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沈公子何時能助紅蓮脫離這兒?」說話的正是之前對慕染冷嘲熱諷的姑娘,此時正淚眼婆娑地看著沈洛,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當初沈公子設計紅蓮進了這月仙樓,紅蓮也一驚打探到了這兒的主人正是阿洛,不知道紅蓮何時……」
「我自然知道你的難處……」沈洛將紅蓮擁在懷中,雙手輕撫著一頭的秀髮,沈洛的聲音淡淡的,卻是溫柔似水,直叫紅蓮軟綿綿地倒在了沈洛的臂膀里,只淚眼婆娑地傾訴著她的苦楚,沈洛柔聲安慰著說道,「只是如今我既是跟著太子,你也是知道太子的脾氣的,當初她讓你進了這月仙樓自然就沒有讓你出來的打算,只是後來我才發現你竟是這樣一個可人兒,自然是叫我憐惜的,只不過如今我既是替那太子辦事情,自是要聽他說話,紅蓮,你只需再忍些個時日,等到月仙樓的事情過去了,我定會向太子請旨,將你迎進我沈府之中的。」
「沈公子可沒有騙紅蓮……」紅蓮霍的一抬頭,雙眼發亮,直盯著沈洛,飄飄然只覺得自己如在夢中。
「這是自然……」沈洛摟著紅蓮的腰肢的手又緊了幾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這才問道,「先前太子所尋的那位名喚林暉的有些痴傻的少年,你可知他的底細?」
「那個傻子……」紅蓮只是不屑地笑了笑,「整日只不過是被這院中的姑娘瞎玩鬧了罷,神志不清的,我也不明白太子尋他究竟是何用意,不僅是那個傻子,就連一併帶回來的……」說到這兒,紅蓮話中卻是頓了頓,都說陷入愛河的女人生性猜忌,她先前雖是這般諷刺慕染,只不過那也是氣話,說到底,那丫頭的長相還真是不錯,自己雖說傾國傾城,比起她來卻也是不及的,她看著沈洛,若是讓沈洛知道了這姑娘的存在,勢必會讓自己處於不利的境地,因而幾番猶豫,她終究還是沒有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沈洛卻發現了端倪,只是問道,「一併帶回了誰?」
「不過是幾個丫頭罷了……」紅蓮嬌媚地笑著,搪塞了過去,「阿洛公子每次出了長安再回到府中總是要帶回幾個丫頭的,只是那揚州的姑娘長得水靈,紅蓮還不是怕沈公子被她們勾引了去……」說著更是將自己的身子埋進了沈洛的懷中,輕輕蠕動著,是不說話了。
沈洛雖然有幾分懷疑,只是佳人在手,自然是心領神會,眼底一絲氤氳掃過,卻還是二話不說,攔腰橫抱起了紅蓮,向著床榻走去。雲消雨散,沈洛不欲過夜,紅蓮幫沈洛整理了衣服,這才戀戀不捨地放了他走。
「這月仙樓的隔音效果真是不咋的!」慕染將枕頭捂住了耳朵,只是隔壁房間的聲音去還是偷偷地鑽進了她的耳朵里,慕染起初進月仙樓的時候,每每聽見這聲音總是面紅耳赤的,後來也就習以為常,不過有些時候,倒是覺得吵得很,比如說剛剛經歷了阿洛為自己落入了林浩然的魔爪一事,慕染只覺得心中煩躁的很,又碰上了這種時候,只能溜出了門外想要散散心去。
沈洛……紅蓮……
繚繞的琴聲之中,慕染忽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幾乎忘記的事情,她明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能看到那些畫面絕非偶然,只是這其中究竟又有著什麼樣的關係,慕染面色沉沉,雖然口中腥甜,似乎下一刻便是要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而她的思緒仍舊沉浸在那段回憶之中,難不成蘇籽此時此刻也同紅蓮有著關係,怎麼會,慕染知曉紅蓮既然已經灰飛煙滅,此時自然是不該出現在這琴聲之中,然而流光琴既然連接著往生,所有的生息都逃不過,紅蓮既然出現了,那就證明……
她還活著!
既然蘇籽都能夠借著各個鼎爐,魂魄保留至今,若是紅蓮真的同蘇家牽扯上了什麼關係,她會不會也沒有死!這樣的想法讓慕染面色一驚,手中的琴弦刺得她的手指生生的疼痛,差點兒因著片刻的失神而遭到反噬,等到視線逐漸清明過來,眼前之人逐漸出現在慕染的眼前,終是叫慕染在一刻忽然瞪大了眼睛,聲音更是啞然。
也是此時此刻,等在屋外的二人面色各異,蘇鈺的神色一直緊緊的綳著,他長身而立,視線一直寧在那緊閉的大門之上,若是他平常的修為,此時自然能夠穿透此門,知曉這屋室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他此時不過大病初癒,體內的毒才差不多請趕緊,她自然也是有心無力,只是在心中著急罷了。
尤其是方才慕染那琴聲之中的停頓,更是叫蘇鈺瞬間屏住了呼吸,生怕只是他片刻晃神的功夫,慕染會發生什麼意外,好在她後來的琴聲之中,蘇鈺聽著慕染似乎並未出什麼事情,他這才微微定神,不過心中卻是仍舊擔心著慕染的安危,然而蘇鈺不會想到,此時屋室之中卻是發生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
而此時此刻,阿洛更是自昏睡之中忽然清醒過來,伴隨著他倒抽的一口涼氣,騰地一下子自床榻之上坐起,將他身旁此時正在打盹的白卿嚇了一跳。
後者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忍不住對阿洛翻著白眼,無聲地控訴著自己受到的驚嚇,只是前者卻轉著自己的眼珠子,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即便此時看著白卿,然而他的視線仍舊一片空洞,叫白卿根本不明白阿洛這究竟是在想著什麼,然後便是聽得阿洛忽然一聲叫,「哎喲喂,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似乎是一副後悔莫及的模樣。紅蓮知曉他們的敵人是誰,最棘手的自然便是那位阿洛,紅蓮定了定神,嘴角忽然有又是揚起一抹媚然的笑意,她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面前之人注意到阿洛,吸引了火力,她才能夠更好地在王后的日子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是么?
紅蓮定了定神,繼續淡淡開口,這並非是她的故事,只不過眼前那個人喜歡聽,那麼就以自己的口吻同他說,倒是不錯。
我本想繼續我那番說辭,抬頭看了一眼陸川,他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卻給我一種強大的氣勢,我張了張口,什麼也沒說,沖著蘇鈺撇撇嘴,指著陸川聳了聳肩。
蘇鈺察言觀色,看了看我又看了眼陸川,有些戲謔的對我道:「你這麼怕他啊?」陸川頓了一下,放下筷子笑著看我。
我的自尊心「蹭蹭蹭」一下猛地上漲,不屑道:「喂,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怕他了?我長這麼大,從不知怕這個字怎麼寫。」我仰著頭十分高傲的說著,接著偷瞄了一眼陸川,他依舊笑的滿面春風的看著我,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像要把人吸進去似得。
我這一看不要緊,剛才的氣勢一下全掉下來了,隨即十分殷勤的給陸川夾了個雞腿,沖著他笑的那叫一個燦爛:「我那是敬仰,敬仰你懂嗎?」
「……」
我的態度讓陸川十分受用,他慢條斯理的夾起菜品了一下,才對著我點頭微笑。
我心下鬆了口氣,只是……爹!娘!主人!徒弟!以及我的同僚們!瑾玉給你們丟臉了!
蘇鈺一雙美目打量完我打量陸川,然後問道:「既然你家在京城,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嗯……」我隨口答:「明天吧,我家裡窮,沒個苦力幹活可不行。」
他驚訝道:「明天?呵呵,你還不知道吧,蘇州城戒嚴了,只允許進城,不允許出城了。」
儘管我早料到蘇州城這邊會有動作,但沒想到這邊城中動作會那麼大,竟然禁城了。
「啊?這是為何啊?」
阿洛瞄了眼陸川,漫不經心說道:「聽說是前段時間五皇子遇刺,刺客逃到蘇州來了。」
五皇子齊淵?眾多皇子中,他的確算優秀的一個,而且也是這些年來主人所忌憚的一個。我自然對此人沒什麼好感,不屑道:「哼,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就知道壓迫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他既然沒死,幹嘛還弄出那麼多事來。」
阿洛聽后,笑的十分痛快,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像遇見了知己般:「我看你對這位五皇子很有成見啊,怎麼,不喜歡這位五皇子?」
「豈止是不喜歡,簡直是恨啊。」我夾起一枚花生米,嘎嘣一口咬碎。
「哦?可是據我所知,這位五皇子長的是芝蘭玉樹,溫潤如玉,樂善好施,一表人才,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京城不少百姓都受過他的恩惠呢。」
事實上,我對此人也不太熟悉,但是,只要和主人對著乾的,就不是好人!
我強詞奪理道:「……他,他就是不好!這個事一出,連我返程的時間都給耽誤了……」
阿洛笑了笑沒有說話,靜靜的吃著飯菜。一直沉默的陸川忽然出聲:「所以,你就因為這樣一個小小的原因而討厭一個人?」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我就是討厭他這個人!」
陸川不屑的一笑,聲音都冷了下來:「呵,討厭他這個人?你又不了解他,憑什麼就說討厭他?」
「這……」我自知理虧,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下去,「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這時,只聽啪的一聲,陸川把筷子甩到桌上,臉色晦暗不明:「吃飽了。」
他這聲音冷的讓人發抖,我不明所以的默默收回要抓豬蹄的手也不敢再吃了。這是怎麼了?剛才還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翻臉了?這個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啊!左邊的陸川臉色陰的和什麼似得,右邊的阿洛卻笑得如花似玉如沐春風。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我哀怨瞅了一眼滿桌的飯菜,不知道哪裡突然惹得這位爺不高興了。
我沖著阿洛使眼色,希望他能幫我解解圍,他卻瞅也不瞅我一眼,自己吃得歡快,我回頭瞄了一眼陸川,頓時一個哆嗦。
他明明笑著,可是卻讓人感到從心底發寒。
「啊!」我恍然大悟過來,怪不得此刻陸川臉色如此難看,莫不是因為我說了五皇子的壞話?
原來他是五皇子的朋友啊!心裡明白了七八分,我也就壯著膽子說道:「呵呵,其實,那個,如果不是他耽誤了我回家的時間,我還是蠻喜歡他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小心翼翼看著陸川神情的變化,果然,現在他臉色緩和了許多,我心道這個人果然是小肚雞腸的人啊!
「小事。我給這裡管事的人說一聲,明天,你就能離開。」
「真的?!陸兄果然仗義啊!」
阿洛在桌前拉了我一下,他用口型問我:「你,怎,么,變,的,那,么,快?」
我用口型緩慢回答:「南,榮,兄,是,五,皇,子,的,朋,友,吧。」
阿洛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完全無視給他打手勢的我,意味深長:「你認為,陸兄是五皇子的朋友,才這麼說的?」
我極其尷尬的回頭看向陸川,此人臉色比剛才更黑了,簡直是醬紫色!我欲哭無淚,好容易氣氛緩和了些又被阿洛破壞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這裡,再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啊,我靈光一現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起身做了個揖:「咳,夜深了,蘇某不便叨擾,就先告辭了。」我抬眼看了看陸川,他依舊沒什麼反應,又看了眼阿洛,只見他輕輕點頭。
我像得了特赦一樣,立馬就要腳底抹油開溜,就在這時,天殺的陸川忽然叫住了我:「等等。」
我悲催的轉過身,一臉諂媚:「什麼事啊大少爺?」
「你似乎忘了什麼東西吧?!」這傢伙又換上了如沐春風的微笑,讓我看得如痴如醉。他眯起眼向我走來,月光灑在他臉上朦朧的有些不真實:「蘇兄可是遠道而來?」
「是,是啊……」
他笑得愈發放肆,離我越來越近:「蘇兄家境貧寒?」
「是,是啊!」
他繼續上前,最後,我被逼到房門口,後背一下撞到門上。
他眼中笑意更甚,不知從哪拿出一枚玉佩,遞到我面前:「既然如此,如此貴重的羊脂白玉,蘇兄可要貼身收好了,別再被人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