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計劃
卉瑜繼續說道:「肅北侯府已經分家,四房的事情其他房不便也不應該繼續插手,可我一個姑娘家,如何能出面打理家中的事務。」
「若我有個親兄弟,哪怕是庶出的,我也拼了出去,或求人或自己打理家中事務,為兄弟守住這四房的家業。」
「可惜我孤女一個,以後出嫁了,這四房的家業也就收歸族中。」
「我倒是也想守住這份家業,且不說族中是否還會讓我守著家業,就是我自己也守不了幾年……」
「可若是不守,不論是依附於哪一房,都是寄人籬下,日子自然要艱辛許多。」
說完,卉瑜長嘆了口氣。
方媽媽說道:「姑娘所慮的是。老奴認為,姑娘如今還年幼,尚未議親,若強力支撐四房家業,就少不得拋頭露面,於聲譽上無益。」
卉瑜嘆道:「媽媽說的這些道理我都知道。不僅是於我名聲不利,就是對於其他三房,嫡親的侄女不管不顧,這就夠讓人戳脊樑的了。想必大伯父,大伯母他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加之大伯父,大伯母是族長,族長夫人,如何妥善地安置我也是對族裡的一個交代。」
「如此一來,我就少不得依附其他三房中的一房,雖說都是嫡親的叔侄,日常的吃穿用度也不會少,可若想手頭富餘些,平時賞賜下人,年節人情往來,估計就有些艱難了。」
方媽媽略一想就明白了:「姑娘思慮的很周全。若咱們投奔其他三房,自然是不能空手而去的。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咱們若能自行開支,就算住在別的房,也是挺得起脊樑的。」
卉瑜也說道:「媽媽說的正是我所想,就不知咱們四房收益如何?」
方媽媽不愧是段氏原來的管事媽媽,略微沉思就回答道:「當初肅北侯府分家時,四房得了些田地和莊子,還有兩間鋪子,平時的收益就田莊的收成和鋪子的收入,還有就是老爺在軍中的俸祿。」
「當時夫人遠嫁,陪嫁中並沒有鋪子和莊子。」
卉瑜道:「若我不守這家業,族中就會把田莊和鋪子收回去,母親的陪嫁輕易是不能動的,那咱手上能動用的有多少銀子?」
方媽媽說道:「府中的賬本如今在大夫人手上。老爺和夫人的喪事不知花費了多少銀子,族中好歹也擔了一些,餘下的銀子就是咱四房的私產了。」
卉瑜沉吟道:「現今父親母親的喪事還未辦完,也不便同大伯母要回賬本。平時跟著母親一塊管著府中賬務的是哪位媽媽?」
「是嚴媽媽,如今也跟著大伯母管理府中的中饋。」方媽媽答道。
「不知這嚴媽媽是怎樣的人物?媽媽與她熟悉不?」
方媽媽說道:「嚴媽媽是肅北侯府的老人了,老爺成親前,嚴媽媽是老爺院里的管事媽媽。」
「後來夫人嫁過來之後,嚴媽媽協助夫人管了些時間的中饋。」
「後來我嫁了人,就幫著夫人管理中饋,嚴媽媽就管了其他的事務。」
「直到姑娘大了,院里需要個管事媽媽,夫人不放心別人,讓老奴過來,方才又用起嚴媽媽。」
卉瑜又問道:「母親當時不讓嚴媽媽跟著一塊管理中饋,嚴媽媽可有什麼怨言?」
「這個,老奴倒是不曾聽說。」
「大伯母體恤我卧病在床,一手操持了父親母親的喪事,如今喪事未辦完,我若同大伯母要賬本,或是詢問喪事的花銷,都未免有不信任大伯母的嫌疑。」
「等喪事一過,想必族中就會定下我的安置問題。可恨我平時沒多跟母親學學管理中饋,以至於不知道家中的賬務。若是族中議起四房的家產歸置,我這一問三不知的,如何能為咱們今後籌劃?」
「所以,我才想著讓媽媽同嚴媽媽打探打探,這喪事花了多少銀子,咱們公中還能有多少銀子?」
方媽媽說道:「姑娘放心,我同嚴媽媽共事過一段時間,彼此還算熟悉,必會把府中的賬務打聽出來。」
方媽媽又說道:「姑娘方才考慮的很周詳。其實大夫人同咱們夫人速來親厚,待姑娘也一直很好,若是姑娘親自問她,想來她也不會惱了您。」
卉瑜一聽便來了興趣,「可是大伯母自那次醒來之後就沒再來看過我,我還當大伯母同我不太親近?」
方媽媽說道:「原先大夫人每次來四房,都會過來看姑娘。許是最近兩房跑得沒時間過來吧。」
時間是擠出來的,都在一個府里,只要有心,過來看看自己總沒多難吧?不知這大夫人原就是虛情假意呢?抑或是父親母親不在了就懶得應付自己?不管是何種原因,卉瑜都不打算去信任一個對自己不上心的人。
「但願如方媽媽所說,只怕人走茶涼,有些事情就會改變。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
方媽媽也知道自己說的理由有些牽強,安慰道:「姑娘別這麼說。夫人是極疼愛您的。老爺戰死沙場的消息傳來,夫人雖悲痛不已,但還跟老奴說著今後的打算,可誰知一夜過去,夫人不知就怎麼想不開,隨了老爺去了……」
「母親和父親想必感情是極好的,父親不在了,母親也不願意獨活。」
方媽媽說道:「老爺對夫人是極尊重的,家中事情都由夫人做主。夫人對老爺也是尊敬有加,只可惜老爺常年在軍中,夫人也只得了小姐一個孩子,為此,夫人還常常自責,又做主將老爺原來的兩個通房丫頭提了姨娘,可惜也沒生個一兒半女……」
能夠這麼賢惠地容忍丈夫的通房丫鬟,還主動提了姨娘,想來母親也不是一個對感情多麼執著的人,可怎麼最後就選擇了殉情這條路呢?卉瑜實在不能理解這種做法。
「也許是我命中就沒個嫡親的兄弟姐妹吧。如今也沒個可依靠的…」
方媽媽又說了幾句安慰卉瑜的話,卉瑜看著要交代的事情都說的差不多了,便讓方媽媽出去了。
也不知道這喪事什麼時候辦完,要是辦完了也就知道四房還剩下多少私產了……未來真是難以把握啊,又不能出去謀生,也不知道家底如何,再過幾年還得等著哪個長輩給說門親事,這命運怎麼都不像是握在手中啊……
卉瑜鬱悶了……在原來的時代,卉瑜是個孤兒,萬事都靠自己,習慣了手握主動權的感覺,猛的到了這麼一個時代,處處受制於人,還真是感覺四處桎梏。
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能爭取到手的財產納入囊中,還有就是跟身為族長的大伯父大伯母搞好關係,為以後的寄人籬下打好基礎,若是大伯母真的如同方媽媽說的喜愛自己,這個應該不難吧?卉瑜心裡默默打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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