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魂殺歸來
噬影不知主上心中的想法,顧炎卻是在考慮他和噬影之間的事了。
過去他不曾多想,自從重生醒來,他只想著要好好對待他這忠心耿耿的影衛,但如今發覺自己與他之間早已不單單是上司與下屬之間的關係。
不知不覺中,噬影越來越牽動他的心緒,他的性格、他的話語總是讓自己有所觸動,如今,自己對他當真產生了些許愛意嗎?
噬影的忠心他自然明白,但噬影對自己恐怕還無半分愛意可言。
讓他成為自己的侍人甚至男妻自然容易,但若他對自己僅有的只是忠心,那還不如保持現在的關係,至少無論對噬影還是對自己而言都是最好的。
畢竟相愛是兩個人的事,若只是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或是僅僅是因為自己心血來潮卻是對雙方都有壞處了。
罷了,就讓時間證明一切,若自己當真是對他有意,而噬影也可以接受於他,他自會好好把握這份難得的情誼,不讓此生留下半分遺憾。
噬影仍是留在了邀月閣,顧炎本意是讓他搬入主屋進行調養,反正邀月閣已是閑置多年,到還不如讓噬影有個更好的地方調養。
噬影卻是不肯,既然已經知曉教主並無將他收入內室的意思,他已然不合規矩再進這邀月閣主屋,噬影本也不願留在這聽竹軒,但顧炎堅持,他也只好聽命了。
出了邀月閣,顧炎想了想還是向著命魂堂走去,有些事情卻要去交待蘭芷一二,莫要讓她誤會才好。
到了命魂堂,知曉蘭芷此時正在醫閣之中,顧炎便徑自去了醫閣。
剛走到門口,一股濃重的鐵鏽氣息便撲面而來,顧炎眉頭一皺推門而入,只見榻上躺著一名鮮血淋漓的人,從自己的角度看去辨不清面目,蘭芷在一旁替他包紮清洗傷口,眼眶也是微紅一片。
但畢竟共事多年,顧炎又怎會分不清這人是誰,他只覺心口一陣絞痛,本以為自己經歷了一世早已釋然,卻不想見到這人,還是止不住胸中的怒意與殺意,頓時,一陣不可忽略的冰冷殺意充斥了整個房間。
「教主?」蘭芷疑惑的聲音響起,清雅溫和、春風化雨般讓這緊繃的氛圍緩和下去。
顧炎發覺自己的失態,立即控制住自己洶湧的殺意,深吸了口氣,淡淡地問道:「怎麼傷的如此嚴重,可有大礙?」雖是知道魂殺這次任務受傷極重,卻不知他竟這般快地回到教中,讓自己連個心理準備也沒有。
蘭芷同樣也鬆了一口氣,剛才感受到教主滔天的殺意,讓她驚懼不已,現在看到教主收起了殺意這才將心中的大石放下。
大概是教主看到魂殺這般模樣,氣憤不已,才止不住殺意了吧,魂殺外出任務多次,每每成功,卻不想這次非但未完成任務還受傷如此嚴重。
「教主不必擔心,我已經給魂殺堂主服用了保命的丹藥,他身上的傷口看著兇險,卻並不致命,想來幾天以後便會大好,只是因為多日奔波的緣故這才昏睡了過去。」
蘭芷,你究竟哪裡看出來我是擔心他了,顧炎嘴角微微抽搐,應了一聲便在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下,蘭芷則細細將魂殺的傷口包好又替他換了潔凈的衣衫。
室內一陣無言,連蘭芷也略覺得有些尷尬,想到自己爐上還熬著草藥需要控制好火候,才懇求地看向顧炎道:「教主,我去看一下爐上正熬著的草藥,勞煩教主先照看一下魂殺。」
顧炎點了點頭算是應下,眼神卻仍是一瞬不瞬地看著榻上的魂殺。
蘭芷有些擔憂地看了看榻上的魂殺,又看了看教主,便起身離開了。
看著蘭芷走出房門,顧炎才將視線定格在榻上那名男子身上。
那男子左額有道猙獰的疤痕,眉頭皺起使眉心擰成兩道豎線,渾身透著冰寒陰冷。哪怕是在昏睡中,也緊緊地握著那把嗜血的匕首。
噬影是拒人千里的冷漠,而他則是從骨子裡透著的嗜殺冷血。
這人是天生的殺手,不會為外物所動,這種人沒有弱點,但一旦有了弱點,則會為了那個弱點戮天屠地也在所不惜。
這便是當初魂殺為何能夠隱忍四年,最終將他一擊必殺的緣故,顧炎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這份忍耐之力哪怕是現在的顧炎也是佩服的,整日對著自己的仇人俯首稱臣還保持著一副忠誠的模樣,當真是難為了他,顧炎嗤笑了一聲,心中的殺意稍稍退卻。
顧炎眼神複雜地看著魂殺,他知道此時只要一掌,便可以將這人斃於掌下,從此再也沒有了半分威脅,算是為自己也是為噬影報了仇,對自己的前世也有了交待。
但他同樣知道前世的一切因果皆是因為自己不甚將蘭芷斬殺的緣故,眼前這人不過是個為了愛人報仇的可憐之人。
罷了,收起了自己運轉內力的手掌,顧炎嘆息一聲,前世自己雖然因為這人而死,但這人想來整日也飽受折磨,世界上最痛苦的從來不是死亡,而是與愛人生死相隔。
今生,但願他與蘭芷有個好的結果,但若他依舊走上背叛自己的道路,那自己也絕不會心慈手軟。
不再留戀半分,顧炎走出了房門,沒有回頭再看一眼,因此錯過了榻上之人睜開的雙眸。
回到房中的蘭芷看到教主早已離開,苦笑著搖了搖頭,果然讓教主照看別人還是難為了教主。
話說,教主來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來著,蘭芷想了一想,卻聽見榻上之人咳嗽了幾聲,立刻顧不得其它,端著手中的葯碗,將已經清醒的魂殺扶了起來喂葯。
出了命魂堂有一段距離,顧炎一拍腦袋,得,自己竟然忘了想要交待給蘭芷的事。
但他卻也不想再折返回去了,想著再看一眼魂殺他就覺得鬧心,如果看到蘭芷與魂殺在一起郎情妾意更是鬧心。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蘭芷誤會便誤會吧。
卻不想自己最不想見的人在第二日便精神奕奕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讓顧炎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蘭芷給魂殺另開了小灶,餵了些什麼靈丹妙藥給他。
望著下方單膝跪地的冷硬男人,顧炎的眼角微微抽搐,心中暗道一聲禍害遺千年。
但昨日自己已然想清楚了,因此再次看到魂殺時除了心中有些鬱結外,倒也是沒有了殺他的意願,既然決定了便不再後悔,自己終究不是個忸怩之人。
同樣是冷麵之人,他家噬影為什麼就那麼聽話讓人放心呢,眼前彷彿閃過噬影的面龐,顧炎心中一片溫柔,嘴角也不覺微翹起來。
魂殺看到教主這般,只覺得全身生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果然,昨日還是自己想多了吧。
看教主並沒有開口的意願,魂殺只得用他特有的冷冰冰的聲音打破這一室寂靜:「前幾日屬下奉命刺殺蟻樓樓主,卻不想那樓主卻是神秘莫測。」
「哦,怎麼說?」顧炎敲擊扶手的手指頓了頓,細細聽去。
「若論武藝,那人確然是個高手,與屬下只差一線,但他似乎是有些奇特的能力,讓屬下在刺殺他時失神片刻。」說罷魂殺也不再多說其它,但顧炎已然明白魂殺為何失手。
真正的殺手行事,講究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魂殺雖只是失神了片刻,但決定了局勢便在這一刻之中倒向另一邊,刺殺失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前世他只曉得那蟻樓樓主是個高手,卻不想竟是這般奇特,當今江湖之上雖傳言有能夠*之人,但那也只是對待一些意志不堅、武功不高的人才有效。
魂殺的能力他心知肚明,而那人的武功也不如魂殺,卻也讓他失神片刻,這確實勾起了他的興趣。
前世這任務便是噬影去完成的,最後蟻樓也換了樓主,最終噬影雖說拖著重傷歸教,卻不知噬影是如何成功刺殺這蟻樓樓主的,如今嘛,他倒是想會一會這神秘的蟻樓樓主了。
「屬下未完成任務,願領罰則。」未完成任務自是當罰,魂殺雖是有傷在身,卻也不會刻意逃避刑責。
「去刑堂找司過領罰吧。」倒不是他苛責魂殺,但無規矩不成方圓,魂殺未完成任務,領罰未可厚非,顧炎也不再多說,揮手讓魂殺告退。
待到魂殺離去,顧炎摸了摸下巴,或許和他家噬影一同出趟任務也是不錯,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不對,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搖了搖頭,把腦中那奇奇怪怪的想法隱去,顧炎很是自然地朝著邀月閣行去,他很想知道他家噬影,現在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