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秘密（1）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十二歲的玉珞已初具身形，粉雕玉琢的小臉因為過於白皙常常被認成是男子。

和其她的皇女不同，玉珞這般年紀已經十分沉著冷靜了，總是喜歡翻閱書籍，眼眸里充滿睿智，這在一個十二歲的女孩身上很是罕見。

朝廷上的大臣們總誇讚大皇女聰明機警，然只有他知曉，珞兒的才學絕對不輸於任何一人。

恐怕連那太傅的學識都不及她。

珞兒喜靜，尤其是讀書時，不喜人打擾。

若是宮侍影響到了她，她總會冷冷的將書本扔到一旁，然後喚了人來將那人打進浣衣局。

小小的人兒皇女的威嚴卻是一點不缺。

除了他，即便是在看書時，那雙好看的眼睛見到他時總是眉角上揚，將書本擺在一邊，聲音清亮的一如既往，喚著，「君父。」

而他，總是將手上的點心盤放到一邊的案桌上，笑著摸摸她的頭，也沒有表揚，也不多說話，然後徑直轉身離開。

現在他總是後悔，為何當初不多陪陪珞兒，還有……

將那些勞什子的點心倒掉。

……

十六歲的玉珞，身形頎長，然而卻是削瘦無比。幾年來的那些吃食加的料逐漸積累，也漸漸的影響到了珞兒的病情。

珞兒寬廣的袖口裡總是防著幾卷心愛的古籍，有時行至涼亭，見風景秀麗，光熹和煦，便會讓宮侍熏上安神香，揮退左右，坐在欄杆旁，一待便是日落。

她變得愈發不大愛說話了。

雖然飽腹學識，落在紙上的卻是很少。

只有他知曉。珞兒不是不願寫。而是她的手，早已長時間握不住筆了。

珞兒的性子便是那般，若是做不到的，那便算了吧。

從來不與旁人爭什麼。地位。權勢。宮殿，一向都是幾個皇女挑剩的，她會自然而然的接過。當女皇提出將珞兒的皇女府邸建在偏遠的臨都的時候，她也是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只怕以後再見君父，便難了。」

他被那雙眼眸中的不舍之情觸痛了，所以甘願跪在御書房門口三日，粒米不進，為的便是請求女皇收回成命。

他知曉玉赭天是個多疑的帝王，但是也是情深的母親。

珞兒的病，終究是在玉赭天心上掛了號，只是從玉赭天允許珞兒繼續住在宮裡的那一瞬間開始……

他知曉了，從今往後，他的珞兒與帝王之位再無緣分。

而珞兒的眼眸中，也時常閃爍著一些東西，不自覺流露出的，對宮外的風景的嚮往。

……

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冉貴君細細的描摹著玉珞的睡顏，嘴角噙著的淺笑和慘白的臉色對比鮮明，十多年了，她是如何經歷的這些。

愛她的，傷害她。

她愛的，算計她。

一滴熱淚順著端木冉的臉頰滴落在玉珞的眼角處，躺在床上的玉珞微微動了動睫毛，似是被這溫度驚醒。

徐徐睜開眼，卻是看見空無一人的寢殿，疲憊的雙眼打量了一番四周，輕喚了一聲，「君父？」

無人應答。

玉珞自嘲的搖搖頭，方才她竟是夢見君父用著那般痴情的看著她，真是魔怔了。

「冉兒……」

低喃一聲，緩緩撫上胸口，那裡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唯有無人在時，她才敢那般輕輕念出他的字。

玉珞眼眸中閃現出微光，眼皮逐漸沉重，再度闔上雙眼，將那些多餘的情緒都掩藏。

君父，十年後，珞兒娶你好不好。

說什麼呢，我是你君父，珞兒怎麼可能娶我。

珞兒不要君父，只要夫君。

就你嘴貧。

青年眉眼上挑，似乎是沒有當真，精緻的妝容雍容華貴，身著一襲水藍色羅裙，微涼的指尖輕點著她的眉心，微微抱怨。

君父，十年過了，我還未娶，你卻不願嫁。

只是以後，我與你不會再分開了。

你的罪孽，我用血誓來償還。

躲在屏風背後的端木冉緩緩覆上胸口，細細將那方錦帕徐徐展開，他的珞兒，真的長大了呢。

端木冉。

冉兒。

比起君父，他似乎更喜歡這個稱呼。

端木冉緩緩捂住臉，掩蓋出無處安放的崩潰情緒，若是早些發覺他對她的感情，若是再勇敢一些，是不是，就不會到達今日這種地步了。

泣不成聲。

端木冉放下手，將素白錦帕放進懷裡，精緻的妝容早已哭花，精緻的甲套也折了一半。

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他的罪孽？

「想救她么？」

正當端木冉沉浸於悲傷之中時，突然聽到一聲鬼魅的聲音，周圍的氣息似乎都凝固了一般，端木冉身形一頓，慌忙將帕子收進懷裡。

「桀桀桀。」陰冷的笑聲傳來，就像是從陰曹地府出來的鬼魂之氣一般。

端木冉看向來人，臉上的神情盡數收斂，長長的指甲陷進掌心而渾然未覺，眉宇間帶著一絲驚懼，「鬼使大人。」

對方一身黑色斗篷，若是細看，便會發現她們腳下空無一物，並未像常人一樣踩踏在地上，眼廓凹陷而深邃，臉上帶著一張銀色鬼魅面具，除了那雙可怖的雙眼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小冉兒，桀桀桀，怎麼，對任務對象動心了？」對方伸出一隻皮膚異常白皙的手，指節分明，若是細看，似乎還能看到皮下的血經，那是長時間沒有接觸到陽光造就的。

端木冉渾身發冷，明明鬼使沒有觸碰到他的衣襟，但是他卻感覺到無形之中有一隻手在扼制住他的喉嚨。

端木冉垂下眼眸，有些費力的說道，「鬼使大人知曉的……像我們這樣的人，若是完成、不了任務，除了進奪魂谷，便只有……咳咳……」

「桀桀桀，知曉就好。」

那鬼使陰冷一笑，將那隻手收回衣袖之中。

端木冉察覺到脖頸上的壓制沒有了，神色一松，渾身虛軟的癱倒在地，眸中掩藏著一絲深深的恐懼。

沒想到，先前從未見到鬼使動手，原來竟是這般強大。

就在對方伸手扼住他脖頸的一瞬間，他身上的所有內力竟然都消散了，緩緩運氣，卻發現丹田一片刺痛。

端木冉急忙平息紊亂的氣息，強制自己掩飾住心裡的不平靜。

「桀桀桀，小冉兒，我只是拿點補品而已。」

那鬼使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那樣子沒有一分美感可言，乾枯的有些可怖，「只要你乖乖聽話，完成任務，好處當然少不了你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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