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86_86276陽光普照，萬里無雲，夏若躺在河邊草地的綠蔭下，手背覆眼，彷彿睡著了一般，只是若仔細看，眼角處明明有一絲水跡，想不到，委屈到中年，庸碌無為的自己竟然可以幸運重來一次。

「若若，你們家的羊都跑人家地里去了，還不去趕回來。」一個穿著印花短袖的黑丫頭拿著根柳樹條跑了過來，看到夏若的樣子皺了皺眉：「你眼咋了？」

「沒事，這天熱的很，不是要下雨了吧？」夏若趕緊起來，借著趕羊的功夫讓自己的心情舒緩下來。

「天氣熱的很，下雨也不怕。」黑丫頭紅霞倒是無所謂的將自己家的幾隻羊往這邊趕了趕，然後在綠蔭下坐下，不老實的從身邊摘下幾朵野花，一個星期放假兩天她還想著跟二丫他們一塊兒玩去呢，這就被打發過來放羊了，不過好在有夏若作伴，不然無聊死。「昨天的動畫片你看了嗎，我回家晚了，都沒看。」錯過自己愛好的東西心情總不會好。

「我也沒看，我出去找妹妹吃飯了。」夏若邊摘路邊的野花邊往這邊走，心中糾結，小時候看的動畫片多了，誰知道她說的是哪部。

「好渴，咱們去那邊地里摘兩個西瓜吃吧。」黑丫頭紅霞是個閑不住的，說到吃，雙眼立刻亮晶晶起來，看樣子這事不是第一次幹了。

「他們家的西瓜還沒熟呢，咱們去我們家蘋果園吧。」想到小時候下河摸魚，上田摘瓜的自己夏若不禁有些臉紅，好在天氣炎熱，也不會多突兀，她們家的蘋果園現在還有，距離這兒也不遠，她們趕著羊就去了。

紅霞點了點頭，手裡揪著的花一丟拍拍手便去趕羊，小孩子放羊也看心情，活潑好動的時候怎麼著也要想出點事兒做。

夏若一邊應付紅霞的嘰嘰喳喳，一邊看周圍的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這裡數十年不曾來過，想不到自己還有慢慢走過這條兒時土路的時候，自己的一生是萬千人的一生，小學、中學、高中，甚至大學，自己不高不低，不上不下，不討人厭也不招人喜歡的走過一生，最後選擇了個可以保證生活卻不是多喜歡的『鐵飯碗』，在很多人眼裡，自己能夠上大學，能夠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已經很不錯了，可是，夏若不想這樣，不想得過且過，庸庸碌碌違心的選擇親人要自己選擇的路。不止一次想，如果重來一次，自己是不是還會一樣的順從，還未想出個結果，自己竟真的有了這個機會。

其實，自己很幸運不是嗎，那麼，這一次就順心而活吧，不自卑不屈服不做好脾氣的受氣包，夏若揚起燦爛的笑容，夏日無處不在的蟬鳴彷彿也順耳了起來。

「你們怎麼跑這裡放羊來了？」說話的是夏若的姐姐夏娜，昨天她才教訓過胡攪蠻纏不講理的夏若，此時看到惹人煩的傢伙自然沒有好脾氣。

紅霞鬼靈精的偷偷吐了吐舌頭，她可不止一次聽夏若吐槽她的姐姐了，看他們這樣子，夏若昨天肯定挨揍了，「娜姐，那邊太曬了，我們渴了。」

夏若撓了撓頭，沒話找話道：「姐，你啥時候過來的啊。」

看她語氣討好，夏娜脾氣也沒那麼火了，繼續蹲下去拔草，口中卻回答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放假就知道玩啊，不來早點地里的草怎麼拔乾淨。」

看到蹲在樹下拔草的夏娜，夏若的眼睛發紅，鼻子有些發酸，她們姊妹三個，爸爸常年在外面工作，全靠母親拉扯大，偏偏她又不懂事，老是惹事，可是媽媽和姐姐都是當面說過打過就饒過自己，自己卻一點都沒記在心裡過。

好久沒幹過農活，夏若幫忙拔著草，心裡沉重無比。因為他們家都是女孩，父親又不在家，母親沒少受氣，爺爺奶奶冷言冷語，鄉親鄰居看不起，她記得小時候媽媽沒少因為這些事哭。

「你們不是放羊呢嗎，摘個蘋果洗洗吃去吧。」看到自己妹妹在另一邊蹲下開始幫忙拔草，夏娜詫異的開口。

「我等會兒再吃，羊在河邊自己吃草沒事。」夏若抹了把臉上的汗。

夏娜滿是疑惑，她可知道自己這妹妹受不了累，太陽一熱還能中暑，她可不想一會兒拖著個中暑的人回去。看她動作伶俐的拔草口中忍不住道：「你別在我面前討巧賣乖，自己惹的禍自己去解決……」看夏若還是不言不語的樣子語氣也忍不住帶了氣：「家裡忙你不幫忙也就算了，出去玩都玩不好，不讓你拿鐵鍬出去玩，你用人家的，現在好了，把人家的腳面都弄出了個大口子，你跑有什麼用，整個村裡誰不認識誰啊……」

聽她這麼說，夏若才囧然的想起來，自己小時候有一次出去從地上扒蟬蛹，家裡不讓帶鐵鍬，結果用人家的，那個女孩也想要那蟬蛹，將腳踩在那洞眼處，自己傻愣愣的一鐵鍬過去給人家腳面開了個大口子，當時血嘩嘩的，自己嚇的一轉身就跑了，連家都沒回，感情現在這事剛過去啊。

夏若記性不算好，但小時候的幾件蠢事還是記得清楚的，而這件事便是其中之一。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她把腳放在上面……」夏若弱弱的解釋，甭管怎麼說，人家腳受傷了，自己怎麼說都沒理。

果然，夏娜一聽她這話，立刻氣笑了，「你要是故意的，咱們家可真養不起你了，你沒看看把咱媽氣成什麼樣了。」

夏若心中一顫，她們的媽媽，一個脾氣好到不行的農村婦人，整個村裡都說她脾氣好，從另一個角度看就是脾氣軟弱好欺負，照顧她們、注意親戚鄰里關係、侍弄六畝地的莊稼……記憶中忙裡忙外的媽媽也就過年爸爸回來的時候可以鬆口氣。

想想自己的不爭氣，夏若都有些氣恨自己怎麼那麼不懂事，「姐，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咱媽還在醫院呢？」

「不在醫院怎麼辦，人家不依不饒的，總得先看好再說吧，才兩天就花了一百多，你可真能耐了……」夏娜越想越生氣，恨不得再動手將夏若給修理一頓。

夏若自知理虧的縮了縮脖子，一百多在小時候是很多錢，他們家雖然有父親在外面掙錢，光是幾個人上學就夠媽媽精打細算了，這樣大的一筆開支肯定會造成家裡經濟緊張的。

「你跑有用嗎，前天晚上下雨，咱媽擔心死了，又急又氣，一天都沒吃飯了，你就不能讓家裡省點心……」不怪夏娜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夏若，誰攤上這樣的事兒都心平氣和不了，前天晚上下著雨他們一家人四處出來找，她一個肇事者還有功了？

「我以後不惹咱媽生氣了，咱媽現在吃飯了吧？」夏若擔心的問，媽媽趙蘭是個心思細膩的，如果心裡有事，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是常有的事兒。

「還得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不吃飯能行，今天早上喝了點粥，中午吃了半碗麵條。」看夏若忐忑不安的樣子，夏娜也不再說她，直起腰上裡面摘了兩個蘋果塞到夏若懷裡：「你們也幹不了活，趕緊過去吃吧，回去少惹媽生氣我就謝謝你了。」

坐在橋頭的黑丫頭紅霞往這邊看了看，看到夏若抱著蘋果連忙搖手：「若若過來啊，我看見河裡有一條大青魚，看的可清楚了。」

夏若直起身往那邊走去，順著紅霞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條大青魚：「上面是水庫，估計是前天下雨水溢出來跑出來的。」

夏若將蘋果往橋頭一放，自己順著傾斜的河坡滑了下去，黑丫一看也不喊口渴了，興沖沖的就跟了下去，跟夏若一左一右，想著徒手抓魚呢。

清澈透底的河水很淺，河底的淤泥和被沖刷乾淨的樹根清晰可見，夏若清楚的記得小時候的她們常在河裡洗澡，坐在沖洗乾淨的樹根上打水仗，每次都玩的很開心。

此時那條青魚就呆在河水中央一動也不動，彷彿旁邊這兩個人類根本無法對它形成威脅。

「這魚這麼長，得有多少斤啊，一頓肯定吃不完。」黑丫家家庭條件也不好，逢年過年能吃上肉就不錯了，因此見了肉就格外的親切，甭管自己能不能吃到。

「還是先看看能不能抓到吧。」夏若小心翼翼的上前，河水被太陽曬的溫熱，淤泥滑滑的，腳剛一落下便沒了腳面。

儘管兩個人再雄心勃勃，空手抓魚對於沒有經驗的她們來說還是太困難了，最可觀的一次成績是紅霞摸到了魚的尾巴。

「我摸到尾巴了！」紅霞的臉上滿是興奮，連魚尾巴都摸到了，可見她們運氣不錯，再試試准能抓到這條傻愣愣的魚。

夏若抹了把頭上的汗，這摸到和抓到手裡可還有很大區別的，她可沒這麼樂觀，抬頭看到岸邊有打農藥的人留下的水桶，夏若費勁從淤泥中拔出腳去拿桶。

「你們玩都不能好好玩，別弄一身的泥。」直起腰的夏娜一看到夏若從河裡爬上來立刻吼了一聲，她知道河裡的水不深，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兩個丫頭性子野的很，別弄的一身水一身泥回去又挨訓。

夏若答應了一聲拿著桶就順著河邊滑了下去，她也想著抓到這條魚給家裡改善下伙食，也算立功贖罪不是。

拿著水桶抓魚的範圍擴大了許多，不過動靜也大了許多，再加上紅霞兩手亂抓，場面怎叫一個熱鬧了得。

那條大青魚倒是淡定，頂多在被水花波及到的時候游兩下，其他時候便一動不動老實的很。不過時間一長，怎麼都有種**人的感覺。

夏若無奈的抹了把臉上的水珠，「紅霞你先歇會兒。」她胳膊酸疼暈頭轉向的，碩大的水花幾乎讓她看不到魚的位置。

紅霞有些不情願，口中嘟囔道：「我都摸到它了呢。」

「咱們一人休息一會兒，也有力氣不是，反正這個魚又不會遊走。」夏若索性自己坐到河邊草地上，一邊揉自己的胳膊，一邊對著紅霞說：「那你先抓吧，我歇會兒，胳膊酸疼。」

紅霞覺得這樣挺沒意思，青魚滑溜的很，她根本就抓不住，可又不想這麼放棄：「那我也用水桶舀。」然後裝作隨意的說：「咱們誰抓住算誰的。」

小孩子即使玩的好，在吃食麵前心裡也會有自己的小九九的。

夏若一愣，隨後笑了笑答應了，原來紅霞是因為這個才捨不得歇會兒的。

紅霞折騰了小半個小時，那青魚晃悠悠的圍著她轉了一圈，繞的她一屁股坐在了水裡，夏若趕緊去拉她，剛把她扶起來，被她順手按進水中的水桶里明顯一沉，夏若轉眼一看，那青魚竟然已經在水桶中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咦？」紅霞也傻眼了，這算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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