今年體測800米的成績又得刷新記錄了。
饒是陸晨曦使出了吃奶的勁也只保持在中游,程言不顧她跑得一身的汗水迎上前去在眾目睽睽之下就將她抱了起來,鼓勵地贊道:「真棒!」
陸晨曦羞紅了臉,掙扎著逃離他的懷抱將身上的馬甲摘了下來,取出校園卡就拉著他倉皇而逃,留下身後一群被虐死的單身狗。
跟著程言參加他的體測,陸晨曦才真正體會到他剛剛說的那一句豪言壯語「體測對我來說就跟玩兒似的」是什麼狀況了。
測肺活量的時候,幾個男生都吹了4000多,他前面一哥們使出了吃奶的勁甚至都蹲下了身子吹了5100多樂的跟什麼似的。
程言不屑地看著那哥們,輪到自己,特別淡定地拿過塞子就吹,陸晨曦沒看到他的成績只感覺他吹了好久,之後是教官在一旁不耐煩地催促道:「夠了,夠了,不要再吹了撒……」
程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放下塞子,眾人好奇的湊過腦袋去看他的成績,「我靠,6000多,逗我呢吧……」
程言一臉漠然地繼續著其他的項目,跳遠、引體向上、坐位體前屈等樣樣都滿分,程言在眾多男同胞們的羨慕嫉妒恨中大闊步,春風得意地走出測試場。
陸晨曦望著這個渾身散發著太陽般光芒的男人含著笑意朝她走來,心上突然湧上一股熱流,這個男人,是屬於她的,我何德何能啊。
陸晨曦笑著望著他,悠悠地嘆口氣:「人比人就是氣死人吶,每年的體測對我而言就是一次生命的洗禮,讓我充分認識到一個體育白痴在體測面前是多麼的卑微,你怎麼跟玩兒一樣?」
程言淡淡一笑,攬著她往外走,邊道:「這算什麼呀,不過是為了應付學校的考試,我都沒怎麼使勁。就今天這測試成績如果拿到我小叔面前,他能活活拆了我。」
程言毫不誇張地說,陸晨曦聽著心裡一陣膽寒。
程言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陸晨曦講述著自己的「悲慘歲月」:「……我是在軍營裡邊長大的,爺爺說三歲看老,男孩子小時候吃點苦才能養成男孩子氣概。軍營里就我這麼個半大的孩子,那些兵哥哥們都很疼我,天天把我帶在身邊跟他們一起訓練,一起打靶。
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淘,把部隊搞的人仰馬翻的,教官們不捨得動我只得給我換軍營,兜兜轉轉的我把全北京的軍營都溜了個遍。等到長到十七八歲的時候,我叛逆地出了圈,天天惹是生非,要麼跟人打架,要麼跟人飆車尬舞,爺爺一氣之下把我扔到了小叔的部隊,緊接著我度過了人生最「疼痛」的兩年時光。」
「我對你口中的『小叔』真是好奇地很,你好像很怕他的樣子,他對你很嚴厲嗎?」陸晨曦好奇寶寶地問。
「何止嚴厲,簡直就是嚴苛。」
程言逮著機會拚命倒苦水:「那兩年我身上的皮肉就沒好全過,他總能逮著我各種各樣的錯誤給我以慘痛的教訓,兩年的時間,光皮帶就抽斷了10根,你就知道他對我有多狠了。」
程言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又想起這次把小叔給惹毛的事情,重重地嘆了口氣:「我想現在我就算是湊到他面前讓他打他都懶得動手了。」
「怎麼了?」陸晨曦見程言一臉惆悵,不明所以。
程言當然不能據實以告,只重新換上笑靨,說道:「沒事,餓了吧,帶你吃飯去。」
陸晨曦拉住他:「吃飯倒不打緊,你這幾天抽空去一趟陸氏,師父都安排好了,你也是時候跟陸晟哥談一談了。」
「我倒是想跟他談一談,可你瞧他那副閉門謝客的樣子,根本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啊,連安心什麼時候回的上海他都不肯讓我知道。陸晟一貫如此,要麼不發脾氣,只要惹急了他,他真能六親不認。」程言喋喋不休的抱怨。
「畢竟是這麼多年的兄弟,他一時惱你也情有可原,總不至於一輩子不理你吧。總得有人低頭,你就服一次軟又能怎樣,反正你臉皮厚。」陸晨曦咯咯地笑。
「嘿,你真不愧是陸家人啊,現在就開始幫著陸晟來欺負我了。不行,我得趕緊把你娶進程家,到時候夫唱婦隨,看你還怎麼幫你娘家人說話。」
「越說越沒正形,誰要嫁給你啊?」
陸晨曦挽著程言的胳膊,一路打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