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謎案重現

第三章 謎案重現

這件案子讓整個龍山分局的士氣陷入了空前的低迷,在龍山分局的辦公室里,男人低拉著頭一聲不吭地抽著煙,女人雙眼緊盯著眼前的筆記本,眼神空洞茫然,思緒早不知道跑去了哪裡。鍾教授姿態輕鬆地把背靠在椅子上,左手食指微彎,輕觸鼻尖,靜靜地思考著什麼。

雷振突然推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個大水杯,坐在上手的椅子上,開口說道:

「今天是我們新月河專案組的第一次會議,李局的調離我心裡也十分悲痛,我跟李局也是多年並肩作戰的好朋友,好哥們。矯情的話就不多說了,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雷振,在省廳刑偵大隊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今後大家生活上工作上有什麼問題儘管跟我說,我不希望出現案子沒破,幹警過勞死的情況出現,這種情況在大家也都知道在大案中屢見不鮮。如果大家實在熬不住了,不好意思跟我講,跟康越說也行。好了,不說了,康越介紹下案情!」

「雷局,從哪個案子開始?」

「哦,先要求一點,以後誰也不準叫我雷局,叫雷隊就行,就從第一起案子開始吧。」

我在投影儀上依次播放了個個屍體打撈上來的圖片同時說道:「劉薇,第一名死者,是本市崇光大學的在校大學生,同時兼職在本市的多個夜總會和星級酒店做應召女郎。屍體於2013年6月2日被本市農民盧衛國在河中發現,死亡原因是絲襪勒頸造成的機械性窒息,死後雙手被人用胸罩反綁在身後,打結方式是戶外運動常用的稱人結,小腿和雙腳被絲襪緊緊裹住,在腳踝處的打結是比較罕見的漁人結。這種打結的方式雖然罕見,但是現在網路發達,在網上有非常多的視頻介紹各種打結方式,所以不能作為對兇手職業排查的理由。死者屍體已經高度腐爛,屍檢僅能檢驗出喉骨處有輕微的損傷,死前有沒有遭受性侵尚不能確定,因為是沿河拋屍,沒有發現拋屍現場和第一案發現場,並且死者是在校大學生,校內關係比較簡單,經過校內調查也沒有發現有嫌疑的人,死者在校外的身份是應召女郎,每天見到的人員成分都比較複雜,而且很多人都急於撇清關係,不配合調查,我們對死者生前的生活軌跡還一無所知。

第二名被害者黃麗潔,屍體在6月6日被一個在河邊跑步的人發現,死者也是崇光大學的學生,兼職做應召女郎。死亡原因基本與第一起案件相同,根據黃麗潔的舍友回憶,黃麗潔****晚上急匆匆出門去見一位朋友,就再也沒有回來,根據從通信公司調查到的死者的通話記錄,顯示最後一個電話是從一個公共電話亭打來的,本市的公共電話亭一般都是在較偏僻的路段,市區內基本已經停止使用,監控肯定是沒有的,所以也基本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第三名受害者高木心,是一名小姐,做小姐做了5年。6月12日被一名遊客發現在新月河漂浮著的屍體,被絲襪勒死後胸罩捆手,絲襪捆腳,打結的方式跟前兩起相同。不同的是這名死者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在遇害的24小時以內,我們在這一具屍體的體內成功提取到了罪犯的體液,但是跟全國犯罪人資料庫進行了比對,沒有任何發現。這也是幾起案件以來發現的唯一物理證據。

第四名受害者孫蕾,屍體在6月30號被發現,這個孫蕾比較特殊,她是幾起案件中唯一從事正當行業的女性,她失蹤那天是她女兒的生日,在街邊給女兒買了生日蛋糕以後就再沒人見過她,根據蛋糕店店員的回憶,孫蕾那天化了濃妝,身上有比較濃的香水味,穿著也比較時髦,估計是想跟女兒好好慶祝一下。

第五名受害者白萍,做了四年小姐,屍體在7月10日被發現。

第六名受害者劉璐,崇光大學著名的「野雞」,應召女。屍體在7月16日被發現。

第七名受害者於真,做了一年小姐,屍體在7月25日被發現。

第八名受害者李夏蘭,做了三年小姐,屍體在8月6日被發現。

最後這幾名被害者都是被絲襪勒死後,用兇手固有的模式打結拋屍河裡的。我們推測兇手應該有一輛汽車,他在下雨天開著車在紅燈區附近轉悠,看到合適的受害者引誘進車內,在行兇殺人以後開車到新月河附近拋屍的。

至於第九名死者的身份剛剛查明了,死者家屬已經認屍。死者姓名魏婧琳,17歲。崇光一中高二六班的學生,案發當天是偷偷跑出去跟男朋友約會,在回來的路上被害的。其他情況大家都了解了,就不一一贅述了。」

雷隊點點頭道:「對這些案件除了我跟鍾教授以外大家應該都比較了解了,大家有什麼新點子,新想法可以說出來一起探討一下。這就是開會的目的。」

一眾人全部耷拉著頭,沒有一個人吱聲,看著新部下的精神狀態,雷隊忽然提高了嗓門:

「兇手殺了九個人,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嗎,DNA比對結果有發現嗎?」

儘管這個剛才就彙報過了,但是我仍然又小聲回答了一遍:「跟基因庫和所有與案件有關聯的人全部比對過了,沒有任何進展。」

「我現在宣布上任以來的第一條命令,以後開會誰都不能低著頭,把你們的頭都給我抬起來。」數落完一群人以後,雷隊語氣和緩地說:「老鍾,你先說說吧,對新發生的案子有什麼看法。」

鍾教授一直在自顧自地擺弄著右手的手錶,聽到雷隊想讓自己替他解圍,便抬起頭來,右手往上調整了一下眼鏡說道:「我還是再等等,等驗屍結果出來以後再說。」

雷隊一看鐘教授這麼不給面子,氣不打一處來,草草布置了一下常規的調查任務,宣布散會。

我同鍾教授一道返回為他專門安排的獨立辦公室,看到鍾教授的助手佟伊寧已經把辦公室打掃的一塵不染,窗台上放了幾盆剛買來的白百合,一下把這原本破舊的木房子從生命垂危的邊緣給救了回來,我突然體會到不是我們生活的環境不美,而是我們身邊缺少這樣一個精緻的女人,看到屋腳堆放的行李,突然想起來還沒有給鍾教授安排酒店。

吃過午飯,驅車20公里,在浮龍山的半山腰有一家三星級的星月酒店,整座酒店全部是木質結構的,每間客房都有一個獨立的陽台,正對著新月灣,平日里陽光灑在新月灣上,從星月酒店望去波光粼粼,景色旖旎。不過現在新月灣已經變成了當地恐怖的代名詞,這家賓館也隨著案件的不斷發生跟著生意慘淡,房價只有平日的五折而已。

我和鍾教授坐到陽台的白色藤椅上,佟小姐端來了一盤做好的水果沙拉,隨後也坐了下來,教授開口說:「小佟,今天真對不起。我忙起來就忘記了旁邊還有那麼多圍觀群眾。」

我突然想起,教授今天讓佟伊寧趴在地上充當被害者的滑稽情形。佟伊寧把手指輕輕交叉了一下,抿嘴一笑道:「沒關係,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遞給教授一支煙,自己的也點上,教授看了我一眼說:「康越,你最近都沒怎麼睡覺吧?」

我苦笑了一下:「出了這麼大的案子,怎麼睡的著,昨天晚上我自己跑到這間酒店附近的露台上抽了一盒煙,死了八個人卻一點線索沒有,只有看著新月灣的時候,才能覺得自己還在努力,還沒放棄,心裡才能好受點。」

「不是八個了,現在已經是九個了,以後會有更多受害者,雷隊安排的調查,你不參加嗎?」

「不用我,李局走的時候讓我保護好你的安全就行,常規的調查誰都能做。」

鍾教授沒說話,微笑著點了點頭。看著新月河不斷涌動著的河水,我忍不住問道:「教授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兇手為什麼每次都在下雨天行兇?是不是對下雨天有什麼依賴,還是下雨天能改變他的情緒?」

鍾教授略微思考了下說道:「具體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我只能說說我自己的猜測。其實說起來原因也很簡單,你考慮的可能跟心理祭祀或者精神變態有關係,這其實是群眾以訛傳訛或者苦於沒有線索給你的心理造成的負面影響。雨天行兇的有利之處還是很多的:

第一、雨天路上行人少,這會減少目擊者。

第二、雨水可以破壞拋屍現場的腳印等物理痕迹,尤其是在大雨天拋屍,基本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第三、下雨對人心理造成的影響,雨像幕一樣會隔斷人們的視野,把一個個存活在社會中的人割成一塊一塊只有雨傘大小的孤獨個體,打個比喻拼圖大家都玩過,把一塊一塊的木片或是紙片拼成一幅畫,我們每一個人都相當於拼圖中的一塊,本來是畫里的一部分,關心整體,也關心旁邊的個體,併發揮著自己的作用,下雨天卻會讓整幅畫散掉,我們變成了灑在地上的碎片,彼此之間缺少聯繫。我們變得不如晴天時關心他人,關注身邊發生的事情,這個時候即使有人從我們身邊扛著屍體走過,我們甚至都不會太留意,因為我們著急回家,著急跟親人團聚,這是氣候引起地人心理的變化。

所以我認為兇手在雨天行兇完全不是因為天氣原因,而是利用天氣可以很好地躲避調查,抹掉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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